聞燁一時沒有明白常清茗的意思，下意識地問道：“什麽形狀？”

常清茗扯了扯聞燁的衣服說：“就是那塊空白的地方！看起來形狀很眼熟，快下去看看！”

聞燁聽了常清茗的話立刻加快了速度，片刻之後兩人便落在了那一處空白的地帶。

他們在半空中看到的那一條“線”也不過兩尺寬的樣子，勉強夠一個人站在中間既不碰到巖漿也不碰到寒冰。

而那一顆讓常清茗看起來覺得眼熟的“珠子”也不過一丈方圓。

落地之後，常清茗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裏真可謂是“空白地帶”。

腳下是幹燥的土壤，除了正中間有一棵半尺來高、只有一黑一白兩片葉子和一黑一白兩顆果子的草之外，什麽都沒有。

常清茗指了指那棵草說：“看來那就是兩極草了，哎！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就見聞燁伸手拽住那兩極草隨手一拔……

這株每生長、開花、結果一次就要歷經萬年時光的靈藥就被連根拔起，然後被聞燁扔到了一個小小的玉匣之中。

常清茗默然，她還以為這東西怎麽著也要費上一番勁，合著真就是伸手一拔的事情……

它怎麽就沒有一點萬年靈草的尊嚴呢？

它這麽隨便，對得起那開花結果一萬年麽？對得起它生長的這個地方麽？

常清茗在內心瘋狂吐槽，然而心中卻也有幾分慶幸，她和聞燁現在的狀態可都不怎麽好，若是再費上一番勁，可真是要老命了。

解決完了兩極草之後，聞燁捏了一枚靈丹塞到了常清茗的嘴裏，這才問道：“你說那形狀眼熟？可是你以前見過的什麽東西？”

常清茗一邊控制著體內的靈力帶動那顆藥丸的藥力游走於經脈之中，一邊想了想說：“我也說不出來，只是猛然一見覺得這個形狀略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

這時，青冥劍忽然開口說：“那塊石頭，那塊封印了劍鞘的石頭！”

常清茗忽地反應了過來，確實，這片空白的形狀像極了那塊石頭，只是……

如果那塊石頭當初是在這裏，那裏面是怎麽封印了青冥劍劍鞘的？

還有，那石頭又是如何落入水月上人手裏的？

常清茗發現，自從他們知道水月上人有問題之後，這解不開的疑慮是越來越多了。

“算了。”常清茗揉了揉額頭說，“弄不清楚的事情太多，我們還是好好恢覆一下，然後早些出去吧。”

聞燁聞言點了點頭，沒再說話，而是同樣服了一枚靈丹，兩人便相對而坐開始打坐。

陰陽絕煞地乃是天然而成的，這裏雖說危機重重，靈氣卻是極為充裕。

只是這裏的靈力都或多或少帶了幾分陰寒或者烈陽之氣，若是尋常修士乍一到這裏定然無法適應這裏有些混亂的靈氣。

不過聞燁和常清茗兩個是從陽煞地的上方橫穿過來的，這一路上一直在被這些帶有烈陽煞氣的靈氣所侵染，不覺間已經習慣了不少。而且這麽長時間的靈力混亂他們也已經適應了，所以到了此時，那充裕的靈氣對二人而言反而成了別樣的“補品”。

聞燁的修為早已到了兩儀境界巔峰，若非有十絕咒在，他怕是千年之前就已經突破入歸一境界，所以這裏的靈氣對他並沒有太大的作用。

倒是常清茗剛入三屍境界，正是需要積攢靈力的時候，所以對這裏的靈氣那是毫不客氣，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修煉起來。

一邊是極冷的陰寒煞氣，一邊是極熱的烈陽煞氣，常清茗端坐陰陽兩極的中間，冷熱交替形同苦修，隨著時間的增長，她的修為竟然也有了緩慢的增長。

等到常清茗渾身舒坦地睜開眼睛時，距離她開始打坐修煉已經過去了多半個月的時間。

“好了？”聞燁依舊坐在常清茗的對面，只不過此時的他沒有在修煉，而是在撫琴。

常清茗點了點頭，繼而問道：“怎麽是這首曲子？額，是不是我修行時間太長，你等得不耐煩了？”

此時聞燁彈奏的不是別的，正是他平日裏十絕咒發作的時候用來靜心的曲子。

聞燁輕笑著搖了搖頭說：“沒有的事，既然你我的狀態都已經恢覆好了，那就出去吧，不知道這次還會不會遇到幻陣。”

常清茗卻是好奇地打量了聞燁一番，搖了搖頭說：“不對，聞燁，你的狀態可沒有完全恢覆。”

聞燁微微一楞，就聽常清茗輕嘆了一聲說：“你的心情不大好，我說的對麽？”

聞燁聞言，隨手撥弄了幾下懷中的琴，卻並沒有說話。

常清茗細想了想，聞燁確實是心情不好，不過顯然同兩極草無關。應該也不是因為她硬要跟進來的事情，畢竟她還算有分寸，而且兩人到現在相對來說都還算安全。

如此一來，那只有一種可能了。

想到這裏，常清茗輕嘆了一聲，從後面抱住聞燁，低聲問：“是不是因為幻陣裏發生的事情，所以你的心情才不好的？”

常清茗到現在還記得，當初在匯溪城，柳星淵無意識地喊出和那個阿衡同樣的“聞燁！殺了我”時，聞燁臉上的神色滿是懊悔與掙紮。

而且如今常清茗有了足夠的實力，回想起來才發現，當時聞燁完全可以用更安全、更靈巧的方式殺死柳星淵，但是他那時候卻用了一個近乎同歸於盡的法子……

如此看來，當初沒能遵從阿衡的意願殺了她，這件事在聞燁心中印下的烙印絕非一個簡單的在幻陣中解開心結就可以抹除的。

聞燁沈默了許久，久到常清茗以為他不會再提起這些事情，正準備離開這裏的時候，他終於開口了。

“茗兒，你說……犧牲少數人，換來多數人的安定和幸福，這個決定究竟是對是錯？”

常清茗一時之間沒有明白聞燁的意思，不過還是照實說道：“當初你派弟子去常家尋青冥劍的時候，不也是抱了犧牲少數人，換得天下蒼生度過大劫麽？如果這樣的選擇是錯的，你又怎麽會如此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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