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茗到了澤蘭天的時候，剛好趕上水月上人來接她，聽澤蘭天的童兒說水月先前還在閉關來著，這一次常清茗倒是來得巧。

水月上人確實挺喜歡常清茗的，再加上她沒有徒弟，見常清茗來了自然是笑臉相迎，徑直把她帶到了平日裏接待聞夢蓮夫婦用的小花廳中。

安排好童兒準備仙果仙茶、打發完了花廳中的其他人之後，水月上人便收起了笑臉，一本正經地對常清茗說：“小茗兒，你這次是怎麽回事？或者說，你們師徒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常清茗見水月語氣嚴肅，顯然是知道她不告而別近一年不回蓮心島的事情，但是還是下意識地去掩飾了一下：“什麽怎麽回事？額……前輩的意思，茗兒沒明白。”

水月上人見常清茗的樣子，忍不住無奈道：“別給我裝了，你要是不明白，怎麽會在回來之後先來我這裏，而不是回去蓮心島？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找你都要找瘋了？”

常清茗聞言一楞：“找我？”

倒不是她覺得聞夢蓮不會找她，斬三屍之後她已經看明白了很多事情，即便所有人對她好都是為了青冥劍那又怎麽樣呢？反正感受到那些溫暖的人是她啊……

只是……聞夢蓮應該同聞燁一樣，在她的身上留有特殊印記在才對啊，即便沒有這個東西，以聞夢蓮的實力與同出一源的劍仙之間的感應，也不至於找她找九個多月吧？

要知道上次她差點被七星宗的人殺死的時候，聞夢蓮可以說是片刻之間就到了，這次怎麽就……？

見到常清茗的反應，水月上人好氣又好笑，搖頭笑著問：“小茗兒，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你師父那個笨蛋為什麽找了你九個多月都找不到？”

“額……”常清茗啞口無言，雖然她是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但是更想不明白堂堂劍絕怎麽和“笨蛋”二字掛鉤的。

水月上人看到常清茗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了，嘆了一口氣說：“所以我才想知道，你們師徒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一個一聲不吭走了近一年，另一個說什麽都要用自己的力量、不借助任何外力去找人……你們到底受什麽刺激了？”

常清茗聞言心中一陣激蕩，滿腦子就只有一句話：“師父這是抽了什麽風？”

不過她並不笨，多少也能猜出來幾分，多半是因為師父得知了自己不告而別的原因，這才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去找尋自己。

想到這裏，常清茗的心中微微一暖，然後撇了撇嘴對水月上人說：“其實也沒什麽……應該說，現在沒什麽了，師父心裏有我這個徒弟就好了。”

水月上人聽了常清茗這句話忍不住嗤笑道：“哎喲你這孩子，這是什麽話？你師父心裏什麽時候沒你這個徒弟過？他們可是把你當自家親生的孩子寵呢，你呀……也不知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東西，就知道胡思亂想。”

水月上人這幾句話說的常清茗有些不好意思，不免就低了頭安靜了下來。

片刻之後，水月上人也斂起了笑容，伸手輕撫著常清茗的後背問：“小茗兒，我見你從到了澤蘭天開始情緒就不是太高，你且同我說一說，到底是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事情了？還有，我觀你雖是四象境界，但你的身上，莫名讓人有一種已經斬三屍的感覺……”

常清茗沒想到水月上人看的如此透徹，畢竟水月是她難得的女性長輩之一，再加上最近自己的心裏確實苦悶，她便幹脆把最近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了水月，當然，她並沒有說出聞燁的身份，也沒有說自己是穿越而來的。

“傻孩子。”聽完常清茗的講述之後，水月上人不住地搖頭，哭笑不得地說，“你呀，真真是個傻孩子。”

常清茗想反駁，又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鼓了鼓臉頰，低著頭把玩著自己的衣角不說話。

水月上人見狀，放緩了語氣柔聲說：“小茗兒，你知不知道，二百年看破四象，這種修行速度連你師父都沒有？”

常清茗不解地擡頭，水月上人為何突然提起這個？

水月上人輕嘆一聲說：“二百年入四象，證明你並不是一個笨人，你都能看破四象，難道就看不破這些情感上的東西麽？即便他們當初接觸你、救你、關心你都是因為青冥劍，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人不會變的麽？”

見常清茗若有所思，水月上人再度問道：“茗兒，你好好想想，這麽多年你師父對你如何？那個人又對你如何？即便起因是為了那勞什子青冥劍，那如今呢？你自己用心感受一下，他們對你到底是真心以待，還是為了青冥劍而敷衍你？”

常清茗聞言低了低頭，卻沒有開口。

細想想她同聞夢蓮、同聞燁之間的過往，無論是聞夢蓮對她的悉心教導還是聞燁對她的一次一次相救；無論是聞夢蓮為了她殺上七星宗還是聞燁為了她落淚，哪一件是為了一把青冥劍能做出來的呢？

“茗兒。”水月上人語重心長地說，“我看你這樣子，便知道你曾經斬過三屍了，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徹底斬三屍，若是不小心行事，你隨時都有走火入魔的危險。”

常清茗楞了一楞，終於開口問出了一個讓她不解的問題：“沒有徹底斬三屍……是什麽意思？斬三屍不是心境變化麽？”

水月上人頗有些無奈地說：“茗兒，你不會以為心境變化一瞬間就能好了吧？斬三屍的開始，通常源於心境上的刺激，無論是高興、悲傷、憤怒還是絕望，反正是受刺激才可能斬三屍。只是斬三屍的過程中，大多數人的心性會比往日要薄弱許多，比之以前更容易受刺激。”

常清茗結合水月上人的前後語境做了一個閱讀理解，有些糾結地說：“那斬三屍成功的象征……就是不會再受刺激了？這也太……”也太扯了吧？常清茗忍不住默默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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