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律仍然沈浸在思緒之中，卻一下子笑了。

嚴明：？？？

其實他叫紀律過來，也沒什麽別的事，就是想跟他談談，最近狀態一直不好，這是需要改正的地方。

可是這孩子，一路上神游天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剛剛還一下子笑了...

嚴明倒是很驚訝。

跟他相處也有一個多月了，還真的沒看到他笑過幾次，更別提，今天還看到他張揚的一面。

他比同齡人經歷的要多一些，所以說可以看出來，紀律的“本性”，並不是像他表面上的那麽冷淡的。

不過倒也沒想過能說出帶有挑釁意味的話就是了。

還有這個，帶著狡黠的笑。

嚴明的眼神中帶著玩味。

有趣。

不過...在這麽發呆，待會就要上課了= =。

“回神啦...”嚴明的手在紀律眼前晃了晃。

“想什麽想的那麽開心，不會真是蔡佳佳吧。”

紀律：“...”

他怎麽沒看出來老師還有這樣的一面。

“好了，說正事吧。”嚴明一下子坐直，表情嚴肅，從桌上拿出一沓卷子中最上面的一張，遞給紀律。

“你看看，你這張卷子，錯的題都是你會的。”

他頓了頓，給了紀律瀏覽卷子的時間，“而且最近各科老師都跟我反映，你的狀態不是很好。”

“早知道，現在是一輪覆習。狀態調整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不管發生了什麽，你都得做到能夠盡快調整情緒和心態，這是你現在需要的，到了大學，或者是工作上，你都得具備這個能力。”

紀律手裏拿著卷子，垂著頭，讓嚴明看不到他的表情。

少年已經過了變聲期，聲音卻沒有十分低沈沙啞，但是此時，帶著幾分沈重，一字一句地，“我知道...抱歉，老師。我...的確是有些狀況...這也不是借口...

”

再擡頭的時候，他抿了抿唇，眼神中帶了幾分茫然和不確信。

“我會盡力，調整好。”

這樣的紀律是脆弱的。

平時一向以掌控一切的姿態示人的人，在無意間流露出茫然和無助的時候，會讓他人加倍的付出關懷。

嚴明的心一下子柔軟起來。

盡管他年紀不大，在接下這個班之後，盡管只有一個月的相處時間，也是全心全意地接受，把他們當做自己的弟弟妹妹，付出力所能及的幫助和支持。

有的時候，他就是以一個家長的心態來看待這些孩子的。

有的調皮的讓人頭痛，有的可能有些懶惰，耍小聰明，但是他們還沒長大，他們內心中的善良純凈會讓他感覺到由衷的喜愛。

他此刻，突然很想揉一揉紀律的腦袋。

手指動了動，不過還是恢覆原位。

算了吧，這樣的動作...不太合適。

但是想了想，又改成了拍肩，之後無比自然地，摸了摸他的後背。

“如果有什麽想要傾訴的，可以和我說。不管怎麽樣，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事情即便現在很壞，但總歸會往好的方向去發展。你能做的，就是在不好的時候沈住氣，等待它變好的時候。”

紀律看著嚴明，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

“走吧。”

嚴明站起身，戴好眼鏡，拿起桌上的那一沓卷子。

“待會兒上課就要遲到了。”

“嗯。”

紀律也站起身，拿著卷子，跟著嚴明走出辦公室。

現在仍是夏天，下午陽光仍然很足，透過窗戶照亮教室和走廊，細碎的光影仿佛無處不在，紀律和嚴明並肩走著，

影子沒有很長，可是看起來，就像是兩人親密地走在一起。

仿佛中間不存在任何隔閡。

又過了半個月，天氣轉涼，每天的大太陽仍然掛在天空，午後還是會讓人出一身汗，可是已經入秋了。

間操之後，各班的體育委員被叫去開會，同學們回到班級之後，就興奮的不得了。

“運動會！”

“太好了，終於能放假了。”

“還可以買零食吃吃吃！”

“哦哦哦！”

嚴明看著這群活蹦亂跳的孩子，倒是十分無奈。

不就是運動會嘛...

當初他上高中的時候，體育也就是一般，沒有參與過什麽項目，也不是很喜歡吃零食。想著一直在跟著老師的指揮做一些亂七八糟的動作...

我的天啊，今年...自己不會要...帶著他們做動作吧...

這種事情讓班長來就好了。

嚴明還是比較期待，面無表情的紀律在班級前面一邊搖扇子，一邊揮毛巾是什麽樣的。

“班長！到了你出場的時候了！”

“對對對！”別的人面對紀律還不敢造次，韓芳志就顯然大膽的多。

一屁股坐到紀律身邊，親昵地勾住大班長的肩膀：“我說老大啊...今年，準備報幾個項目呢。”

紀律一巴掌拍過去。

“信不信我給你報1500米。”

韓芳志立馬跳開，“不不不我我我開玩笑...不不不，不是開玩笑，你報吧我就不報了，老大我錯了...阿姨還等著抱我的兒子呢。”

“...抱兒子”也是抱我的兒子啊...

體育委員開完會回來，手裏拿著一張表格，大家就一下子圍過去。

看著今年的項目和往年相比沒什麽變化。

嚴明還以為大家正在積極報名，裝作無意間路過，想看看他們都報了些什麽。

就聽到。

“啊，今年班長是都報嗎？”

體委：“一個人不算團體項目只能抱兩項！”

“我覺得今年給班長報鉛球吧。”

“那1500米你跑？”

“那好吧，先給班長報個1500，之後團體項目都帶上，別的...”

嚴明：“...”你們這是什麽性質的湊熱鬧啊...

大家嘰嘰喳喳地報完了項目，自那天開始，基本上所有人都呈現出一種亢奮的狀態。

晚自習的時候也不困了，上課打瞌睡的也越來越少，學習也像打了雞血一樣...

嚴明有些疑惑，但是看到紀律的狀態也逐漸恢覆之後，還是安心了許多。

不論如何，大家的狀態提高了，這就足夠了。

終於，到了運動會那天。

嚴明為了應景，自己也去超市買了很多零食，不過大部分都是準備分給這幫孩子們的。

紀律最後還是報了1500米，大概是自願吧，估計大家也不會有人去強迫他報。不過在紀律的威逼利誘之下，韓芳志竟然還報了一項鉛球。

真是...

所有人都早早地起床，天還黑著，路燈在路邊亮著，仿佛仍是深夜。體育場卻是人頭攢動，一大早，學生們，送學生的家長們，還有外邊賣早餐，零食和飲料的小攤也都出現。

嚴明提前很久就到了體育場，找到班級指定的座位。這時候還很冷，他憑借經驗從衣櫃裏翻出了比較厚的外套披在身上。同學們也都陸陸續續地來了，身上背著鼓鼓的背包，不用想，裏面裝的基本都是吃的。

他開始安排座位。

“女生坐在上面，男生在下面，運動員靠外坐。把最外面一排空出來...”

紀律和韓芳志背著書包一起到了指定的位置。

韓芳志看了一眼紀律，以後轉頭對嚴明說：“老師，那我用坐外面嗎？”

嚴明想了想...

“你...哦...扔鉛球的。”

到了運動會，紀律也放松了許多，聽著嚴明的話，咧開嘴角笑了笑，“鉛球運動員，你跟著我坐到外邊吧。”

韓芳志沒好氣地捶了紀律一下，之後坐到了紀律的裏面。

紀律坐到最下面一排的最外邊，就看到嚴明走了過來，之後坐到他旁邊。

“...”其實他不是很想挨著老師坐啊。

“來，小韓同學。”

嚴明在包裏翻出一個本子，

“這是各項比賽的時間，你就看著點，哪項要檢錄了你就跟同學們說一下。”

韓芳志努力睜大眼睛，想要借惡意賣萌來逃避勞動。

“噫...”嚴明被看得發毛，又翻了翻背包，掏出了一袋泡椒鳳爪。

家庭分享裝。

天下...大概...沒有什麽是一袋泡椒鳳爪解決不了的...吧。

如果有，那就兩袋。

如果還有...那就沒辦法了【攤手】。

韓芳志有些嫌棄地看著家庭分享裝的泡椒鳳爪。

“這個東西也就紀律喜歡吃了...”

嚴明：“...”看來兩袋也解決不了了。

他把鳳爪遞給紀律：“吃不吃？”

紀律毫不客氣地接下，“謝謝老師。”

之後就撕開包裝，啃鳳爪。

嚴明第一次見到有人啃鳳爪啃的這麽斯文——當然他也沒怎麽見過別人啃鳳爪就是了。

就是那種慢條斯理的，還有條不紊的。而且這麽辣還面不改色...

也很厲害啊。

可能在他眼裏這還不算辣吧。

之後就看到紀律開始深呼吸...

...哦，的確很辣。

過了沒多久，開幕式就開始了。就是那種很無聊的，領導講話的套路和流程。嚴明百無聊賴，只好四處看看，大倒是很配合地沒有說話，不過該吃的吃，該睡的睡，倒是也比較自在。

看得他也想吃零食了...

低頭翻了翻，找到之後，就看到，紀律趴在放在膝蓋上的書包上，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

QAQ來自明天考試還作死碼字的紫菜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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