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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羅成領旨,信使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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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成?羅成?”晉陽宮大殿之上,楊廣連聲喚道。

宇文成都撇過頭去,就看到那人正微張著嘴,一臉茫然的表情,顯然還沒從剛才聖旨的內容中緩過神來。

羅成差點以為自己幻聽了,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遞枕頭,要知道他這兩天心裏正嘀咕著什麽時候主動請纓去“滅瓦崗”,結果這會兒楊廣就先他一步提出來了。

羅成壓下心底的狂喜,面上不顯,只連忙走上前撩袍下跪,叩拜謝恩:“臣遵旨。”

楊廣原本命人把旨意一說,見羅成呆了半天也不謝恩,心中起疑,難不成他不願意?

是了,行軍打仗哪有待在天子身邊來得舒服。

楊廣為了打消羅成心中的猶豫,又語重心長道:“羅成啊,男兒當存有四方志,建功立業莫應遲。如今國家正是多事之秋,何嘗不是你發揮所長,名揚天下之時。若是你一舉平定亂賊,便是我大隋的大功臣,到時候朕必將為你封侯拜相,裂土封王。”

楊廣自覺這已經是旁人求都求不來,想不都想不到的賞賜,如此高官厚祿擺在前頭,很難讓人不動心。

但羅成是個例外,他壓根就沒往那方面去想,他一直以來想得都是怎麽讓整個北平府安全撤離。

他羅成是投靠了瓦崗寨,但他身後還有整個北平府,他一走了之很容易,但父王母妃哥哥怎麽辦?北平府的那些幕僚和將士們又怎麽辦?還有就是這些年,他埋頭苦幹,費心琢磨出的那些工藝,經由能工巧匠之手做出的那些改良的兵器可不能落入楊廣之手,這些人或物,統統都得帶走。

這麽一來,如此龐大的隊伍想要安全脫身,真是不容易。

羅成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毛遂自薦攻打瓦崗,有了靠山王楊林率登州府自個親隨兵將攻打瓦崗的先例,那麽他羅成率北平府眾攻打瓦崗也就不足為奇了。到時候,北平府裏但凡用得上的,統統帶上,一點不留給楊廣。

原本,在宇文化及舉薦裴家四父子和張大賓攻打瓦崗寨之時,羅成就打算這麽幹的,偏讓宇文化及趕在了前頭,這會兒和李元霸比試,反倒是誤打誤撞,讓楊廣更是刮目相看,主動提出讓他北平府攻打瓦崗了。

這道聖旨簡直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實在太合他心意了,以至於羅成一時間竟是沒反應過來,呆怔在了原處。

回過神後便是領旨謝恩,楊廣心裏怎麽想的他不知道,但是他是一百個心,一萬個心甘情願。

雖然羅成面上不顯,但依著宇文成都對他的了解,還是從他的眼底看出了異樣,那種得償所願的歡喜。

宇文成都低頭沈吟,眉頭微微蹙起。

自打聖旨下了之後,北平府接旨,羅藝便一手是聖旨,一手是羅成的塗鴉書信,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中了。

羅藝對於這個“假平亂,真起義”的計策並無多大詫異,早在羅成被楊廣一道聖旨提溜到身邊,禦前行走時,他日日擔驚受怕的同時,就做好兩手準備了。如今不過就是帶著包袱和人,直接投奔瓦崗寨罷了,連包袱都不用收拾,早就收拾好了。

羅成則在山西太原靜待父王和哥哥率“平亂大軍”前來匯合,一並出征。

山西太原城中,中心街道的茶樓內,李安小心翼翼地給身邊的爺扇著風,時不時地打量著他的臉色。

李安吐槽不已,伴隨羅少保出征的日子越來越近,三公子的脾氣是一天比一天暴躁,害得他們這些小廝都沒法活了。

今早起來,因著羅少保即將出征,三公子心情煩躁,剛破口罵了個丫頭,好死不死碰巧讓羅少保給看到,羅少保原本如沐春風的小臉蛋立馬陰了下來,從三公子身邊經過,只當沒看到對方,連個眼梢都沒給留下。

三公子心情不好,又怕待在府裏忍不住對下人動口,說不定還會動手【那是必然的】,這要是讓羅少保看到了,指不定怎麽想他,這不,一大早的,憋了一肚子氣跑出府了,來茶樓坐著。

本來這大清早的,茶樓還沒開門兒,可既然是這位爺叫門,誰敢不開?所以偌大的茶樓,又是中心街道的位置,二樓竟然就他們一桌客人。

李元吉忿忿不平地往肚子裏猛灌了三大杯茶水,砰的一聲將杯子置於桌上,喝道:“我就是做什麽他都不待見我,他是認死了我只會欺負人是不是?今早明明就是那死丫頭不長眼睛,打碎了廳裏的花瓶,讓我給瞧見了,罵了她幾句罷了。”

李安心說,清兒那丫頭向來手腳麻利,幹活細致,怎麽能擦個桌子就把花瓶打碎了?還不是因為看見你黑著一張臉突然出現在大廳,嚇得六神無主,一下子就打碎了花瓶。

李元吉發洩了半天怒氣,見身邊沒人回應,側了側頭,揚著腦袋睨了眼身旁之人:“哎,我說你發什麽呆,你該不會以為爺一大早的帶你出門是來遛彎的吧?”

李安趕緊陪著笑臉道:“小的這不是正在想辦法麽,剛剛想的入神了。”

李元吉將信將疑地瞇了瞇眼:“那想到什麽了?”

李安小心翼翼道:“三公子,您瞧羅少保這人吧,為人正直坦蕩,處事公道正派,別看性子有些高傲,但心眼可好了,好打抱不平,處處以民為先……”

李元吉聽得極為順耳,眼睛一瞇一瞇地,心情舒暢道:“那是,那可是我看上的人。”

李安一噎,我說你在這瞎炫耀什麽呢,喜歡羅少保的人多了去了,你去問問府裏的丫頭們,有哪個不中意的,你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還是品行最壞的那個,瞎嘚瑟。

“說,接著說。”

“哎。”李安覺得三公子自從發現自己那暗搓搓的“小秘密”之後,越發的不正常了。

“三公子,您瞧您和羅少保放在一起,是不是有點兒不合適?”什麽有點兒不合適,完全是兩個極端好麽,你們兩人要是能走到一起,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球踢。

李元吉剛還聽得挺順耳的,這會兒冷不丁聽到這句話,虎目圓瞪,嚇得李安趕緊補救道:“三公子,瞧,您瞧,您又急了。”

“你說誰和誰不合適?你還來勁了是麽。”

李元吉蹭出一腳,李安也不敢躲,生生挨了一記,捂著屁股委屈道:“三公子,我這話還沒說完呢。”

李元吉臉色陰沈道:“說,我倒要看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李安揉著痛處道:“三公子,您瞧今個早上羅少保為什麽跟您生氣,還不是因為瞧見您欺負人了,羅少保最是瞧不慣恃強淩弱。”

李元吉瞪圓了雙眼道:“我哪欺負她了?明明是她有錯在先!我沒讓人將那小蹄子拖下去打幾大板子已經手下留情了。”

李安道:“那羅少保知道麽?”

瞧李元吉沈思的模樣,李安又道:“是了,他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那丫頭闖了大禍,打碎了老爺中意的花瓶,也不知道您這罵幾句已經是極輕的懲罰了,羅少保看到的就是你不分青紅皂白,將人一頓惡罵,怎麽難聽怎麽罵,罵的人姑娘家啼哭不止。”

李元吉想想還真是,問道:“那你說什麽辦?總不能讓我現在找他解釋去吧。”

“那您願意去麽?”

李元吉瞪眼道:“他現下都不待見我,遠遠地瞧著我就走,我怎麽去?熱臉貼人家冷屁股?”

“行,那這件事不解釋就不解釋,咱們以後可得三思而後行了,打人罵人的事,三公子您悠著點,就算是幹,也別讓羅少保給瞧見了。”

李元吉不耐煩道:“這還用你說。”

李安被他的話噎住,爺,您也就是嘴硬罷了。

李安話題一轉又道:“首先,先得幹點事,讓羅少保對您改觀不是?”

“什麽事?”

李安想了想道:“比如打抱不平,鋤強扶弱,行俠仗義什麽的……”

這下可把李元吉給難住了,往日裏都是別人來對他抱不平,對他“鋤強”了,讓他一下子換了角色當好人,真是有些不習慣。

李元吉正想著從哪入手呢,是不是該找兩底下人做做戲,再讓他來個惡懲惡霸什麽的……就聽到身旁的李安驚嘆道:“爺,機會來了,您瞧,竟然有人在中心街道快馬加鞭,罔顧人命,這還了得,該您出手了。”

李元吉探出頭去一瞧,還真是的。

只見一人一馬進入人潮湧動的早市,半點沒有放慢的意思,反而一個勁的揮鞭,這不是罔顧人命是什麽?

李元吉此刻壓根就忘了,自己每回打獵都這副德行。

李元吉撐著二樓茶樓的護欄,就跳了下來,順手拿起一旁的竹竿一揮,一下打在了那人的馬腿上,那人直接從馬上翻滾了下來,驚慌失措外加連日趕路,早就疲憊不堪,這一打,就將人打得分不清南北。

那人在地上順勢翻滾了兩圈,單膝跪地,喉間還帶著沙啞:“何人偷襲!”

李安屁顛顛地從樓上跑下,跑到李元吉身旁,手撐著腰,一臉狗腿樣:“你是何人?竟然敢在我太原城鬧市街區,策馬狂奔,縱馬行兇!這要是傷著人了,該如何是好?碰巧給我太原城太守三公子瞧見,這才免於一場意外。”李安挺直了胸脯,得意洋洋吹噓道,“我家三公子素來有鋤強扶弱之心,瞧不得你等恃強淩弱的姿態。”

這話不說還好,這麽一說明白,嚇得街上圍觀的人群跑的沒影兒了,誰行兇?誰傷人?一概沒聽清,就知道李三又出門了,趕緊拾掇拾掇回家吧,免得傷及無辜。

這不,人群一散,落馬之人就被凸現出來了。

落馬之人踉蹌著站起身,摸了摸胸口的東西,幸好還在。鄙夷地瞥了眼那小廝,將視線放在了李元吉身上,雙手一抱拳,臉上憤憤不平道:“我乃登州府靠山王楊林麾下十太保,奉義父之命,送八百裏急件給皇上,還望三公子帶路,帶我去見皇上。”

李安一怔,脖子縮了縮,娘嘞,我這是什麽命,隨便說個人,竟然還是靠山王的人。

這我可擋不住啊,李安這會兒想起靠山來了。人往李元吉身後一躲,爺,這場面還得你上場,小的扛不住啊。

李元吉狠狠瞪了眼身側之人,靠……八百裏急件你也讓我攔!嫌命長是不是?攔了也就攔了,這會兒慫成這樣!

李元吉收拾了心情,居高臨下瞥了眼楊林的十太保,面上不冷不熱道:“既然是誤會一場,那請隨我來吧。”

十太保現下也顧不得追究攔截八百裏急件的責任,只想著他前來的路上,看到詔書已下,羅成羅藝率羅家軍不日便匯合,前往瓦崗寨,這簡直就是放虎歸山!但願這會兒羅藝還沒到。

十太保心下擔憂,便摒棄前嫌,急急問李元吉道:“敢問羅藝大軍可曾到了太原?”

“還沒。”李元吉心裏煩躁著呢,這要是羅藝一來,羅成不就得走了麽。

十太保長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幸好,幸好還來得及。”

這下,李元吉可多長了個心眼,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又是來送八百裏急件的,心中難免起疑,難不成這楊林知曉了什麽?

要知道羅成早就投了瓦崗,和大姐夫柴紹是結拜兄弟,又為救他殺了魏文通,連楊林的一字長蛇陣都是出自他的手筆,楊林若是知道真相,還不得活剮了他……等等,難不成讓楊林老兒看出端倪來了?

李元吉這麽一想,腳步就慢了下來,推說:“皇上去巡視運河開挖了,你不如先隨我入李府等候皇上召見。”

十太保可半點不敢耽擱,一臉焦急道:“不如這樣吧,你帶我去找皇上?”

李元吉見他那著急的模樣,更是堅定心中所想,臉一下子黑了下來,黑下臉的李元吉帶著幾分煞氣,真讓人有些膽寒。

李元吉粗聲粗氣道:“我哪知道皇上在哪裏,窺視帝蹤的罪名我可承擔不起。”

十太保被他一句話噎得沒轍,只能點頭應允,先在李府稍作休息,等候皇上召見。

李元吉則使了個眼神讓李安下去準備,自己將人迎進了自個院子。

等到十太保猶不自知,在房間等著召見時,只覺得困乏難當,不一會兒便沈沈睡去了,這時候李安才讓人收了迷香,從那人懷裏左摸右摸,摸出了一封信遞給了李元吉,還小人得志地揍了那人兩拳。

李元吉拆開信一看,頓時大驚,眼梢都不帶給桌上的人的,拿著信轉身就要出門。

“三公子,三公子,您上哪去?”

“去找羅成,出事了。”

李安也鬧不明白到底出什麽事,又問:“那這人怎麽辦?”

李元吉回過頭,走近那人,倏然抓起那人的頭發,迫使他擡起頭,另一只手抽刀,眨眼間,就見鋒刃劃過了那人的喉嚨,脖子一歪,沒氣了。

“將人剁成肉醬,拿去餵狗。”

“三公子……那可是楊林的信使……還是義子!”

李元吉瞥了眼李安:“那你方才還敢揍他兩拳,踢他兩腳?”

“我,我……小的……”李安啞口無言,我這不是狗腿子當慣了麽……狐假虎威狗仗人勢什麽的,真的都習慣了。

李元吉不耐地揮揮手道:“去吧,把屍體處理得幹凈一點,別讓人瞧出蛛絲馬跡來。他要是活著,羅成就死定了,這事就你知我知,別讓第三人知道。”

李安苦著臉應下,又聽到前面傳來說話聲:“別一臉委屈樣了,矯情什麽,這不是你的拿手活麽。”

李安這回可真是哭出來了,誰一出生就拿手這活了……還不是跟著你被逼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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