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罵人嘴賤時候不談，emolier是一個挺有魅力的男人——或者說，對比於之前的暴躁嘴賤，安靜溫柔下來的他更顯得有魅力。emolier五歲時就是有錢人家的唯一法定繼承人，富有而孤獨的童年造就了一個獨立樂活的性格。有著這種出身的人往往非常依賴自己對外界的認知和判斷，多多少少都有一絲自負。

——他會燒一手好菜，把衣服洗幹凈後熨燙得妥妥帖帖，會花很多錢把房子裝修得非常舒適有檔次，但是不會浪費錢。

多相處幾次，顧時意識到emolier也是一個富有控制欲的家夥。南顥宸也是，只不過南顥宸的控制欲表現得比較明顯，而emolier的控制欲表現得比較內在。提起王瑞帆時，emolier總會一臉滿意地誇讚王瑞帆做得特別“好”的地方，而這個“好”的判斷標準就是遵守他的規則。

lier燒了簡單的幾道菜，從飯店訂了一架三文魚刺身，開了一瓶還不錯的香檳氣泡酒，和顧時閑扯了一下午。

三樓王瑞帆的房間有很大的天臺，是整座房子裏采光最好的地方，emolier就索性把食物都拿到了三樓。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他除了偶爾說說自己的國外經歷外，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說王瑞帆。

王瑞帆很乖，學習很努力，雖然成績不拔尖，但是一直都是老師們讚許的存在。

王瑞帆很低調，知道哥哥有錢但是從不張揚，不關註任何奢侈潮牌，哥哥給買一雙三葉草都覺得很昂貴。

王瑞帆細致，哥哥每次從國外回來累得撲倒在床上倒時差，一覺起來就發現所有的工作鏡頭都被擦的一塵不染，有序地擺放在架子上。

王瑞帆大多數時候像一只小兔子，但是炸毛的點非常奇怪，受不了別人開感情玩笑，尤其是打趣他和某個同學的關系時，絕對會炸毛。

……

顧時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味，偏過頭看，emolier還在面帶微笑晃著已經沒有氣泡的香檳回憶自家萌弟的小故事，完全沒有意識到空氣裏彌漫的暧昧。

顧時忽然想起那天在錄音棚裏見到王瑞帆，那個羞怯膽小的少年，卻在emolier說這是“養了十幾年，可不就是親弟弟”後，忽然炸毛說“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看看身邊這個非常有主宰氣息的男人，再回憶起王瑞帆那個纖細青澀的形象，有一個答案忽然呼之欲出。然而——顧時又確認了一下emolier的表情，天，這個向來細膩的藝術家，竟然毫無察覺！

顧時忍不住提示性地問道：“……你不覺得你弟這麽大了也沒個女友……有些奇怪嗎？”

lier一臉欣慰地嘆口氣：“小孩乖，小時候不讓他早戀，他就一直記著呢。”

……王瑞帆今年也二十了先生你知道嗎？

“那……你對他以後的終身大事……”

lier將杯子裏的酒喝幹，“只要他喜歡，我隨他。”

“我覺得王瑞帆性格裏不太有男人的強勢，比如他一直都很聽你話啊……你有沒有想過他可能喜歡男人？”顧時問完心道，我都提示到這個份上了，再聽不懂我也是仁至義盡了。

“隨便啊，只要帶回家的人別比我還強勢就行，哈哈。”

“……”

顧時滿腦子都是植物大戰僵屍裏血淋淋的兩行字——“僵屍入侵了你的房子，吃了你的腦子。”

以上。

兩人不疾不徐地聊天喝酒，等到哈啤和拉菲從一樓追逐到三樓，終於玩爽了安靜下來、依偎著彼此睡熟時，已經十點多了。其實顧時並沒有喝太多酒，一共開了四瓶香檳兩瓶啤酒，他加起來一共也就喝了不到兩瓶，其餘都是emolier喝掉的。和一切藝術家一樣，emolier對酒情有獨鐘，他有一面墻的大酒櫃，上面都是精選。

lier大概平時少與人交流，偶爾逮住一個能談得來的還挺開心，下樓去說要開一瓶典藏的紅酒。顧時看了一眼手機，上面有三條短信，兩條來自ricky，一條來自南顥宸。

顧時先點開了南顥宸的短信——“媳婦你幹嘛呢？有木有特別想我呀？”時間是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前，從語氣來看沒有任何反常。

顧時回了一個冷靜但又不冷酷的“嗯，你幹什麽呢？”，然後點開了經紀人先生的訊息。

——“餵餵，不是說出門遛哈啤嗎？遛了八個小時？減肥呢？”

——“顧時你在哪？手機怎麽打不通？限你三十分鐘內聯系我，不然我就報警了啊！”

顧時無語地看了一眼時間，這條短信是四十多分鐘前的短信，很顯然，某經紀人既沒有報警，也沒有報告總裁大人，純屬嚇他玩的。

不過不接電話倒不是故意的，顧時手機上也沒有提示未接來電，大概是市郊信號還是不太好的緣故。顧時想了想，還是給ricky撥了個電話。電話剛剛被接通，某經紀人暴躁的呵斥聲就傳了過來，顧時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些，等ricky嘰裏呱啦說完一串話之後，淡定地說：“我在澗河邊道，來接我。”

“澗河邊道？那不是住宅區嗎？我靠了個大擦你失蹤一下午遛狗都遛到市郊去了啊你！”

“emolier家在這裏。”

電話另一頭沈默了。

ricky明顯是長吸了一口氣，克制自己的怒火：“顧時你給我個合理的理由，你這是花樣作死你造嗎？南總知道了絕壁會從美國飛回來你造嗎？”

“所以你最好別讓南顥宸知道。”顧時微笑，冷靜，聲音淡定。“南顥宸知道我要請客吃飯，只是臨時改了地點沒有告訴他。”

“……憑什麽我要給你瞞著！”

“因為你是我的經紀人啊。”重點放在我字上。

“那我還是南總的員工呢！”

“嗯……”顧時貌似還真的琢磨了一下，然後語氣平緩地說道：“話不能這麽說，即使南顥宸知道你幫我瞞，最多扣你一個月獎金吧。但是如果你坑慘我，我以後就可以和南顥宸提一下，換個經紀人……”

“那你為什麽要告訴老子！！”ricky狂怒：“為什麽不幹脆連我也一並瞞住算了！”

“因為我喝酒了，酒駕犯法。”顧時淡定地說道。

“……”

不過講真，顧時真心沒有來和emolier暧昧不明的意思。他知道emolier對他有些暧昧，但如果人家只是請你來家裏坐個客你都不來，反而顯得心裏有鬼似的。現在既然哈啤已經玩爽了，顧時也就沒有必要久留了，本來他也不是存心作死，也不是存心想把某人惹怒。

於是當emolier寶貝兮兮地抱著一瓶典藏上來時，顧時卻已經簡單洗了把臉，決定告辭。

lier留客失敗，目光掃到墻角睡成一坨的兩小只，忽然笑道：“孩子都睡成這樣了，你還要把它弄醒？”

顧時聞言一楞，試著走過去蹲下身子看著哈啤，某蠢薩摩哈喇子已經流了金毛一腦袋還渾然不自知，一點淑女形象都沒有。顧時猶豫了一下，試著把哈啤交疊起來的小腿拉開——哈啤動了一下，啪的一下又彈了回去。

呃……

顧時想象著之前南顥宸扛著哈啤來敲門的場景，又看了一眼自家狗閨女現在健碩的體型，自認為自己真的辦不到。

“這樣吧，你走，哈啤留我家，等明天你找個助理來把它領回去。”

“這……”顧時目露猶豫，“要不然我還是叫醒它算了……”

“別呀，你看兩小只睡得多香，你這一叫哈啤，我家拉菲也得醒了，我就沒有打擾孩子睡覺的習慣。”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顧時也實在沒什麽拒絕的理由了，更何況emolier拍著胸脯保證自家的狗罐頭優良，保證哈啤吃得開心，完全不會產生任何“鄉愁”。

只好先答應下來。

顧時估摸著，跑到人家家裏來聊天喝酒也就算了，連狗閨女都留人家裏了，南顥宸知道的話大概真的會和他撕逼吧。

撕逼不好，撕逼不利於夫夫和諧生活。

顧時嘆口氣，蹲著拍了拍哈啤的頭：“明天一定要乖乖回家哦。”

lier撇著嘴不說話。

回家的車程中，某經紀人大人全程黑臉，卻硬是憋著沒數落顧時。因為他知道某藝人主意太正、腰板太硬，他說了也白說，只能給自己找憋氣。

——當然，這是ricky當時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第二天早上會發生什麽，大概即使拼著被炒魷魚回家務農，也要狠狠給顧時兩拳。

一夜相安無事，顧時照例和某總裁晚安短信，你儂我儂，然後舒舒坦坦地睡覺。酒力有些上頭，顧時忘記了每晚睡前例行的進入系統查看兇吉表，因而沒有看見那個血紅色可怖的“兇”。

卻不想一覺起來，天都塌了。

這還是第一次，幾家娛媒聯合行動治人之前毫無預警，早上睜開眼才讓被報道人瞬間崩潰。

12月29日某浪頭條——《顧時爬床上位竟為真，趁南顥宸出國與攝影師私會》。

沒有模糊身份，沒有用到“當紅藝人”、“總裁”等隱晦的暗示性詞語，就是兩個名字——顧時，南顥宸。

顧時坐在床上，被子還沒掀開，茫然地看著那篇長博文。這個轉載的主頁君是“某浪娛樂”官博，這極具份量的四個字讓顧時手抖，甚至不敢點開。

他太大意了，或者說，他不應該不帶經紀人和任何助理就獨自行動，就連被人跟拍都毫無知覺。停在emolier家裏的顧時的車的牌照、顧時帶著哈啤從車上下來、emolier迎出門、漆黑的夜色下ricky黑著臉和顧時站在門口和emolier告別……張張都是實拍，毫無ps加工成分，因此不會有任何人質疑它的真實性。同時張張高清、張張爆點。

更恐怖的是，還有高清音頻文件。顧時幾乎都不想點開，回憶一下自己在emolier的家裏說的可能有新聞價值的話……

他手一抖，還是點開了。

“我在澗河邊道，來接我。”

“emolier家在這裏。”

“所以你最好別讓南顥宸知道。南顥宸知道我要請客吃飯，只是臨時改了地點沒有告訴他。”

“因為你是我的經紀人啊。”

“話不能這麽說，即使南顥宸知道你幫我瞞，最多扣你一個月獎金吧。但是如果你把我坑慘，我就可以和南顥宸提一下，換個經紀人……”

“因為我喝酒了，酒駕犯法。”

原聲錄音，和之前的照片一樣沒有經過任何加工。博文裏甚至沒有太多文字性描述，只有一句——“12月28日拍攝於澗河邊道，照片中人：顧時，emolier。”

因為沒有任何修飾，所以這才是死證，因為真實。

顧時一瞬間明白了，是有一個人——一個比叢天嘯手段更高明、背景更厲害的人，鐵了心想要整他。分析出這個結論後的顧時還能保持一絲冷靜，然而下一秒，忽然想起了什麽，顧時的臉色變得慘白。

他顫抖著手指給南顥宸的24小時私人電話撥號——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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