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刺進了司馬聞的肚子。

“呲——”

發出了割開皮肉的聲音。

因為這場面太過震懾人心，宮人們和禦醫們一時都忘了反應。

而當她們反應過來想要制止皇後，為皇上救治的時候，卻被制止了。

司馬聞先是感覺到腹部一陣尖銳而又突兀的疼痛。

隨後，疼痛蔓延至全身，鮮紅的血液從他的腹部汩汩地冒出來，落在地上匯成一灘一灘的血漬。

司馬聞擺手阻止了那些想要上前制住初夏的人。

他伸手握住初夏抓著刀柄的手。

這只手柔滑細膩，能做出世上最好喝的羹湯，也能執掌玉璽治理好大好河山。

而今，這只手握著一柄漆黑銳利的刀，刺進了自己的身體裏。

而手的主人，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司馬聞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

在恍惚之中，他又看見了前世的林初夏。

她手裏拿著一包毒藥，在空清冷寂的鳳儀宮，一步一步走近，然後將毒藥強硬地塞進自己的嘴裏。

而現在，同樣是鳳儀宮，不同的是，周圍站滿了人，她也不再是用毒藥，而是直接用一刀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說到底，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只不過不同的是，前世他是被迫的。

而這一次，他卻死得甘願。

重生回來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已經清楚地看見了這一世的初夏是一個怎樣的人。

以她的手腕，燕國的江山交到她手裏，不會有問題。

司馬聞握住初夏的那只手，忽然發力，將刀一下子抽了出來。

頓時血花飛濺。

看著初夏蒼白的臉上沾染上自己的血滴，司馬聞像是看到了雪地裏盛開的紅梅。

想象著自己和初夏一起賞梅的情景，目光忽然變得溫柔而又繾綣。

司馬聞對上初夏有些慌亂的眼眸，慢慢地湊近她。

然後開口。

失血過多導致他說出的話氣若游絲，但是在這落針可聞的殿內，還是無比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司馬聞說，“初夏，聖旨在禦書房書架第三層，從左往右的第三個暗格裏，和，和玉璽鳳印放在一起……”

“下，下一次，下一次我找到你之後，絕對，絕對不會再讓你逃開我的身邊，絕對絕對不會再像這次一樣放手。”

“初夏，我愛你……”

這句話說完，司馬聞的手無力垂下，只是依舊握著初夏的手，怎麽掰都掰不開。

他的眼睛閉上了。

——是真的永遠也掙不開了。

初夏忽然有些惆悵與感慨。

殿內的宮人和禦醫反應不一，有的低著頭瑟瑟發抖，有的上前來對初夏殷勤備至。

也有的，紅了眼跑上來說要將初夏這個妖婦除掉。

但是沒有人得手。

因為皇宮的暗衛統領燕一出現了。

他攔下一個欲對初夏不利的青年禦醫，轉身看著初夏，目光憤恨：“早知今日，當初在街頭的時候，就算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殺了你！”

初夏連頭也沒有擡，“哦，那你現在可以動手了。”

“你以為我不想？”燕一猛然拔劍，直直向初夏刺過去。

“砰！”恰在這時，大門被踢開，林初陽從門外踏進來，看向燕一的眼裏無盡銳利：“燕一，你敢——”

可是，來不及了。

燕一的劍已經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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