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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塵封的記憶(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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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畫末仍下意識的抗拒,然而當溫暖的氣悉渡上冰冷的薄唇,他卻也似經受不住蠱惑,漸漸棄守堅持。

輾轉的吻,逐漸深入,姜憐心眼角的淚順著臉頰滑過,落入唇中,在交纏的呼吸間彌漫著一絲苦澀的味道。

她將手沿著他的衣襟滑入,觸碰之處卻都是冰寒徹骨,仿若將她的心也凍住。

就好像是害怕他會自眼前消失一般,姜憐心忽然變的瘋狂起來,一雙柔荑游/走於他的身子,飛快的撕/扯著雪白的衣袂。

當畫末的喘/息變的越來越急/促時,她便掀/起裙擺,跨過他的腰腹,緩緩坐了下去。

結合之際,姜憐心難以抑制的輕/吟。

畫末的魂思雖然依舊迷離,身子卻逐漸被她喚醒。

他緊蹙眉宇,顫動著細密而又纖長的睫羽,仿佛在經歷一場激烈的夢境。

隨著姜憐心生/澀的動作,他似乎極力壓抑著什麽,緊抿著薄唇,微揚起脖頸,眼角那顆被籠入陰影的黑痣,仿佛一滴淚,即將滑落。

凝望著那清俊的臉龐,姜憐心不禁動容,伸出手觸上他的眼角,反覆的摩挲著那顆黑痣,卻怎麽也拭不去。

她難耐的於唇畔洩/出一絲低/吟,而後俯身,再度尋著他的薄唇吻上去。

溫暖而又柔軟的身子覆上他寒冰一樣的胸膛,那剩下的半顆心正貼著他的肌膚劇烈的跳動。

姜憐心探出手,去握他身側的那一把枯骨,十指交纏之時,令人驚心的觸感好似鋒利的匕首,一寸寸割裂開她心尖的血肉。

越來越多的淚自她的眸中流出,趟過他冰冷的薄唇。

他終於不再隱忍,啟唇回應來自於她的溫暖。

親密到極致的相擁,已讓人分辨不出,更多的是痛苦還是歡/愉。

有那麽一個瞬間,姜憐心甚至以為世界就要這樣走到了盡頭。

她拼盡一切與他抵/死/纏/綿,只望在天地崩塌之時,他不會離自己而去。

忽然間她意識到,在過往數千年的時光中,他自始至終都與別人不同,而她即便喪失了魂魄與記憶,也始終依賴著這種不同。

如果有一天,這樣的不同永遠消失於天地之間,那麽多漫長的時光,一時一刻該如何捱過,她從來都不敢想。

懷著這諸多紛繁的思緒,姜憐心終於在他情/動至極的那一刻尋到了時機。

趁著他卸去所有防備的瞬間,她將來自於六瓣蓮心的神澤之氣源源不斷的送入他的體內。

來自於遠古的煉妖石,被仙氣纏繞,逐漸恢覆平靜。

姜憐心仍倚在他的懷中,貪婪著那份微涼的觸感。

她拉過寬大的雪白衣袍,將兩個人的身軀一同籠在其中,貪婪卻又安靜的凝望他的眉眼。

漫長的夜終於過去,姜憐心試探的觸上他的手臂,而後小心翼翼的下移,待確認他掌心的血肉重又恢覆溫良,才難掩欣喜的露出笑顏。

所以,當畫末掀起眼簾時,看到的便是她那副淚中含笑的模樣。

徹夜未幹的淚痕糊得滿臉都是,一雙眼睛也腫得像兩顆核桃,姜憐心此刻的模樣倒與那夜叉有些相像。

記憶裏上一次她哭成這樣,似乎還是在他吞下煉妖石的時候。

看著眼前的她,畫末忽然就蹙了眉,下意識的欲擡手為她擦去淚痕,卻發現自己一只手臂被她當了枕頭,另一只則被她緊緊抱在懷裏,而覆蓋在雪衣下的兩人,具是未著/寸/縷/。

見畫末欲抽出手臂,姜憐心還以為他又要離開自己,索性一翻身整個人都纏在了他的身子上。

她仗著自己占盡先機,趴在他的胸口,側臉貼上他胸前溫良如玉的肌膚,故意閉了眼,半嗔怒半撒嬌的說道:“別動,昨晚被你折騰了一宿,讓我歇會兒。”

她此話一出,畫末果然身子一僵,雕塑一樣的由她纏著,再不動彈。

可漸漸的,自頭頂噴撒的呼吸就不知怎的,開始紊亂起來。

他似乎還在極力隱忍,可姜憐心很快就發現了端倪,因為那仍留在她體/內的東西,也產生著異樣的變化。

“嗯……”她蹙起秀眉,不受控制的溢出一絲低/吟,擡起脖子與他對視了片刻,在他下意識的回避她的目光時,便湊到他唇邊欲再度吻上。

畫末一面還在極力壓抑,一面伸手去阻擋她的進一步動作,姜憐心卻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倚在他胸口,指尖在他肌膚上畫著圈圈道:“如果我說我已成了仙,道行比你還高,你可相信?”

說罷,在他詫然的目光之中,她忽然朝著他綻出一個嬌媚的笑容,事情便又向著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下去。

纏綿過後,姜憐心還賴在畫末懷裏不肯撤離。

不知怎麽的,她似乎越來越害怕分別,而畫末也終於不再顧忌那許多,順著心底渴望的方式與她相處。

他再三的催促她穿上衣裙,叮囑她莫要著涼。

姜憐心與他嬉笑著,找回仙元的她雖然再不會像凡人那樣著涼,卻還是十分貪戀來在於他的寵溺,索性伸著兩只手,膩著他手忙腳亂的為她一件一件披上衣衫。

好不容易折騰完,她便又一把環上他的腰身,死乞白賴的撒著嬌道:“你說,我們還可以回人間嗎?”

“當然。”出乎意料的是,畫末竟然毫不猶豫的應答著她的話,以雙臂將她籠入懷中後,又望著她的眼眸,認真道:“你不是說過要靠自己的本事把姜家的鋪子開到京城裏去?”

“哈,是啊……”姜憐心被他一本正經的表情逗笑,“咯咯”幾聲後,便又使壞的尋著他的薄唇吻去,心滿意足的看著宛若謫仙的他漸漸窘迫的模樣。

姜憐心正玩得不亦樂乎,卻發現畫末的身子忽然僵硬起來。

她驚恐的撤出他懷中看他,他竟果真成了一座雕像那般紋絲不再動彈。

他仍然維持著凝視她雙眸的那一刻,甚至連看著她時眸中泛起的那一絲瀲灩波光也還鎖在那瞳眸之中,就好像時光在這一刻停滯。

“這是怎麽了?”本就像驚弓之鳥的姜憐心再度陷入恐慌之中。

她一遍又一遍的喚著畫末的名字,可是無論喚了多少便,他都始終沒有回應。

就在她欲再度變得歇斯底裏時,洞口外卻傳來了窸窣的聲音。

“是誰?”隱約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姜憐心警惕的起身往洞外行去。

白衣翩躚的仙君方乘雲而至,清俊的面容與畫末如出一轍,卻唯獨少了那雙瞳眸裏的七/情/六/欲。

“徒兒拜見師父。”姜憐心跪伏於地,向著他磕了三次頭,自幻化人形時開始的東西,千萬年來亦不曾改變,他始終是她的師父。

“你既已重拾仙元,想必也知道,他只不過是你修仙途中的一個劫。”

表面的順從並沒能騙過神君的雙眼,他俯視著匍匐在面前的愛徒,毫不掩藏的直入主題。

姜憐心仍保持跪坐的姿勢,卻緩緩直起身子,擡起頭來望向那位被無數世人甚至神仙憧憬的神君,在他滿懷悲憫的目光中,她忽而嫣然一笑:“是不是在師父眼裏,憐心也只是師父修仙途中的一個劫?”

在這個她曾經懷著無數覆雜的心情,崇敬過、傾慕過的上仙面前,她總是害怕忤逆他,卻又控制不住一再的忤逆他。

這或許即是劫之所在吧。

姜憐心面上的笑意,漸漸轉變為自嘲。

玄清尊者只是默然俯視著她,不容褻瀆的面容仍舊滿懷悲憫,許久之後,方才道:“你勾結外人私闖仙島,犯下重罪,還不快隨為師回去思過?”

話說至此,姜憐心忽然受到提醒,一臉緊張的向玄清尊者道:“你把他們怎樣了?”

玄清尊者卻兀自嘆惜:“想不到那桃花妖已修得凡人之義,竟肯犧牲自己護著同伴逃走,可妖終究是妖,就如同他一樣,唯有除之,方能免除浩劫。”

他說著,竟擡起仙袂指向洞內的畫末。

姜憐心已為桃夭的消息陷入驚惶,眼見著玄清尊者又欲向畫末下手,便不顧一切的撲上前去。

她死死抱住玄清尊者的衣角,帶著哭腔苦苦哀求:“徒兒願隨師父回去,自此思過於海底,千年不出……求師父……放過畫末……”

玄清尊者雖停下朝畫末行去的腳步,卻未再說出一句話。

見他不肯應允,姜憐心便仰起頭看他,眼中閃爍的晶瑩儼然就要奪眶而出:“否則,徒兒只能以死明志……”

她說得甚是決然,玄清尊者再度沈默,也不知僵持了多久,才終於搖頭淺嘆:“當真是孽緣。”

姜憐心知道,他這是終於應允了,忙跪在地上磕頭。

“謝師父……”她的身子還因方才的恐慌而微微顫抖,卻不斷的重覆著這句話。

玄清尊者則甩開先前被她攥著的袖角,轉身往山洞外行去,臨行前又側頭對她吩咐道:“與他道個別吧,你一定有辦法讓他不再靠近蓬萊。”

“謝師父成全。”姜憐心又朝他磕了一次頭,直起身子的一刻有兩行清淚順著雙頰緩緩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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