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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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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如何對付蘇有田, 並徹底解決老蘇家這顆隨時可能會被引爆的地雷,並已經日積月累成為了隱患,影響到了他們一家三口正常生活的問題中, 蘇有糧想出來的辦法很簡單,就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蘇有田不是愛哭窮, 不是看別人發財過好日子就受不了, 就得跟狗皮膏藥一樣死皮賴臉地賴上來嘛, 那蘇有糧就學著他的法子,讓蘇有田以為自己比他還窮, 已經沒有錢也沒有好日子可讓他賴了, 還要反過頭來賴著他!

這是蘇有糧想了好久的辦法,也是對他而言,最能夠一勞永逸的辦法, 能讓蘇有田一輩子都不敢再冒出碰瓷兒自己,賴上自己的念頭。

因為蘇有糧分析過, 按照蘇有田這些年來做出來的那些事情來看,他這個人已經是徹底歪了心思,不管是苦口婆心的勸道, 還是用錢了事, 又或者是威脅嚇唬對方, 通過斷絕關系的方式來了斷彼此之間的感情……這些辦法,說來說去也都還是治標不治本,並且極容易引起對方更大的反撲, 讓他們真成為水蛭一般, 咬住一口,不把血洗幹凈就絕不撒嘴的人。

最關鍵的是,他們針對的不光是蘇有糧或者是田鳳娟兩個人, 被針對的還有蘇秋月。

在蘇秋月還沒有大學畢業的這四年時間裏,在蘇有田等人知道蘇秋月在哪裏讀書的前提下,他們完全可以拿這一點當做要錢的辦法。除非蘇有糧任由對方索取,拿自己當農村行用社用,要一筆給一筆那樣的安撫……但蘇有糧不願意這樣,他不想被他們占便宜,不願意自己辛辛苦苦才給閨女給媳婦兒創造的好生活就這樣因為他們的要挾而被破壞影響,他更不想將對方的胃口餵得越來越大,讓他們從老大小賴上自己一輩子。

所以,蘇有糧能做的,就只有徹底斷絕對方這樣的念想,讓他們知道自己是個窮光蛋了,他沒錢了,也給不他們錢,就算是去首都耍鬧,去要挾也沒有用,去蘇秋月學校鬧事兒也更不管用了——只有讓他們相信這一點,才能根本杜絕被勒索敲詐碰瓷兒的可能,也能從根本上阻止住他們想要去學校鬧事,影響蘇秋月的行為。

也只有這樣,才是真正兩全其美的辦法。

——又能避免自己不被威脅,又能讓蘇有田認清事實,繼續踏實過日子,而不再一心覬覦別人家的東西。

至於如何具體操作……

“小軍兒你這幾天就抽空在縣裏和公社散布一些關於我在首都犯事兒被抓,家裏頭的錢也都沒了,你嫂子也要跟我離婚的消息出來,一開始先別說是我,只說是下邊生產大隊的人,具體叫啥不知道。等回頭這消息被傳播到咱靠山屯大隊以後,你再想辦法讓社員們知道,這傳聞裏頭說的人,就是我本人!”

這些話,是蘇有糧同趙小軍說的,也是他掰開揉碎跟他解釋了好幾遍的。

而他安排趙小軍的目的就是為了此刻,帶著一身狼狽,風塵仆仆回到自己住了三十多年的家裏,開始正式表演的關鍵!

此刻,只見蘇有糧站在闊別已久的老蘇家的院子裏,用沙啞卻不失深情、激動的聲音呼喚著院子裏的人:“爸!媽!大哥大嫂!我回來了!你們的二兒子,蘇有糧,我回來了,我回家了——”

……

被這一嗓門喊得不得不出來的蘇有田和王翠芬臉色難看地盯著正蹲在院子裏,跟過來看熱鬧的鄉親們說著自己這一路上經歷,和已經離婚,凈身出戶事實的蘇有糧,心裏頭對他口中所說的事情已經信了六七分。

不說別的,就看他穿著的這一身破舊又滿是灰塵的褂子,腳踩著的一雙大腳趾頭那裏都被磨破開口的布鞋,還有手裏頭還拿著那個破布包,和這一身狼狽不堪,比鬧饑荒時看起來還要饑瘦泛黃的臉就能知道,他估計是真的一路搭車回來,還險些被餓死在路邊。

“怎麽不給他餓死就得了呢!”王翠芬看著沒有半點“家醜不外傳”概念,還跟那群明顯是看笑話的社員們說著自己差點就被關進監獄出不來的蘇有糧,壓著聲音問旁邊同樣咬牙切齒的蘇有田,“現在咋辦,傳言是真的,蘇老二現在這是一無所有,兜比臉還幹凈了,別說占便宜了,你就聽他剛回來喊的那一嗓子回家的話就知道,現在想占便宜,賴著不走的人,成他了!”

蘇有田回想起剛剛蘇有糧喊出來的話,心裏頭也是一咯噔,一想到現在不光是自己打好的算盤全空了,蘇有糧也極有可能跟王翠芬說的那樣,賴在家裏不走的可能,是氣得是牙根癢癢,恨不得現在就給蘇有糧揪起來扔出去。

但甭管他心裏怎麽想,在面對一幹幸災樂禍的鄉親們時,蘇有田就是再恨再想給蘇有糧丟出去,來個眼不見心不煩,也只能壓著火氣等沒人的時候再說。

“先不能給他轟走,萬一他是裝的呢?還是得先試探試探,等確定了以後再轟也來得及。”蘇有田咬著牙說了這麽一句,算是先安撫住了王翠芬的情緒。跟著他又囑咐仍憤憤不平的媳婦兒,說道,“你現在先進屋跟我爸媽把這事兒說一下,讓他們做好準備,等會兒幫著確定一下情況。我現在去把這群過來湊熱鬧的轟走,甭管是啥事兒,也不能讓隊裏頭的其他人跟著看笑話!”

說著,蘇有田就徑直走向被村民們包圍的蘇有糧身邊,準備跟這群人寒暄幾句以後,就給蘇有糧帶進屋去。

然而,在聽到蘇有糧侃侃而談,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地說到“將家裏頭剩下的錢全都留給了田鳳娟和蘇秋月,自己只留了兩百塊錢做回來路費”這一句話的時候,蘇有田的拳頭,硬了。

……

在把看熱鬧不嫌事大,轟來趕去好半天,才依依不舍的鄉裏鄉親們阻擋在自家關上的院子外以後,蘇有田終於是壓不住火地,將還在那和社員們揮手告別,說啥常來家裏做客、嘮嗑的蘇有糧一把揪了起來。‘

只聽他克制著想要蘇有糧打一頓的念頭,壓著聲音吼道:“蘇有糧你能不能要點臉!你他娘的差點進監獄,讓你老婆孩子甩了,還一分錢都沒落下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情嗎!”

被揪住衣領子的蘇有糧也沒有掙紮,只嘴裏嘟囔了一句“大哥你手輕點,我就這一件好衣服了,揪破了就沒衣服穿了”的話後,見蘇有田還沒有松手的打算,蘇有糧也只能聳著肩膀,無奈道,“大哥,你能不能先讓我進屋喝口水,咱進屋再好好說?”

蘇有糧這番言行舉止,讓原本直勾勾盯著他,想要試圖看穿他如今這一趟回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又是不是真的沒錢了,無家可歸了的蘇有田也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蘇有田作為和蘇有糧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大哥,他自認為自己對蘇有糧的了解不敢說是能完全摸清楚,但也多少從中察覺到他如今是在說謊作秀還是真實現狀。

但在剛剛的觀察之後,蘇有田卻有些慌了。

因為,他覺得,蘇有糧好像,沒有說謊。

他似乎是真的,變成一個窮光蛋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以後,蘇有田略顯慌張地松開了揪著蘇有糧衣領的手,說了一句“進屋說話”以後,便先他一步走進了屋裏。

蘇有糧跟在後面,也走了進去。

而等待在屋子裏頭的,是滿眼通紅盯著他的王翠芬,沈默地抽著旱煙的蘇鐵柱,和癱瘓在床上神情覆雜的李秀芹。

見此,蘇有糧沒犯怵也沒猶豫,直接跪在了屋裏頭的地上,瞬間就痛哭流涕了。

“爸媽,大哥大嫂,我知道我當初風風光光的離開,如今卻一窮二白的回來給你們丟臉了,但兒子我現在是真的沒辦法啊,我現在一分錢都沒有了,鳳娟那邊也是為了孩子跟我離婚了,我現在渾身上下就只有二百塊錢,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說道這裏,蘇有糧故意哽咽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所以,我今天回來,就是想說,當初咱分家的時候,家裏頭給了我一百塊錢的分家費,現在我把這二百塊錢都交在這兒,您和我媽,還有大哥大嫂能不能、能不能留我在家,給我口飯吃!”

“不行!”沒等蘇鐵柱說話,王翠芬就跳了起來,“蘇老二你個癟犢子的玩意兒,你賺錢了去首都的時候沒想過我們,現在沒錢了倒是想回家裏頭賴著了,我看你是做夢呢!我告訴你,現在這家裏頭是我跟你大哥當家做主,這事兒你大哥同不同意我不管,反正我不同意!”

“你說了不算!”面對王翠芬的囂張和蘇有田的沈默,蘇有糧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以後,又將希冀的目光望向一言不發的蘇鐵柱和躺在炕上的李秀芹,似乎是在等他們開口。

實際上,在蘇有田提出要把家裏頭的房子賣了,帶著他們老兩口去首都找蘇有糧的時候,早已經住不了家裏事兒的蘇鐵柱和癱在床上說話不利索但腦子沒事兒的李秀芹都各有各的想法與擔憂。

蘇鐵柱想的是就算要去首都,家裏的老宅不能賣,為怎麽才能說服蘇有田不賣這兩間房的事情而發愁;李秀芹則沒有那麽多的想法,反而開始幻想起了等到了首都以後,見了二兒子該怎麽和他告狀,好好說一說蘇有田和王翠芬的不好,再想辦法讓蘇有糧和田鳳娟贍養自己,跟他們住在一塊,由他們伺候自己的事情。

但不管這倆人怎麽想,這老兩口子是誰都沒有想過,他們早就已經分了家,贍養的義務是隨著當初他們將私房錢都給了蘇有田以後,也全權落在他們大房身上的分家契書,也沒想過從前蘇有糧還在家裏的時候,他們因為偏心眼兒對蘇有糧,對田鳳娟,對蘇秋月的不好,更沒想過這樣做會不會給蘇有糧造成負擔。

而這,或許就證明了蘇有田所謂的突然轉了性子,變得自私、算計的表現,其實根本不是“突然”的變化,而是隨了蘇鐵柱和李秀芹,是從始至終都刻在骨子裏的。

盡管蘇有糧也同樣擁有來自於父母性格中的自私與算計,但他卻是有底線的,有道德的,也從來都不會將矛頭指向家人的。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差別。

但不管是什麽樣的差別,蘇鐵柱和李秀芹兩個人也萬萬沒想到,再和蘇有糧這個二兒子見面的場面,竟然不是在首都,而是在靠山屯,在屋子裏,在李秀芹癱著的炕邊。

看著一身狼狽站在自己床邊的兒子,李秀芹的心裏覆雜極了。

在分家以後,面對性格變得越來越自私的大兒子,和因為生了小孫子金寶就變得態度極為囂張跋扈的大兒媳婦,李秀芹心中的後悔是越發濃郁,越發地想念起沒分家時,三個兒子互相掣肘,自己只需要冷眼旁觀,捏著全家的錢時,不用幹活也不用受氣的日子。

而隨著後來她突然中風,到徹底癱瘓在炕上,每天都得看大兒媳婦的臉子,在別人的幫助下才能吃飯、去廁所、換一副的日子開始了以後,李秀芹每天痛苦著,也憧憬著。

她希望小兒子或者是二兒子中的其中一個,可以回來拯救自己,帶著她離開大兒子,重新過上享福的日子,而不是天天跟家裏頭動不了還得看大兒媳婦的臉子。

這也為啥,李秀芹在明明清楚大兒子和大兒媳婦說要帶他們老兩口子去首都的目的是什麽,她也還是選擇默認他們的提議,一聲不吭地等待著自己被當做賣慘的工作帶去首都的時間到來。

但有一句話說得好,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

在李秀芹對去到首都以後所做的美夢還沒開始,蘇有糧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打碎了她的夢。

“啊啊啊……”因為中風而失去了語言功能的李秀芹只能嘴裏嗚嗚啊啊著,用順著嘴角流出來的口水來宣洩著自己的崩潰。

——你怎麽偏偏在這個時候,偏偏在我都想好了去了首都以後會過上怎樣生活的時候,一窮二白地回來了呢?!

而面對李秀芹的表達,和她眼裏說不出的失落與極難察覺卻也有著的怨恨神情,蘇有糧只當沒有看到,故作激動地指著她,對一旁同樣臉色難看的蘇鐵柱、蘇有田以及王翠芬喊道:“爸,大哥大嫂,你們看到了嗎?媽這是心疼我呢,啊啊啊啊的是在說一定要讓你們收留我,別讓真的露宿街頭,讓我留在家裏!”

說著,蘇有糧不要臉地感動道:“我就知道,當年媽因為我結紮了生不了兒子的時候,還曾經說過要把小弟的兒子過繼給我,現在我也離婚了,娃也沒有了,小弟也去公社住了……大哥,你家的金寶就是我親兒子了!”

蘇鐵柱:“……”做人怎麽能這麽無恥?

李秀芹:“……”啊啊!我不是,我沒有!

蘇有田:“……”癡心妄想,兒子就是我兒子!

王翠芬:“……”家裏頭的鐵鍬呢,讓我拍死他!

蘇有糧:睜眼說瞎話的感覺可真好啊~

……

在確定了蘇有糧是真的沒錢也真的離婚,更是真的想要賴在家裏不走以後,蘇有田和王翠芬雖然遺憾沒辦法去首都占便宜的事情,但也十分慶幸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房子賣了,也沒有用手裏頭的錢去買火車票。

而既然他們啥成本也沒付出,也沒從蘇有糧那占著便宜,那對於蘇有糧的安排,自然也不需要猶豫,兩口子是直接說服了蘇鐵柱,拉著已經賴在家裏頭蹭吃蹭喝好幾天的蘇有糧去了大隊長那邊打算開個斷絕關系的證明。

這個舉動簡直是太合蘇有糧的心意了,但為了保證表演不會被看出瑕疵,在蘇有田提出要和自己斷絕關系的時候,蘇有糧是撒潑打滾耍賴了整整兩天,鬧得整個生產大隊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才在蘇有田的威脅之下,“勉強”答應了這件事。

而就在蘇有糧簽好了斷絕關系契書,還不忘再鞏固一下自己的表演效果,又賴在老蘇家好幾天,以增加蘇有田、王翠芬和老兩口子對自己“看一眼就煩,不想再見面”的印象,永遠不會再想起來自己的時候,遠在首都的蘇秋月也終於寫完了要投稿登報的文章了。

——

在將寫完的稿子交給林七以後,蘇秋月就又開始每天上課、圖書館、宿舍三點一線的生活了。

當然,上課這一項需要特別強調一點,那就是蘇秋月要上的課,指的不光是她需要完成的自己數學專業的必修課,還包括她日常在林七的陪同下,四處去其他對自己有幫助的專業教室,所蹭到的課。

像是今天,在林七和蘇秋月都忙完了各自要負責的事情以後,已經因為林七不在而憋了好幾天沒能去蹭課的蘇秋月終於可以繼續蹭課了!

看著才剛下課回來宿舍,就又要出去的蘇秋月,宿舍裏的老大姐馮春燕好奇地問道:“秋月,你今天又要和你對象一起去哪個專業聽課啊?要不要來我上我的會計專業?這個在生活裏的實用性可也是很高的!”

“等下次我一定去!”蘇秋月笑著應了下來,隨手拿起梳子叨了兩下頭發以後,便背著包出發了。

目送著蘇秋月離開以後,馮春燕忍不住對其他說道:“要不人家秋月是全國狀元呢,我現在天天對著專業課的內容就跟聽天書似的,得費老鼻子的勁兒才能跟上進度。可你們看秋月,人家不光是學自己專業,連著其他專業也都跟著一起研究,換我可是真的吃不消啊。”

聽到這話,捧著書的張青青直接截住了話茬,來了一句:“所以啊,全國也就只有一個蘇秋月。”

原本還想跟著調侃幾句的其他人:“……”

全國也只有你一個張青青!

蘇秋月並不知道在自己離開後發生的事情,因為她正在專心致志地坐在機械制造系專業課的第一排,認真聽著講臺上的周教授說著各種原理以及分析數據。

在自由提問的時候,蘇秋月第一個舉起了手,得到了周教授的允許後,她起身,清了清嗓子,認真問道:“教授您好,我想請問一下,在我們已知的發動機領域中,其中以渦輪發動機為例,究竟是哪個國家的發動機最先進發達,我們國家在如今發動機的研究中心,又比國外那些國家相差多少,又應該怎麽做才能將這些差距縮小,甚至趕超呢?”

這個問題讓其他跟著一起舉手,但所想要提出的問題也都是今天課上所講內容相關的同學們下意識地將手放了下來,全都將關註點放在了提出問題的蘇秋月,和站在臺前還沒有回答的周教授身上。

這是一個極為敏感,卻又讓這些年輕人十分感興趣,也格外好奇的問題。

因為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在經歷了十年運動後的華國,讓原本就在各方面的技術上有所落後國外的距離被拉大了更多,是需要花費極大時間、金錢以及精力、人才也都還是很難追趕上來的。尤其是在文○期間,人們對於國外的態度簡直是風聲鶴唳,誰也不願意和外國人,和在外國的華國人有所牽扯,就更別說向國外輸送人才求學,以獲取更先進的知識技術了。

而這樣的記憶與經歷,也讓如今哪怕已經考上大學的青年們對於外國的概念,產生了兩極分化的態度。

有部分人持有“國外的月亮比國內圓”,將出國留學,甚至是留在那裏視作自己的目標,滿口都是十年文○已經成為歷史,四○幫也被粉碎,這就說明他們的觀點是錯誤的,是需要改正的,說明國外就是比華國要好的。

可也有一部分人堅持傳統思想,堅持國外都是資本主義思想,是不能接觸不能學習的,華國現在要做的,就是閉門造車,山後練兵,想要強大自己不需要別人,他們這群年輕人就可以。

但在蘇秋月看來,這兩種觀點都太過極端。要她說,華國青年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不斷進步,不斷學習,保持謙虛,對國外的態度也應該是用批判的目光,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精神,學習他們更先進、發達的技術,拒絕也屏蔽他們不符合劃過發展特色的觀點洗腦。

畢竟這學到手裏的東西才是真東西,光嘴上說的那些也永遠都是嘴把式。

基於目前校內只有兩種聲音,以及不少人選擇沈默的現狀,作為持有不同看法的人,蘇秋月也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們證明或是辯論誰對誰錯……但她想要聽一聽周教授的看法。

“既然宿主你不在意別人的看法,又為什麽要執著於想要知道這位周教授的回答呢?”在周教授似乎是在思考,還沒有回答的空隙中,9527冒出來將疑惑問了出來。

站得腿有點算的蘇秋月一邊不著痕跡地用伸手錘了錘腿,一邊回答了這個問題:“因為他是這一專業中的權威,還是一個剛正不阿,有了自己的實驗室,在國○部都是有一定發言權的大佬啊!”

這個解釋聽得9527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

蘇秋月恨鐵不成鋼道:“這有啥不好理解啊?那俗話說得好,大樹底下好乘涼,我之前整化肥和高溫反應爐的時候就是沒能明白這個道理,以為和那幾位專家認識,整個農學院都是好的了,巴巴把研究交上去以後,現在整成了一地雞毛。所以,我現在既然想搞渦輪發動機了,那自然是得先找個正直不好欺負又說了算的大腿抱上啊!”

9527理解了一下,反問道:“難道本系統的大腿還不夠粗嗎?”

“……”蘇秋月一臉無語道,“你不光是腿粗,你還腦袋粗呢。”

“本系統是認真的。”9527晃悠著大腦袋,說道,“本系統可以為宿主你提供所有你想要知道的書籍、資料以及論文研究,宿主你根本不需要借助別人的力量。”

在聽出系統口中略顯嫉妒語氣以後,蘇秋月想了想,難得溫和地安撫對方道:“我當然知道你厲害了,但問題是,我就算是再天才,也不可能在沒有任何信息、資料基礎的學習下,就無師自通學會怎麽搞渦輪發動機,你的存在又不能讓除我以外的第二個人知道。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肯定要找一個在這方面有一定權威的人跟他一起學習,為你打掩護!”

9527:“!!!”

“原來,宿主你是這樣想的嗎!”9527感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了,“嗚嗚嗚嗚真的是太感動了,為了回報宿主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現在就去給你下載新資料!”

“嗯?你之前不是說資料庫的內存滿了,暫時不能下載了嗎?”

“沒事,我把我下載的小說清理出來就行!”

蘇秋月:“……”鬧了半天你在公開摸魚!

9527:“……”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就在蘇秋月和9527開始就占用公共空間下載小說的行為進行“友好”的探討的時候,一直沈默著,沒有開口回答蘇秋月所提出問題的周教授在沈吟片刻後,終於開口,給出了一個令在場人都有些反應不及的答案。

沈教授:“這位同學,你應該不是我們專業的學生吧?等會兒跟我去辦公室一趟。”

蘇秋月:“???”

我是誰,我在哪兒,發生了什麽?!

沒等蘇秋月反應,沈教授就又對教室裏其他翹首以盼,想要聽自己回答的學生們說道:“剛剛那個問題提得很好,但很遺憾,提出問題的人並不是本專業的學生,你們應該為此感到慚愧,也應該感到慶幸,因為這位要去辦公室的同學在你們之前就提出了問題,沒有給你們將想好的那些簡單到不應該坐在這間教室而是重讀高中的問題說出來的機會。所以,這堂課的作業就是針對剛剛我沒有回答的問題寫一篇論文出來,闡述你們的觀點,驗證你們的理論。”

從始至終都沒開口說過一句話的背景板同學們:“……”

教授,你無情你殘酷,你無理取鬧!!!

然而,沒等這些學生回答,沈教授就拿起了放在講臺上的課本,提醒了一句蘇秋月快點過來辦公室以後,連看都沒看哀嚎的同學們,徑直離開了教室。

教室裏一片安靜。

但這樣的沈默沒有持續太久,隨著蘇秋月起身,教室裏發出的凳子腳摩擦地板的“斯啦”的一聲響動。她就這樣,在教室裏其他人又是幸災樂禍,又是感同身受的目光中,和林七擔憂的神情中,坦蕩地走出了教室,直奔辦公室。

眾人:是個狠人!

林七:月兒她,真的能順利抵達辦公室嗎?

……

事實證明,蘇秋月是可以在重度路癡的情況下,獨自一人順利抵達辦公室的。

原因很簡單,那就是在她出去的時候,周教授還沒有走遠,她跟著他走就行。

教授辦公室裏,蘇秋月在周教授的示意下,沒有關上辦公室的門,並在辦公室裏只有周教授和自己的情況下,坐到了他辦公桌的對面,一個不用太大聲就可以聽到彼此聲音,還能夠保持距離,不會造成不好影響的位置。

但拋開師生之間的安全距離,蘇秋月在坐到這個位置以後所發現的,更是這個位置所體現出來的平等。

這讓她原本還有些摸不準對方因為她是非機械制造專業的學生,而將自己叫到辦公室來的舉動而有些忐忑的心情,一下子就踏實下來了。

在蘇秋月看來,要是這位周教授真的是一個只因為自己是非機械制造專業的學生,就不允許她旁聽,也不回答她問題的人的話,那麽這個大腿,不抱也罷。

但還好,他不是。

“周教授,您叫我來辦公室,是……”

“我聽說你獨立完成了高壓反應爐的研究?”

在蘇秋月決定主動出擊開口的同一時間,周教授也將來意說了出來。

而有了這樣的一個開始,後面的話,自然就不愁繼續說下去了。

面對沈教授話裏提到的高溫反應爐,蘇秋月楞了一秒鐘,很快就反應過來,點了點頭,試探地問道:“您能知道這件事,應該是我們數學專業的沈教授和您說的?”

周教授點了點頭:“他在沒開學的時候就和我說過一次,當時我沒有在意。但最近在我的課上總能看到你,邊有些好奇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蘇秋月十分自信地說道,“雖然我研究高溫反應爐的時候,是為了方便制作我研究出來的高效化肥,以此搭配使用,後來因為農學院那邊也有沒能制造出來,但這項技術我已經完全掌握,而且我可以保證,我研發出來的反應爐,絕對會比國內現有的設備效果更好,效率高消耗少,使用方法更簡單,使用壽命也更長!”

蘇秋月這自信滿滿的樣子,引起了周教授的興趣。

理智上講,他是不相信蘇秋月這個不過十七八歲,之前從來都沒接觸過機械制造相關知識,甚至連很多原理都不知道的小姑娘能夠獨立研究出高溫反應爐出來的,甚至可以說是天方夜譚。尤其是按照她的表述來看,她研究出來的,還是個國內沒有的技術,是最新型的。

但周教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上了年紀,在面對蘇秋月侃侃而談時所表現出來的自信、飽滿,又充滿力量的姿態時,他竟然想要相信這個小姑娘所說的話,相信她是真的研究出了高溫反應爐,是一個制造系的天才?

“你的圖紙可以給我看一下嗎?”周教授在沈默片刻後,主動問道,“不用給我看具體的數據,這一點上你要學會懂得保密,輕易不要將研究數據給別人看到。”

“圖紙在家裏,但我可以現在畫出來。至於數據的話……我相信教授你,也相信我自己不會再識人不清,被人糊弄走演技拿不回來了。”蘇秋月說著,在周教授的允許下,拿起了辦公桌上的空白紙,和鉛筆以及尺子等等的工具,開始認真繪制起了她之前早就已經在系統空間裏畫過無數次的高溫反應爐的設計圖了。

看著蘇秋月這熟練的繪圖手法,以及毫不猶豫的落筆,周教授知道,不管這個高溫反應爐是否能夠擁有像蘇秋月說的那樣的效果,起碼這個東西模子擺在這裏,就算是數據以及制造原理上面有問題,在自己的幫助下,也起碼能做出一個如今國內所有的,高溫反應爐技術的標準配置。

只是……

“有人騙取了你的研究?”周教授就蘇秋月話裏的意思,嚴肅地問著。

“也不算騙。”蘇秋月一邊低頭繪圖,一邊回答道,“是我研究出的高效化肥,本來交給了農學院,由他們幫忙進行投產檢驗,並篩選化肥廠進行投產。但他們選了一家郊區的化肥廠,偷工減料用了便宜的材料導致化肥成品出了問題,想讓我幫忙改一下數據,把原本貴一點的材料換成便宜貨……我不願意,想要收回研究,對方就跟我耍渾橫,說他們已經掌握了我的化肥方子,我拿回去也沒用,也不會跟我簽保密協議……反正就是一直沒能解決。”

“農學院那邊沒有幫你?”

“也不算沒幫,但就是……”

蘇秋月沒有繼續說下去,只繼續邊繪制圖紙,邊將相關數據寫了上去。

而周教授,也沒有繼續問,只沈默地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蘇秋月的圖紙繪制完成了。

她在將寫好數據的圖紙遞給周教授以後,自信又認真地說道:“只要能給我一個可操作的實驗室,和上面所有需要的材料、零件,我就可以獨立組裝、完成它!”

這份,繪制清晰,還特意將每個零件都標記出來,且寫明了材料性質與名稱的圖紙,讓原本還不太相信蘇秋月能以這個年紀,和零經驗的經歷,獨立完成機械研究的周教授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將全部關註都放在了圖紙上面組裝的和合理化,以及數據的運算中了。

又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周教授面前的空白紙已經被寫滿了。

但他的心情卻比被塗塗寫寫的紙張還要覆雜。

因為,在他的計算和經驗下來看,蘇秋月的這張圖紙,可以說是挑不出來一點錯。

圖紙,沒問題!

數據,沒問題!

材料,沒問題!

……

這樣近乎完美的設計圖紙,讓周教授簡直如獲至寶,看著蘇秋月的眼神也一下子從剛剛不過是覺得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肯定,變成了欣賞與狂熱。

蘇秋月的表現讓周教授起了愛才之心。

但出於種種原因,他並沒有在此刻就將這個想法說出來,而是選擇回答了剛剛蘇秋月在課堂上所提出的問題。

沈教授沈重地說道:“你問我發動機,問國外的渦輪發動機與我們華國的發動機進步多少,我們要如何才能追趕甚至是超越他們的這個問題,其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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