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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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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考試這件事對於在兩年前就已經完成了高中以前全部課程的蘇秋月而言, 其實已經不光是輕車熟路,而是已經變成了小菜一碟,不需要費吹灰之力的事情了。哪怕是地區考試, 也都已經很難提起她或緊張,或忐忑的情緒了。

要知道, 這兩年的時間裏, 蘇秋月雖然一直忙著開荒、種地, 研究那些澆灌、育苗、施肥、除蟲的事情,而沒再像之前還在小學時那樣對地區考試嚴陣以待, 積極備考, 但在這累計起來有六百多天的時間裏,她卻也一點兒都沒有放棄學習的事情,反而越發奔著“小學究”的方向發展, 越發愛上了科學研究。

所以,在全地區中學生都在為即將到來的中考積極備戰的時候, 蘇秋月還在系統空間裏的,她的那片已經不能稱為是荒地的地裏,為這一片她辛辛苦苦種植了快兩年的莊稼進行豐收前的最後兩次施肥呢。

站在兩年還還只是一片荒地, 如今卻已經綠意盎然的田地前, 蘇秋月一手拿著鐵鍬, 一手從左到右橫掃這一片地的,聲音裏充滿了自得與驕傲地喊道:“9527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給自己種下的‘江山’啊!”

“宿主好棒棒哦。”已經因為蘇秋月的自覺與自制, 而進入養老狀態的9527沒啥誠意地拍了兩下手。

“說實話, 要不是這個新功能太缺德,在這兩年的時間裏,不是刮風下雨給我還沒長出芽兒的種子給淹了, 就是連著幾個月不下雨,還天天大太陽出來地給我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苗子給曬幹了,我這片莊稼地,可是能長得更高更旺盛才對!”

“可是新功能也給宿主提供了肥料啊,這個可是能幫助莊稼增進生長進度,也能夠增加些許產量的重要存在。”9527試圖為新功能辯解。

系統這話不說還好,一說直叫蘇秋月翻了個白眼。

“你還好意思說這個化肥,效果根本就是肉眼不可見到的好嗎?”蘇秋月不滿地說道,“效果差到基本上沒變化不說,還不能多用,不然就會對糧食產生不良化學反應……條條框框的,還限量!這樣還不如不用呢!”

“但是系統空間所提供的化肥是絕對符合這個時代特色的,像是宿主你所在的大隊還用不上呢。”

“……不會吧?雖然這化肥效果是一般,但也不是一點效果都沒有,咋還沒普及全國呢?”

蘇秋月之前從來都沒對農業有過太多了解與接觸,聽到這話不免有些意外地說道:“怪不得每年分得糧食都得省著吃呢,在看天吃飯,隨時要面臨旱澇情況,造成產量受損的情況下,竟然連能起到彌補、幫助作用的化肥都是稀缺物品,實在是……”

9527認真說道:“是這樣的。珍惜糧食,人人有責!”

“是啊,以前我還不知道,現在可真是領悟到了那句詩裏頭所說的‘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啥意思了。”蘇秋月跟著點了點頭,又補充了一句,“所以等中午的時候我還得再多吃兩碗飯,堅決不浪費一點糧食!”

說著,蘇秋月就9527小聲叨叨著的“宿主再吃就控制不住體型”話中,開始準備“汗滴禾下土”地進行新一輪的施肥了。

至於長胖啥的,蘇秋月表示,自己可還正在長身體呢!

哪像9527那都已經是大齡兒童的,臉蛋子還肥得一批。

更別說,她又不是光吃不運動……蘇秋月這樣想著,繼續揮灑著汗水給她的寶貝麥田施著自己調好的肥料,心裏頭期待著秋天的豐收。



六月二十號,是地區中學聯考考試的時間。

從1973年的9月,一直到如今1975年的六月,不到兩年的時間裏,蘇秋月的名字可謂是傳遍了整個省城地區,及下邊所有的縣城。

自打在小升初那一年地區聯考一舉出名以後,蘇秋月更是在之後就讀縣初中的兩年裏,以一直穩居第一名的寶座而越發被人們關註,同時也徹底坐穩了“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口,是每逢考試,家長必然會跟自家孩子提到的存在。

然而在這一次考試中,所有聚集在考場的家長,和學生們卻都親眼目睹了為他們所知道的這位天才學生的異樣表現。

——她似乎遭遇了一些很棘手的事情。

因為所有人都看到了,蘇秋月是如何自信滿滿,昂首挺胸地走進考場的,又是如何面色蒼白,神色匆匆地從考場離開的。

但,能讓一個無往而不利的天才感到棘手的事情,會是什麽呢?

在離開了考場以後,只見蘇秋月一臉恍惚地跟著蘇有糧和田鳳娟回到了家裏,只說了一句“我困了”,就直接回屋床上躺著去了,可看她那表情,又哪裏是困了,那明明就是要哭了!

這下子可是急壞了蘇有糧和田鳳娟,又想進屋去看看蘇秋月是啥情況,又怕貿然進去會造成她心理上的壓力。思來想去,最後兩個人也就只能站在門口幹著急。

焦急萬分的蘇有糧蹲在窗戶那兒小聲地對裏面喊著:“閨女你沒事吧?爸去給你買了只烤鴨回來咋樣,不管發生了啥,咱也得先把飯吃了再說別的啊!”

田鳳娟也跟著扒拉著門縫問道:“是啊閨女,你頭兩天不是還說想吃紅豆雞蛋卷了嗎,媽等會兒就給你做去,你出來幫媽磕倆雞蛋唄?平時你不是最喜歡上廚房幫我磕雞蛋、打雞蛋了嘛。”

屋子裏沒有半點動靜。

都沒能得到蘇秋月回應的兩口子小心地趴在門上,又擔心會在裏面聽見來自女兒的哭泣聲,又害怕她什麽動靜都沒有。

聽來聽去,這屋裏是又沒有哭聲,也沒有別的動靜,只能隱隱聽見蘇秋月平穩的呼吸。

好像,是真的,睡著了?

這個情況讓兩口子面面相覷,有些摸不著頭腦,更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田鳳娟拉了拉蘇有糧的衣袖,示意他跟自己先回正屋。

回到屋裏,蘇有糧問道:“媳婦兒,你給我過來是要說啥呀?”

看著仍不放心蘇秋月,坐立難安的男人,田鳳娟認真說道:“她爸,咱閨女再過幾個月也有15了,這遇到問題也是需要一點獨處時間的,所以我覺得咱倆還是先在這邊等一會,等她想明白了自己出來以後再說別的,不能總守在門口給她制造壓力。”

“我知道。可你說咱閨女這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情況,我就是想告訴她,這不以成績論英雄,她考成啥樣,不也都是咱閨女嘛。”

“你擔心閨女我清楚,我也擔心!但你也得想啊,咱閨女一直都是第一名,這一回考試不說結果,就看她從考場時出來的表現就能猜出來,她自己就已經不看好這一次成績結果了。”田鳳娟因為在婦聯工作的原因,說起話倆也是一套一套的了。“她爸你設身處地想一想,這要是換成是你,天天這衣服都能賣出去一百件,可突然有一天就賣不到這個數量了,你心裏頭著急不著急,難受不難受?”

“……著急,也難受。”

“那在你又著急又難受回了家以後,我和閨女因為擔心你,一個勁兒地追問你發生了啥,你又不想說的時候,我們倆這樣你會不會覺得壓力大?”

“……會覺得。”

“那不就得了,現在還不趕緊出去給閨女買烤鴨去?”

“……哦。”

蘇有糧被田鳳娟說得整個人是都暈頭轉向的,沒咋反應過來呢,人就已經出了院子了。

“不是,明明說的是閨女的事兒,咋最後就給我轟出來呢?”蘇有糧一臉委屈,覺得媳婦兒這自從去了婦聯工作以後,是越來越厲害,咋說咋有理了。

而就在蘇有糧擔心蘇秋月又委屈於自己又讓田鳳娟給忽悠了,而默默出門買烤鴨,和田鳳娟正自己磕雞蛋準備做紅豆雞蛋卷的時候,從回來以後,就鉆進屋子裏說困了的蘇秋月到底是發生了啥呢?



系統空間裏。

只見蘇秋月難得不顧人設,一屁股坐在土地上,打著滾兒哭著說道:“嗚嗚嗚嗚9527你個狗系統我就不應該相信你!我辛辛苦苦種了兩年多,從撒種到育苗,從澆灌到施肥,全都是我一個人一點點種出來的寶貝莊稼就在還有幾個月就要收獲的時候,你竟然告訴我,它們就這樣被這群蝗蟲吃了?!”

9527被蘇秋月這撒潑打滾兒的架勢嚇得有些結巴:“……請、請宿主冷靜,蝗蟲的存在是、是從古至今就有的,實況教室這樣做……也、也是為了模擬最真實的種植情況。”

然而,這樣的解釋對於蘇秋月而言,就等於是屁話。

她好不容易開荒種出來的糧食在即將就要收獲的時候被這該死的實況教室模擬出來的蝗蟲全都給吃光了,這對於在兩年時間裏已經這片土地和長出來的糧食當做是自己所有物的蘇秋月而言,無異於是她這一路順風順水幾年時光裏,所遭遇過的,最沈重的打擊!

這麽大一片地,連個麥穗都沒給她剩下,就這樣全讓蝗蟲給吃了,誰見了誰能受得了?!

在得知這件事兒的時候,蘇秋月剛剛完成最後一門考試,正在猶豫著要不要提前交卷維持一下13格的時候,她就聽見了“叮”的一聲,來自系統空間自動發出來的通知消息:

[您的麥田正在遭遇蝗蟲的侵襲……]

[您的麥田已經遭遇蝗蟲的蠶食……]

[您的麥田已經被蝗蟲給吃光了……]

盡管蘇秋月已經在看到第一條通知的時候,就已經火速提交了試卷,並第一次抵擋住了自己天然不認路的特性,獨自一人從考場中走了出來,並在第一時間趕回了家裏,進入到了系統空間……可她還是晚了。

或者說,哪怕她能在得到通知的第一時間來到實況教室裏,蘇秋月也無法抵抗蝗蟲這一至今為止從來沒能被人類打敗的生物。

更無法,保住她的麥田。

“我錯了,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努力學習,如果我不努力學習,我就不會考過綜合考試,如果不考過綜合考試,也就不會開發出新功能,如果不是新功能,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麽傷心——①”蘇秋月這邊是哇啦哇啦地哭著,只覺得心裏悲痛莫名。

對土地的熱愛,似乎是深深刻在每一個華夏人骨子的。

沒有人能抵抗住對種田的深愛,沒有人!

而現在,這片被蘇秋月細心呵護了快兩年,重視且深愛著的田地,就這樣被蝗蟲給吃光了,還吃得一點都不剩——可想而知,她該是有多痛苦。

就在9527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宿主的時候,就見蘇秋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攥緊了拳頭,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失去的土地,怒吼道:“我發誓,一定要消滅蝗蟲!不搞死這群吃我莊稼、毀我田地的害蟲,我蘇秋月就——”

9527:“不搞死蝗蟲,就誓不為人?”

蘇秋月:“倒也不必發這麽毒的誓。”

“那宿主你是……”

“反正,你只要知道我一定要消滅蝗蟲就行了!”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

尤其是一個失去了寶貴土地的女人。

於是,在這一天,這樣一個所有人都在為蘇秋月考場時的失態表現而眾說紛紜的一天,蘇秋月卻全然沒有受到影響地,開始了她人生第一次,帶著強烈求知欲望的,科學研究。



七月中旬,縣城裏的小蘇家院子。

蘇有糧吃著一根冰棍,蹲在正屋門口,看著正跟院子那一小塊自留地裏不知道研究什麽的蘇秋月喊道:“閨女,這兩天你們學校的範校長是一趟一趟來咱家跟你絮叨省城那幾個高中的情況,看樣子是都已經認定你又能考出地區第一了。不過你想好沒去省城哪所高中啊,我聽來聽去,總覺得給出來的條件都差不多,還是得看你的喜好。”

正在嘗試給家裏頭自留地裏種的黃瓜進行人工授粉的蘇秋月手裏的動作不停地說道:“我也覺得這幾所學校都差不多,具體選哪個學校還是看看咱家這二年攢出來的錢夠在省城哪兒買房,再根據就近原則,選個離家近的學校吧。”

聽到這話,蘇有糧忍不住嘿嘿笑著說道:“說起來,頭些日子的地區考試時,閨女你可真是嚇了我跟你媽一大跳。畢竟我們之前也都跟其他人一樣以為你這次考試要完,當時都想好了你要是考試失敗就想轍,我跟你媽就不管是托關系找人,還是塞錢送禮地,都給你送去省城念高中呢。可誰想到……嘿嘿!”

蘇有糧的笑聲裏充滿了幸災樂禍,只要一想起考試成績出來以後,那些原本就羨慕嫉妒自家閨女的那些人在聽到這一消息後,仿佛打翻了顏料盤一樣的表情,他就覺得解氣!

要知道,隨著這兩年時間裏,蘇秋月這個天才學生的出名,固然是得到了來自許多人稱讚、誇獎與羨慕、崇拜的態度,但隨之而來的,卻也不乏許多質疑、嫉妒的聲音出來。

像是去年也是為了孩子學習而搬到蘇有糧一家隔壁的那戶就是。因為自家孩子學習不給力,嫉妒他們,天天擱胡同口說風涼話不說,有的時候還會故意半夜弄出動靜來,顯然是想以此影響蘇秋月的睡眠質量,讓她睡不好覺、學不好習。

當然了,後來在田鳳娟跟他家門口耍了半天殺豬刀以後,他們倒是老實了不少,也不再瞎弄出動靜來了。只是這人心壞啊,是咋嚇唬也好不起來。

這一家子是不背後搞小動作了,可在一聽說蘇秋月在考場中如何如何出來,肯定是要滑鐵盧以後,這一家子是恨不得載歌載舞,就跟遇到啥好事兒了一樣。還天天跑來跟蘇優良語重心長的說讓他別走心,話裏卻是一句一句地紮心啊。

面對蘇有糧和田鳳娟的漠視,這家子就跟認定了他們心虛一樣,是天天不落趟,跟上班似的過來“慰問”,卑鄙無恥得是不要不要的。

而蘇有糧一直沒搭理他們,倒不是為別的,主要是擔心會刺激到那陣子天天悶在屋裏不出來,對啥都不感興趣,全然一副行屍走肉樣子的蘇秋月,怕真吵起來他們再說點難聽的話,影響到他。

發成績那天就是這戶人家又過來說些有的沒的話了,蘇有糧正覺得心煩想避開的時候,還沒找到借口,就看見胡同口那邊一個人朝他跑了過來。

定睛一看,才看出來這人是縣初中的陶校長。

那天,蘇有糧在看出來這人是閨女學校的校長以後,便連忙迎了上去,也順道將一直在自己旁邊跟蒼蠅似的討厭鄰居給甩在了身後,正打算寒暄幾句的時候,卻先被氣喘籲籲的陶校長給搶先了一步。

只見陶校長氣還沒喘瞬呢,就激動地握住了蘇有糧的手,喊道:“第一名——這一次地區考試的第一名,還是蘇秋月同學!”

“真的?不可能吧!”蘇有糧和身後也聽到了這句話的討厭鄰居異口同聲地喊道。

“當然是真的!成績單都出來了,縣裏教育局打的電話,過幾天還要給蘇同學舉辦慶功宴呢!”說著,陶校長就從懷裏掏出了剛拿到手的成績單出來,揮舞著說道:“蘇秋月同學考出了滿分最高分!地區第二名比她的分數低了足足十分呢!!省城那幾所高中的校長都給學校辦公室的電話給打占線了,全都想要讓蘇同學去他們學校讀高中呢!”



“閨女你不知道,當時隔壁那家的兩口子是氣得鼻子都歪了,連話都沒說,就灰溜溜地離開了。到現在,已經半個月了,還天天都跟咱家門口繞著走呢。你可真是給爸露臉爭氣,也給我狠狠出了一口惡氣啊!”回想起那天的事兒,蘇有糧現在都還是忍不住咧著嘴笑了起來,直接一口將剩下的冰棍都給吃進嘴裏去了。

看著蘇有糧這剛還幸災樂禍的笑著,現在就又被冰棍給涼得直抽冷氣的樣子,蘇秋月故作老成地說道:“爸你還是註意點形象吧。慶功會上,縣書記特意跟我說來著,說七月份左右,等小學、初中和高中都考完試以後,省城報社那邊會安排個記者過來咱家采訪,到時候和小學地區第一,以及高中的第一一起做個專欄,你們倆到時候也得跟著入境呢。”

“嗐,這事兒你不是之前就說過了嘛。放心吧,你爸媽這長相、這氣質、這形象,是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我都已經準備好衣服了,你媽也都洗好、熨好給放進櫃子裏了,只要這記者一來,我們倆馬上就換上衣服準備采訪,連你閨女你那一套衣服,不也都在櫃子裏放著呢嘛。”

說著,蘇有糧又道:“說起來,你這回考試又考出了全地區第一的消息出來以後,我跟你媽也都驚訝得不得了,險些以為是同名同姓呢!誰能想到,閨女你那天都那樣神不守舍地出來了,還是提前交卷的,最後竟然還是全地區第一呢!”

對此,蘇秋月在完成了人工授粉以後,放下手裏拿著粘著雄花花粉的棉花簽,解釋道:“爸,那天我是真的突然覺得很困,再加上試卷都考完了,就想趕緊回家躺下睡一覺,所以才會顯得很匆忙。所以,你跟我媽真的不用擔心我是在為成績擔心,或則是咋了,我一點事兒都沒有,你們就放寬心,等過完暑假、咱買了房子以後,跟我一塊兒去省城陪讀就行了。”

“知道知道,我們不擔心!不過說起買房子,我這些日子還真沒啥在去省城的時候尋摸,但現在哪兒哪兒都房源緊,就看著縣裏頭還有這麽多正式工人還都在單位分房搶破腦袋就能知道,這房子啊是真的不好買。”蘇有糧說著,將已經吃完最後一口的冰棍,直接一個遠程投擲,扭身就給扔進了垃圾桶裏了。

蘇秋月:“那你跟我媽是不打算去省城陪讀了?”

蘇有糧:“哪能啊,爸的意思是說在選擇高中這件事兒上,還是得選個你覺得好的,等你選好了學校,咱再就近買房。”

話音剛落,蘇秋月轉過頭來,露出這兩年越發長開的明艷面容,認真問道,“那咱家現在到底攢了多少錢?頭兩天哥哥過來的時候說打聽到了一所就在省城第一高中的房子,聽起來還不錯,就是還不知道人家願不願意賣呢,但他也說,那房子是相當不錯的一處,估計得不便宜呢。”

”咱家現在手裏頭已經有三千多塊……不對,林七那小子啥時候來的,咋我不知道?!”蘇有糧突然抓住了重點問道。

“就前幾天爸你去省城搗騰衣服的時候過來的啊,媽也知道的。”

“這臭小子……”

沒能及時感受到蘇有糧這“吾家有女初長成”心酸情緒的蘇秋月也沒能聽到他嘀嘀咕咕的話,只繼續說道:“我覺得要是哥哥那邊能把他說的那房子問清楚,咱們可以先去看看情況,要是看著不錯,家裏頭錢也夠的話,到時候我就直接去省第一高中念書。”

蘇秋月說著,終於還是將自己剛剛還文藝得不得了的形象甩開,將財迷本性暴露了出來,嘿嘿笑了笑:“說起來,省城這幾所高中給出來的條件比較起來,還得說是省第一高中最大方,不光給免了學雜費,還說好了會給我獎學金呢!”

“……啊,那挺好的。”蘇有糧略顯敷衍地回了一句,心裏頭卻還在嘀咕著林七頭兩天趁自己不在時來家裏跟蘇秋月獻媚的事兒呢。

要知道,雖然蘇秋月的生日在十月,沒過生日以前她還算是14歲,是蘇有糧和田鳳娟眼裏永遠不會長大的閨女,可要是按農村算歲數按虛歲算來看,蘇秋月這可就是已經15、6歲的大姑娘了,要是沒有讀書,下邊兒又有弟妹的話,那就已經是能夠說親的歲數了!

蘇有糧小聲嘀咕道:“雖然早就知道這小子有點沒安好心,但以前他也一直都沒開竅兒,懵懵懂懂的起碼不至於讓人防備,可這才剛兩年他咋突然就……”

“爸?爸!”

“啊?!”

“我就知道一說這個,爸你就又該裝聽不見了!”蘇秋月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顯然是被蘇有糧心不在焉的樣子給氣到了。

“爸這不是剛想該咋趁著這倆月暑假的時間多掙點錢,好能盡快搬去省城住呢嘛。”蘇有糧訕訕笑了笑,哄著蘇秋月問道,“閨女你剛說啥來著,你再說一遍,我保證這一次絕對不開小差了!”

蘇秋月撇了撇嘴道:“我剛說的是,我媽這兩年在婦聯工作得是風生水起,還得到了單位的特批跟著工人夜校那裏考取了中專學歷,每天都是書不離眼,筆不離手的,學習的勁頭比我還大,可過兩個月我去省城讀書的話,你這個工作還好辭退,畢竟你現在賣衣服的工作也已經開拓到了省城,住過去也能更方便。但媽的工作咋辦?她現在可已經是正式工了,我聽說她們婦聯的薛主任很賞識我媽呢!”

對於田鳳娟這好不容易開花的婦聯事業,蘇秋月從始至終都是相當支持、認可的。

但現在的問題就是,田鳳娟的事業在大江縣,離開了就等於放棄事業,可蘇秋月卻要去省城讀書,必須要走,蘇有糧呢,則是省城、縣裏都有賺錢線,哪兒都行。

蘇秋月不願意田鳳娟為了自己放棄已經小有所成的工作,可也不想一家三口這樣兩地分居……這個問題可真是讓她感到苦惱,就好像是她現在在研究如何消滅蝗蟲問題上陷入的瓶頸期一樣難。

“這件事情閨女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媽那邊已經安排好了。”蘇有糧不以為然道,“婦聯辦公室的那個薛主任不是因為這兩年多工作幹得好要被重新調回省城工作嗎?你剛也說了薛主任挺欣賞你媽的,所以在聽說了咱家也要搬去省城的事情以後,人就跟省城那邊提交了申請,幫你媽把崗位也一起調到了省城。”

“真的?!”蘇秋月驚喜地問道。

“這還能有假?昨天剛收到的通知,你媽今天早上這麽著急出門,就是為了這事兒。”

“那可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咱三口就不用分開了!”

“這下能放心了吧,那還不趕緊進屋換身衣服,你瞅你這沾的一身土……”

蘇有糧說這話時,看似嫌棄,實際上卻面帶笑意地說著,看著蘇秋月蹦蹦跶跶往屋裏跑的身影,還不忘囑咐道:“換件我頭些日子給你新拿回來的衣服!這衣服做出來不就是為了穿嘛,別總擱櫃子裏留著長毛用,那以前的舊衣服該扔就扔吧!”

蘇秋月:“知道啦!”



因為對於消滅蝗蟲的研究進入到了瓶頸期,一時半會兒也沒個頭緒思路,所以蘇秋月也沒有死磕在這上面,只打算趁這個時間研究點別的東西,也算轉換一下心情,沒準兒還能給消滅蝗蟲這個研究開辟出新的方向。

像是剛剛她蹲在自留地那邊兒鼓搗了半天的人工授粉,就是根據系統空間裏的資料研究出來的。

簡單易操作,還能提高產量。

過了幾天,看著已經枯萎的黃瓜花,蘇秋月皺著眉頭道:“9527,你說這人工授粉是成功了,可消滅蝗蟲的研究我卻一直卡在這一不上沒有進展。難道,這蝗蟲就真的消滅不了嗎?”

“蝗蟲的確是難以消滅的,但在銀河未來中,它卻已經被滅絕了,這就說明它不是不可戰勝的存在。而且,科學研究向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宿主現在處在的階段已經是很多人都沒能研究到的,所以還請宿主不要太過灰心。”9527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見蘇秋月仍有些低落的樣子,便又說道,“或許,宿主可以再研究一下化肥?之前你在……不是說過,覺得這個時代的化肥增產率太低了嗎”

“化肥?也行,要是我真的沒辦法消滅蝗蟲的話,那或許也能通過化肥來幫助糧食增產,起碼不至於損失太過慘重……那9527你幫我準備一下相關資料,我先看看難不難。”蘇秋月強打精神地說著。

就在一人一統正正說著話的時候,剛從省城賣完了一批貨的蘇有糧就跟從外面推門進來了。

看著蘇有糧這風塵仆仆,又因為夏天而曬得有些黑黢黢的樣子,蘇秋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忍不住問道:“爸你最近這形象,有點欠缺啊,是不是得捯飭捯飭,臉上也抹點油啊?”

“抹油?你爹我一個大男人的要抹啥油啊。”蘇有糧並沒能領悟到蘇秋月話裏的意思,直接就著院子裏的水龍頭隨手洗了把臉,洗的還不算忒幹凈。

對此,蘇秋月一臉無語道:“……但是爸你覺不覺得你這顏值有點下滑了?”

聽到這話,蘇有糧摸了摸臉:“顏值下滑?沒有吧。再說了,你爹我又不靠臉吃飯,這歲數了,還要啥長相啊。”

見蘇有糧半天也沒反應過來,蘇秋月只能直接說道:“爸你是不是忘了?我媽可是向來最稀罕你這張臉了,這好多回她跟你生氣卻沒能幹起仗來,可都是因為這個,但你說你現在這風吹日曬的,還不知道保養,我媽她那邊……”

蘇有糧眨巴眨巴眼,有些不明白:“不是,閨女你這是啥意思啊?是不你媽跟你說啥了,她是覺得我不好看了?!”

蘇秋月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不是,我這不也是出於擔心嘛。不說別的,就說我媽這兩年,那不光是形象保持良好,連學歷也都跟著考出來了,是眼界也開拓了,見識也增多了。可爸你還是當年在大隊裏頭掃盲的文化水平呢,你就不擔心會跟我媽沒有共同語音?”

“咋可能嘛!”心裏頭多多少少是有點感覺,但又不願意承認的蘇有糧極力否認道,“閨女你還是歲數小,不知道當初我跟你媽能搞成對象結了婚有了你,那完全是因為我們倆都是一樣膚淺的人,她看上你爸我這張俊臉,我喜歡你媽那個說掄起刀就掄起刀,卻一點都不失溫柔的勁兒。當年是如此,現在也還是如此,不會因為誰文化高,水文化低就瞧不起誰的。”

看出蘇有糧色厲內荏以後,蘇秋月故意說道:“是嗎?那我咋聽說我媽好像在縣政府裏工作的那群男同志裏頭相當受歡迎呢?”

這個聽說當然……是真的了。

信息來源自可靠的9527。

蘇有糧:“!!!”

“閨女你敢說啥,你媽老受歡迎了?!”

“對啊,我媽長得好,說話又溫柔,誰不喜歡啊。”

突如其來的危機感湧現在了蘇有糧的心頭。

說實話,老夫老妻過了十多年了,這再好看的臉也都看習慣了,再深厚的感情也都漸漸消磨在鍋碗瓢盆的生活裏,慢慢就變成了左手拉右手的親情了。

尤其是這兩年,蘇有糧忙著賺錢是每天四處奔波,晚上吃完飯也大多都是倒頭就睡,難得兩口子一被窩聊會兒天那聊得也都是孩子、賺錢、工作、還有明天早上起來吃什麽的話題,鮮少再有甜言蜜語,讓人面紅耳赤的對話了。而田鳳娟也一樣,在有了工作以後,不再是圍著蘇有糧、蘇秋月轉悠,而是有了屬於自己的交際圈以後,也不可避免的同完全不在一個體系的蘇有糧少許多可聊的話題。

這不代表沒有感情,只是沒了太多激情。

蘇有糧和田鳳娟他們兩個人不覺得有問題,只覺得每天日子還是和從前一樣,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平靜又和諧。但他們卻不知道,在蘇秋月看來,這種看似平靜的生活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問題了。

如果夫妻兩個人不能在方方面面齊頭並進的話,那麽這就等於是一根地雷導火線似的,一旦被引燃,那可就真是老房子著火,沒救了。

蘇秋月可不願意見到蘇有糧和田鳳娟的感情出問題,尤其是在她爸媽本來感情就很好,只是一時間沒能調整好工作和生活平衡的時候,再整出點中年危機來。

所以……

“我覺得爸你也應該自我提升一下,不光是為了能跟我媽找到共同語言,促進你們倆的感情,這也是為了幫助你更好的賺錢。”蘇秋月循序善誘道。

“這、這是啥意思啊?我說的是更好的賺錢這點,可不是覺得我跟你媽沒有共同語言了,我倆天天可說的話多著呢!”蘇有糧別別扭扭地問。

“知道知道,不是說你跟我媽。”蘇秋月心裏咋樣想,面上也都不顯地繼續說道,“不斷學習是可以幫助人獲取更多訊息與資源的。像是爸你賣衣服,你得想辦法弄到款式,知道做這樣一件衣服需要多少布料、多少錢,又需要多少時間和勞動力,以及你還得算出成本,和自己能得到的利潤,對嗎?”

蘇有糧意外地看著對自己賺錢流程如此清楚的蘇秋月,沈默地點了點頭,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面對蘇有糧的承認,蘇秋月繼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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