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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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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然!你竟然!”華念舍下時謙, 瘋了似的沖向那張皮子,時謙趁機躲了開來,快速和巫黔匯合。

“你居然真的找到了?”時謙語氣裏帶著點小驚訝, 巫黔點點頭,倒也是能理解他的心情。

說起來,這次還是沾了他天眼的光了。

時謙被威脅之後,他們兩個人不得不做好準備和那群人碰頭。但是意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 一走進影視城這片地方, 巫黔的天眼就自動激發,眼前立即像是好萊塢大片一樣,自帶X光透視,將整個影視城的所有氣運都看在了眼底。

而這其中, 就有兩道紅光讓他相當的在意。一道, 是在時謙他們即將要去的方向, 而另一道, 則是在不遠的方向。

“這個皮子就是你發現的東西了?”時謙也知道巫黔看到的紅光, 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居然只是一樣皮子而已。

“你註意看。”巫黔示意他看華念的動作,時謙伸出手勾著他的腰, 舉目望去。

華念沒有想到, 居然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甚至還找到了她藏起來的皮子!她猛地沖過去把那皮子捏在手裏,臉上頓時露出一副驚愕至極的表情, 裂開的嘴唇裏露出一排森森的白牙, “我東西呢?我的東西呢!”

她抓狂似的三兩下將那狐貍皮撕成了碎片, 猛地扭過頭,一雙美目已經化作了一雙杏黃色的獸瞳,兩眼死死地盯著巫黔的臉,“是你!一定是你!”

等到她的目光落在了時謙勾著巫黔腰肢的手上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她自以為是螳螂捕蟬,自然也就有人黃雀在後!

“你既然做出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就應該自己早有心理準備才對。”巫黔看著她這幅表情,冷冷地說道。

“果然是你!但是你怎麽知道的?這不可能!”華念嘴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中都來的那群人全部癱軟在地上,就連睿老也不能幸免。

巫黔卻迅速往自己和時謙的身上貼了兩張符箓,兩道淺淺的綠色護罩頓時將無形的音波隔絕在外!

“你倒是有夠心狠手辣的,但是你這麽拼命的用這些能量,怎麽,你不怕萬一把它給吸幹了,你就再也不能借它的運道了?”

巫黔沒有想到她居然會無差別的攻擊,心裏流下一滴冷汗,要不是他反應足夠快速,那他和時謙估計就要和地上的人落得同樣的下場了!

華念恨不得生吃了他,“你毀了我的皮子!那是我的命根!拿你的命來換吧!”她說著手裏的爪子頓時又長了幾分,像是一只敏捷的動物一樣,直接撲著巫黔而來!

“那是你的皮子?你別開玩笑了!那是一只九尾狐的皮子!你區區一個人類,去哪裏來的皮毛!”巫黔冷聲說道,手中的法決一掐,三張天雷符毫無懼色直接沖了上去,在華念的肩膀和胸口直接炸了開來!

他的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的睿老頓時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表情來,“你說什麽?九尾狐?”

巫黔看也不看他,這個老頭就是在幕後對林業下手的人,要不是他的話,他和時謙根本不必冒險走這麽一趟!

華念被三張天雷符炸得她幾乎想要嘔血,這個男人,怎麽會這麽難纏!她收斂了攻勢,忽然又換上了一副憂傷至極的神情,淒楚地說道。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不是我的皮毛,那為何你還要對我一個人類下手?”她說話間,身後的尾巴連同她頭上的耳朵一起縮了回去,仿佛又變回了那個知名女演員華念一般無二。

巫黔卻根本不吃她這一套,“我既然知道了,就必然不能不對你出手!”頓了頓,他的目光看著華念,眼底閃過一絲的厭惡,“你這一身的氣運,怕是騙得那只九尾狐團團轉,將本應屬於它的一身氣運,全部加諸在你的身上了吧。”

心底最大的秘密猛地被拆穿,華念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怎麽知道的?他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

時謙在一旁和巫黔同樣警惕著這個女人,聽到這裏,腦子裏突然閃過一絲明悟,“你是說,她確實是人類?只是她卻騙了一只九尾狐,從那九尾狐身上奪得了氣運?”

“不!那都是我應該得的!”華念破口大罵,身子忽然開始變化起來,短短幾秒鐘之內,她的臉上就出現了獸類才應該有的面容,利爪、尾巴、獸耳全部出現,甚至隨著她的變化,整個場地猛地彌漫出一股子濃郁的臭味,這臭味之中卻又夾雜著一股讓人作嘔的體味!

“狐臭!”時謙臉上閃過一絲青色,立即從口袋裏面掏出來一個口罩,躲到了一邊去幹嘔。他的潔癖雖然好了很多,但是他對這些氣味依舊是和以前一樣感覺到厭惡,更加不用提,這樣地地道道濃郁到不行的狐臭了!

巫黔也沒有想到,這個華念居然能夠以人身變化成獸身,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時謙在幹嘔,趕緊從空間裏面掏出來一把橘子,剝開皮把皮塞進了時謙的手裏,“你用這裏去去味道。”

“嗯。”時謙的臉色依舊鐵青一片,橘皮的味道確實有清新空氣的作用,但是!這狐臭實在是太臭了!他捂著嘴巴,看那表情,感覺下一秒鐘就要嘔吐出來的模樣。

“看樣子,還得先解決了這只狐貍了。”巫黔頓時明白了,解決根源才是真道理!他扭頭看著一雙獸瞳已經變成紅色的華念,心念一轉,天眼大開!

“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真本事!”華念眼神淩厲,指甲黑白五指枯瘦,手背上的毛發瘋狂生長起來,已經完全沒有了人類的模樣。

巫黔看著她那張非人類的臉龐,未免惋惜一聲,“你走到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變成狐身,你以後就再也不是一個人類了!”

一個成精的精怪哪裏是那麽好操控的?就算華念騙得那精怪全心全意將它自己交給了她,但是精怪畢竟是妖,華念這幅模樣,顯然是將那精怪的血喝幹、肉吃下、就連那妖丹,巫黔都在她的腹部裏看見了,這樣的人,哪裏還能算是一個人類?

不過是一個人型的生物罷了!

她若是不動用那妖丹的能力還好,但是她現在直接化為狐身來對付自己,到時候,這幅尊容,就再也變不回去了!

華念卻呵呵地輕聲笑了起來,“人類?當人類有什麽好的?沒有氣運,什麽都要靠自己打拼。你知道我以前叫做什麽嗎?招娣!我的出生甚至就只是為了給帶來弟弟多一個念想!我是不被需要的!如果不是我自己一步一步抓住機會,我怎麽可能有今天?”

“你的機會,不過也是拿別人的命別人的氣運來填而已。”巫黔反駁道,“我勸你最好就此收手,否則等你死後,那些數不清的業障,會讓你後悔你當初所做的一切。”

“我不會後悔!”華念眼睛冷冷地看著他,“我絕對不會後悔的!我已經拿到了最好的人生劇本,等我走完了,我就讓自己灰飛煙滅!什麽業障、什麽報應,我都不在乎!”她已經得到了最完美的人生,有權勢有錢又體貼的丈夫,一個可愛的兒子,嫁入豪門中,出入在娛樂圈這樣備受矚目的星光照耀下,她只要再活個幾十年,就夠本了!

她的目光看起來決絕而瘋狂,那種為了數十年的人生可以拋棄一切的姿態,讓巫黔渾身打起了一個寒顫,怎麽會有,這麽瘋狂的人。

“……你騙人。”一個氣若游絲的聲音忽然打斷了華念的話,巫黔猛地扭過頭,卻看見那個一直跟在睿老身上,名為大明的冷漠男人,現在臉上卻沖著華念露出一個譏諷的表情。

“你、你如果真的滿足不後悔,那你就不會上鉤了,一個純陰之體,你難道、不是為了吃掉他,讓你完全變作一個精怪嗎?”

他算是命大,雖然被華念重創,又被無形的聲波攻擊,但是他一直以來被睿老拿來當成擋箭牌的次數太多了,以至於他的身體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重創,所以才能夠在這樣連續的攻擊下,還保持一絲的神智。

也就是這樣,他才會在琢磨出來華念的真正打算之後,出言提醒巫黔,一旦這個華念真的把時謙給吃掉了,那恐怕他們這群人,今天就真的要全部都交代在這裏了……

“原來如此!”巫黔還來不及多想,華念已經出其不意地攻了過來!他手中的符箓迅速化作道道金光直面迎上,身後卻忽然傳來華念的笑聲,“哈哈哈哈,你在看哪裏?”

糟糕!這氣味,居然有迷惑的能力!巫黔猛然醒悟,他現在看到的,只是華念的幻影!

居然大意了,九尾狐的真正天賦是那雙紅色的眼睛!一定是剛才中招了!

華念看那幾張符落在一個那個可惡的女人身上,將她炸成幾大塊碎片,心裏頓時得意萬分!實力再強又如何?知道真相又如何?

只要她願意,他們通通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阿謙!”巫黔高聲大喊,這個華念,她的真正目的果然還是阿謙的純陰之體!

“知道了。”時謙從指縫裏露出幾個音節,忍不住吐槽一句,“真的太臭了……”

他那張天怒人怨的臉上露出一個明顯厭惡的表情,華念看在眼裏,心裏忽然升起了一股濃濃的怨氣。

他居然,居然敢嫌棄自己的氣味?

更讓她覺得可恨的是,明明是一個不好的表情,但是這個男人做出來,卻比她都還要美,那眉峰被輕輕擰起,卻沒有破壞那張俊美的臉龐,反而是為他增添了三分憂郁,讓她自己看著,都忍不住有些沖動,想要替美人拂去那一絲憂愁。

簡直、簡直太可恨了!華念的心中,怒火在一瞬間燒到了頂峰,怎麽可以,怎麽可以有一個男人居然這麽好看!

她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張臉,再也按捺不住撲了過去,這張臉,應該是屬於她的!

“阿謙小心!”聽到了呼嘯的風聲,巫黔手裏的符箓頓時甩了出去,卻落了個空!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一個身影從巫黔的耳邊擦身而過,隨後砰地一聲巨大的響聲,巫黔眼神有些恍惚,他剛才,好像看到倒飛出去的,是那個華念?

難道說,這又是她的計謀嗎?

他目光落在倒飛出去的華念身上,忍不住擦了擦眼睛,又仔細看了看。

華念倒飛出去撞到墻壁上倒了下來,口裏面潺潺留著鮮血,她現在的樣子和中都那群人一般無二,都是口吐鮮血一副重傷不起半死不活的樣子,眼底看向這邊的時候,還露出一副驚恐的表情來,顯然是害怕至極。

但是,她在害怕什麽?巫黔還來不及多想,腰腹上就已經多出了一雙纖長白皙的手指,那指節在他腹部的衣物下鉆進去,冰涼的手指和身後的人體溫一起貼了上來,耳邊立即傳來了時謙那好聽至極的嗓音,嗓音裏面,還含著一絲絲的委屈。

“阿黔,我的腳碰到她了,好臭,會不會爛掉?”

emmmm……

巫黔臉上的表情有那麽一瞬間,變得很難說明,甚至有點尷尬。狐臭什麽的,又不是香港腳,怎麽可能會爛掉?但是他敢打包票!他如果敢這麽說出來,身後的人肯定能跟他扯一天!

扭過身體,巫黔一看時謙那雙眼睛裏含著的委屈,輕輕咳了兩聲,“不會,回去我們就用柚子葉洗腳吧,要是你不喜歡那個味道,用艾葉也可以。”

皺起眉,時謙在兩種選擇之間權衡很久,才不得不選著了後者。畢竟前者的味道,他並不算是特別的喜歡。

看著時三歲被哄好了,巫黔趕緊把他冰涼的手指從腹部拿出來,腦子裏也回到了正題,“你打的她?你沒事吧?”

剛才看那架勢,他還以為華念是要怎麽的了時謙,結果一轉眼,怎麽就調換過來了?

“沒事。”時謙搖搖頭,忽然伸出手抓住巫黔的手指,帶著他摸到自己的身後不可說部位。

巫黔差一點沒想歪,結果被按在上面的時候,手裏面滑膩冰涼的鱗片觸感頓時讓他雙目大睜,他這時候才發現,時謙的身後,居然有一根尾巴在動來動去!

“這、這是怎麽回事?”

他知道時謙不是人,但是什麽時候,還長出尾巴來了?而且……

巫黔的手指忍不住在上面又摸了幾把,這個觸感,真好摸啊……

被伴侶喜歡自己的尾巴,時謙心裏悄悄松了一口氣,他還有點擔心,阿黔看到了尾巴不喜歡要怎麽辦呢。

不過巫黔問起他,他自己也有點迷茫。

“不知道,剛才我嫌棄她臭,就一腳踹飛她,差一點要摔跤的時候,突然長出來的。”

他自己也差一點被嚇了一大跳,所以才會直接沖過來抱住巫黔求個安心。

巫黔越聽越覺得神奇了,時謙到底是什麽種族?這尾巴看起來,也不像是他認識的獸類能有的尾巴啊?

兩個人在糾結著這個問題,那邊的華念卻忽然驚恐地大叫起來,身體開始瘋狂抽搐,露出在外面的皮膚開始以瘋狂的速度長出長長的毛發,不過短短幾分鐘,她就變成了一個狐貍模樣的生物,那張人類的臉,徹底變作了狐貍的臉,在看不出來一絲半點屬於人類的痕跡了。

“反噬了。”巫黔看著這一幕,肯定地說道。

“嗯。”時謙點點頭,“她吃了那九尾狐的妖丹,應該早就在慢慢轉變了,現在變成這樣,也不足為奇。”

“是啊,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巫黔不再看那個發出絕望般吼叫的狐貍,轉而看向倒在地上的睿老,走到了他的身邊。

“果然,他身上有母蠱。”

巫黔探了一下睿老的身體,又開天眼看了看,一只青黑色的蟲子正趴在睿老的心臟上面,隨著他的心跳一起一伏。

“要怎麽辦?”時謙跟了過來,看著地上橫七豎八倒地的人,沒有什麽太好的臉色。

“不好說啊……”巫黔覺得有點棘手。

這只母蠱居然和他想得不太一樣,居然是寄生在睿老的心臟上面,如果他這樣直接取出來,那豈不是就相當於讓這個老頭送命?

要鬼命的事情他做過,但是要人命……

巫黔遲疑了。

“咳、咳!你、你可以,用、用這張符。”一張手顫顫巍巍地伸了出來,他的授信裏面,是一枚很精致的符箓,巫黔看了他一眼,接了過來。

“這是,替命符?”這個男人怎麽弄得到這樣的符箓的?巫黔探究的目光頓時落在了大明的身上,但是他想不明白,既然他有這個符,那他完全可以不受子蠱的影響,取出子蠱才對,為什麽這個男人卻這個時候才拿出來?

大約是看明白了巫黔眼底的意思,大明使出了渾身最後一絲力氣後,倒在地上喘著粗氣,艱難地解釋道。

“他、他給很多人都下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人,也中了這個蠱,但是卻沒有人肯相信我。我怕到頭來,不解決母蠱,我們還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睿老的身份之高,根本不是他這樣的人物能夠撼動的。甚至他有時候還不得不看在睿老的身份上,自動為他擋刀。

雖然他早就發現了屍蠱這件事,但是他也秘密的試圖把這件事捅出去,可是先不說他的話人微言輕,沒有人聽進去。

就算聽進去了,那些人一聽他說是睿老,本來還相信的表情也一瞬間變成譏諷,認為他是不想跟在睿老身邊才找的借口。

他費勁了千辛萬苦,得到了這張符之後,本來打算取出了屍蠱,但是卻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發現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也同樣中了屍蠱。

替命符可以說簡直是蒼天的恩賜,但是這樣的恩賜,想要得到兩次,卻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他決定,繼續隱忍在睿老的身邊,不管是什麽樣的情況都好,他都要忍耐,忍耐到,等到就像今天這樣的日子。

“這個、可以、放心取蠱,只要母蠱死了,我們都可以解脫了。”大明的目光落在了本釧和大寶的身上,難免有些兔死狐悲之意。

他們本來就是同樣的年紀,是一起長大的人。雖然感情很差,甚至是敵對的情況,但是他卻同樣覺得難受。

大寶為睿老做牛做馬,到頭來呢?死在了一次擋刀之下。

而本釧也一直是被睿老有些驕縱著的徒弟,但是卻同樣難逃一死。

像他這樣的,反而卻逃出了生天,蒼天真的是何等的諷刺。

“好。”巫黔知道這個符箓,自然知道他要怎麽用了。

當下,他立即取出一碗糯米,一碗朱砂,還有一把鋒利的匕首。

捏起睿老的右手手腕,巫黔一邊用靈力驅動替命符,那符箓頓時化作一個金色的小紙人,巴在了睿老的百會穴上面。

巫黔一看,頓時手裏的動作不再猶豫,直接手起刀落,在睿老的手腕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那口子頓時湧出一大波黑血的血液,時謙猛地倒退了一步,捂住了口鼻。

“屍臭。”

“嗯。”巫黔點點頭,抓起一把糯米灑在那口子上面,黑色粘稠的血頓時流得更歡了。大概流了有好一會兒,睿老的嘴唇都有些發紫的時候,巫黔這才將他的手腕直接放在了那碗朱砂上面懸空著。

他的目光凝視著睿老胸口上的那只母蠱,沒多久,他就看見那只母蠱仿佛醒過來了一樣,開始離開了那顆跳動的心臟,一點一點地移向了手腕這樣。

大明看著睿老的手臂上開始有生物蠕動,他猛地揪住自己的心,緊張地看著巫黔的每一個動作,呼吸都在不知不覺間屏住停止了。

那蠕動的速度實在太慢了,巫黔看了又看,忍不住又抓起一把糯米,繼續將睿老的整個手臂給灑滿。

這一下仿佛刺激到了那只母蠱,它開始以瘋狂的速度,逃向手腕上口子的那個方向,短短十幾秒鐘之後,一個恐怖的迷你鬼臉,就從那手腕上爬了出來。

人面蟲身肚大,果然是屍蠱的母蠱!

巫黔手裏白光一閃,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把醫用鑷子,直接將那母蠱鉗制起來!

“抓到了!”他猛地松了一口氣,還沒放松身體,旁邊忽然有一小道閃電直接打在了那屍蠱的身上,它只發出一聲吱吱的慘叫,就化為一股屍臭味,變作了塵埃。

“哈哈……”出手的人正是大明!他躺在地上,臉看著上方,猛地開始放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我擺脫他了!終於擺脫他了!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地過日子了!”

那聲音裏帶著解脫,也帶著無盡的痛楚和心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些日子裏,他到底幫睿老做了多少昧著良心的事情。

就算他只是□□控,但是天道卻也同樣會記上一筆,那些業障,他怕是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消除了。

他忽然轉身跪在地上,口裏猛地吐出一大口黑血,那灘黑色的血跡裏面赫然有一只黑色的蟲子在蠕動著!

只是沒過多久,那蟲子就瘋一樣抽搐起來,在那灘黑色血跡中不斷甩動著它的身體,直到僵硬。

同一時間,在事務所裏面躺著的林業,也倏地睜開雙眼,程彌生剛準備拿符貼上去,就看見林業直接倒在了地上,嘔出了一只青黑色的蟲子,那蟲子和大明嘴裏吐出來的一般無二,很快就絕了氣息。

林業眼神有些恍惚,程彌生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看他,走過來先把人給摻扶起來,又把巫黔之前交代他貼的符箓一一取了下來。

“林叔叔,你能說話了嗎?”他開口問。

林業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僵硬得不像樣,努力指揮著想要動幾下,聽程彌生這麽問他,他那腦子裏總算是把事情給回憶起來了。

“可、可以了。”

一開口,林業才感覺到整個喉嚨好像被火燒過似的,幹得可怕。程彌生一看他這幅模樣,立馬起身去廚房裏面倒了一杯水出來,遞到了他唇邊。

“謝、謝謝。”林業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萬幸程彌生是個靠譜的孩子,總不至於讓他太過於尷尬。

用甘甜的水流滋潤了喉嚨之後,林業輕輕咳了幾聲,忍不住又吐了幾口黑血,身體才漸漸地恢覆了過來。

“是不是你師傅和師叔,去幫我了?”

他既然在事務所裏忽然醒過來,估計是巫黔他們解決了事情了吧?林業問程彌生道。

程彌生點點頭,“應該是。”

“呼~又欠了你師傅一條命了。”林業深深呼了一口氣,還來不及感慨他又被巫黔給救了,就被自己嘴裏的那股子惡臭給嚇了一跳。

“好、好臭!”林業差一點想要作嘔,捂著嘴看著程彌生,後者默默地把他帶到了洗手間,又找了一次性的洗漱用品遞給他,林業接過來直接沖著馬桶一陣幹嘔,體內那股屍臭味猛地升騰起來,差點沒熏得他就這麽再次暈了過去!

那屍蠱本來就是在屍體上面培養出來的,能香就奇怪了。甚至屍蠱還以屍體上的蛆蟲為食物,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吃屎,也比林業現在這個狀態要好得多了……

巫黔那邊,還不知道林業已經醒了過來,他看屍蠱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就開始和時謙把這些人給一一捆了起來。

只有那個什麽大明,待遇稍微好一點,只是被束縛了手腳,至於其他還活著的人,全都被五花大綁幾乎可以直接上刑架了。

而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純陰之體的華念,也被時謙那一記重踢踢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置。再加上她以為可以靠進食時謙得到控制,拼了老命用了抄家底的招數,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只人不人狐不狐的鬼東西。

巫黔想了想,從袋子裏面掏出來一個純白色輕薄無比的手套戴上,五指成爪直接伸到了華念的肚子裏面,掏出來一顆帶著狐臭味的紅色珠子。

“這顆東西本就不屬於你,現在,也是時候讓它物歸原主了。”他在發現那皮子的地方,還找到了幾條看起來款式和顏色都很不錯的圍脖,一共是九條,想來應該就是那只九尾狐的九根尾巴做成的。

這妖丹和那九條圍脖加在一起,也勉強能夠為那個九尾狐做一場法事了。

華念已經昏死了過去,但是就這樣,她的身體卻仿佛還惦記著那妖丹,不自覺地伸出爪子想要觸碰那顆妖丹,巫黔卻不會給她機會,直接將妖丹裝在一個錦囊裏,放到了空間裏去。

“走吧,這件事情,也應該落幕了。”巫黔取出手套走到時謙的身邊,兩個人相似一眼,默契地彼此送上了唇舌。

——分割線——

“……所以說,他們都還活著?”病床上面,敖岐的臉色不是十分好看,他都已經這樣了每天在床上躺著,結果罪魁禍首,居然還能好好活著?

“活著不一定比死了好。”巫黔和時謙走了進來,把一袋子空間裏拿出來的水果遞給了他。這小孩倒是挺會吃的,上一次他們過來看他帶了點空間的水果之後,他就不怎麽願意吃別人送過來的了。

巫黔倒是沒有想到,居然是林業主動開口,找他去要的水果。

“怎麽樣,我讓你喝的符水,現在身體好一點了嗎?”巫黔看著在床邊陪床的林業,挑挑眉問。

“嗯,至少已經聞不到屍臭了。不過身體還有點發軟,使不上什麽力氣。”林業點頭,感激地看著他。要不是巫黔在,他這次估計不僅要送了小命,更別想著能夠恢覆到原來的樣子了。

“沒關系,再喝多幾天就好了。”巫黔擺擺手,畢竟是被屍蠱在身體裏寄生過的,肯定會多少有點影響。

而且屍蠱帶來的陰氣和屍氣都要慢慢一點點拔幹凈。他的符水雖然可以拔除大頭,但是那些細微的,只能靠林業自己沒事多曬曬太陽了。

林業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也不心急。而且這樣也好,這一次的事情給了他一個請長假休假的機會,他都已經好久沒有給自己放過假了。

也正好陪陪敖岐,這一次不管怎麽說,都是他害得敖岐住院的。

想到了這裏,林業看著敖岐的目光裏就帶上了濃濃的歉意。他後來聽程彌生說了,當時敖岐直接被他踹飛了出去,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他這一身力氣,不少犯人被抓住的時候,都想告他虐待,想想也能知道,他那一下,敖岐有多痛了。

“巫叔叔,你能給我說說那個華念的事嗎?她是怎麽,變成一只狐貍精的?”敖岐在床上都快要發黴了,林業不許他下床,不許他玩手機,甚至不許他看電視看太久!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指望巫黔給他講講八卦了。

巫黔想了想,註意到身邊的時謙眼底同樣流露出好奇的光芒,幹脆地點點頭,“可以。”

病房裏的三個人頓時來了興致,就連正打算走進來的關局長都頓住了腳步,在門口有些猥瑣地偷聽起來。

巫黔給他們說的,是他還有時謙把人帶到了那邊部門,他自己又和訣陽子前輩聯系上之後,從訣陽子前輩口中套出來的話,和他的推理結合在一起,得出來的結果。

事實上,他的天眼看到的東西確實有點多,但是卻也都是事實。

那個叫做華念的女人,大概是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在無意中結緣了一只已經成精的九尾狐。

“已經成精了?”時謙有點小吃驚,不是說,是一個快要成精的精怪嗎?

“嗯。”巫黔點點頭,“九尾狐這種精怪,要成精其實和其他的精怪都不一樣,我估計你們也可能聽說過這個傳說吧?”

傳說中,九尾狐和九尾貓都一樣,在長出第八條尾巴的時候,就會遇到一個成精的難關。

他們需要滿足一個人類的願望,才能夠長出來第九條尾巴。但是事實上,一旦他們去完成這個人類的願望,他們的尾巴就不得不因此失去一條。

成精的關鍵,就是碰上一個好心的人類,將這個願望本身送給他們,這樣一來,他們才有可能,長出來第九條尾巴,成為妖怪化出完整的人形。

華念遇上的那個妖怪,大概就是其中一個幸運兒,那是一只已經成精變出了人形的妖怪。他在訣陽子前輩那邊知道的一點內幕,就是那個九尾狐,是因為華念的前世才得到成精的機會的,所以這輩子她偶然發現了曾經的恩人過得這樣慘,就偷偷地接近她,幫她。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她的恩人已經不再是那個純樸善良的女孩了,這一世,是個為了出人頭地,不擇任何手段向上爬的女孩。

華念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秘法,先是哄騙了那個九尾狐,然後抽了她的筋拔了她的皮,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之後華念就由一個醜小鴨變成了還不錯的白天鵝不說,她更甚的是,將那九尾狐的魂魄囚禁起來,以她身上的妖力化作她的氣運!

這也是為什麽,明明華念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卻能夠一路金手指大開走上人生巔峰的真正原因!

而且華念還將屬於那九尾狐的妖丹吞進了肚子裏,因此她也學會了九尾狐的天賦能力,魅惑。

只要是對上過她的雙眼的人,都會因為中了她的招數從此任她擺布。她的所謂好運氣有不少,就是靠著這樣的手段。

“說起來,閆禮也曾經被她使用過這招。”巫黔說道一半忽然想起來,和時謙分享了他去閆禮那裏求證的事實。

“他怎麽說?”時謙饒有興致地雙手懷胸,既然這招這麽好用,那閆禮是怎麽逃過一劫的?

巫黔想起閆禮的口吻,就忍不住噴笑,“咳咳,他說,因為太臭了。”

這句回覆他剛聽到的時候,老實說,差一點以為那一頭的人是時謙才對,兩個人說話的口氣和嫌棄的那種語氣,差不多如出一轍。想到這裏他忍不住看了時謙一眼,後者臉上正好掛上嫌棄的表情,“確實是很臭。”

他在心裏默默笑了笑,估計華念也沒有想到吧,被人因為味道而遭遇滑鐵盧這樣的意外。不過華念的手段確實厲害,訣陽子前輩表示他們把華念做過的事告訴本鈞也就是華念的老公時,對方還在堅定不移的認為他們是欺騙他的,拒絕承認這個事實。

“說起來,你把皮子扔給她的時候,她為什麽那麽激動?”時謙忽然想起一件事,要不是因為這樣,他可能早就忍不住,一腳踹出去了。

巫黔:“我扔給她看的那張皮子,就是她用來禁錮那個九尾狐魂魄的必需品。我既然把皮子拿來了,也就說明,那九尾狐的魂魄已經被我給送走了,她的氣運和前途沒了,自然激動了。”

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還不太確定,那個華念到底是人是妖呢。那個九尾狐的魂魄被困了多少,已然失去了不少神智,還是她提醒的自己,那華念得了她的力量,卻也因此付出了代價,一個成精了的妖怪是受到天道庇護的,華念雖然吞了她的妖丹,卻只能夠得到八尾的力量,畢竟第九尾可以說與天道掛鉤,在華念身上是不被承認的。

所以那個女人需要不斷補充陰力才能夠保證她的身體不會轉變成為真正的八尾狐,這大概也就是為什麽,她不斷地犯下殺人的命案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她之前和歐沫說的法子,其實就是她另外想出來補充陰力的辦法。殺人畢竟只能獲得少許陰力,又容易引人註意,但是墮胎卻不一樣了。

被強行墮胎的小孩兒,本來應該能夠來到這個世界上,卻被人生生給截了一步,那種怨氣是一般被殺的人沒辦法比擬的。

這也就是為什麽,小鬼更容易出現的原因。華念引誘歐沫去做下這些事情,她再從中吸取那些小鬼的陰力,簡直是一舉數得。

至於歐沫懷孕的假象,也是她動用了本鈞家裏的關系,做的一點兒小手腳,只是她沒有想到,歐沫那邊卻引出來了真正的殺神。

“事情大致上就是這樣了。”巫黔說完嘆了一口氣,這一次再次接觸到中都那些的人,讓他對這些世家子弟和所謂的名門望族都很失望。

那個睿老,居然對自己身邊的人使用屍蠱,甚至他本來為了得到一具精怪煉制而成的傀儡,還這樣濫用權力。

還有那個本釧,巫黔也問過了,她居然和華念嫁給的那個本鈞同出一脈,只不過他們只是堂親,本釧一直在中都對本鈞不熟悉,不過就算她知道了,估計也不會為本鈞著想吧……

唯一一個讓他沒那麽反感的大明,據說他一回到中都,就病倒了,因為他被屍蠱侵蝕的時間太久了,有可能往後都是個藥罐子了。

“既然事情結束了,就回家做飯吧?幸兒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時謙溫柔的聲音忽然在他面前響起,那雙溫柔似水的眼睛也望進巫黔的眼底。

“……好。”巫黔微微一怔,點點頭。

兩人攜手而去,病房裏頓時只剩下林業和敖岐了。

敖岐看著正在給他削水果皮的林業,一時沖動脫口而出,“要不我們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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