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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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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忍住又把手機掏出來看了一眼, 林業看著顯示出來的幾十個未接來電, 心裏煩躁得很。

“林副隊……”

陳天走了過來, 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他的目光示意林業看著另外一邊站著的人, “他們說叫你過去,下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點點頭, 林業跟著他過去。

他最後還是沒有把手機關機, 或許是他的一點兒私心吧。如果只是不接電話不回覆, 那小孩最多也就是誤會自己是在冷落他, 總比他知道自己眼下的情況要來得好得多了。

走到那幾個人面前,林業一眼就看見了地上出現的一個暗門, 只不過天這麽黑, 就算是借著手電筒的燈光, 能見度也低得可憐。

“下去吧。”毫不客氣地說道,大寶指揮著他。

林業看了一眼地下, 又看了一眼已經跟在這幾個人身後的陳天和方芹,點點頭。

剛打算走下去, 他扭過頭問陳天,“帶煙了嗎?”

後者有些心虛, 立馬摸出一包煙來遞給他。

“打火機?”林業接過來,取了一根叼著嘴裏,剩下的全部順手放進了自己的口袋裏。

陳天也不多問他要這些東西幹嘛,從褲袋裏面摸出來一個打火機, 遞了過來。

“嘶,”點燃吐了一口煙圈,林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行了,你們在這裏等著吧。”

陳天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向後退了幾步。

嘎吱~階梯是木頭制成的,大概也有些年份了,支撐起林業的體重有些許的艱難,發出了痛苦的抗議聲。

林業沒有理會,手裏的燈光打在這階梯下面,很暗,單人手電筒的燈光只能讓他看見他要往下走的那一步路,其它的,林業有一種感覺,這鬼地方裏肯定有什麽詭異的東西,否則不可能他的能見度只有這麽一點。

點燃的香煙在黑暗中亮出一個紅色的小光點,在地下密道裏面看得格外清晰。林業的呼吸聲,腳步踩在階梯上面時木板的嘎吱作響,都像是在提醒黑暗中一些東西似的,告訴它們,有人來了。

沒有燈。林業摸索著走到了階梯最下面一格,他伸手摸索了一下,沒有在墻壁上找到照明燈的開關,手電筒四處照了照,依舊是沒有發現。

難道原主人其實壓根不需要照明呢?林業心裏想。

“餵,下面怎麽樣了?”上面傳來讓林業覺得厭惡的叫喊聲,毫不客氣不帶一絲尊重。

叼著香煙的嘴唇稍微蠕動了一下,林業看了一眼還沒有熄滅的香煙,不回話,繼續想前摸索,只是用手電筒沖著入口處晃了兩下。

“他是啞巴嗎?不懂聽人話還是不懂說人話?”本釧站得近一些,被這燈光晃了晃眼睛,讓她的眼睛有些不太舒服,忍不住惡意滿滿地說道。

跟在她身後的方芹什麽也不說,仿佛自己什麽也沒有聽到一樣,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灰塵,這家廢棄的廠子也不知道多少年沒有人來過了,全是滿滿的灰塵。

陳天也同樣低著頭,但是他的腦子裏卻在飛速的轉動起來,他的嘴角上,甚至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那個叫做林業的可真的是一個傻子,他和方芹都已經看出來這群人不好惹了,那個林業居然還和他們對著幹,現在可好,不識時務的人,可不就被推出去成為沖鋒陷陣的犧牲品了嗎?

這麽想著,他隱隱在心裏升起了一絲快意來。

林業不知道陳天在想什麽,即使知道了,他也照樣如此。他是刑警,為了查案他可以做這些冒險的事情,但是不代表他願意被人壓著,去哄著一些不知所謂態度惡劣的人。

他情願在查案中喪失性命,也不想成為別人的一條狗。

更何況……

林業摸了摸被他好好藏在心口處的符箓,安心了不少。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地方有什麽,但是從那些人的表情和語氣來看,絕對不會是什麽殺人犯,而是——那些非人類的生物。

林業伸出手來,一邊照著地上,一邊順著墻壁把整個地下室都轉了一圈。

這個地下室裏面空蕩蕩的,只擺放著一些老舊的工具,他甚至還看見了一個耕田用的犁,還有鐮刀、鐵鏟、繩索等等東西。

其他的,他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餵!你是不是死在上面了?出聲啊,說話,下面什麽情況?”上面的人又忍不住大喊,他們在上面等得無聊死了,這個破地方到處都是蚊子,快把他們咬死了。

“……”林業看了一眼連個人影都沒有的人口處,冷冷一笑,掐算了煙頭,才終於開口了。

“這麽著急就自己下來看,不然就給我閉嘴。”

喊話的大寶沒想到他態度還是這麽囂張,頓時火冒三丈的和睿老請示,“睿老,我看他下去這麽久也沒事,估計是沒有那東西,不然我們幹脆走吧,至於這麽個東西,留他在這裏過一夜給他點教訓,不然他這個辦事態度,也太不端正了!”

他說得咬牙切齒的,仿佛以勢壓人的不是他們,而是林業一樣。

“好了,先等他看看什麽情況,出來再說。”睿老微微閉著雙眼躺在一張便攜的躺椅上面,身邊幾個人把他按照三角形的方位團團圍住,這讓陳天忍不住在心裏暗自譏諷,看起來挺厲害,其實不還是一個特別怕死的老頭?

“咚咚咚~”林業拿著手電筒從下面走了上來,頭發上面還纏繞著一些蜘蛛網,他隨意揮了幾下,無所謂地看著他們。

“我看不出來下面有什麽,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再讓人下去看看。”

本釧一聽,頓時撅起了嘴,“睿老,既然沒結果,不如我們回酒店去吧?跑了一天忙了一天,現在也都這麽晚了,我都快困死了。”

忙了一天跑了一天?林業眼角分了一絲餘光給這個女人,不知道她嘴裏的忙和跑,和懶懶地站著一旁看自己忙一天是不是一個意思?

“嗯。”睿老微微睜開眼,眼睛像是蒼鷹一般狠厲地掃視了一遍林業的身上,確定他身上的蜘蛛網必然是走完了整個地下室才能造成的結果後,這才施施然站起了身,“走吧,都回去,明天,去把那個人給帶過來。”

“真的嗎睿老?太好了!我就說嘛,還是要讓他出馬才行,不然這麽個查法,誰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查出來啊!”本釧驚喜地看著睿老,頓時開心不已地說道,她早就想要睿老這麽做了,只是睿老一直沒同意。

她早就說了,要是這麽查能查出什麽來的話,那那些無能的警察還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看就知道這法子不管用的。

那個人?林業跟在他們身後,心裏一緊。這群人,禍害他一個還不夠,還打算禍害第二個嗎?他們又打算做些什麽?

他走在最後,踏出最後一步鎖上門的時候,忽然心悸起來,他的瞳孔猛然放大,鼻子裏聞到一股惡臭,他剛想要張開嘴說些什麽,前面的人正好轉過頭看著他,喝道。

“還站著幹什麽?快過來送我們去酒店!”

他想要把自己的異常說出來,但是卻發現自己的嘴巴卻自己開合起來,“我知道了,這就來。”

身子更是完全不聽他的意志力使喚,自己跟了上去,一瞬間,林業的心裏仿佛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想要努力控制自己的嘴巴,自己的表情,自己的神情去告訴這些人出事了,但是他好像靈魂和軀殼被剝奪成了兩部分一樣。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把那群人送到了酒店之後,自己回到家裏躺下,閉上眼睛,胸膛上下起伏,仿佛是睡著了一樣。

“既然都這樣晚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和小夕擠一擠吧?”巫黔看著天色,烏雲散開了一大半,露出了一絲絲月光來,但是卻依舊比不過霓虹燈的亮光,只是才走出門,深夜的那股子寒風就把他給凍了回來,他幹脆轉過頭和敖岐說道。

敖岐也看了一眼時間,想了想,鬼使神差地點點頭,“那就麻煩了。”

“小事情,不過我和時謙不在這邊睡,你們半夜要是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千萬別開門,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巫黔看了他一眼交代道。

這幾句話彌生和小夕肯定是聽到耳朵長繭了,但是敖岐沒有聽過,居然覺得有些新奇之餘,又忍不住沖著在逗著時幸玩的梁夕和程彌生投去一個羨慕的眼神。

他爸要是什麽時候也懂關心他,就好了。

“走吧。”時謙整理了一下睡得淩亂的頭發,走出來和巫黔站在了一起,巫黔沖著他們擺擺手,很快就和時謙回家去睡了。

“關門了。”程彌生走過來輕輕推了推敖岐,意思他也應該睡覺了。

是夜,敖岐第一次和同齡人一起睡在一張床上,但是卻有點失眠了。

小夕……他居然磨牙、打呼、打滾這些睡覺的壞毛病一個也沒落下嗎?敖岐頭痛地揉了揉眉心,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快要被踹出床邊的半個身子,幹脆爬了起來,到事務所的沙發上面躺下。

這張沙發是平時專門給時謙用的,連一米九的時謙都能躺下,敖岐更加是綽綽有餘了。他拿起抱枕一個當做枕頭一個抱在懷裏,閉著眼睛,沒有了梁夕那些壞毛病,沒一會兒,他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敖岐,你過來啊!”身上到處都布滿著大大小小的傷疤的男人少見的露出精裝的上半身,他臉上帶著一副泳鏡,一條緊身的泳褲將他每一個地方的輪廓都完美的展示了出來。

敖岐很難不去註意,那個地方。他甚至忍不住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他也穿著同樣款式的泳褲,可是相比起來,卻要‘可愛’得多了。

“敖岐,你過來呀~”男人又喊了他一聲,摘下了戴著的泳鏡,露出那雙讓敖岐覺得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那雙眼睛像他知道的一樣,猶如浩瀚的海洋蘊含著無盡的滄桑,但是此刻卻又增添了一抹仿佛銀河般炫目的深邃,當他看過來的時候,敖岐甚至能夠感覺到那目光像是火舌一樣,舔舐著他光裸的皮膚,讓他忍不住為此顫栗,他的雙腿漸漸地開始變得失去了知覺,麻木中帶著一絲癢意,他的神智也逐漸渙散。

“敖岐……”

“敖岐~”

那個男人越來越靠近他,晶瑩的水珠在光線的折射下很美,更美的,卻是它滑過的那些緊實的肌理,腰腹兩側讓男人羨慕的鯊魚線,還有深深淺淺的傷疤,都像是一種與眾不同的誘惑。

誘惑著敖岐,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那道道傷疤。

“敖岐……”

林業的聲音,他在喊我嗎?敖岐迷糊地想著。

“敖岐!”

他在喊我!敖岐猛地醒了過來,他睜開著雙眼,身上密密麻麻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黏膩的汗水讓他感覺很不舒服,但是敖岐卻沒有心情去理會這些。

他在茶幾上翻找了一下,找出了他自己的手機,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撥出了那個熟悉的電話。

一道光,忽然從門口閃了一下。

“什麽人?”敖岐頓時一驚,眼神迅速落在門外。

一個黑色的人影竟然就這樣站在門外!敖岐大驚!手裏的手機迅速摁掉,他起身想要去找程彌生,後者卻已經被他的動靜吵醒走了出來。

“怎麽了?”程彌生一出來,就發現沙發上有人睡過的痕跡,頓時明了了。一定是小夕沒有人摟著他,他就睡覺又不安分了,所以敖岐才不得不跑到外面客廳來睡。

他剛打算說些什麽,敖岐卻拉著他在沙發背後猛地蹲了下來。

“怎麽回事?”程彌生差一點就條件反射要揍人了,還好他的理智及時制止了他,但是敖岐這麽神秘兮兮的,幹什麽呢?

“你看門口。”敖岐拉著他,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一個頭,就看見那個黑乎乎的人影,還黏在玻璃門上。

“讓開,我看看。”程彌生沈聲說道,和敖岐交換了位置,借著一點月光,看著門口的那個身影。

一個高大的男人幾乎是貼在門上,他的四肢看起來詭異無比,仿佛在抽搐一樣,程彌生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忽然看了一眼敖岐。

“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有點眼熟。”

敖岐一驚,“熟人?”

“嗯,你自己看看。”程彌生把地方讓開給他,敖岐湊過去仔細研究起來。沒一會兒,他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眼神,“林業?”

“是他嗎?”程彌生和他確認。

“是他絕對沒錯!”敖岐有點激動的就想要站起來,程彌生卻伸出手一把拉住了他,“先等等。”

“等、等什麽?”敖岐有點茫然。

“他看起來不太對勁,我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還是把師傅叫過來再說吧。”程彌生動作很快,一邊把敖岐給帶到房間裏,一邊給那邊打電話。

巫黔高高在上地看著下面的時謙,一滴汗水從他的鼻尖滑落,摔在了時謙的額頭上,腰腹上面的肌理也被一層細細的汗珠所覆蓋,時謙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上了那腰肢。

“有點癢,別摸。”巫黔喘著氣,抓住了時謙的手指,放在唇邊親了親,身體的起伏幅度和胸膛的幅度幾乎一致,汗水不時從脖頸一路滑落,述說著這熱情的夜晚已然持續了許久。

忽然,一個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巫黔膝蓋微微一軟,身體失控向下一坐,腳趾頓時被激得蜷縮起一個緊繃的弧度,一聲喘息粗重得幾乎要掩蓋過心臟的跳動聲。

時謙也狠狠皺起了眉頭,他的手指忍不住握著那滑膩的腰肢,指尖用力得有些發白,兩個人的呼吸聲交織在一起,過了好一段時間,巫黔才一翻身,懶懶地躺倒在床上,有些綿軟的腳趾恢覆了原先的狀態,輕輕踢了踢時謙,“去看看誰打的電話。”

懶懶散散地隨意拿了一件衣服在腰間一系,時謙還沾著汗珠的手指拿起衣服堆裏被掩埋著的手機,劃開來一看,“你的手機,是彌生。”

他說著,一邊按著電話號碼回撥了回去,走回到床邊輕輕把手放在巫黔的後腰上,替他輕輕地按揉起來。

“師傅。”程彌生的聲音很快的就從電話裏傳出來。

“是我,什麽事?”時謙的聲音還有些許嘶啞,性感低沈的嗓音和後腰上蠕動的指尖,都讓巫黔的頭發忍不住發麻起來,這家夥,簡直和妖精差不多,要命。

程彌生毫不意外師傅的電話是師叔接的,反正對他來說都一樣。快速把門口外面的事情一說,程彌生就聽見他師叔有些許被打擾了的不悅,“等會兒,我們馬上來。”

巫黔試著擡了擡綿軟的雙腿,嘆了口氣,“沒想到居然是林業先出事。”

“嗯,我們走吧?”時謙一彎身子,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雖然事情緊急,但是畢竟該做的清潔還是得做了。

“還好,來得算巧。”巫黔伸出手勾著他的脖子,眉眼裏都有點疲憊地湊過去在時謙的嘴唇上親了親。這時間段,要是再早一些,他們可不是得渾身起火的過去了?

“是啊……”時謙抱著他進了浴室,後腳一勾,把浴室的門給關上。

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敖岐和程彌生一直在盯著門口的林業,敖岐漸漸地發現了一個異常的地方,“你說,他到底是想進來,還是想走?”

程彌生看著門外的那個身影,也有點糊塗了。

林業的動作明明是想著要進來,但是他那張臉卻一直努力朝著外面,這樣詭異的感覺,好像是他的身體被分成了兩部分一樣,一部分想進來,一部分卻想要出去。

兩個人還在糾結著,帶著一身水汽的時謙和巫黔已經趕過來了。

巫黔一看見門口的林業,立馬拉著時謙退後了一步,後者扭過頭看著他,“阿黔,怎麽了?”

“你別靠太近。”巫黔和他說了一句,想了想,又掏出幾張清塵符給時謙拿著,這才走到了林業的身邊。

林業的四肢有些不正常的扭曲著,他的臉部更是奇異地轉出一個神奇的角度,只有眼睛裏面,看見巫黔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放松的表情來。

“沒事了。”巫黔看著他的那個眼神,安撫了一句,下一秒,猝不及防地一腳直接踹了過去,一道灰色的身影頓時從林業的身上被踹了出來!

“嘔~”林業發出一陣幹嘔聲,身體一軟,直接趴倒在了地上。

“敖岐你出來,把他給扶進去。”巫黔沖著裏面的兩個小孩招了招手,目光戒備地看著那個被他踹出來的東西。

那是一個看起來幹瘦得像只猴子一樣的東西,雖然說是像猴子,但是用另外一個說法,說它像一個人,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東西被巫黔踹了一腳在腹部,一只手忍不住捂著腹部發出了難聽至極的叫聲,巫黔冷冷一笑地看著它,“別裝了,以你的修為,我這一腳只是把你從他身上給揪出來而已,根本受不了什麽傷。”

像是被揭穿了也不打算掩飾了一樣,那東西頓時放下了捂著腹部的手,沖著巫黔擡起頭,露出一張宛若臉譜一樣的白色臉龐來。

“他們要找的,果然是你。”巫黔一看那張臉,立即反應過來了。

時謙說的沒錯,那幾個從中都過來的人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只精怪。

已經修成了人身和四肢,現在只怕是,就差一張人臉了。

也不知道林業是去了什麽地方,居然被這只精怪給看中了,附在了他的身上。轉念一想,巫黔又狐疑起來。

不、不對,林業是個刑警,雖然接觸的死人很多,但是他身上的功德金光護體,還有警察的一身正氣,都不是什麽俯身的好對象,這只精怪,怎麽可能會找林業俯身?

“果然被我們發現了吧!”還不等巫黔想明白其中的關節,一群人忽然紛紛從角落裏走了出來,為首的,赫然是巫黔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些中都來人。

本釧看著面前的精怪,忍不住驚呼起來,“沒想到睿老你真的猜對了!它居然只差換臉了!”

睿老從她的身後走出來,目光卻落在了巫黔的身上。剛才那一幕他也看見了,他原以為,這個精怪會被時謙收拾了,他們好坐享漁翁之利,卻沒有想到,到頭來居然是巫黔這個他們本來看不起的人出的手。

而且他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個男人的能力不低。他能夠不傷害那個刑警的身體精準控制力道把精怪給趕出來,說明他最起碼也是個高級天師。

他的目光在巫黔和時謙身上游移了一會兒,若是這兩個人聯手,他居然有一種可能他們這群人會處於弱勢的錯覺。

“睿老!它想跑了!”本釧忍不住尖叫一聲,一個埋怨的目光甩了過去,睿老到底是在發什麽呆?好東西都送上門了,他居然不要嗎?

事到如今,還是先搞定這個精怪再說吧!

來不及想太多,睿老看著那個已經察覺到形勢不對的精怪,頓時低聲下令,“分成三路,把它給我包圍起來!”

“是!”

眾人立即答道,紛紛開始包抄起那只精怪。

巫黔和時謙就站在門口冷眼看著這一幕,過了一會兒,敖岐從門裏走出來喊了一聲巫黔,“巫叔叔,他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進去看看。”巫黔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打起來了的一群人,想了想,帶著時謙轉身進門去,把門一鎖,不理會外面的事情了。

敖岐帶著他們來到沙發上面,燈已經被打開,燈光下面,林業露出一個有些痛苦的表情來,嘴裏不停在囈語。

“他突然就變成這樣了。”敖岐看著林業這幅模樣,手指漸漸攥緊了拳頭。

“我看看。”巫黔躬下身子,頓時又聞到了那股惡臭,他有些起疑。

手指翻起林業的眼皮看了看,完全看不到瞳仁,只剩下一大片的眼白。巫黔又微微一用力捏著林業的下顎,拿出手機的燈光照了照,一個隱隱約約的巴掌大的小臉,正在裏面沖著他笑起來。

“那是什麽東西!”敖岐湊得最近,頓時驚得跳了起來,聲音都有些失真,頭上立時就出了一大片冷汗。

“有點麻煩了。”巫黔表情冷了下來,“去給我倒一碗水過來。”

程彌生適時的從廚房走出來,手裏正好拿著一碗清水。巫黔頓時沖著他露出一個讚賞的目光,後者只是風輕雲淡地把碗放下站到了一邊去。

巫黔隨手掏出幾張符箓,其中一張符箓上面白色的光在符箓上面的游走,看得敖岐有些不明覺厲,下一秒,巫黔手裏燃起一道火光,幾張符箓盡皆化為灰燼,一一落在了清水中。

“你們幫我摁著他,絕對不能讓他亂動。”巫黔示意他們把林業的四肢和頭部都按住,手裏強硬地掰開林業的嘴,碗裏的水盡數灌了下去。

“!”林業的眼睛猛地睜開,卻不是人類的瞳仁,而是獸類才會有的杏黃色豎瞳。敖岐頓時往後猛地退了一步,剛才那一瞬間,他竟然有一種被野獸盯上了的錯覺!

林業睜開眼睛之後,仿佛像是知道了什麽一樣,開始瘋狂掙紮起來,敖岐心裏一驚,趕緊死死抱住他的兩腳,不讓他掙紮。

但是林業本身就天生神力,敖岐這個沒有怎麽鍛煉過的,哪裏能夠束縛得了林業?只見林業猛地一抽腿,腳跟一踢,直接踹上了敖岐的胸口,後者倒著飛了出去,砸在了墻上,緩緩滑落沒了聲息昏了過去。

“阿謙過來幫忙!”巫黔沒想到林業居然是個天生神力的人,大吼一聲,手裏的動作加速,那些符水源源不斷地灌進了林業的喉嚨裏,按著頭部的程彌生都能夠看見,一個恐怖的鬼臉咆哮著在掙紮著,它越是扭曲,林業的身體就越是掙紮得厲害。

好在時謙已經接手了敖岐的工作,因為敖岐的前車之鑒,他直接用上了靈力,和程彌生兩個人將人死死摁住,總算是讓巫黔將那一碗符水灌了進去。

“好了。”短短幾分鐘就出了一身汗,巫黔有點無奈地說道,一屁股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時謙和程彌生試探地松開手,果然林業再沒有了反應,程彌生這才匆匆跑過去看看敖岐的狀況。

“別看了,直接打救護車吧。”巫黔擺擺手,今晚他費了不少精力,又猛地碰上這檔子事,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散盡了一樣,手指都懶懶的不想動。

“嗯。”程彌生點點頭,果然拿起電話打了救護車。

“他怎麽辦?”時謙看了一眼躺在沙發上的林業,雖然符水灌下去看起來沒什麽事了,但是他沒有錯過剛才那一張鬼臉縮了進去的模樣,怎麽看,這鬼臉都還沒有被趕出林業的身體裏。

“等明天早上醒過來我們去拜訪一下那群人,看看他們都去過什麽地方。”巫黔靠在他身上,“這玩意兒肯定不是今天才在林業的肚子裏,我估計那個精怪之所以會俯身到林業的身上,也是因為這個,否則的話,林業絕對不會有任何危險才對。”

他剛才感應過了,林業的身上有兩枚符箓,但是卻一張都沒有被激發,這就說明了,林業應該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自願’把那‘東西’給請進他的肚子裏的。

這一點讓他不得不起疑心,林業作為一名刑警,對危險的東西多少都會有一種常人沒有的直覺,那他怎麽可能這樣乖乖地把東西給……

救護車沒多久就來了,夜間車少,他們迅速給敖岐檢查了一下擡上了車,巫黔想了想,看著時謙。

“阿謙你在這裏看著吧,以防萬一,我去看看敖岐的情況。”

時謙一把摁住了他,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鼻子,“你還能走得動?我去吧,你看著林業,出事了也好解決,我不會這個。”

巫黔想了想,點點頭,確實也是。

時謙收拾了一下,把錢包帶上,開車往醫院去了。

事務所裏頓時只剩下巫黔和程彌生,巫黔把門關上回來,才註意到程彌生眼睛已經開始在上下打架了。

他頓時有點心疼了。程彌生一直是梁夕的好哥哥,他的好徒弟,平常也常常默默的給他幫忙,卻從來不說自己的事情,也不叫苦叫累,這段時間時幸又來了,還是他和梁夕帶著,巫黔這時候才忽然發現,自己忽略了這個徒弟,似乎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了。

“困了就去睡吧,師傅在,沒事了。”伸手摸了摸程彌生的頭,有點紮手。巫黔有點恍然,這小子來了他家之後,好像竄了十公分起碼有,這麽突然站在一起,他居然有一種兒子長大了的錯覺。

?程彌生奇怪地看著師傅,他師傅這一臉恍惚的,這就惦記上師叔了?才剛出門呢。

不過他確實困了,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林業,又看了看他師傅,想了想,程彌生覺得,他師傅應該比睡著的林業要厲害多了,這才放下心來回房間去睡了。

不過他進的,是梁夕的房間,那個臭小子的睡姿,還是得要好好矯正才行。

第二天,巫黔還迷迷糊糊地,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他隨意摸起手機接過電話,眼睛看了一眼沙發上的林業,餵了一聲。

“巫叔叔,林業他沒事吧?”電話那頭傳來的卻是敖岐的聲音,巫黔眨了眨眼睛,把手機屏幕拿起來一看,沒錯,時謙的號碼,想了想,估計是敖岐忍著到現在才打電話來問吧。

翻身下沙發,巫黔仔細給林業檢查了一下,“暫時沒事,不過我們今天要去走一趟,看看他是在哪裏出的事。”他昨晚在腦子裏翻了一夜的古籍,才總算是在一句話裏面找到這玩意兒是什麽。

這算是一種蠱,但是又不完全是,那句話的意思,是苗疆有能人異士把蠱結合養屍的手段,培育出來的屍蠱。

林業身體裏這只,是子蠱,強硬地把它弄出來,只會傷害到林業的身體,要想不傷害林業的身體把它給弄出來,就必須要找到那只母蠱,也就是下蠱的人。

不過古籍上也只是提了一句話,更多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倒是這個屍蠱的事情,讓他有點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屍蠱估計蠱的成分更多,所以他給林業的符才會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而林業身上的功德金光也分辨不出來它的特殊性,從而造成這玩意兒進到了林業身體裏之後,林業就變成了類似僵屍一樣的存在,所以那只精怪才會看中了林業俯身上去。

還有什麽比俯身一個神智被操控的僵屍更好的選擇呢?

但是這麽一來,他又有些奇怪,那到底昨晚林業跑來事務所,是精怪在背地裏操控,還是下蠱的人在操控?他們又為什麽要讓林業跑來事務所這邊?

還有那群中都來的人,他們怎麽會知道這個精怪會出現在這邊?他們到底是跟蹤精怪來的,還是他們早就知道那精怪會操控林業的身體過來?

紛亂的思緒完全找不到一個地方下手,巫黔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忽然看見,林業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巫黔吃驚地湊了過去。

林業看著他,嘴唇艱難地蠕動,卻發不出來任何聲音。

“你想說什麽?”巫黔趕緊問。

林業努力地張合了嘴,卻還是說不出話,巫黔趕緊說道,“你就比口型,我猜對你就眨眨眼。”

林業眨眨眼,然後繼續蠕動著嘴唇。

巫黔仔細地看著他的口型,自己在心裏面想了想,試探地說,“影視城?”

眨眨眼,林業眼底露出一個安心的神情。

“你們之前去過影視城,那個地方讓你覺得不對勁?”

又眨眨眼,林業比了一個是的口型。

巫黔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先安靜躺一會兒吧,我這就過去看看。”

聞言,林業頓時閉上了眼睛,呼吸平和的仿佛睡著了一樣。

琢磨了一下,巫黔問了一下時謙,敖岐那邊的情況還算不錯,林業那一腳雖然很用力,但是敖岐命大,只是稍微震傷了,需要靜養一段時間,他畢竟年輕,恢覆的話也不會太慢。

時謙守了他一夜,敖岐的手機因為沒電關機了,時謙不得不把自己的手機給他打了電話之後,就找了個小護士要了一根充電線,這才救活了敖岐的手機。

不過敖岐一開機,他的電話就瘋狂振動起來,沒一會兒,他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你昨晚去哪裏了!”敖放那聲獅子吼時謙隔著這麽遠都聽見了,他立即沖敖岐比了個手勢,離開病房把隱私空間留給敖岐。

“我……”敖岐張張嘴,剛想說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一個他很熟悉的聲音。

“定位到了,敖岐在……在醫院?”陳瓶的聲音。

“你怎麽會在醫院?”敖放沖著手機那頭瘋狂咆哮起來,這個臭小子一夜不回家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跑到了醫院去?他在醫院裏幹什麽?

“……就,受傷住院啊。”敖岐想了想,很真心地說了大實話,順便還忍不住肺部癢癢的感覺,咳了兩下。

吧唧,那頭掛斷了電話,敖岐啞口無言地看著自己的手機,幹脆把身子窩了窩躺在了床上。

算了,反正他也搞不懂他爸一天天的都在想什麽……

結果不到一個小時,敖岐還睡得迷迷糊糊的,敖放的聲音就在他的病房裏響了起來,“你怎麽回事?你被人打了?誰敢打我兒子?”

陳瓶跟在敖放的身後走進來,眼神毒辣地看見床上掛牌寫著病人需要安靜的環境,立馬指著上面幾個大字,示意敖放看看。

……,什麽狗屁醫院,他擔心兒子還不準大聲一點兒了?敖放惡狠狠地瞪了一下那牌子,又轉過頭盯著敖岐,那目光,如果不是他們父子長得差不多一張臉,保準會被別人以為,敖放是來找茬的。

“沒有……”敖岐落寞地搖搖頭,手掌摸了摸還有點痛的胸口,又想起林業那副駭人的模樣,心情有點差。

他難得幼稚地把頭往被子裏一縮,小聲地說道,“就是意外受傷啦,我現在是病人,你不要老是這麽兇巴巴地瞪著我。”

我兇?敖放整個人都驚呆了,他扭過頭,臉上幾乎刻著滿臉的委屈向陳瓶求證,後者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敖總,你這個眼神,不管是誰都會被嚇死的。”

當然了,他除外。他早就已經看透敖放這張看似兇神惡煞,實際上天天都在可憐巴巴委屈巴巴的臉了,跟個紙老虎差不多吧。

敖放頓時拉長著臉,卻顯得他那張臉看起來更加的兇了。

“我去問問醫生,敖岐是什麽情況。”看著這兩父子,陳瓶決定還是當個甩手掌櫃得了,出門去找醫生去了。

剩下敖岐和敖放大眼對小眼,兩個人傻乎乎對視了十幾分鐘,還是敖岐先頂不住了,他昨晚就沒睡好,再加上受傷,現在其實困得要死了都。

“爸,你不去上班嗎?”想了想,敖岐找了一個話題問。這個點數,平常他爸早就該去上班去了吧。

敖放那張臉頓時更臭了,他死死盯著敖岐,卻很失望地發現,敖岐真的沒有故作堅強,是真心在問他不去上班這個問題,他心裏頓時哐當一聲碎裂了一地,跟渣渣似的怎麽也撿不起來、粘不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新文!我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雙向暗戀末世求生小甜餅!

_(:з」∠)_聽起來好像很覆雜的樣子……

把末世劇情和暗戀小甜餅放在一起怎麽樣?

反正都是甜餅,emmmmm……

【話說我忽然發現好久沒發福利了!發一波小紅包吧!這章留言領取,到明天我更新的時候就發~(づ ̄ 3 ̄)づ讓你們幹癟的錢包鼓一下下好繼續追文,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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