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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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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水灣。

作為一片市郊極其出名的富人住宅區,這邊也同樣有著一個只有圈子裏的人才知道的稱號, ‘籠中雀’。

這裏是圈子裏出了名的富人用來包養外室的地方, 雖然小區的安保系統同樣不輸於其他的高端小區, 但是只這一條,就無形中成為了不少富人不願意露臉的地方。

畢竟不管他們身居何位,總是不願意被一些專門蹲守在附近的狗仔給拍照之後登上報紙的。

就好比如說, 這幾天因為帶著情婦出入婦產科正風頭大盛的敖總。

金水灣蹲守的狗仔隊拍到了他帶著情婦出入金水灣的照片之後,幾乎興奮得要發了瘋, 沒過多久,又是一篇新鮮出爐的八卦報道和一張高清□□的照片就橫掃了各大網站。

“敖總,又有狗仔拍到了, 我們要不要?”陳瓶看了一眼手上的平板傳過來的消息, 恭恭敬敬地向著房間裏唯一一個正穿著浴袍向著陽臺坐著的男人請示道。

“不用管他們,只要影響不大, 先讓他們蹦跶幾天。”浴袍很寬松, 卻也遮掩不住男人結實有力的肌肉,還有外露在的一個個紋身, 兩條胳膊上面幾乎密密麻麻的紋滿了看不懂的符號, 像是大圓圈和小圓圈不斷地在重合,讓人看得只覺得眼暈。

“但是公司現在內部已經滋生了不少謠言,還有敖岐那裏……”陳瓶快速看了一眼才這麽幾分鐘功夫又彈出來99+信息的八卦聊天群,黑框眼鏡下面的眼睛漸漸露出不善的光芒。

雖然他的本意是為了通過公司的八卦群獲取員工的第一手情報, 但是沒有想到這群人居然這麽大膽, 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居然水成這樣不說, 還對總裁的八卦大肆進行猜測,看樣子有些人是覺得自己活得不耐煩了。

“別管,他總該學著長大。”一提到敖岐兩個字,男人就猛地扭過頭來,他的嘴角有一道疤痕一直裂開到了耳下,陳瓶每一次一看見,都還是忍不住低下頭,被嚇了一跳。

“你以後別過來這邊了,有事給我信息,回公司裏聊。”站起身,敖放把浴袍隨手一扔,陳瓶利索地跟在他身後撿起來順手放進一旁的洗衣籃裏。

“是,那敖總我就先回公司了。”再不回去好好管管那群八卦精,公司的業務處理效率怕是又要降低了,說到底,效率一低,工作還不都是攤在他的頭上,他最累?

還是趕緊回去坐鎮吧。

把平板收好,陳瓶很快收拾了文件和其他的東西,從主臥裏退了出來,走下了樓梯。

不巧的是,正好碰見了,某個目前在這幢別墅裏活躍的女人。

“陳秘書要走了呀?公司怎麽這麽忙嗎?哎呀,我都和放放說了,這麽忙就不用陪著我了,他就是不聽,都是太擔心我這個肚子裏的孩子了。”

一道甜膩得讓陳瓶臉色發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女人身上噴著濃烈的香水氣味,陳瓶眼中只閃過一道不屑,很快就面無表情地說道,“歐小姐既然有孕在身,還是不要到處走動比較好,上一次敖總的情人就是因為太愛到處亂跑了,才會從樓梯上摔下來早產。”

歐沫矯揉做作的姿態頓時一楞,很快她又回過神來,只是臉上的表情不是太好了。

“是這樣嗎?我畢竟是第一次懷孕,對這些東西都不懂,不過放放心疼我,說是對運動對孩子健康好,我也只能聽他的了。”

感覺再不走自己可能想要把這個女人的頭擰下來當成球踢了,陳瓶借著推眼鏡的動作遮掩了一下他眼底的殺氣。

“既然是敖總的意思,那希望歐小姐能夠繼續保持。公司還有事情,歐小姐看起來身體不錯,既然這樣,下星期我會建議敖總在公司辦公的。”

說完,他也不理會歐沫那張七彩一般的臉色,拎著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什麽玩意兒,他是敖總高薪聘請來的助理,可不是陪女人勾心鬥角的阿貓阿狗。

歐沫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又想著他剛才說的那一句話,頓時狠狠地跺了跺腳,“嘶!”大理石鋪成的地板硬得讓她的腳跟疼死了,歐沫的眼眶裏頓時盈滿了淚水,她心念一動,蹭蹭蹭地跑上了樓,她要去讓敖放看看,她這個懷著敖家金蛋蛋的人,是怎麽被人給欺負的!

“……所以說,你因為你爸給你找了一個年紀和你差不多的情人,現在她又有了孩子,就一氣之下離家出走了?”

時謙的臉上就差沒刻上你是智障嗎三個大字了,敖岐被他這個目光看得越來越心虛,頭也越來越低,“我、我這不是生氣嗎……”

明明是大過年的,他爸卻這樣子對他,他還不能覺得心寒嗎?

這麽一想,他眼底的黯然又多了幾分。

巫黔看了看,輕輕捏了捏時謙的手,示意他點到為止。

時謙沖著他撇了撇嘴,轉過頭來又是一副高冷樣了,“我是認真和他分析,省得他犯傻。”

“我沒犯傻……”敖岐小小聲的抗議了一下。

“沒犯傻你因為這麽點事離家出走?”時謙嗤笑一聲,身體往巫黔的肩膀上一倒,縮進了他的懷裏去。

“哪裏是一點事了,他一點兒都不關心我……”敖岐看著這一幕,眼底的羨慕神色更加濃郁了。

“那我問你吧。”時謙最不喜歡男人這麽沒有娘兮兮的了,猛地坐直了身體看著敖岐。

“問、問什麽?”敖岐有點害怕,這個男人看起來給人的壓迫感太強了,簡直比爸爸還要厲害,太恐怖了。

“很簡單的幾個小問題。”

“哦,那你問吧。”

對時謙嘴裏的簡單完全沒有概念,敖岐頓時點頭同意了。

“首先,”時謙在巫黔身上蹭了蹭,“你爸以前對你怎麽樣?是經常不理你,還是對你很親近?”

敖岐:……。

“那、那倒沒有,他一直都是有點冷冰冰的,連生日禮物,都是陳哥買給我的……”中了一槍,敖岐覺得心口有點疼。

“嗯,那第二個問題,他是經常抱你親你喊你親親寶貝呢,還是直接給錢你讓你自強不息呢?”

“……直接給錢。”敖岐感覺心口的疼痛加深了。

“第三,那他名下的東西你是要打報告才能動,還是隨便動他負責擦屁股?”

“???”敖岐有點臉上火辣辣的,“我、我都是隨便動的,只要不去他書房裏搗亂,其他的他都不管我……”

“那好,結論出來了。”時謙往巫黔的大腿上一趴,語氣有點慵懶。

“結論、結論是什麽?”敖岐的口氣裏帶著一絲絲的期待。

“你爹,不會帶孩子,不過你是他親生的,所以你該幹嘛幹嘛,不用想太多。”

“啊?”這個亂七八糟的結論是什麽?敖岐的臉上寫滿了這句話,他求助一般轉頭看向林業的臉,後者卻正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時先生說得在理。”林業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

“哪裏、哪裏在理了?”敖岐納悶了,怎麽連他也這麽說?

“你爸確實不會帶孩子,不過男人嘛,說實話,十個有九個都是不會帶孩子的。”林業想想自己,看到小孩就麻爪,更加不會說其他了。

“我覺得你與其糾結這個問題,不如好好替自己打算打算。你既然已經成年了,離家出走都沒有個自己的小窩,是不是太可憐了點?你爸的身家那麽多,你沒有打算過要繼承他的事業嗎?或者說自己創業什麽的,我看你都這麽大年紀了,已經是個男人了,這些事情,你總該想想吧?”

時謙縮在巫黔的腿上,嘴裏的字一個接著一個吐出來,像是一枚枚鋼針插進敖岐的心裏。

是、是這樣的嗎?敖岐有點迷茫,從來沒有人和他說過,長大了,他應該做些什麽,他爸也沒有說過。

所以男人長大了,就應該要發展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家了嗎?

“不然呢?你總不能一輩子吃別人喝別人的吧。”

這句話像是紮穿氣球的一枚針,很疼,但是氣球裏束縛的氣體卻隨著一聲猛烈的響動聲,炸了開來。

敖岐的眼前簡直地有一條道路展現在他的面前,他能顧看見這條路通向的地方,那是他想要通往的地方。

“……哇,時叔叔的嘴巴好毒啊。”梁夕抱著懷裏的妹妹認真地哄著她睡著,才悄悄靠近到他哥的身邊,和他小聲地吐槽了那麽一下下。

他在這邊聽著,都覺得心肝兒一顫一顫的,敖岐他肯定在現場被紮得更疼吧?

“噓。”程彌生沖他比了個安靜的手勢,示意他看看懷裏好不容易才剛剛睡著的妹妹。

梁夕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小女嬰正咬著一個不知道什麽材質做成的奶嘴,巫黔提供的,任憑時幸那排獠牙怎麽咬,也沒有爛,質量簡直感動全世界。

在嘴巴上做了一個上封條的手勢,梁夕很快就安靜了下來,小妹妹要睡覺了,還是不要吵醒她了。

那一邊,敖岐漸漸地在時謙非同常人的思維方式下居然神奇的跟上了他的思路!

“也對,反正我爸是肯定不喜歡我的,不然也不可能老是不管我,不過陳哥對我也挺不錯的,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嘛……還有工作,我爸應該不會管這些,我去公司想去就去……”

敖岐說著說著,眼睛漸漸地亮了起來!

“我已經不是孩子了,去公司上班是很正常的,我爸肯定不會有多少意見的啦,至於我爸的老婆孩子,我媽都死了這麽多年了,總不能讓他一直用右手吧?”

這麽想著想著,敖岐突然唏噓起來。

“我爸也挺不容易的,這麽多年了,我第一次見他帶女人回家,我差一點以為他是想要給我媽守寡呢!”

……守寡不是這麽用的啊!林業在他的身後無力扶額。

不過看著敖岐來了精神,變得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熱情活潑開朗中帶著點中二的模樣,他又不想去說那樣敗壞氣氛的話了。

說實話,小孩子嘛,還是要這樣充滿青春朝氣看起來才讓人覺得舒服。

“你爸不是姓敖的那位嗎?那種男人居然會帶女人回家,你也不覺得不正常?”

一道巫黔十分熟悉的金屬音忽然響起,門口被推開,一前一後走進來兩個迥然不同的男人。

前面的是高高瘦瘦還像個少年一樣青春的閆非,後面跟著的是冷山程度和時謙平時那副模樣有得一拼的閆禮。

閆禮的手上還搭著一件不屬於他的外套,另一只手裏甚至還提著一箱東西,顯然是被自家弟弟又開發了不同的使用方式。

“閆非!新年好,你怎麽來了。”巫黔露出一副驚喜的表情,不過他大驚小怪,閆禮對閆非看得很緊,平常就很難看到人了,過年就更加不用說了,能見到人簡直就和奇跡差不多了。

“帶點好東西給你拜個年,順便躲一下那些坑爹的飯局,不然總有女人往我哥身上靠,太不爽了。”閆非翻了一個白眼,不過這個動作做出來閆禮非但不覺得粗俗,還覺得自家弟弟耿直又可愛,弟控的濾鏡基本上已經無藥可救了。

“巫黔,新年好,小非的一點心意。”無怨無悔的當了個跟班,閆禮和在場眾人示意打了個招呼,這才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巫黔。

“麻煩閆大哥了。”巫黔接了過來,道了聲謝。他幾乎都不用看,都能猜到這裏面是什麽東西,絕對是閆非吃膩了的那些補品。

而且別看箱子是禮盒樣式很好看,入手沈甸甸的,閆非肯定是把那些花哨的包裝都給扔了,直接胡亂塞進來送給他的。

想了想,巫黔起身進了一趟廚房,提出來一袋子剛剛洗幹凈的水果,都是這個季節吃不到的。

“一點心意,這家的水果質量很高味道很好。”產自空間,是他空間裏目前所有的存貨了,還是要趕緊多栽點果樹才行了。

“客氣了。”閆禮自然地接到了自己的手上,打開袋子先給閆非挑了一個。

閆非也不嫌棄,甩了甩水珠哢嚓一聲,吧唧吧唧吃了起來,“確實不錯呀。”

“喜歡就好。”巫黔這才坐下來,把人都介紹了一遍。

介紹到時幸的時候,閆非吃水果的動作一頓,眼神可疑地往他身上飄。

“我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你還有奶爸的特質?”一只兩只三只,家裏面居然都已經藏著三只小的了!再添多幾只,那都能打籃球賽了!

被打趣了巫黔也不在意,“幸兒的身份特別,普通人家是肯定不好收養她的,正好我們兩個也生不出來,養一個不是挺好的嗎?”當然了,關鍵是,阿謙喜歡。

不過這種當眾戳穿時謙的事情,他是不會做的。

狐疑地看了他幾眼,閆非總覺得這家夥和他當初認識的判若兩人啊!不過轉念一想,巫黔連基都搞了,收養一個孩子,貌似也沒有什麽毛病了?

“對了,你是敖岐吧?我對你有點印象,我剛才的話你琢磨一下。”把果核吧唧一聲投進垃圾桶裏,閆非滿意地擦了擦手,扭頭看了敖岐一眼,提醒了他一句。

“小非,到時間回家了。”閆禮在他身邊坐著,正巧和時謙面對面,兩個人的氣場差不多把整個場地都包圍了起來,一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氣氛仿佛膠著起來,不要說敖岐,林業都感覺到有點不太舒服了。

“嗯,那我們回家去吧。”閆非看了一眼時間,十五分鐘居然還挺快的啊。說完就自顧自地起身,一邊又拿了一個水果,一邊和巫黔幾個說拜拜。

巫黔把人送了出去,一邊看著閆禮有點待祖宗一樣幫閆非開車門,一邊看著閆非滿心滿眼都依賴著他哥的模樣,聳聳肩,他是個外人不好說什麽,反正這兩兄弟現在也樂在其中,以後的事情他們應該也自己心中有數。

回到了事務所,敖岐忍不住問他,“剛才那個是……”

“閆家你不知道嗎?”巫黔坐了下來,順手把時幸從時謙懷裏抱了過來,這小姑娘在時謙懷裏呆的時間有點太久了,他現在覺得有點不太開心。

時謙噗哧笑了一聲,靠在他身上蹭了蹭。

“閆家?”敖岐仔細回憶了一下,“你是說閆氏財團那個?”他瞪大了眼睛。

“嗯。”巫黔點點頭。

敖岐的表情頓時變得有點難以言喻起來,“那剛才那個?就是那個閆非?我小時候還和他打過架呢!他怎麽、怎麽變得這麽高了???”

敖岐的心裏有點受傷,閆非明明小的時候幹幹瘦瘦的,雖然打過幾次架都是自己輸,但是那時候閆非矮啊!

沒想到,現在風水輪流轉,閆非居然長成了這麽高大的身材!而他呢Q口Q……

所以他真的是和年輕人有代溝,重點難道是這個嗎?林業深深吐了一口氣,“他剛才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敖岐一臉小委屈地看著他,還沈浸在打擊中,“聽到了啊,但是我爸總不可能擼一輩子的管吧,我長大了成年了,他帶個人回家不是很正常嗎?”

他還不至於這麽小心眼,連對象都不準他爸去找啦。

“……關鍵是,你爸沒有什麽異常嗎?”林業扶額,幹脆一刀捅到底。

“異常?”敖岐兩眼茫然,“那我問問陳哥吧,他和我爸在一起的時間比較多,他可能能看得出來,應該?”

“林副隊你也別為難他了,他和敖總的關系想來應該不是多麽的親密,否則的話,你也懂的。”巫黔意有所指,林業看人眼色滿分,一點就透,遲疑地點了點頭。

“不過。”巫黔話峰一轉,笑吟吟地看著敖岐,“大過年的總打擾林副隊也不太好,畢竟他一年也就這麽幾天假,敖岐你還是應該註意一點的。”

被他這麽一說,敖岐才有些懵懵懂懂地反應過來,對呀,刑警也是公職人員,放假什麽的,一年下來估計也就這麽幾天吧?自己居然還把人家的假期給毀了,還跟著人家蹭吃蹭喝……

敖岐的臉像是被點燃了一樣越燒越紅,紅得額頭上像是要冒出煙來一樣,羞愧的心理讓他差一點就要無地自容了。

林業卻反駁了巫黔的話,“哪裏的事,我一個孤家寡人的,敖岐今年和我一起還熱鬧了不少,這是一件好事情。”說完之後,他好像才反應過來巫黔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趕緊又補救地說道,“不過你確實應該成熟一點,畢竟以後凡事還是都要靠你自己的。”

對啊!陳哥也常常這麽和他說的。敖岐在心裏默默念著這句話,漸漸地心中一直以來的霧霾一掃而空。

“那我到時候去上班了,有時候還能來看看你們嗎?”敖岐憋了好久,才憋出這句話。

“當然了。”巫黔笑著答道。

“只要我有空的話。”林業倒是不能答得那麽幹脆,做刑警的,經常有案子來了吃飯都顧不上,怎麽能照顧好人?

“那我還會來看你們的!”敖岐激動地大喊一聲,飛毛腿似的飛奔出了事務所,留下巫黔幾個人面面相覷起來。

“……所以他是吃了□□嗎?這麽著急的要出去飛起嗎?”時謙吐槽了一句。

巫黔和林業雙雙扶額,算了,假裝今天什麽都沒發生過吧。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回去了,關於時幸的事情,我回到局裏找同事幫忙問一下再給你們答覆吧。”林業想了想,也幹脆站起身來。

“那好。”巫黔點點頭,“拜托你了。”

“不客氣,以後我們應該還有互助的時候。”林業擺擺手,示意他們也不用送了,自己把摘下來的嫩黃小雞圍巾給圍起來,頂著風霜走回家去。

“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感覺又覺得有一點不那麽的適應。”把哄到睡著時幸給放到她的專屬小睡窩裏,巫黔拉著時謙在沙發上一起坐下來,摸了摸他的手。

“有沒有一種錯覺,我們兩個好像才談戀愛幾個月吧,突然的就變成了老夫老夫了?”巫黔想著想著,自己先笑了出來。

他明明和時謙才互相表明心意沒多久,結果卻不知不覺的,收了兩個徒弟,還養了一個養女,這不是老夫老夫,是什麽?

“這樣很好,我很喜歡。”時謙一口咬著他的耳垂,輕輕在牙齒上磨了磨。他雖然喜歡和巫黔二人世界,但是同樣也喜歡熱鬧一點點,這樣會看起來,特別有家的感覺。

“是啊,這樣挺好的。”

巫黔看著剛扭過頭來,瞬間又自己捂著眼睛轉頭回去的梁夕,頓時笑出聲了,這樣的日子,他也很喜歡。

不過作為一個顧問,還有一個高級天師,他們兩個人的日子註意定不能夠安穩下來的。

時謙在特殊部門那邊的實力掛上了號,這年才剛剛過完,訣陽子就過來一趟把人給帶走了,據說是苗疆一帶出了一種比較駭人聽聞的蠱在四處肆虐,訣陽子從消息裏面分析出來,這裏面很有可能會形成一只蠱王。

以他的實力,雖然蠱王可以對付得了,但是卻不好說這只蠱王會不會有什麽特殊的技能。苗疆人培養出來的蠱從來都是廝殺後唯一一只勝者為王。

這只蠱王是吃掉了所有競爭對手的屍體才能夠成為蠱王的,實力自然不用說,也沒有把握它到底有沒有什麽驚人的能力。

訣陽子作為老前輩凡事求個保險,順便對時謙的能力有點好奇,就把人給帶走了。

時謙一走,巫黔本來圍繞著他打轉的世界都好像暫時停了下來一樣,他好不容易花了兩天時間整理了一下心情和狀態,才想起來,他打算要把空間整頓一番的事情。

說起他的空間,過年的時候,他才發現,空間出現了一個不小的變化。這個變化,巫黔自己琢磨了幾天,才有點不太確定,會不會是他和時謙兩個人負距離結合造成的結果?

土地變成了十分肥沃的那一種,甚至能夠隱隱加速種植物的生長,空間裏的水質也變得十分甘甜可口,他拿去檢驗過,裏面富含很多對人體有益的微量元素不說,水質也是上上等,檢驗出來之後,他還被幫忙檢驗的老朋友打劫了幾瓶水,說是拿去泡茶絕對錯不了。

打定了主意,巫黔就往花鳥市場走了一趟。

本市的花鳥市場就在市郊,離事務所不遠,占地面積驚人得很。巫黔才剛一他進來,就被形形色色的植物和花鳥魚蟲看得他眼花繚亂的。

看了大半天,轉了大半個市場,他居然兩手空空,什麽也沒能買下來。

……要是阿謙在就好了。巫黔扶額,他其實有那麽一點點的,選擇困難癥啊……

“咦,你不是……巫天師嗎?”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突然有禮貌的在巫黔背後響起來。

扭頭一看,巫黔迅速回憶了起來,“是陳先生啊。”陳家的大公子陳翺。

“還有朵朵,你那個很厲害救了朵朵的哥哥嗎?”陳翺的手上還小心翼翼地牽著一個小女孩,巫黔聽到聲音蹲下身來,和小小的陳朵朵平視,這個小姑娘看起來氣色很好,陳家將她養得很好。

“是你哥哥拜托哥哥救了你,所以你要感謝你哥哥才對哦,我只是拿了錢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巫黔伸出手,陳朵朵頓時小大人似的也伸出了她的小爪爪,和巫黔輕輕晃了晃。

“我知道這個,我哥哥說這個叫握手,是我很高興認識你的意思。所以哥哥也喜歡朵朵是嗎?”小女孩一本正經地說著可愛到不行的話,巫黔頓時有種被萌到的感覺。

“是啊,哥哥也喜歡朵朵。”

“唔,雖然哥哥是工作才救了我,但是還是救了朵朵,所以朵朵願意和哥哥成為好朋友。大哥,可以嗎?”認真地思考了好一會兒,陳朵朵最後還不忘征求自家大哥的同意。

“當然了,你巫哥哥是一個好人。”陳翺難得看見小妹這麽活潑開朗的一面,自然不會拒絕她的意思。

“那這邊手讓巫哥哥牽吧。”陳朵朵把自己的小爪子塞進巫黔的手裏,在她的心裏,牽手就是好朋友的象征了!

巫黔曬然一笑,很自然地小心牽住了她的小手,那姿態,一看就很熟練。

“上次沒來得及和巫天師交談,巫天師已經成婚了?我看你的姿勢……”陳翺顯然不想聊什麽嚴肅的話題,就隨口問道。

“嗯,有愛人了,過年剛收養了一個女孩,和朵朵一樣是個很可愛的孩子。”巫黔笑瞇瞇地低頭看著陳朵朵故作矜持,實際上好奇得不得了的眼睛在四處張望的可愛模樣。

“巫天師和你的愛人想必都很有愛心。”陳翺感嘆了一聲,轉頭又問,“不知道巫天師來這邊是有什麽要事嗎?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小妹在家裏困得久了,我今日說好陪她在這逛一天的。”

難得,巫黔在心裏暗道。陳翺是什麽身份地位?他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是上一次去陳家看到的格局也能猜得到陳翺平常應該有多忙,但是他卻能夠抽出一天的時間來陪小妹妹玩耍,看樣子他上次看得很對,陳家除了陳婉菊,都是很愛惜家人的善人。

“不過是過來買幾株果樹,我有個朋友在鄉下想要栽種一點品種不錯的果樹自己平常種了吃,我最近比較清閑,就過來幫忙了。”巫黔隨口把姜龍拎出來頂缸。

“這樣。”陳翺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我倒是知道一家,不過他的脾氣不算太好,巫天師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做個中人,他家產出的水果我嘗過,確實是上品。”

“那真的是求之不得。”巫黔也不推辭,他確實正苦惱著呢,而且陳翺的架勢看起來,大概是想還上一次的人情,人情這東西,有來有往才叫好事啊。

“那就請巫天師跟我們走一趟了。”陳翺說。

“巫哥哥要和我們一起去哪?”陳朵朵正好聽了一耳朵,擡起頭來看著他們,眼睛眨巴眨巴的特別可愛。

“帶他去看看奇叔叔,朵朵不是也想去看看奇叔叔嗎?”陳翺捏著她的小手指溫柔地解釋。

“好哇好哇!那我們走快點,奇叔叔好久沒看見朵朵了,一定很想朵朵了。”陳朵朵猛地點頭,顯然對這個奇叔叔十分有好感。

巫黔跟著他們在花鳥市場裏越走越靠後,漸漸地兩邊的花鳥魚蟲已經變得很少了,反而是一些兒古玩店多了起來,巫黔若有所思,所以,那個叫做奇叔叔的,其實是經營古玩為主?

路過了大概有幾十家古玩店,陳翺的腳步終於在一個《奇珍閣》的店鋪面前停了下來,含笑示意巫黔,“我們到了。”

陳朵朵松開抓住他們的手指,自己吧嗒吧嗒先一步跑了進去,“奇叔叔~朵朵來看你啦,朵朵好想你呀~”

“哎呀我的朵朵誒!奇叔叔也想死你了。”一聲溫潤如玉的聲音配上哄小孩一樣的強調,巫黔好懸沒笑出聲來,卻硬生生面不改色地強行忍住了。

陳翺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邁過門檻走了進去,這個巫天師挺有意思的。

巫黔也跟著走了進去,一進門,就看見一個身穿漢服束冠的長發男人,正抱著陳朵朵和她玩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的游戲,並且樂此不彼。

陳翺起初還笑呵呵地看著,過了好幾分鐘,一大一小還笑著親個沒完,他頓時怒了,上去把陳朵朵抱在懷裏,一根手指直接抵在了姓奇的腦袋上,“我說你,適可而止啊!”

他都沒有親過小妹妹這麽多次呢!小妹妹一天親他一次,他都高興死了,憑什麽這個老頭就能被一次親這麽多口?

偏生陳朵朵還在他懷裏勸道,“大哥你別生氣,我們之前約好啦,一個一天親親,要補上的!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啊!”這句話還是大哥教給她的呢!

陳翺頓時捶胸頓足,和這樣卑鄙小人講什麽信用?居然騙他可愛的妹妹一天一個親親?他都沒有!

奇檀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一身懶骨不起勁似的,往旁邊的太師椅上一灘,懶洋洋地拖著古韻的腔調。

“作甚?無事不登三寶殿,還帶著朵朵來,後面那位,不替我介紹介紹?”

他一眼掃過來,巫黔頓時有一種錯覺,他好像被什麽X光照過了一樣,一瞬間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老底都被看出來一樣。

陳翺踢了踢他的鞋,“坐正經點,別教壞了朵朵,她正是骨頭在長的時候。”

一聽這話,奇檀瞬間精神抖擻,正兒八經地坐了起來,那姿勢,拿去畫起來裱在畫框裏,活生生就是一副古代的才子圖了。

“這位是巫黔,天師,就是我之前和你說的那個。他想要買點果樹苗,你家不是有好的?給他分一點,算我頭上。”陳翺把想要繼續和奇叔叔補親親的陳朵朵給放下,無奈地看著她自己爬上了太師椅,繼續你親我一口我親你一口的游戲。

“這樣啊,那行吧,要多少,要哪種,留個地址。”奇檀還以為帶過來是有什麽事呢,原來是小事一樁,頓時失去了興致,扭過頭興致勃勃地和他心肝寶貝兒朵朵繼續玩耍。

“……他就這樣,莫怪。”陳翺不忍直視地替自己的老朋友解釋了一下。

“無妨,奇先生看起來是個真性情。”巫黔搖搖頭,還真的找了紙筆把他之前問過大家喜歡的果樹都寫了出來。

奇檀接過來一看,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要這麽點?那你等著,最遲一個星期就能送到你府上,只不過,天南地北的,你們是要怎麽種植?”這上面寫的果樹種類繁多,他差一點以為這個人是要開個農業百科了。

巫黔一聳肩,“受人所托,我也不好意思多問。”

點點頭,“那你就等著吧,有幾種地方偏遠,一時之間倒也不好運過來。”而有些正是采摘的時候,怎麽的也得把果子給摘完了才不虧啊!

一個坐擁百萬果園的小氣男人在心裏如此想道。

“那就麻煩奇先生了。”巫黔鬼使神差地沖著他行了一個古禮,反應過來自己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這個奇先生說話韻味太重,又穿著一身漢服,他不自覺腦子裏就……

“知禮,巫黔是嗎?我挺喜歡你的,以後你要是來買古玩,我給你打折。”奇檀掃視了他幾眼,突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極為克制,不是平常人那種放聲大笑,而是噙在嘴邊有一抹笑意,笑得含蓄且優雅,這讓巫黔差一點生出一個離奇的念頭來。

“謝過奇先生。”

從奇檀的店裏走出來,陳翺又問他,“巫天師可還要買其他的什麽?”

巫黔搖搖頭,“沒了,我不過是受人所托跑一趟,現在解決了,我打算在這條街上逛逛,方才沒仔細看,這裏倒是挺有意思的。”

陳翺明白他的意思,“那我就陪朵朵再走走,再晚一些就是她休息的時間了,就不陪巫天師了。”

“你們請自便。”巫黔點點頭,又蹲下身子和陳朵朵輕聲說了再見,這才和陳翺分道揚鑣了。

繼續轉悠了一下,巫黔忽然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發現。

他的天眼,好像有點進化了?

平常他雖然可以快速開天眼,但是也要動動嘴皮子說個開字最起碼,這樣才能溝通天地之間的靈氣,讓他的天眼打開。

但是現在……

眼睛裏掃過不少古玩店裏或輕或重的靈力,巫黔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探測器一樣,似乎什麽東西落在他的眼睛裏,都會暴露它上面蘊含的靈力多與少來。

這種感覺……

巫黔悄悄地摸了摸鼻子,他前幾天還在和編輯商討下一本開一本主角帶著金手指空間和鑒寶能力的古早爽文來著……

不過饒是如此,巫黔卻很克制自己,沒有因為看見那些靈力就打算去把它們買下來。

他作為一個寫文的作者,其實對於爽文套路明白得很。把那些東西買下來,是為了讓主角的逼格夠高,好滿足讀者們看熱鬧的心理,從而使得讀者們繼續追文。

這期間最好再設定一個爭搶寶貝的反派,一波騷操作,主角再啪啪打臉,那這本文就更加有看頭更爽了,幾乎所有爽文作者都會寫這種套路。

但是問題在於,他不需要這些東西啊!他可不是什麽爽文裏面的男豬腳,自然不會走這麽舒爽的打臉情節套路了。

在腦子裏轉悠著這些腦洞,巫黔突然忍不住對自己的腦補笑出聲來,目光不經意地落在了一枚戒指上面,頓時輕輕咦了一聲。

走了幾步過去,巫黔拿起戒指看了幾眼,擡頭看著攤主,“不知道這枚戒指怎麽賣?”

“兩百拿走。”攤主掀了掀眼皮,吐出幾個字。

“兩百是嗎?”巫黔點點頭,把戒指放下,掏出錢包正打算給錢。

“老板,這戒指三百我要了。”

沒想到這時候旁邊忽然伸出來一只肥肥胖胖的手指,蠻橫地把戒指搶過去,跟著拍了三張新新的紅票子在攤位上面。

“三百?價高者得,你拿走吧。”剛才還沒什麽精神的老板頓時美滋滋地站起來,一米九的個頭一大片陰影籠罩過來,他伸出手摸了摸那三張紅票子,滿意地塞進了荷包裏。

那個拿著戒指的男人嘚瑟地沖巫黔遞了個顏色,大搖大擺地走了。

巫黔:……臉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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