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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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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這個男人早就已經拋棄了你?那他現在跑回來是想幹什麽?”巫黔看著被法術封印, 說不出話來的男人, 忍不住有些奇怪的問梁夕。

梁夕心情覆雜的看著面前很久不見顯得很陌生的男人, 他搖搖頭。

他也不清楚為什麽,畢竟這個男人早就已經拋棄他了。現在卻突然冒出來, 以他父親的身份,想要來替他開家長會?他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那就讓我們來問問他吧。”巫黔的手指微微一動,那個男人頓時感覺到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什麽解開了一樣,又能說出話來。

“你們到底是誰?你們想梁夕做什麽?你們剛才對我又做了什麽?”男人沒有想到,只是這麽幾年沒有看見梁夕, 他的身邊居然突然出現了兩個叔叔?

還不等巫黔回答他的問題,梁夕冷哼一聲, 擋在了巫黔的面前, 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男人已經拋棄了他這麽久,他現在哪裏來的資格問這些事情?

“這是好心把我撿回去住的叔叔們,至於你,不好意思先生,你和我有任何關系嗎?”

“他們把你撿回去住, 那老房子呢, 你把老房子給他們了?”男人一聽他這麽說,頓時大急,臉上的神色也變得慌張起來。

巫黔站在一旁看見她的臉色, 頓時明白了什麽, 表情變得十分不好。

他還以為梁夕的父親是真的良心發現, 想起了梁夕, 所以才過來給他開家長會,沒想到,原來卻是別有目的。

梁夕自然而然地也發現了這個事實,他冷哼一聲,看著這個男人,不免覺得納悶。

到底是什麽給了他這個錯覺,還能夠回來要回不屬於他的房子?

“房子我愛給誰就給誰,反正這是媽媽留給我的東西,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來問我幹什麽?”

男人頓時暴跳如雷,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提醒他,那個房子只屬於他老婆,他連一丁點的份也沒有。

當初要不是他不懂法律,怎麽可能會讓那套房子寫在他老婆的名下?

“你和你那個媽都是一個樣,老子給你們吃給你們穿,你們居然還算計老子!我告訴你,那套房子我現在就要拿回來!”他仿佛已經忘記了巫黔帶給他的恐懼,一伸手就想要抓住梁夕的脖子。

巫黔怎麽可能真的讓他抓住梁夕?那他和時謙這兩個叔叔,未免也太沒有用了一點。

對付這樣的人,他甚至不需要動用他的符箓,只見巫黔猛的向前一跨步,用手直接抓住男人的手臂,一用力一個漂亮的過肩摔,直接把人摔了出去。

“好!”時謙站在十米之外,默默的鼓起掌來,甚至還大聲喝彩起來。

還沒來得及被感動的梁夕,頓時被這一聲喝彩,弄得哭笑不得,扭頭看向時謙。

“時叔叔,你認真的嗎?”這種時候喝彩鼓掌,這不是把黔叔叔當成表演雜技的人嗎?他偷偷摸摸的看了一眼巫黔的表情,巫黔也正在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神情,看著時謙。

許是終於覺得有一點心虛,時謙默默的放下還在鼓掌的雙手背在身後,假裝看天。

“兔崽子,你是不是故意的?這兩個到底是幹什麽的人?”好不容易摸著後腦勺,從地上爬起來,男人覺得有一些不對勁。

他現在終於想起來剛才那一幕,頓時,看著巫黔的眼神,有些恐懼起來。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冷漠的看著這個曾經名為父親的男人,梁夕突然覺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他沖著時謙大聲的問道。

“時叔叔,我不想理這個人了,我們回去吃飯吧?”出來之前,他特地看了一眼。巫黔為了慶祝他這一次考試考得好成績,在廚房裏準備了不少好吃的,只等著他們一起回去。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這麽個男人的身上,他倒是更情願趕緊回家,好好享用他黔叔叔的心意。

“臭小子,你居然敢看不起我?我告訴你,你媽的那些遺物可還在我這裏,你要是想拿到它們,就乖乖的把房子給我交出來!”

剛剛邁出步子的梁夕,頓時身體一僵,隨後他立即反應過來,這絕對不可能,男人根本從來都沒有關註過他的母親,怎麽可能會有她的遺物?他一定是在說謊。

饒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梁夕也不禁覺得心裏一涼,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心?男人一看到她,腳步停了下來,頓時心裏得意之極,他就知道,這個兔崽子心裏只有他那個媽。拿他那個媽來威脅他,肯定沒有錯。

“別裝了,你怎麽可能會有我媽的遺物,就連她什麽時候死的你都不知道吧。”梁夕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當初這個人拋棄他和媽媽的時候,除了家裏的錢,什麽都沒有拿走,他怎麽可能會有媽媽的東西?

“我知道你不信,不過你好好想想,沒生你之前,我和你媽感情還是很好的,她的東西會給我保管,那是很正常的。”男人一臉篤定,說得信誓旦旦,甚至還又補了一句,“我知道你恨我拋棄你和你媽,不過你認真想想,要不是當年我把房子留給你和你媽,你現在能混得這麽好?”

“我要求不高,反正你現在有人給你吃給你住,你把房子還給我,我就把你媽的東西給你,怎麽樣?”

巫黔在旁邊聽著他越來越忽悠的,扯來扯去什麽也沒說出來,就想要騙小夕把房子給他,頓時氣笑了。這個男人是真的當他和老五不存在了?當著他們兩個的面就想騙小孩?

他剛想走上前去,就發現眼前一個高大的身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下一秒,那個滿嘴黃牙的男人直接飛了出去。

“抱歉,太臭了,站這麽遠我都被臭到了,有點忍不住。”時謙面無表情地把接觸過男人的手套摘了下來,直接扔在一旁的垃圾桶裏,又順手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這才轉過身看著一臉星星眼的梁夕。

“噗~”梁夕立即沖著他比起了一個大拇指,“時叔叔超級帥!天下第一那種!”

挑了挑眉,小家夥很識貨啊。時謙看了一眼巫黔,“別浪費時間了,有這功夫在這裏和他嘰歪,我們不如趕緊回去吃飯,某只小饞貓肯定餓了吧。”最後一句話是看著梁夕說的,後者頓時張牙舞爪起來。

“時叔叔你自己還不是最喜歡吃黔叔叔做的飯了!我都看見了!上次我點的漢堡包你都沒吃完!還拿去給黔叔叔吃!”他都沒有把自己不吃的東西拿給他哥吃了!時叔叔羞羞臉!

“他最喜歡吃我的口水了,你說是吧?”眼神落在巫黔的身上,時謙高高挑著眉,眼底不斷閃爍著一種莫名的光芒,讓巫黔看著有些不自然地扭過頭去。

“嗯,不能浪費食物。”

因為時謙用力過度,本來巫黔還打算從地上這個男人嘴裏掏出一些話來的,不過事情已經這樣了,他想了想,就任由這人在這裏倒著,順便給他貼了一張幾小時之後就會自動消失的符箓。

別說他不護短,雖然梁夕不是程彌生的親弟弟,但是在他們眼裏,兩個小輩都一樣。讓這個男人在這裏躺幾個小時吹吹冷風好了。

把人往一顆茂密的大樹上一扔,巫黔拍了拍手,直接帶著一大一小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梁夕很自覺地把事情一一交代了。或者說,他帶著一絲依賴的,看著時叔叔和黔叔叔,把心裏很多沒說過的話,給說了出來。

他和程彌生,確實不是親兄弟。甚至連血緣關系都沒有。

梁夕以前的生活很簡單,他的父親和母親是介紹之後結的婚,不過當時母親是獨生女,房子也是母親家裏出錢買的,所以母親說要寫自己的名字。那個男人估計不懂,以為結婚了之後老婆的也是他的,就沒阻攔。

後來,男人結婚之後,介紹人沒說的那些缺點全部都冒了出來。

爛賭、嗜酒、花錢大手大腳但是卻不肯出去找工作。母親懷上他之後才知道這些,頓時心如死灰。

不是沒想過要離婚,只是當時的年代離婚對女性來說太過於不友好了,還有單親家庭出身的孩子。為了梁夕,他母親一直咬著牙養著這個人渣,直到她的身體垮了,幹不了活了,這個男人才突然強硬地說要離婚,否則就要打死梁夕。

事已至此,離和不離的區別已經不大了。但是剛一離婚,這個人渣就席卷了家裏的所有現金跑路了。

梁夕的母親也是因為這樣,沒有錢醫治再加上打擊太大,撒手過世。

梁夕那時候還不大年紀,差一點自己就要過不下去了。

“然後你就碰到彌生了?”巫黔很快又想到了這一點。

“嗯,哥那時候和我差不多吧,他爸媽把他扔出來不要他的,然後哥一直是邊給小餐館洗碗蹭一頓飯拿點錢交學費,晚上就隨便找個地方睡覺。”

他們兩兄弟大概真的是有緣分,兩個人恰好是在同一個學校,不過彌生那時候是在初中,他是在小學。

有一次吃飯,他們兩個都窩在同一個地方,梁夕那天被同學嘲笑沒爹沒媽,就在角落裏一邊吃飯一邊哭得慘兮兮的。

程彌生沒想到自己一直以為霸占的位置突然出來了一個小孩,而且還哭得這麽慘,小孩一邊哭還一邊乖乖地吃飯,眼淚在睫毛上面沾著特別惹人憐愛,心頭頓時湧起一種同病相憐的想法。

他笨拙地安慰梁夕,把他身上的所有慘狀都拿出來和梁夕說,想要告訴梁夕,他已經過得不錯了。

“我當時就想,既然哥和我一樣,沒有爸媽了,那我們不如一起過吧。”梁夕揚起一個滿足的笑臉,他那麽小的時候幹過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把他哥連哄帶騙帶回了他家,然後就收獲到了一個哥哥!一個世界上最好最疼他的哥哥!

“他最好?那我和你黔叔叔呢?”一旁的時謙微微瞇起了眼睛,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頓時縈繞在他的周圍。

“他是最好的哥哥,你們是最好的叔叔!不沖突的嘛!”求生欲使梁夕腦子瞬間動了起來,不到一秒鐘,他頓時大叫著說出了一個讓時謙還勉強算滿意的答應。

巫黔看著心情頓時舒爽,忍笑,“你居然和彌生比,真的是。”

斜眼看了一眼巫黔,這一眼裏的帶著一種巫黔看不懂風情,時謙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長長的睫毛像扇子似的遮住他眼底的思緒,眼睛像是在發光一樣,讓巫黔沒多久就只能尷尬地扭過頭,猛地咳了兩下。

話說,他為什麽要覺得心虛?為什麽不敢和老五直視?

梁夕偷偷摸摸地在旁邊看著,突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來,躲在時謙的背後捂著嘴偷笑。嘻嘻嘻,他發現了一個秘密!

頗有些沒心沒肺的梁夕很快就將他那個渣爹的事情拋到了腦後,反正他現在有哥哥,還有兩個叔叔,他什麽也不怕了~

回到了事務所裏,還不等梁夕沖進廚房打算好好看一下今早離開之前巫黔做了什麽好吃的,就看見門口站著一個有點熟悉的身影。

白襯衫領口和袖口都有些邋遢地微微泛黃,高大的背部微微有些岣嶁,看起來竟然好像比之前幾天要老上十歲一樣。

林業看見他們總算回來了,立即打了個招呼,雖然依舊有氣無力的,但是看起來精神總算是沒有那麽差了。

“怎麽回事?你去哪裏惹的一身陰氣?”巫黔幾乎不用開天眼看,都知道林業現在的精氣神差到極致是因為他沾染上了不該碰到的東西。

“巫大師,有些私人的事情,想找你幫個忙。”苦笑了一聲,林業抓了抓頭發,他不知道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傷,要不是最近這個案子接觸到了巫大師,他可能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裏吧。

“嗯,去你家吧。”巫黔想了一下,沒有把人往事務所裏帶。畢竟林業現在一身的陰氣,沒有解決他的問題把他往裏面帶,他最近在裏面設了一個陣法,正好是克林業身上這種陰氣的,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我也去。”時謙抱著雙手站到了他的身邊,用實際行動說出了他的想法。

你去做什麽……巫黔話到裏嘴邊,卻發現時謙瞪了他一眼,莫名心虛了起來,下意識換了一句話。

“那我們一起去吧,正好我可以看看你身上的靈力是怎麽回事。”

皺了皺眉,時謙對這個說法顯然不太滿意,但是他也知道二狗子是個蠢的,心裏只是輕輕一嘆氣,沒有說什麽。

梁夕乖巧地看著他們商量好之後,熱情地目送著他們離開,自己回到了店裏把門鎖上。他沒註意的是,躲在馬路對面那個熟悉的身影露出一口黃牙,正陰測測地看著他笑起來。

“兔崽子,還好我藏了一手。你以為你能躲過去?想得美!”

坐上了林業的車,巫黔這次沒有坐副駕,而是和時謙一起坐在後座。林業心裏慌亂如麻,自然也沒在意,啟動了車子之後,就把人帶到了他的家裏。

一進門,巫黔頓時露出一副果然的表情來。

整個房間裏面像是被風暴襲擊過一樣,幾乎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找不到,天花板上的吊燈甚至直接炸裂開來和沙發上的碎步片一起,整個地板上一片狼藉。

“見笑了,家裏太亂了,但是這次我拜托巫大師的事,應該和我家現在變成這樣有關系,只能委屈兩位大師站一會兒了。”

林業闔了闔眼,抹去眼底的心痛才睜開眼睛看著巫黔兩人,歉疚地說道。

這個家裏的所有裝飾擺設都是他一點一滴慢慢改造完成的,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說不心痛,那絕對是騙人的,他的心都快要裂了。

“發生了什麽事情?”開口的是時謙,他雖然一般不愛八卦,但是這種拆遷水準的模樣,他還真的是第一次看見。

“我不太確定,巫大師,你會算卦嗎?”林業苦笑地搖搖頭,他如果知道,就不會這麽痛苦了。

“可以。”巫黔點點頭。“你寫一個字給我吧。”

“好。”林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掏出來他的手機在上面寫下一個字。不能怪他不用紙筆,實在是,他也不確定就算是他在這堆垃圾裏找到了,還能不能正常使用。

巫黔接過他的手機,是一個‘家’字。就算只是寫在手機上,他也能看出來,林業寫下這個字的時候,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或許,還有他最後的一絲勇氣。

長嘆了一聲,巫黔倒是沒想到,居然第一卦,是為林業解的。

“你下筆之時心中應有猜想,所以你才寫下家這個字。這個字乍一看是個福字,但是你家字頭上這一點,卻太過於用力,讓它戳錯了寶蓋頭劃到了下面。你應該自己心裏也明白,那個地方不再是你的家,而是你的墳墓,是為冢。”

林業一張臉頓時煞白,“真的是他們……”

他以為,他們不過最多就是從此不再是一家人罷了,沒想到到頭來,他們居然想要將他送進墳墓嗎?

林業根本不懷疑巫黔的說法,而且更可笑的是,如果不是是他這個案件正好認識了巫黔,他大概這輩子到死都還被蒙在鼓裏吧,以為這些只是某些他辦過的案子的家屬前來報覆什麽的。

“這個房間裏現在陰氣很重,你的身上也一樣是,我建議我們還是先回到車上再談吧,你現在的身體情況,不太適合在這個房間裏繼續呆著。”

巫黔有些於心不忍。在他看來,林業是一名很好的刑警,很負責,為人也心地善良,但是卻不盲目,是他認識的人裏面不可多得的好人了。

只是……這個世界上,未必好人就有好報的。

把人勸回到車上坐著,巫黔看著林業越發慘白的臉色,問,“你的生辰八字,是不是你的父母都知道?”

點了點頭,林業下意識懷疑,“他們是利用了我的生辰八字下手嗎?”作為刑警的敏感度讓他立即反應過來,但是嘴角卻越繃越緊了。

“嗯。你應該也聽說過一句古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巫黔說完之後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有一股不屬於活人的陰氣,這是因為,你的父母給你安排了一場冥婚,他們讓你娶了一個死人。而且,是一個成為厲鬼的死人。”

“娶死人?”林業瞬間瞪大了眼睛,幾乎是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活人怎麽可能和死人結婚?甚至他還什麽都不知道!

“嗯。這是一種邪門歪道的法術,最初本來就是用來借命借運。活人和死人結冥婚,兩個人身上的氣運和命格自然也會互相影響。你身上本來陽氣不算特別重,這和你出身在陰年陰月有關系。而那個和你結冥婚的女厲鬼正好最缺這個,所以你才會漸漸地沾染上陰氣,因為她在通過婚姻線汲取你身上的陽氣和你的壽命。一旦你身上的陽氣沒了只剩下陰氣,那你,就是她上好的補品了。”

嘆了口氣,巫黔繼續說下去,“這種法子很歹毒,但是卻有一點,一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會被承認你們的婚事。想來,是你的父母把你的生辰八字透露了出去,並且同意讓你和那個厲鬼結冥婚。”

否則的話,這個法子也是不會生效的。

林業腦子裏有片刻的空白,讓他和、一個死人結冥婚?甚至,是為了讓他給那個死人當養料?

“如果我被那個厲鬼吃掉了,巫大師,她有沒有可能,和別的死人結婚?”林業突然問了一個讓巫黔都有些毛骨悚然的問題來。

“……可以。死人和死人不能成契,是因為他們已經死了,沒有陽氣,天道不會承認死人之間的婚契。但是如果她把你吃掉了,那麽你就會成為一個大補品,讓她擁有了你的陽氣氣運甚至是命格……”

說到這裏,巫黔突然住了嘴,瞳孔變大地看著他,“你、你現在身上,顯示你有子嗣運……”

林業和一個死人結契卻有子嗣運?這豈不是說明?

“王八蛋!”林業第一次忍不住罵出粗口,他沒有想到,那對夫妻居然做出這樣的事來!

“巫大師,我就問你一句話,我身上的這個冥婚,能不能解開?”他絕對不會讓那群不把他當人看待的王八蛋得逞的!

“可以,但是我需要你盡快帶我去找到你的父母,我需要從他們身上取走他們的頭發和一點血液,否則的話,你現在和那個厲鬼結契太深了,憑我自己的力量,我是解不開的。”

“那我們現在就走!”

林業眼睛裏充滿了憤怒的血絲,一踩油門,車子呼嘯飛馳出去,巫黔被慣性帶得一沖,差點後腦勺就要撞到椅背上,被一只大手輕柔地緩沖掉了這股力道。

“你的手套呢?”巫黔還沒來得及感概還好時謙一起來了,就眼尖地發現時謙居然沒帶手套!他慌張地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套濕紙巾,天啊!他今天出門之後可是流了不少汗的!

“剛才打那個人渣弄臟了,扔了。”目不轉睛地看著巫黔臉上寫滿的濃濃擔心,時謙心裏漸漸地,露出一絲絲酥麻的感覺。

不是想吐,也不覺得惡心,他現在這一秒,居然只是覺得,小心翼翼隔著他的衣袖握著他的手腕,替他一根根擦幹凈手指的巫黔,特別的可愛。

可愛得,讓他有一種羞於啟齒的沖動來。

林業的老家在一個不怎麽出名的鄉鎮。不算繁華,但是應該有的都有,他把車子徑直朝著一個看起來有些鶴立雞群,在鄉鎮中莫名顯得高檔的小區裏開進去,帶著巫黔兩人熟門熟路地敲起了一家掛著八卦鏡的門口。

“叫魂呢敲得這麽賣力?來了!等一會兒!”裏面傳出來一個有些年邁的女聲,啐了一口才應聲道。

巫黔的目光落在那面八卦鏡上,不禁皺了眉頭。

“這個八卦鏡有問題?”時謙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自然第一時間發現了問題,隨口問道。

點了點頭,巫黔露出一副嫌惡的表情來,“八卦鏡本來是古時候用來照妖避邪才掛在大門口的,但是明明對面住著人家,卻還掛著八卦鏡,幾乎就是明白的在說,別來我家,快滾去對面家一個意思。”

看樣子,這家裏住著的人,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了。

林業在他們面前站著聽到他們的話,心裏面更加發寒起來,他突然一伸手,就把那塊八卦鏡取了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夭壽咯!你這個天殺的是想要幹什麽?啊?一來就想要拆了我們這個家嗎?這個可以我們去求著大師大師才給我們的八卦鏡!”剛走出來的女人看起來眉梢吊得很高,顴骨突出,一張嘴一裂開像是血盆大口一樣,漫天的口水頓時噴灑而來。

她嘴裏不幹不凈地罵著,一邊心疼的從地上撿起來八卦鏡,才發現林業身後站著兩個男人,顴骨上的肉頓時被拉了下來。

“惡心的東西,你居然還敢帶男人到我家裏來?這麽多年過去了,你居然還和當年一樣!你怎麽就這麽自甘下賤!”

沈著臉,林業猛地推開她,“我再怎麽樣,也沒有你這張嘴缺德,他呢?”

“我缺德?我缺德的話當初就不會把你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結果到頭來居然是個兔子爺專門讓別人捅PIYAN的賤/貨!”女人猛地拔高了聲音,幾乎叫得全棟樓都聽見了。

時謙微微瞇起了眼睛,果然,他也是。

林業也是gay?巫黔這才明白這個女人話裏的意思,看著林業的目光有些遲疑起來。說實話,他看著林業,並不覺得他像是喜歡男人的。

“閉嘴!”這句話惹怒了林業,他猛地轉過身,冷冷地看著這個自稱一把屎一把尿帶大他的人。

“你把我養大?怎麽養?讓我吃屎讓我喝尿?讓我把所有能幹的活幹完?讓我一直吊著小命,好讓我給你真正的心頭肉送心臟嗎!”

“還是說,在和我斷絕了母子關系之後,還把我的命賣給一個死人!讓我和一個死人結婚!這就是你說的不缺德嗎?你就不怕遭到報應嗎!你的兒子死了,我告訴你,就是因為你!”

一字一句,仿佛是從他幼小時就遍體鱗傷的心靈上,撕開結痂,淌出鮮血人,讓那些被他掩埋的過去一點一滴重新浮現在腦海裏。

他從來沒有見識過!天底下居然會有這麽狠心的父母!

生下他,不過是因為他的哥哥有先天性心臟病,他們要不起醫院裏的庫源,所以決定自己再生一個兒子,把他養大之後好取了他的心臟給有心臟病的兒子!

陰狠泛毒的眼神看著他,女人像是在看著和她有血海深仇的男人,“你個賤/種胡說什麽!賣掉你那又怎麽樣?你本來就不應該被生下來的!要不是為了給你哥哥治病,我一包打胎藥,你就不可能出生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因為有了你哥哥,你的出生才有意義!而你這個下流胚子!居然和男人好上,生生氣死了你哥哥!”

她可憐的兒子!好不容易熬到能夠取這個小不要臉的心臟了,卻因為這個賤/種自甘下賤,被男人捅那不幹不凈的地方,生生讓他犯了心臟病當場死亡!

都是他!都是這個賤種!他毀了她的兒子!

“呵,”林業突然冷笑起來,連眼角都泛著冰冷的寒意,“那個東西,臨死之前,還要這樣騙你們嗎?”

他和男人好上氣死了那個東西?這簡直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東西死去的那一天,對他做過的事,和說過的話!

那是他高三的時候了。十八歲成年那一天,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生日,也沒有任何人替他慶祝,他甚至只是奢望,今天回到家裏,要幹的活能少一些,讓他睡一個好覺,就是他最幸福最美好的願望了。

巧合的是,那天,兩個老東西都出了門,雖然他到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他十八歲的生日到了,兩個老東西拿著他的體檢報告去找那個答應幫他們手術的醫生,想要安排手術。

他回到家裏,發現那兩個老東西不在家,第一次想要偷懶,沒有幹活沒有去做那些多到數不清的家務,而是窩進了他的那個又黑又暗的房間裏,享受著這麽久以來,他從來沒有享受過的休閑時光。

然後……

那個男人企圖猥褻他,在他睡夢中感覺到了一雙讓他惡心的手,想要摸到一個不應該摸的地方。

他很警覺,這份警覺或許是天生的,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清醒過來,拍飛了那雙手。但是黑暗中,卻傳來了一個熟悉到讓他心裏發寒的聲音,那是他的哥哥,他的親生哥哥。

“怎麽?不舒服?還想睡覺嗎?只要你乖乖聽話,哥哥保證你以後都可以不用幹家務,天天都可以睡懶覺。”

他卻只想作嘔,那個男人,怎麽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林業後來心裏才明白,正是因為那個東西知道,他很快就要獲得不屬於他的心臟了,所以才會想在自己沒死之前,哄騙自己成為他的發洩物。

只是那個東西沒有想到的是,雖然自己一直沒有吃過一點好的喝過一點好的,但是一直幹粗活重活練出來的手腳,是那個東西一直安安生生被養得沒有半絲力氣的人可以比得過的。

他推開了那個東西,逃出了那個家。

然後第二天,他就被兩個老東西從垃圾堆旁邊拎著帶回家,打得不像人形。理由就是,那個東西死了,因為沒人在,他擰不開藥瓶,卻硬生生撐到在兩個老東西面前毀了他一輩子,才死去。

林業不害怕背負這樣的名聲,畢竟他從來就沒有背負過什麽光明的期待,他的人生一直是被安排為別人而活。但是……這不代表,他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沖進房間裏找到了另外一個老東西,林業不管不顧兩個老東西瘋狂的謾罵和尖叫,直接一副鐐銬將兩個人都銬了起來,拉到了巫黔的面前。

“巫大師,你請隨意吧。”不過是一點頭發和血液,想當初,這一家人,可是想要拿走他的命呢。

被銬住的女人突然瘋狂嚎哭起來,嘴裏還不斷罵著,“你這個黑心肝的,你想要對我們做什麽?我們可是你的親生爹娘!你會遭到報應的!”

對,是會遭到報應的,但是那個人,絕對不是他。林業隨手脫下襪子直接一邊堵住一個,眼底渾然是漠然和冰寒。

“交給我吧。”巫黔沖著他點點頭,從包裏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唔唔唔!!!”兩個老東西頓時驚恐地看著他,不斷地想要縮開,巫黔嘴唇微微一動,兩個人的身體頓時齊齊僵硬起來。

“取生父母之青絲為寄,去生父母之血液為名,吾以月正之老名義,有女子已亡人,有男人未亡人,天道昭昭。”巫黔快速取下兩撮頭發,小刀在兩個人的臉上一人一刀,一道血跡蜿蜒猶如實體一樣,從兩個人的臉上不落飯向上爬去,盤旋在百會穴之處。

巫黔最後看了他們一眼,手裏一道火光升起,“燃青絲斷其契!為人父母卻枉倫人道!害親子!天道譴之!”

兩撮頭發頓時被燒成兩團蠕動著散發惡臭的活體,巫黔將它們放在兩人的百會穴之上,頭發化作的活體和血液化作的活體頓時纏繞在一起,發出了一陣陣淒厲的叫聲,一道道紅光從它們身上閃現,隨之而來的,是林業感覺到他身上仿佛有什麽被連根拔起,他的耳邊還能夠聽見一個恐怖的女人淒厲尖聲慘叫,不多時,他渾身一松,再沒有一絲那種沈重的感覺。

“巫大師……”林業擡頭看著巫黔。

“看他們。”巫黔示意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林業下意識看過去。

兩人倒在地上,他們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臉上爬滿了肉蟲一般恐怖的痕跡,本來還有些烏黑的頭發徹底灰白,一張老臉也增添了無數皺紋,仿佛整整老了十來歲一樣。

“他們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是要遭到天譴的。我現在斷開你的冥婚契約,就等同提前揭發他們欺騙了天道這件事,所以立即遭到了報應。”如果他現在不斷開,那麽等林業死了之後,生死搏上自然會自動執行更加恐怖的懲罰。

只是現如今雖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這兩夫妻身上背著的孽障,也足夠讓他們死後來一次十八層地獄游了。

沈默了片刻,林業露出一個釋然的微笑。“報應,還是有報應的。”老東西不就是一直覺得她不會遭到報應嗎?

“種什麽因自然得什麽果,行善者得福報,你現在不就是認識了二、巫黔,所以迎來了新的生命嗎?以後你可以放心過自己想要過的生活了,我看他們,是怎麽也沒辦法再對你做什麽的了。”時謙難得開口,給林業生生灌下了一整碗雞湯。

有些意外地看著時謙,林業第一次發現,原來這一位,嘴巴也不是只會毒舌而已。

“你說得對,我很慶幸,我沒有變成和他們一樣心懷惡念的人,我的生活還有很多值得期待的事情,我會好好珍惜繼續活下去,也會一直行善的。”

巫黔笑了笑,他相信林業會的,因為這已經是林業生命中最後一個坎,得遇貴人邁過這個生死大坎,中晚年他的家庭婚姻幸福美滿,除了沒有子嗣運,一切都很順利。

只不過這些話,他覺得就算不說,林業應該也猜到了。

腦子裏突然卡殼了一下,林業沒有子嗣運但是卻家庭婚姻都很幸福美滿?所以說,他該不會,真的找了一個男人,一起過一輩子吧?

巫黔忍不住開眼看了一下林業的紅線,有點驚訝的發現,林業身上的正紅線居然已經若隱若現地在發光了!

這、這難道就是否極泰來嗎?

“你在看什麽?”輕柔的嗓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看林業會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

糟了!他好像剛才說漏嘴了?

“那你也幫我看一下,我會和哪個男人在一起?”時謙突然笑了起來,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慢慢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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