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關燈
小
中
大
冬至這天，弟弟打來一通電話。
齊染剛接通，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在哭。
小鬼頭哭起來，一句話斷斷續續地。齊染在這抽泣聲中聽清了一句話：“爸爸媽媽因為你吵架了。”
齊染拍了一下腦門，小聲說：“躺著也中槍。”
齊染安慰說：“哪有人不吵架的，過幾天就和好了，不用你操心。”
弟弟突然就哭的更厲害了說：“可是……可是這次不一樣。爸爸和我媽媽吵完架後，我媽媽走了，爸爸也突然病了，他從床上摔了下來，被叔叔送到了醫院裏，現在家裏就剩我一個人了……”
……
沒有猶豫，當天下午任淮浪就開車送齊染回了香城。
醫院裏，程虹已經從外面回來，就坐在齊平屹的病床前。
齊平屹已經醒了，但兩個人也不說話，病房十分安靜。一旁的弟弟撅著小嘴兒，對大人之間的冷戰無可奈何。
見齊染來，程虹二話沒說便讓出了位置，出了門。
任淮浪雖然跟著來了，但他沒進病房裏。站在門邊的保鏢小正也說：“齊先生本就一直生氣，說實在的，浪哥，你不該出現在這裏，如果被先生看到，恐怕會加重病情。”
小正。
人如其名。
任淮浪點頭，他準備離門口遠點的時候，背後的女人叫住了他。
回頭，見是許久不見的程虹。
任淮浪跟她也沒什麽話可講，更何況齊染還明確過不喜歡她，所以，他更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話可聊。
“有事嗎？”
程虹坐在一邊椅子上，對他笑說：“果然人在一起待久了會互相傳染。齊染也是這樣跟我說話。”
“……”任淮浪覺得挺莫名其妙。
“你現在就一直幫齊染開店？我記著你之前就想做工程師，有導演想拉你入圈，你都拒絕了。而現在你就只做一個二掌櫃的豈不是可惜了。”
“從來沒有可惜。”
說完，任淮浪轉彎走了。
不回頭，就像他的每一個選擇一樣。
齊平屹醒了，但也合著眼。
齊染坐在他旁邊，他知道的。
齊染想要給他吃藥，他把頭扭到一邊兒去。齊染說：“我知道您生我的氣，等你病好了再生行不行？”
齊平屹還是不說話。
齊染只好去叫護士。
夜裏十一點，齊染一聲不吭地出門走了。齊平屹的目光這才追隨過去，但一扇門就阻隔了視線。
等門一關，房間頓時感覺空了許多。
昨天他跟程虹吵架是因為程虹想要拍一大導演的電影，出演一個中年的風塵女子，有裸露激情的戲份，他沒同意，在他面前一向順從地程虹突然就發了火。程虹說：“知道你女兒為什麽就算跟男人走，也不要你的錢嗎？還不是因為你僵硬死板，不開化。”
他本來就在氣頭上，想起不聽話的女兒後便急火攻心。人直挺挺栽倒了地上。他這個年級，摔一下就不得了，現在頭還在疼，疼得睡不著覺，程虹跟他說的話，一直往他耳朵裏邊躥。
天一亮，他就睜開了眼。沒想到，齊染竟然在病房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靜悄悄的，他竟然完全沒意識。
齊染從門口拿了飯盒，見齊平屹右手上還插著針頭，左手背上也腫了一塊兒。
她昨天跟醫生聊了病情，知道父親除了高血壓，還伴隨著腦出血，現在就是拿東西拿不穩。昨天齊染見父親吃晚飯的時候，勺子抖抖嗖嗖地才送進嘴裏，湯灑出了挺多。
齊平屹偏又愛跟人犟，還不肯讓人幫忙。
父親老了。
齊染將粥倒進碗裏，將蔬菜放在桌上，說：“我知道您不想理我，所以我本想等我程阿姨過來餵你。”
聽後，齊平屹不禁苦笑。他還能指望那個被別人照料慣了的大明星？
“您看，這您也不願意。我弟弟還那麽小，也不會照顧。所以還是得我來。”
我弟弟？
齊平屹聽她這麽稱呼，突然心軟了軟，便由她去了。俗話說，養兒防老，現在就是要用兒女色時候，他便也不逞強了，但他也不對齊染有什麽期待，畢竟也嬌生慣養的。
不過，他完全沒想到齊染竟然挺嫻熟。
她會先等粥涼一涼，然後再用勺子一勺不多不少的粥放進他嘴裏，不涼不燙，正適合。喝幾勺粥，便遞幾口菜給他吃，不鹹不淡，也正適合。
吃完一碗粥，齊染又倒了熱水，給他沖好藥。
這本該值得欣慰，家裏兩個保姆也覺得齊染是真長大了，但只有齊平屹看著越來越生氣。誰也沒想到，齊平屹竟然大發雷霆，將深褐色的藥水從桌子上推了下去。對齊染罵道：“你從哪學的這些東西，我讓你做過這些事嗎？”
藥水撒了一地，玻璃渣滿地都是。
任淮浪就在門外面等著，聽見屋內聲響，立馬開了門。而一直候在門口的保鏢卻反應遲鈍。
齊平屹見到任淮浪，暴怒道：“你小子敢讓我女兒做這些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齊染：“……”
齊平屹發完火，頭有短暫的眩暈，可恢覆平靜後，才發現齊染站在了任淮浪身後，褲子上和腳上都已經濕了。
傷害女兒的是他。
而保護女兒的卻是別人？
病房裏又只剩下沈默。
今天又是陰天，沒有太陽。
過了很久，他才又問劉姨說：“染染去哪裏了？”
劉姨說：“染染褲子濕了一片，得去換一下。”
劉姨收拾完病房，出門時，貌似嘆了生氣。
就連程虹也說：“照顧你也不對，不照顧你也不對，你說該讓大家夥怎麽辦吧？”
估計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該發火，齊平屹自己也是，最不應該的是把熱水倒在女兒身上。
還好冬天穿的厚，齊染並沒被燙到。
而且她並沒有生氣，因為父親話裏頭的意思還是怕她吃虧。
重新回到病房時，裏面已經多了許多人，都是公司的一些高管。
秘書還又送來一些文件，都得是需要齊平屹看了，然後再簽字的項目合同。
齊平屹正看文件，聽見齊染進屋，便斜眼掃了一眼。見她衣服換了，其他一切正常，他才算放心，她沒被燙著。
因為頭疼，所以齊平屹看文件的時候，眉頭越發緊鎖。秘書說：“齊董，不然還是等您身體好些就看。”
齊平屹搖頭。年終總結會召開在即，到時候全國各地的分銷商都會參加，這雖然不算個大事情，但他不想耽擱，以免擾亂了後期的計劃。這會兒看到齊染，想借著這個由頭跟她說話：“染染，你最近店裏忙不忙？”
“生意還不錯，員工能應付得來。”
一名高管說：“齊小姐的店鋪可謂是今年的黑馬，我敢估計明年夏天時尚的風向，齊小姐就是領頭者之一。”
齊平屹倒也欣慰。齊染空手出去，居然也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把店鋪做起來，總之就是，齊染還是遺傳了她媽媽的才華的。
“不要驕傲還需要努力。”齊平屹說。
“這不用您交代。”齊染。
“你如果最近有時間，去公司暫代我的職位，主持一下會議，順帶著也提前熟悉一下業務流程，怎麽樣？”齊平屹說。
“不行，我已經作主做習慣了，如果我去了只是做個傀儡，那我可不去。”齊染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喝水，好像也是一尊難請的佛。
齊平屹本以為齊染會高興地答應，卻不想如今人家看不上。看她野心勃勃的樣子，他更有想去想看看她的本領，便又讓了一步說：“誰讓你當傀儡。小事不用跟我商量，但是大事情按照公司制度，你也必須得跟其他董事商量。想幹我就給你機會，不想幹就拉倒。”
“那行吧，我什麽時候上班？”齊染問。
齊染走馬上任後，第一個決定就是開除了設計師李亞薇，更換代言人。這個消息一傳出，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這無疑是沐森宣布了，之後的掌門人是齊染。霎時間，一個美女
年終總結會上，她提出在下一年將會重組設計部門，因為設計是一個服裝品牌的大腦，是活力的源泉，但是這不代表設計必須要迎合她的審美。
齊染自己也知道，她風格獨特，或許能成大街上的時尚，但絕對成不了大街上的蕓蕓眾生。百花齊放才是長久之道，美應是多元的，過於狹隘的美會流於普通，所以她承諾仍保持沐森原來的價值觀念，摒棄跟風現象。
再接下來，整合的便是整個產業鏈。
發言完畢，所有人都在為她鼓掌。
過完今年，她也不滿26歲，年輕的管理者會給一個公司帶來年輕的活力嗎？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但所有人都願意拭目以待。
齊平屹看完視頻，不禁欣慰地笑笑。他都不知道他眼裏的小孩子什麽時候有這種魄力的？
會後，齊染出門，司機已經打開了車門，等她上車。可齊染一撇眼，見到任淮浪的小破車，笑起來，瞬間撇掉那輛為她敞開門的豪車，奔向小破車。
坐到副駕駛上，任淮浪開車載她去了酒店。
路上，任淮浪匯報完他們小店鋪的情況。
齊染目光放在他的鼻梁上，想起點不正經的，便又去摸他的手，嗔怪道：“你見到我怎麽就不能說點別的。”
任淮浪說：“先匯報完，一會兒好專心做別的。”
“對了，年底國外有個品牌邀請我去看秀，你跟我一起去行不行？”
任淮浪下意識頓了一下，問：“哪個國家？”
“意大利，米蘭。我媽媽也去過。”
“這個品牌我媽媽生前特別喜歡，我想代她去看一看。你還沒出過國吧，這次跟我一起去，然後我們順便玩一玩，好不好？行不行？”見他沈默，她撒著嬌。
“我不能出國。”
他話一說完，車廂裏片刻沈默。
“我之前職業限制。”
齊染第一時間覺得荒唐，“可你都退伍了。”
“因為涉密。”
齊染坐在副駕駛上，喪氣極了，她今天一直在盤算著跟他一起在國外玩一陣兒再回國。
“那你永遠都出不了國嗎？”
“得過幾年。”
“幾年？”這也就意味著在未來這些年裏，凡是她要出國就得自個兒去。
這事兒誰也不能怪，齊染嘆了聲氣說：“沒事，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出國了，我們再一起去也不遲。這幾年咱們先去國內玩。”
任淮浪拽住她的手說：“好。”
第二天，娛樂新聞：【齊染酒店約會帥哥，勾肩搭背舉止親密】
公關部門經理說：“齊總，或許我們有必要澄清一下，除了為了公司形象，還有網絡上一直對您有很大的敵意。”
“澄清什麽？說跟我去酒店的人是我男朋友，然後他們會自發地把我男朋友信息扒個底兒朝天。”齊染眼皮都不擡一下說，“把新聞降下去就行了，我根本不在乎。”
任淮浪以前那職業，她不能讓任何人褻瀆。
年底，齊染去參加平臺的頒獎典禮，獲得的是年度最佳潛力新人獎，她和朱星韻作為店鋪設計師會一起上臺領獎。
她這天穿了很長的裙子，低頭看不見腳尖，又露肩露背。齊染走紅毯之前一直披著。
要上紅毯的時候，任淮浪一邊扶著她，一邊給她撩裙子，好不被絆倒。
上臺後，齊染走到最中間，鎂光燈齊刷刷地對向她，有粉絲還喊著說：“齊染，你真漂亮。”
齊染略彎唇角，任淮浪早就說過了，而她最信任淮浪的話。
這次表彰會除了娛樂界的大咖，還有社會層面的突出人物，他們有的是鄉村教師，有的是的科研人員。視頻裏播放他們工作的短片，再聽了他們的演講，齊染理解了他們的信念，突然想起任淮浪也是類似的人，對一件事認真執著的人。
對啊。他也該這樣的。
可如今卻活在她鋪好的軌道上。
她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父親的模樣，以愛的名義束縛了一個人，剝奪了一個人自由的權力。
齊染歪頭看向任淮浪。
昏暗中，她看見他望向臺上的眼睛正發著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齊染剛接通，就聽到電話那頭的人在哭。
小鬼頭哭起來，一句話斷斷續續地。齊染在這抽泣聲中聽清了一句話：“爸爸媽媽因為你吵架了。”
齊染拍了一下腦門，小聲說：“躺著也中槍。”
齊染安慰說：“哪有人不吵架的，過幾天就和好了，不用你操心。”
弟弟突然就哭的更厲害了說：“可是……可是這次不一樣。爸爸和我媽媽吵完架後，我媽媽走了，爸爸也突然病了，他從床上摔了下來，被叔叔送到了醫院裏，現在家裏就剩我一個人了……”
……
沒有猶豫，當天下午任淮浪就開車送齊染回了香城。
醫院裏，程虹已經從外面回來，就坐在齊平屹的病床前。
齊平屹已經醒了，但兩個人也不說話，病房十分安靜。一旁的弟弟撅著小嘴兒，對大人之間的冷戰無可奈何。
見齊染來，程虹二話沒說便讓出了位置，出了門。
任淮浪雖然跟著來了，但他沒進病房裏。站在門邊的保鏢小正也說：“齊先生本就一直生氣，說實在的，浪哥，你不該出現在這裏，如果被先生看到，恐怕會加重病情。”
小正。
人如其名。
任淮浪點頭，他準備離門口遠點的時候，背後的女人叫住了他。
回頭，見是許久不見的程虹。
任淮浪跟她也沒什麽話可講，更何況齊染還明確過不喜歡她，所以，他更不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話可聊。
“有事嗎？”
程虹坐在一邊椅子上，對他笑說：“果然人在一起待久了會互相傳染。齊染也是這樣跟我說話。”
“……”任淮浪覺得挺莫名其妙。
“你現在就一直幫齊染開店？我記著你之前就想做工程師，有導演想拉你入圈，你都拒絕了。而現在你就只做一個二掌櫃的豈不是可惜了。”
“從來沒有可惜。”
說完，任淮浪轉彎走了。
不回頭，就像他的每一個選擇一樣。
齊平屹醒了，但也合著眼。
齊染坐在他旁邊，他知道的。
齊染想要給他吃藥，他把頭扭到一邊兒去。齊染說：“我知道您生我的氣，等你病好了再生行不行？”
齊平屹還是不說話。
齊染只好去叫護士。
夜裏十一點，齊染一聲不吭地出門走了。齊平屹的目光這才追隨過去，但一扇門就阻隔了視線。
等門一關，房間頓時感覺空了許多。
昨天他跟程虹吵架是因為程虹想要拍一大導演的電影，出演一個中年的風塵女子，有裸露激情的戲份，他沒同意，在他面前一向順從地程虹突然就發了火。程虹說：“知道你女兒為什麽就算跟男人走，也不要你的錢嗎？還不是因為你僵硬死板，不開化。”
他本來就在氣頭上，想起不聽話的女兒後便急火攻心。人直挺挺栽倒了地上。他這個年級，摔一下就不得了，現在頭還在疼，疼得睡不著覺，程虹跟他說的話，一直往他耳朵裏邊躥。
天一亮，他就睜開了眼。沒想到，齊染竟然在病房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來的，靜悄悄的，他竟然完全沒意識。
齊染從門口拿了飯盒，見齊平屹右手上還插著針頭，左手背上也腫了一塊兒。
她昨天跟醫生聊了病情，知道父親除了高血壓，還伴隨著腦出血，現在就是拿東西拿不穩。昨天齊染見父親吃晚飯的時候，勺子抖抖嗖嗖地才送進嘴裏，湯灑出了挺多。
齊平屹偏又愛跟人犟，還不肯讓人幫忙。
父親老了。
齊染將粥倒進碗裏，將蔬菜放在桌上，說：“我知道您不想理我，所以我本想等我程阿姨過來餵你。”
聽後，齊平屹不禁苦笑。他還能指望那個被別人照料慣了的大明星？
“您看，這您也不願意。我弟弟還那麽小，也不會照顧。所以還是得我來。”
我弟弟？
齊平屹聽她這麽稱呼，突然心軟了軟，便由她去了。俗話說，養兒防老，現在就是要用兒女色時候，他便也不逞強了，但他也不對齊染有什麽期待，畢竟也嬌生慣養的。
不過，他完全沒想到齊染竟然挺嫻熟。
她會先等粥涼一涼，然後再用勺子一勺不多不少的粥放進他嘴裏，不涼不燙，正適合。喝幾勺粥，便遞幾口菜給他吃，不鹹不淡，也正適合。
吃完一碗粥，齊染又倒了熱水，給他沖好藥。
這本該值得欣慰，家裏兩個保姆也覺得齊染是真長大了，但只有齊平屹看著越來越生氣。誰也沒想到，齊平屹竟然大發雷霆，將深褐色的藥水從桌子上推了下去。對齊染罵道：“你從哪學的這些東西，我讓你做過這些事嗎？”
藥水撒了一地，玻璃渣滿地都是。
任淮浪就在門外面等著，聽見屋內聲響，立馬開了門。而一直候在門口的保鏢卻反應遲鈍。
齊平屹見到任淮浪，暴怒道：“你小子敢讓我女兒做這些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齊染：“……”
齊平屹發完火，頭有短暫的眩暈，可恢覆平靜後，才發現齊染站在了任淮浪身後，褲子上和腳上都已經濕了。
傷害女兒的是他。
而保護女兒的卻是別人？
病房裏又只剩下沈默。
今天又是陰天，沒有太陽。
過了很久，他才又問劉姨說：“染染去哪裏了？”
劉姨說：“染染褲子濕了一片，得去換一下。”
劉姨收拾完病房，出門時，貌似嘆了生氣。
就連程虹也說：“照顧你也不對，不照顧你也不對，你說該讓大家夥怎麽辦吧？”
估計所有人都覺得他不該發火，齊平屹自己也是，最不應該的是把熱水倒在女兒身上。
還好冬天穿的厚，齊染並沒被燙到。
而且她並沒有生氣，因為父親話裏頭的意思還是怕她吃虧。
重新回到病房時，裏面已經多了許多人，都是公司的一些高管。
秘書還又送來一些文件，都得是需要齊平屹看了，然後再簽字的項目合同。
齊平屹正看文件，聽見齊染進屋，便斜眼掃了一眼。見她衣服換了，其他一切正常，他才算放心，她沒被燙著。
因為頭疼，所以齊平屹看文件的時候，眉頭越發緊鎖。秘書說：“齊董，不然還是等您身體好些就看。”
齊平屹搖頭。年終總結會召開在即，到時候全國各地的分銷商都會參加，這雖然不算個大事情，但他不想耽擱，以免擾亂了後期的計劃。這會兒看到齊染，想借著這個由頭跟她說話：“染染，你最近店裏忙不忙？”
“生意還不錯，員工能應付得來。”
一名高管說：“齊小姐的店鋪可謂是今年的黑馬，我敢估計明年夏天時尚的風向，齊小姐就是領頭者之一。”
齊平屹倒也欣慰。齊染空手出去，居然也能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裏把店鋪做起來，總之就是，齊染還是遺傳了她媽媽的才華的。
“不要驕傲還需要努力。”齊平屹說。
“這不用您交代。”齊染。
“你如果最近有時間，去公司暫代我的職位，主持一下會議，順帶著也提前熟悉一下業務流程，怎麽樣？”齊平屹說。
“不行，我已經作主做習慣了，如果我去了只是做個傀儡，那我可不去。”齊染坐在一邊，翹著二郎腿，怡然自得的喝水，好像也是一尊難請的佛。
齊平屹本以為齊染會高興地答應，卻不想如今人家看不上。看她野心勃勃的樣子，他更有想去想看看她的本領，便又讓了一步說：“誰讓你當傀儡。小事不用跟我商量，但是大事情按照公司制度，你也必須得跟其他董事商量。想幹我就給你機會，不想幹就拉倒。”
“那行吧，我什麽時候上班？”齊染問。
齊染走馬上任後，第一個決定就是開除了設計師李亞薇，更換代言人。這個消息一傳出，在網絡上引起軒然大波。這無疑是沐森宣布了，之後的掌門人是齊染。霎時間，一個美女
年終總結會上，她提出在下一年將會重組設計部門，因為設計是一個服裝品牌的大腦，是活力的源泉，但是這不代表設計必須要迎合她的審美。
齊染自己也知道，她風格獨特，或許能成大街上的時尚，但絕對成不了大街上的蕓蕓眾生。百花齊放才是長久之道，美應是多元的，過於狹隘的美會流於普通，所以她承諾仍保持沐森原來的價值觀念，摒棄跟風現象。
再接下來，整合的便是整個產業鏈。
發言完畢，所有人都在為她鼓掌。
過完今年，她也不滿26歲，年輕的管理者會給一個公司帶來年輕的活力嗎？
不是所有人都相信，但所有人都願意拭目以待。
齊平屹看完視頻，不禁欣慰地笑笑。他都不知道他眼裏的小孩子什麽時候有這種魄力的？
會後，齊染出門，司機已經打開了車門，等她上車。可齊染一撇眼，見到任淮浪的小破車，笑起來，瞬間撇掉那輛為她敞開門的豪車，奔向小破車。
坐到副駕駛上，任淮浪開車載她去了酒店。
路上，任淮浪匯報完他們小店鋪的情況。
齊染目光放在他的鼻梁上，想起點不正經的，便又去摸他的手，嗔怪道：“你見到我怎麽就不能說點別的。”
任淮浪說：“先匯報完，一會兒好專心做別的。”
“對了，年底國外有個品牌邀請我去看秀，你跟我一起去行不行？”
任淮浪下意識頓了一下，問：“哪個國家？”
“意大利，米蘭。我媽媽也去過。”
“這個品牌我媽媽生前特別喜歡，我想代她去看一看。你還沒出過國吧，這次跟我一起去，然後我們順便玩一玩，好不好？行不行？”見他沈默，她撒著嬌。
“我不能出國。”
他話一說完，車廂裏片刻沈默。
“我之前職業限制。”
齊染第一時間覺得荒唐，“可你都退伍了。”
“因為涉密。”
齊染坐在副駕駛上，喪氣極了，她今天一直在盤算著跟他一起在國外玩一陣兒再回國。
“那你永遠都出不了國嗎？”
“得過幾年。”
“幾年？”這也就意味著在未來這些年裏，凡是她要出國就得自個兒去。
這事兒誰也不能怪，齊染嘆了聲氣說：“沒事，等你什麽時候可以出國了，我們再一起去也不遲。這幾年咱們先去國內玩。”
任淮浪拽住她的手說：“好。”
第二天，娛樂新聞：【齊染酒店約會帥哥，勾肩搭背舉止親密】
公關部門經理說：“齊總，或許我們有必要澄清一下，除了為了公司形象，還有網絡上一直對您有很大的敵意。”
“澄清什麽？說跟我去酒店的人是我男朋友，然後他們會自發地把我男朋友信息扒個底兒朝天。”齊染眼皮都不擡一下說，“把新聞降下去就行了，我根本不在乎。”
任淮浪以前那職業，她不能讓任何人褻瀆。
年底，齊染去參加平臺的頒獎典禮，獲得的是年度最佳潛力新人獎，她和朱星韻作為店鋪設計師會一起上臺領獎。
她這天穿了很長的裙子，低頭看不見腳尖，又露肩露背。齊染走紅毯之前一直披著。
要上紅毯的時候，任淮浪一邊扶著她，一邊給她撩裙子，好不被絆倒。
上臺後，齊染走到最中間，鎂光燈齊刷刷地對向她，有粉絲還喊著說：“齊染，你真漂亮。”
齊染略彎唇角，任淮浪早就說過了，而她最信任淮浪的話。
這次表彰會除了娛樂界的大咖，還有社會層面的突出人物，他們有的是鄉村教師，有的是的科研人員。視頻裏播放他們工作的短片，再聽了他們的演講，齊染理解了他們的信念，突然想起任淮浪也是類似的人，對一件事認真執著的人。
對啊。他也該這樣的。
可如今卻活在她鋪好的軌道上。
她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父親的模樣，以愛的名義束縛了一個人，剝奪了一個人自由的權力。
齊染歪頭看向任淮浪。
昏暗中，她看見他望向臺上的眼睛正發著光。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