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場戲很簡單，一會你就是只驕傲的孔雀，搖尾巴，尾巴翹到天上那種。”李澄明望著餘穎聰，“你就是一棵行走的水仙，沒有人比你漂亮。”

餘穎聰有點懵。

“你那都是什麽比喻，一會兒孔雀一會兒水仙，他演的不是狐妖嗎？”連影崢在一旁打趣，“說到講戲，你還真沒有我講的清楚。”

“你不比比會死是不是。我講的不清楚，那你來！”李澄明氣急。

“李導講的挺好的啊。”餘穎聰在一旁低聲說道。

“那你聽懂了嗎？你還記得你演的是什麽嗎？狐妖？孔雀？水仙？”連影崢問道。

“狐妖……吧。”餘穎聰有點吞吞吐吐的。

“過來，我給講。”連影崢向他招招手，餘穎聰趕緊靠了過去。

“李導的意思是你要像孔雀求偶那樣，把你的魅力全部展現出來，你非常自傲，像水仙一樣自戀，覺得全天下沒有人不喜歡你，只要你看上的了對方，對方肯定會愛上你，掏心掏肺地對待你。”

連影崢的聲音溫溫柔柔地，傳到餘穎聰耳朵裏，非常舒服。

“等會你要使勁渾身解數來勾引我？懂嗎？”連影崢盯著他的眼睛，“你會勾引人嗎？”

“不會。”餘穎聰擺了擺頭，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李澄明一臉無耐，皺著眉頭，語氣微微有點急躁，“怎麽老是臉紅，待會怎麽拍？”

“我一會兒會註意的。”餘穎聰趕緊解釋，昨晚和連影崢對戲之後，自己又練了很久，正式開拍之後應該會好吧。

“你多引導一下他。”李澄明轉頭對連影崢說。

“沒問題。”連影崢神采飛揚，完全沒有一個憨厚小和尚的樣子。

“把你那浪蕩勁兒收起來，礙眼。”李澄明瞪了連影崢一眼，轉身走了。

“你適當引導一下，千萬別太過，你是憨厚和尚，何安--憨，懂嗎？一心向佛，心無雜念。對狐妖有一點動心，但是被你很好地隱藏起來了。”站在片場上，妝發師幫連影崢補了妝，馬上就要開拍了。

餘穎聰非常激動，第一次正式拍戲，又有點緊張，怕發揮不好。

連影崢上前捏捏他的肩膀，小聲說到，“放松，呼吸，按昨天我教的來，昨天那樣就演的挺好的。”

一切就緒之後，攝像機鏡頭打開，開始了。

“《傾世之戀》第一場第一鏡一次！action！”

石經寺的禪房裏，連影崢正在做早課。

他穿著土黃色的僧衣，雙手捏著一串佛珠，嘴裏正在念念有詞。

門外有僧人正在敲鐘，鐘鼓聲停，木魚聲又起。

餘穎聰穿著長長的拖地的白色紗衣，大搖大擺地走進禪房。

連影崢輕輕擡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又將眼睛閉上，繼續誦讀經文。

餘穎聰對禪房非常好奇，東看西瞧，最後走到桌案邊，拿起一本《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翻閱起來。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餘穎聰拿著經書，不自覺念了出來。

念完之後，婉轉一笑，“荒謬！”

連影崢睜開眼睛，“施主何出此言？”

“你們出家人所言五蘊皆空，色、受、想、行、識皆無，那和一塊石頭有什麽區別？”餘穎聰眼神輕佻，“和尚，你懂得什麽是愛嗎？”

“貧僧不懂。”

“那你們還宣揚什麽大愛思想，自己都不懂。豈不是誤人子弟，蒙騙世人？”餘穎聰緩步走到連影崢面前，輕聲笑道，“我不懂佛，但我早已嘗盡世間情愛，要不，我教一教你？”

連影崢低頭不語，餘穎聰輕輕伸出手，捏起他的下巴，逼他直視自己的眼睛。

“嗯～要學嗎？”

連影崢被迫擡起頭，滿臉羞憤，無所適從的表情，將餘穎聰震撼住了。

連影崢嘴唇微顫，仿佛受了天大的羞辱，用力擺頭掙脫餘穎聰的鉗制。

餘穎聰死死抓住他的下巴，讓他無法動彈，他只得閉上眼睛，更加快速地默念經文。

而此時，餘穎聰的手抖了。

“卡！”李澄明在鏡頭後，眉毛皺的都快夾死蚊子了。

餘穎聰本來就不是專業院校畢業，現在只能說是憑本能在演戲，一切都是本色出演。比起連影崢，差的不是一丁半點。而且他又容易受外界影響，被連影崢氣勢一嚇，立刻就找不到方向了。

“對不起，我……”餘穎聰第一場戲，自己很重視，私下也排練了很久，帶著一條過的決心來的，還是被喊了卡。

“再來。”

都說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卡”也是成群結伴而來。在被喊十次“卡”之後，餘穎聰的狀態徹底崩了。

“停停停。休息一下。”連影崢並不懊惱，將餘穎聰拉了過來。

“對不起……”餘穎聰羞紅了臉，非常不好意思。

“說什麽對不起，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我剛開始演戲，第一場被喊了十多次’卡’呢。”連影崢看向李澄明，“是吧，李導，我第一部戲就是你拍的。”

“是的，你拍第一部就拿影帝。”李澄明譏笑了一聲，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給你十分鐘，自己調整一下。”

“好的。”餘穎聰拿著本子，手有點微抖。

“看本子有什麽用。”連影崢一把將他的本子拿過來，遞給一旁的助理，“過來，我們看看回放。”

連影崢讓工作人員將屏幕回放了一下，慢慢向餘穎聰解說。

“演了那麽多遍，你第一遍的時候是最好的。如果當時手沒有抖。”連影崢猶豫了一下，還是照直說了，“還是過不了，李導的要求很嚴格的。”

連影崢指著鏡頭說，“你看，你剛剛跨進禪房的時候，昂首挺胸，是很傲慢，但是稍微有點不自然，有點用力過猛了，像在急行軍似的。懂了嗎？”

餘穎聰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也沒有明白用力過猛是什麽意思。

“你很傲慢，但是又很好奇，帶著一點小調皮，稍微有一點點跳脫。”

“哦。”餘穎聰懂了，這才點點頭。

“擡我下巴的時候，抓的太緊了，不夠魅惑，你要想法設法勾引我，不是像抓仇人一樣死死捏著我。”

“嗯嗯。”餘穎聰又拿出一個筆記本，趕緊記了下來。

兩人將之前的鏡頭回放看了一遍，連影崢將他不對的地方全部指了出來。

李澄明不耐煩地催了幾次，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餘穎聰深呼吸一口，閉上眼睛，告訴自己冷靜冷靜，睜開眼之後，狀態好了很多。

“action！”

連影崢講戲之後，餘穎聰發揮地比前幾次好多了，表演地流暢多了，動作也非常自然，神情也到位了許多。

鏡頭又轉到餘穎聰捏住連影崢下巴的場景。

“你們佛教不是講究出世入世嗎？你不入凡塵，不嘗盡世間情苦，怎麽弘揚佛法？你不曾為情所苦，怎知自己四大皆空。”餘穎聰眼波流轉，嫵媚動人，奈何仍舊打動不了連影崢。

“卡！”

餘穎聰松了一口氣，終於過了嗎？

李澄明眉頭有點微皺，看著他，說了一句，“過了，你先去休息一下，我有話對連影崢講。”

餘穎聰也有點累了，接過小吳遞過來的水，轉身去了休息室。

李澄明和連影崢坐在屏幕前看回放。

“進步挺大的，是吧。”連影崢笑了笑。

“不行，還欠了一點火候。”李澄明嘆了口氣。“妖媚得還不夠，顯得有點純情了，還有一點小羞澀。”

“我覺得挺好的啊，你不知道，他捏著我下巴的時候，我忍的多麽難受，算了，跟你這種人講不清楚。”連影崢想起剛剛被捏下巴，眼神飄忽，臉色潮紅，不知在回味些什麽。

“連影崢，你不浪會死是不是？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還以為你一貫潔身自好。你浪起來簡直無人能敵啊！ＪＢ都要翹到天上去啦！”李澄明斜眼看著他。

“李澄明，你可不可以文明一點？”連影崢翻了個白眼，稍微正經了一些。“況且本來定位就是商業片，要求可以適當放低一點。”

“不行，還是不能達到我的水準。”李澄明晃了晃腦袋，揉了揉太陽穴，“你是來砸我的招牌的吧，是不是？”

“他今天這個狀態，應該不能再繼續拍了。”連影崢閉眼想了想，過了兩分鐘才緩緩開口，“你有沒有覺得，他這個樣子，有點羞澀，有點純情，再帶一點小小的怯弱，小心謹慎的模樣，和後期的狐妖很像？”

“是啊，我差點糊塗了。”李澄明敲敲腦袋，恍然大悟，“後期的狐妖差不多可以本色出演了。”

“那就先拍後面的。”連影崢當即拍板。

李澄明摸摸下巴上的胡渣，也點點頭，認可了這個想法。

“明天就拍吻戲，感覺是不是進展太快了。”連影崢忽然變得一本正經，反而讓人不太習慣。

“那我去給餘穎聰說一下，明天要拍的戲換了。”李澄明正要站起來。

“不用，我去給他說。”連影崢將李澄明按下做好，用舌頭舔了舔嘴唇，滿臉欣喜，起身向休息室走去。

餘穎聰坐在休息室，正在翻劇本，對門外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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