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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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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如何,都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施久一路奔逃而去,狼狽無比。對於馬文才的感情不知不覺已經比他自己預料得都要多許多,而他面臨的只有兩種選擇,要麽放棄,要麽進攻,然而,每當望著那張純真可愛的漂亮臉孔時,除了心動以外,他還感到害怕。

是的,現在他已經明白自己在怕什麽了!

害怕馬文才!

害怕有一天自己會不受控制地對馬文才做出什麽可怕的事情來!

施久過去不能算是個徹頭徹尾的紳士,但是再怎麽粗魯、任性、不知天高地厚,他也還是有自己的分寸和底線在,問題在於,當欲望不斷挑戰底線,心內的撕扯與鬥爭讓他感到無比難受!

此外,除了對傷害到馬文才的可能感到恐懼之外,施久的覆雜情緒中也有一部分是針對他自己的。施久過去一直自傲於自己的自制力,這才是他能夠“來去花叢中,片葉不沾身”的真正原因,但是現在,他居然對著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不是人類的小鬼產生了這麽強烈的感情,百思不解之外,他也覺得既難堪又失敗。

為什麽會敗得一敗塗地?

為什麽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而更可怕的是,自己這邊都已經一退再退,對方卻不僅絲毫不覺,甚至是完全不明白他這裏的思想鬥爭。

施久抱頭,嗷嗷嗷,怎麽可以有人像他這樣輸得長褲短褲外褲內褲“四褲全輸”的!!!

一路沖到醫藥樓,剛要推開護理室的門,從半開的門縫內就傳出一陣可疑的說笑聲來,使得施久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那個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

施久左右看看,也不管自己這樣的行動會不會讓人覺得可疑,徑自躡了足,悄悄將耳朵附上門去,誰想到耳朵剛剛貼上門去,那扇木門就在下一刻被人拉開來,結果施久這一貼就貼到人家身上去了……

“哎呀,這不是施久同學嘛!”下一刻,可疑的聲音就隔著隆隆震動的胸膛傳了過來,“你也來包紮啊,出車禍了嗎?”

“你才出車禍了!”施久在心裏唾口水,直起腰來,沒好氣地看面前的人,“鄭師兄,你怎麽會在這裏,該不是陰魂不散地跟蹤我來的吧。”

吊著一個胳膊的鄭枚鄭警官用他剩下的那只完好無損的左手搔搔臉道:“對了一半,我是來調查點跟你相關的事情,不過在你們校門口不小心出了點車禍罷了,啊哈,啊哈哈哈……”

施久抽搐,居然真地出了車禍……

上一次鄭枚來施久家調查,曾經無意中傷害了馬文才,害得可愛的馬小文小朋友差點魂飛魄散回不回來,也害得施久懷疑了馬小文小朋友一場,鬧得自疚過頭幾乎自裁身亡,所以,在施久眼裏,這個本來還挺親切的師兄已經算是上了黑名單,但是更令他討厭或者該說是不願意見到這個人的原因,還在於馬小文小朋友在覆原後曾經說過的一番話。

當時,施久詢問馬小文小朋友為什麽會被這個師兄傷害到,是否因為其人天賦異稟或是帶著什麽強有力的護身符之類的原因?而那個時候,馬小文小朋友在思考了好一陣以後,不答反問道:“你這個師兄過去就一直都很倒黴吧?”

當施久點頭表示正確後,馬小文小朋友這才很嚴肅地對他的表舅舅施同學道:“那就對了,你這個師兄,按面相和氣場來看,應該早就死了,他能夠活到現在,恐怕是有什麽外加的力量在保護他,傷害我的就是那股力量,而且,如果我沒看錯,那股力量恐怕並不是什麽好東西。”

“是……是麽……所……所以?”

“所以,表舅舅,你呀,以後最好離他遠點!”

“啊呀,師弟,你幹嗎退那麽遠啊?我的手不礙事了,來來來,你過來。”

施久撇嘴,誰要“過來”,“過來”了保不定被你的黴氣沾到,拔腿就要跑。

值班的護士阿姨本來站在鄭枚後面,覺得挺好玩地來回看兩個人,現在看到施久一副掉頭就要跑的樣子,職業道德立馬跟炮仗似地一路往上升,一把扒開鄭枚,三步並作兩步竄出來,祿山之爪一伸,搭上施久的肩膀,扭將進護理室。

施久“哎喲哎喲”地叫著,因為被人扭到胳膊快脫臼,鄭枚也在一旁“哎喲哎喲”地叫,因為被那護士一撥拉,腦門子磕門框上了,結果,兩個人都被狠狠包紮了一通,等到那鐵塔般的護士阿姨功德圓滿,兩個男人都無限趨近於“木乃伊”。

“每次看到你都會倒黴。”施久沒好氣,那邊鄭枚晃著個白花花的腦袋瓜,倒是平心靜氣。

“不好意思啊,你也知道的,師兄一直都是這麽倒黴的,沒想到現在連師弟你也連累到了,真對不起啊。”鄭枚挺真誠地說,倒弄得施久不好意思了。

“算了算了,師兄你也不是故意的,只要你以後別來煩我……”

“這個是不行的。”鄭枚聽到這裏,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竄下來,“我來就是來找你的,我們負責蹲點的同事看到前幾天薛晴來找過你,還有王宓最近大概也會來找你,她精神好像有點問題,你要當心點!”

施久跳腳。靠!有沒有搞錯,有個瘋婆娘派人來跟蹤自己之外,居然連警察也在跟自己!等等……

“那個王宓是誰?”

“就是我跟你說來報案的孩子母親。”

施久無語:“師兄,人家已經來過了。”

“來過了?”鄭枚包裹在白布下的眉毛挑起來,想了一下,“噢,大概在我出車禍的時候,給她漏過去了……”

“你把她漏過去,我就給她弄成這副德行!”施久把兩根塗滿了藥水的胳膊伸給對方看,“這個女人一定有毛病,沒事抓得我一身傷。”

鄭枚仔細看看,咂舌:“真狠,師弟你真倒黴!”

“這句話輪不到你來說!”施久白人一眼,“說吧,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麽!該不是跟那個瘋婆娘一樣要問我薛晴在哪裏吧?我可跟你說清楚了,那女人我壓根就不認得,她自己要莫名其妙跑出來警告我些有的沒的,真是晦氣!”

“警告你,她說了什麽?”鄭枚來了精神,用左手掏出那本施久見過一面的黑色皮革本,艱難地撚開鋼筆打算記筆記。

“你們的同事不是埋伏在附近麽,怎麽又沒聽到,又沒抓到人?”

“他當時在廁所嘛,提著褲子沖出來已經來不及了。”鄭枚挺委屈,好像那個提著褲子沖出來的人就是他似的。

“切,警方的公信力還真低。”施久嘟噥,“她說‘天天是我的,不能給他/她!它已經來了,那個流氓是它殺的,它很快就會找到你的!’”

“還有呢?”

“就這些。”

“就這些?”鄭枚反反覆覆地看那句話,一面看一面還讀出來,“天天是我的,不能給他/她!它……”

施久擺手:“停停停,你看就看,別念出聲,聽得我頭大。”

鄭枚看看施久,問:“天天是誰?”

“我怎麽知道。”施久攤手。

鄭枚的眼珠轉了兩圈,叫了聲:“哦,是王宓的小孩的小名。那麽他/她又是誰?已經來了的它又是誰?是薛晴嗎?”

這回,施久看出來了,鄭枚根本不是在問他,而是在自問自答,所以沒吭氣。轉念一想,又想起一茬。

“哦,對了,那個流氓,我想我可能知道是誰。”

“是誰?”

“李強,我們小區裏的一個流氓。你來找我的那天晚上,他莫名奇妙地死了,死因不明,據他母親說,似乎沒有外傷,死相很平靜,但是看起來好像貧血。不過,假設薛晴所說的‘它已經殺了那個流氓’,確實是說李強的事的話,整個事就比較奇怪了。那個它到底為什麽要殺李強,而那個它與薛晴、與我又有什麽關系,我實在弄不明白。”

鄭枚也隨著施久的話陷入沈思中,想了一陣,卻猛然合攏筆記本,道:“師弟,這件案子可能遠比你我想象的要覆雜也更危險,我會向上級申請保護令,在那之前,你真的要小心點!”

“小心點?小心誰?為什麽?”施久莫名其妙,“你是不是隱瞞了我什麽?”

“薛晴,王宓,那個它,你都要小心。”鄭枚一面走一面穿衣服,嫌吊著的胳膊麻煩,居然毫不在意地一把扯掉護士阿姨精心包紮的繃帶,“那個薛晴,是個小孩拐帶犯,你已經知道了,那個王宓,我不能說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她或許比薛晴更危險。”

“為什麽,嘿!”不待施久問完,鄭枚已經推開門,如同一陣煙似地飄遠了。

“小心薛晴,小心王宓,小心它……”施久自言自語,想了一陣,終是不得其解,偏偏頭,忽而看到了什麽,猛然跳將起來,大喝一聲,“糟了!”

嚇得從別的診室串門回來的護士阿姨差點撞門框上了。

施久跳下床,也往外跑。跟鄭枚聊得太起勁了,害得他都忘了時間,馬文才還在等他一起吃午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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