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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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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早飯,陽光燦爛,剛剛走馬上任的施表舅舅拖著小表外甥馬小才小朋友興高采烈地走在大馬路上。

馬路很寬廣,很幹凈,商店很鱗次,很櫛比(= =|||),施表舅舅的心情很好,很好。他戴著鴨舌帽,一手插兜兜,左看看,右看看,見到什麽都要讚嘆一番,那樣子,倒像是他頭一次進城而不是馬小才小朋友。

不過話說回來,這也不能怪施久。剛剛萌上了馬小才小朋友……不是,據他自己說是萌上了正太養成游戲的施表舅舅,對於自己之前的決定那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本來還擔心馬小才小朋友的身份,是不是會害怕日照之類,結果當他毫無顧忌地在大太陽照射下的桌子上含著滿口粥,大搖大擺地這麽問時,馬小才小朋友搖著他那可愛漂亮的小腦袋急急忙忙地說:“不怕不怕的。”說著,從自己雪白的小脖子上拉拉拉,拉出一根紅絲線栓著的吊墜來說,“這個是映臺哥哥給我的,他說我本來就有接近鬼仙的修為了,所以元魄不會有那麽多陰氣,也就不會太害怕日光,而且,現在有這個護身符,只要不是曬得太多就沒有關系的。”

施久彎腰過去看那枚吊墜。那是一顆淚珠形的不知道是石頭還是水晶還是玉的東西,混沌沌的,顏色是帶著點藍的白,中間好象包裹著什麽,但是看不太清楚,再拿手指彈彈,又好象是塑料的,總之,就是看起來不象個什麽寶貝的樣子。

施表舅舅本來當自己生平第一次看到什麽特殊寶貝還挺好奇,這時候難免有點失望,放下墜子,一擡頭,正對上馬小才小朋友一雙黑白分明,雙眼皮深深的大眼睛,帶著急切地望著自己,當場又萌一次!

現在,施表舅舅終於體會到當年自己被老娘一日拖出去游街三十回的心情——嘿,那種受人註目,被除了年輕女性群體以外的各種人群投以羨慕眼神的滿足感真不是蓋的!!

其實,作為一個玩弄女性無數的大魔頭……不是,是作為一名職業級的情種,施表舅是向來都知道自己長得帥的,也受慣了別人的註目,但是這種註目通常只在特定時間段只屬於一個年齡、嗜好群體,而此刻顯然不同。

施表舅邁著步子,不經意地又開始在他的頭腦中整理著完善花花公子形象的資料。這就是他難能可貴的地方了,施表舅的花心蘿蔔職業性之強是無人可比的,他時刻都在完善自身,分秒都在調整方向,既看得到自己的缺點,也懂得欣賞他人的長處,比方說,馬小才小朋友。

在施表舅的腦海中頃刻浮現出在陰森可怕的祝府鬼宅中所見的成年馬文才的正常版面孔。忽略掉那身鬼氣和那些不禮貌的話,坦率地下個結論,施表舅認為那個馬文才要比自己帥!

施久確實長得不錯,但是那種不錯有較大一部分是由氣質和經驗堆積出來的。比方說,他的眼皮不夠雙,還有點細長,但是他知道只要他瞇起眼睛來笑,順便揚起自己本來就翹翹的嘴角,那樣就會看起來壞壞的,又有點調皮,這樣,很容易打動那些正經古板,還容易害羞的文靜淑女;再比方說,他身體很棒,但是骨架小,體格看起來就會有些偏瘦,不似梁大呆那麽標板身板,所以他就穿白得“慘烈”的白襯衫,打開扣子,露出鎖骨,如果再配上無害的笑容,就會看起來很脆弱,很夢幻,這樣,就會打動那些強勢單純,愛保護人的運動外向女生;還比方說……

總而言之,施久的“帥”有很多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試驗出來的,並且需要配備一定的輔助條件來完成的,但是馬文才不一樣,他的帥是一種標版化的無可挑剔的帥!眉、眼、鼻、嘴、身板、四肢,一切都像是按照什麽模版套出來的一樣,但是這並不是一種呆板的美的集合圈罷了,馬文才有他自己的氣勢在,從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施久覺得自己能理解馬文才那種氣勢的出處,那就是他根本不在乎自己長什麽樣!

只有在其他方面的成就超過了相貌,一個人才會對自己的長相如何不屑一顧,而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承認自己很關註皮相是有點沒面子的,但是真正不在意自己相貌的,其實又很少,所以,這樣的馬文才就會在呆板的英俊之外另添一股旁人無法模仿的氣勢。

再說回現在的這個馬小才小朋友,施久其實一直覺得這個馬小才跟之前見過的那個馬文才差別太大。前者強勢,後者乖巧;前者剛愎自用,後者卻總是有些怯怯的,似乎還很怕生,甚至從上街開始就一直緊緊地攥著施久的大手,雖然很有興趣地忽閃著大眼睛,東西南北地到處看,卻怎麽也不肯離開施久的身邊半步。這樣的馬文才,少了一份氣勢,卻顯得分外的可愛起來。

施久想著,閑閑地問了一句:“問你個問題,你真的是馬文才嗎?”

本來抿著嘴巴在看旁邊蛋糕店櫥窗的馬小才小朋友聽到這句話,立刻停住了步子,用有些惶恐的表情看著施久,好小聲地回答:“是……是啊。”

“為什麽我覺得你跟他很不一樣吶?”

馬小才想了想,很用力但卻繼續很小聲地回答:“映臺哥哥說,我的元魄受創太嚴重,雖然拼湊到了一起,但是很多記憶都沒了。他給我講了我以前的事情,但是許多我不是很聽得懂,不過他說我慢慢就會明白了。”

說完,用一種好象害怕被丟棄的流浪柴犬的眼神,緊巴巴地盯著施久看,小手也更用力地拖住施久的手,“你……你不會不要我吧?”

施表舅胸口一撞,當場彎下腰,用溫柔得不能再溫柔的手勢,輕輕地撫摩了幾下馬小才帶著一點自然蜷的頭發,又拉起他的小手,找到小指,拉勾:“我答應了養你,就不會食言,不會不要你,放心!”

施久想,面前的這個已經不是馬文才了,他只是一個好容易才存活下來,連記憶都丟失了的可憐小孩,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更好地對他,保護他,關愛他,培養他!!!

馬小才小朋友微笑了,看向施久身後的眼神卻在註意到某個點的時候,在一瞬間變得深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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