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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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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後巷坐了有一會子,白玉書突然想到巷外還有江府的下人等候。她站起身來對晉王道:“你且在這兒等著,我去去就回!”

“二……”

未等晉王叫完,白玉書已是沒了人影。

江府,後院小屋內,白玉書用自己的狗爬字留了一封書信,大抵是身體痊愈想要去城外尋找親人雲雲。

她放下筆,吹著未幹的墨跡。

院外一陣“叮呤咣啷”的聲音傳進來,她打開門,杏兒正俯身撿著地上的碎瓷片。

“這是怎麽了,平日裏從未見你打翻過什麽東西。”她蹲在地上同杏兒一起收拾。

杏兒低著頭,沒有說話。

白玉書擡眼看她,只見她紅著眼睛,淚水在眼眶裏打著轉。

“是受了委屈?”

不問還好,這一問,頃刻就決了堤,杏兒手裏握著瓷片,眼淚一串接著一串地從清秀的面頰上淌過。

也不說原因,就杵在那靜靜地哭著。

白玉書看她可憐,忙扶進了屋裏。

杏兒坐在凳子上仍是一言不發,就只是哭。

白玉書拉著她的手道:“你不說,我便不好過問。只是你哭的這樣傷心,也只是讓我心疼。我看不如去那惹你的人面前哭去,叫他也聽聽。”

杏兒這才擦起了眼淚,開口道:“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才,就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怎麽敢說出來。”

白玉書給她倒了杯水,看剛剛地上的殘留的藥渣,想必是從江家少爺那裏出來的。

“少爺的病,怎麽樣了。”她問道。

杏兒攥著手中的帕子道:“少爺在外受了傷,本就耽誤了醫治,郎中說要好生將養數日,少爺說那郎中醫術不精,命人打了出去,不過幾日的功夫,郎中換了十數餘。現下又說這個藥熬得不好,那個伺候的又不周,脾氣發了好一通,說是什麽再如此懈怠就將咱們賣了去……”

白玉書試探道:“不過是箭傷而已,哪裏用得著十數個郎中。”

杏兒道:“說是那箭帶了什麽粉的,有毒性呢。”

帶粉?她記得晉王曾經提及過,說是宮中侍衛的箭矢,箭頭鏤有細小暗洞,內藏毒粉,專門射殺歹人。現下江府中有人受了毒傷,又剛從敬江回來。

怪不得一個丫鬟會幾次三番的端著藥碗出現在她的面前,這妥妥的助攻npc呀。

白玉書將案上的信交給杏兒,囑咐道:“郎中的藥於事無補,少爺若真想治病的話,不妨去京師,不過我看少爺是不會去了,你也不會再受很長時間的氣。”

“白姑娘……”

白玉書道:“將這封信交給小姐,就說白玉書多謝她收留之恩。”

“你要走麽?”她問道。

白玉書理了理衣襟:“山水有相逢,咱們很快會再見面的!”

只是再見之時,境況便大不相同。

白玉書出了江府,將身上僅剩的一支金釵當了,換了兩身幹凈的衣裳和一點銀子。

她把銀子給了從領江城通往京師附近的商隊,和晉王搭著順風船上路了。

雖然非常不想走水路,但水上卻是要快上許多。

入夜,白玉書站在甲板上看著平靜的江面。從她落水到現在,已有半月了吧,京師那邊還是沒有什麽動靜。

“皇嫂。”

白玉書回頭,襄王揉著眼睛正向她走來。

“怎麽不好好在裏面呆著?”白玉書問道。

晉王走上來,把手搭在船欄上:“我睡不著,那日一別,我已有很多晚上沒睡過安穩覺了。”

“都是白天睡是麽。”

“……”晉王不在說話。

白玉書低下頭,道:“你皇兄沒來尋你,你怨他嗎。”

“不怨。”晉王看著遠處,“我相信三哥自有他的安排,況且,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白玉書看著眼前的人,這個人從來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也不知這天底下會不會有讓他手足無措、著急上火的事情。

她靠在船欄上,吹著江風,閉了眼睛。

齊煬說的沒錯,這敬江上的風景確實不錯。只是在他身邊,再好的景色也變得危險重重。

船隊走走停停,行了二十餘日才到了京師最遠處的魏縣。

靠岸時,同行的商人贈了兩人一點茶葉,白玉書道了謝,下船向京師的方向趕去。

兩個原本在宮中十指不沾陽春水,出門便車馬相隨的人,硬生生從魏縣徒步到了宮墻外。

白玉書癱坐在地上,現在的她十分想念滴滴司機這個行業,哪怕是共享單車,也比走路要好上許多。

晉王拽著她的胳膊:“皇嫂快起來,近在眼前了怎麽反倒坐下了。”

白玉書喘著氣問:“你不累的嘛!”

晉王彎了彎嘴角,道:“早些年父皇將我放在軍中歷練,一日之內走的路程比這多多了。”

“負重嘛!”

“負。”

“那你背我吧,來!”白玉書伸著胳膊,大有不同意便不起身的架勢。

晉王無奈地笑了笑,將她背在了身後。

不遠處便是永正門,晉王尋了侍衛,讓他給宮裏帶話,派輛馬車出來。

兩人等了不多時,宮門大開,馬車緩緩行到面前。

車簾被宮人掀開,從車中走出來的,正是沈竹煙。多日不見,沈竹煙豐腴了幾分,不再像從前一般過分瘦削,肚子也已稍稍凸顯。

“沈貴人。”白玉書喚道。

沈竹煙的臉上帶著淺笑:“娘娘上車吧。”

白玉書跟著她上了車,晉王走在車下。

她看著沈竹煙的肚子,喜道:“一定是個皇子。”

沈竹煙卻不是十分在意,她看著白玉書道:“娘娘在宮外受苦了。”

白玉書笑了笑:“也沒受多少苦,你看我身上都沒掉下二兩肉來。”

沈竹煙看著她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她道:“娘娘與嬪妾往來的書信,有人提前看過了。幸好,你我未提及襄王之事。”

白玉書問道:“皇上和襄王可平安回來了?”

沈竹煙點頭:“回來了,皇上一回來就將襄王趕去了嶺北,大有貶斥之意。”

貶斥?這是開始懷疑襄王了,不過襄王確實沒有必要鬧這一出,齊煬除不除的了另說,到是先潑了自己一身臟水,憑白讓人生疑。

馬車行到華音宮,她先下了車,轉身扶著沈竹煙緩緩落地。

宮外站著的人,立刻跪在地上:“皇後娘娘,沈妃娘娘。”

“沈妃……”

這一別數日,都成了沈妃了。看來齊煬很看重這個孩子,白玉書看著沈竹煙,久久沒有說話。

沈竹煙只當她生了氣,道了句:“嬪妾有錯。”便要跪下。

白玉書忙將她扶起:“你哪裏有錯,我高興還來不及。”

她看了看華音宮的宮門,道:“這兒離我宮裏不遠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吧。”

言罷,轉身離開了。

沈竹煙站在原地,遠遠看著她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才踏進宮門。

長樂宮。

白玉書第一次發現這裏的一切都是那麽的親切,此刻的她想趴地上親吻腳下的每一寸土地。

“我讓你們再掃一遍,萬一……娘娘!”寫意從殿內出來,一眼看見了白玉書,她楞在原地,說不出半個字來。

“我的好寫意。”白玉書站在院內張開懷抱。

寫意一下子撲上來,埋進了她的肩頭:“娘娘,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我就知道……你……你……”

“乖,沒事了。”白玉書摸著她的腦袋,春季的衣服薄了許多,她清楚的感覺到左肩濕了一片。

她的寫意大概是這個世上最關心自己的人了。

殿內的宮人被兩人的動靜引出來,白玉書看著他們一個個紅著眼睛的模樣,頗像是被父母遺棄的孩子。

她突然沒心沒肺地笑了。

寫意把她領進偏殿,推進了水池裏,說是要洗去這許多日的風塵和勞累。

白玉書靠在池邊,寫意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地說著。

溫暖的水很快令人生了困意,白玉書趴在邊上打起了盹。

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時屋內的視線暗了許多。

“寫意你在哪兒呢,我想出去了。”

一件月白色的衣裳遞過來,白玉書拿在手上,笑道:“這可不像你喜歡的。”

白玉書裹了衣裳,起身正打算走出去,突然被人打橫抱了起來。一聲驚呼,她借著昏暗的燭光看清了那雙熟悉的眼眸。

“齊煬……”

齊煬並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那往日裏看不出悲喜的眸子,閃爍著一點點細微的光芒。

“齊煬!”

仍然沒有回應,白玉書只怕他一個激動給她摔進池子裏。

作者有話要說: 再次悄摸摸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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