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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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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臺。

滿月宴即將開始,大殿之上,賓朋雲集,好不熱鬧。

江澄不時往殿外瞧,神色焦急,眉宇都皺了起來。

江厭離走近,“怎麽了?”

“這個魏無羨,都什麽時辰了,還不來!虧我還特意傳訊提醒,他也回消息信誓旦旦和我說,一定準時到!”

江厭離輕笑,“許是什麽事情耽擱了!阿羨不是說話不算數的人。我們再等等!”

話音剛落,便聞外頭喧嚷之聲。

“哎哎哎!小仙,小仙,別……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說你慢了!你……啊……”

眾人循聲出去,便看到天上,一只仙鶴展翅,將坐於它背上的魏嬰丟了下來,好在藍湛禦劍在側,及時將其接住。

二人一鶴落地,魏嬰直奔江厭離而來,“師姐,我想死你了!”

江厭離失笑,“還是這般孩子氣!瀛洲之事都了了?”

“嗯!往後隨我心意,愛住哪住哪,愛住多久住多久!”

旁邊江澄翻了個白眼,看著他手腕上那明晃晃的藍色抹額,更覺郁悶了。魏嬰與藍湛還不曾辦結道侶大典,旁人不知,江澄和江厭離等人卻是被告知了的。

“除了瀛洲和蓮花塢,你還想住哪!”

魏嬰了解江澄,自打曉得他與藍湛之事,就很是不高興。說好姑蘇有雙璧,雲夢有雙傑,結果他與藍湛成了道侶,那他這一傑是算雲夢的,還是姑蘇的?

江厭離忙出來打圓場,“今天孩子的滿月宴,你們也鬥嘴?”

好在不論兩個人怎麽鬧,都最聽江厭離的話。見她這麽說,江澄哼了一聲,“來得這麽晚,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了來,自然會來!我這不是為了準備給阿淩的滿月禮,給耽擱了嗎?”

說著,魏嬰指了指一邊的仙鶴,“怎麽樣?這滿月禮不錯吧?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從瀛洲仙鶴谷抓到的。仙鶴谷之仙鶴,均已生靈識,通人性。給孩子當玩伴,還能當坐騎,帶孩子滿天飛,多威風!阿淩肯定喜歡!”

仙鶴確實難得,尤其是這一眼看過去怕是已經修為有成,結有內丹的仙鶴。這可不僅僅是玩伴和坐騎了,還能作為“戰友”。

江澄自知它的價值,可心裏知道,嘴上還是忍不住嗆了一句,“坐騎?滿天飛?就你剛才那樣?別把阿淩從天上扔下來!”

魏嬰尷尬一笑,“不會!怎麽會!我已經跟小仙說好了,小仙答應了,我才敢帶過來的!剛才……剛才那不是……意外嗎?意外!純屬意外!小仙就是脾氣不太好,我這趕時間,說了它兩句,它就不高興了。”

仙鶴沖魏嬰鳴叫了兩聲,掀起的狂風吹了魏嬰滿臉。

可也只針對魏嬰,旁人竟是半點未曾波及。

魏嬰將吹亂的發絲整理好,郁悶地看著仙鶴:“知道了!知道了!是我的錯,你沒有脾氣不好,我是脾氣不好,行了吧!”

仙鶴傲嬌地擡了擡腦袋,又叫喚了一聲,仿佛回應:的確是你不好。

瞧著這副情景,在場之人驚訝萬分。

一則,與金光善有死仇的魏嬰居然來參加滿月宴!

二則,不但來了,還帶著滿月禮!

三則,這滿月禮可真不簡單,絕對獨此一份,仙門百家望塵莫及。

“誒,不是說金子軒和魏家兄弟互有殺父之仇嗎?這金陵臺魏嬰怎麽會來?”

“那天,魏妟殺了金光善,那叫一個幹脆利落。我還以為魏家兄弟和金氏是死敵呢。”

“所以說,金子軒好本事,居然娶到了雲夢江氏的大小姐。那可是魏無羨的師姐,一起長大的。魏無羨怎麽也得看師姐的面子!”

“這麽看來,有這位新任金夫人在,魏家兄弟自是不會把金子軒怎麽樣。這金家亂不起來了。”

“何止不會把他怎麽樣!就憑這只仙鶴,也看得出魏無羨對這剛出生的孩子有多重視。金子軒身為孩子的父親,這不是父憑子貴嗎?更何況,還有個雲夢江氏的家主江澄呢!叫我說,金家那些長老的算盤要落空嘍!”

……

議論之聲不絕於耳。魏嬰權當沒聽到,詢問江厭離,“師姐,孩子呢?”

婢女將金淩抱來,江厭離接過,仙鶴瞧見,也知道往後自己是要跟著這個孩子的,竟是邁步靠近,怕自己的長嘴傷到孩子,低了頭,只用頭頂軟乎乎的絨毛去蹭孩子的臉。孩子被他蹭得癢癢,咯咯笑起來,還伸手去抓仙鶴。

魏嬰一臉得意,“我說了吧!阿淩肯定喜歡!看他和小仙玩得多好!”

江澄不置可否,江厭離笑說:“你要抱抱阿淩嗎?”

魏嬰楞住,“我……我可以嗎?”

“當然可以!”

魏嬰心頭雀躍,順手將隨便遞給藍湛,“藍湛,幫我拿著!”

藍湛將隨便接了過去,魏嬰雙手在衣服上抹了抹,仿佛生怕有汗漬或是臟東西,弄到孩子身上。

江厭離把孩子送到魏嬰手中。魏嬰抱在懷裏,小小的,軟乎乎的一團,竟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心底回蕩。

孩子還挺活潑,被人抱著也不安分,蹬手蹬腳,動個不停。魏嬰渾身一僵,抱得更加小心翼翼,就怕把他給摔了。

江厭離見他這副別扭的模樣,心中好笑,又將孩子接過來。

魏嬰如釋重負,舒了口氣。

宴席開始,孩子在賓客面前轉了一圈,便被抱下去了。剩下便是大人們的交際。

倒是有好幾位小仙門的家主往魏嬰身邊湊,想要打聽些消息,卻又顧忌雙方不熟,不大敢造次。

倒是聶懷桑沒這麽多彎彎繞繞,直接尋了魏嬰說話,開口便問:“聽說溫氏姐弟在青州建天衍閣,是魏大哥的主意?還放出話說,天衍閣背靠瀛洲,卻獨立於瀛洲之外,溫情溫寧為長老,你為閣主?”

“是有這麽回事!”

“還有說天衍閣內有玲瓏塔,塔共七層。其內放有許多寶貝。天衍閣會於明年開始,每三年向仙門百家放出三十個名額。這三十人可進塔學習,為期三個月?”

這話讓周圍所有修士的耳朵都豎了起來,只等著魏嬰的回答。

魏嬰也不計較,坦蕩說:“寶貝?倒也都算是寶貝。七層玲瓏塔,一層二層均是典籍,許多都承襲自千餘年前的各大宗門。有一些仙門史冊,也有傳說,自然也有不少功法,占蔔、符篆、妖丹、鬼道等不一而足。”

這些自然不是瀛洲的原本,全是抄本。其中不少還出自自己之手,其他均有瀛洲各弟子的奉獻。彼時,魏嬰是怎麽也沒有想到,魏妟總是罰他抄書,竟是想著將他的手稿放進去的。

嘴角抽了抽,魏嬰繼續道:“三層四層為器室。存放有許多靈器,譬如刀槍劍戟等各類兵刃,亦或者羅盤爐鼎等諸多器物,皆非凡品。”

“再上去五六七層是試煉場,乃幻境所制。雖幻境為假,但一入內,便會忘卻這點,置身其中,面臨各類妖魔,更會有各種心劫。自是兇險萬分。”

“玲瓏塔每三年一開,一開三月,只容三十人。此三十人可在一二層閱覽仙門史冊,也可選擇一門喜歡的功法修習,修到什麽程度,都看自己的悟性。

也可去往三四層觀覽,若有本事讓其中靈器自行認主,也能帶走,此後這靈器便是他的,天衍閣絕不阻攔。

自然也能申請前往五六七層的試煉場。若能通過整整三層的試煉場,修為自是可以提高不只一個臺階。但若是失敗,在試煉場中死去,雖不會真正死亡,而是被試煉場扔出玲瓏塔,可怕是多少會對自身修為有損,損傷程度,全看個人了。”

如此看來,這玲瓏塔何止是個寶貝!

三十個名額,在場聽到的人全都躍躍欲試,有膽大的湊過去詢問:“這三十個名額,怎麽定?”

魏嬰看了他一眼,來者不拒,“四大世家,每家三個,由家主自己選。其餘十六名,十名按每三年來仙門圍獵除四大世家人選外,其餘世家表現靠前者。另六名,天衍閣自行留存,會發放給這三年來名聲不錯,降妖除祟,為百姓做事最多的散修。”

這是將世家,小仙門,散修都顧慮到了。

眾人點頭,心底都有了計較。

魏嬰見該說的都說了,拍拍屁股,勾著聶懷桑的脖子往外走,“我們別處喝酒去。我帶了瀛洲的春日醉,可要讓你好好嘗嘗!”

回頭看著興致勃勃,議論著天衍閣的眾人,魏嬰神色閃了閃。

玲瓏塔,是與他神魂融為一體的。除非他自願,否則便是他死了,別人也奪不去。

兄長雖嘴上說,天衍閣的存在,是因對如今中原仙門的失望,不願見仙門這般墮落下去,也不忍叫那些功法都蒙了塵。更有瀛洲深淵腹地之事。雖則如今兩重結界尚算穩固,可誰能保證它還能穩固下一個千年?

待得那時,若妖魔邪祟沖破瀛洲,禍害中原,以中原修士現在的實力,如何抵擋?更不必說,若仙門再這麽發展下去,千年後只會更加沒落。那才是天下的大災難。

當然,這話說得也對。天衍閣若辦得好了,千年時間,自是能改變中原仙門的樣貌,若這千年來,多出幾個天資不錯的人物,重回千年前的盛況也不是不可能。

但魏嬰明白,兄長這般所為,更多的還是為了自己。

兄長,為他,可說是把能做的都做了,事事周道,樣樣周全。

魏嬰轉回頭,依舊和聶懷桑說說笑笑,可眼底卻藏了幾分濕潤。

宴會結束,賓客散去。

藍湛在瀛洲陪了他好八個多月,現在出了瀛洲,自是要回姑蘇的。

魏嬰卻不欲和他一起走,“我隨江澄回蓮花塢。我若再不回去,他怕是要炸了。”

藍湛有些不舍,卻還是應了,“嗯!”

“一個月,我就呆一個月,一個月後,便去雲深不知處找你!”

“好!”

魏嬰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隨便,藍湛低頭看向避塵劍柄上新鑲嵌的緋紅靈石,這是魏嬰給他的信物,哪會不知道他的意思,“避塵在,它就在!”

修士之劍,是不離身的。這話也便是說,不論何時,我心與你心同在。

魏嬰笑得越發燦爛,轉身離去,還不忘揮了揮手,大喊:“走了!”

藍湛失笑。

********

雲深不知處。

藍湛掐著日子度過了三十天,第三十一天早晨,坐在屋子裏,便聽到了屋外的鳥鳴。這鳥鳴還挺怪異。藍湛嘴角勾笑,開門走出去,果然便見魏嬰從墻頭爬過來。

“藍湛!”

“怎地不走正門?”

“我這不是怕被你叔父和你兄長看到嗎?”

“看到又如何?”

“如何?你兄長也就算了,你叔父看到我們……我們……嗯……你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我呢?是他最頭疼的聽學學生,結果,你就這麽被我給拐了,你確定他不會被氣死?”

“咳!”

好一聲咳嗽,自然不是藍湛發出的。

魏嬰一轉身,便看到從屋子裏出來的藍啟仁和藍渙。

“藍……藍老先生?澤蕪君?你們……你們怎麽都在?”

還是藍湛先開口:“我正與叔父兄長議事!”

看著藍啟仁那陰沈嚴肅的面孔,魏嬰心虛地往藍湛身邊挪了挪,低聲說:“你怎麽不早說!”

藍湛上前,將魏嬰護在身後,“叔父!”

魏嬰硬著頭皮跟在後面,拱手行禮,“先……先生!”

藍啟仁瞪了他一眼,“哼!”

竟是拂袖而去!

魏嬰無奈地看向藍湛:這什麽意思?現在怎麽辦?

藍渙嘴角含笑,“魏公子還是這麽活潑!”

魏嬰尷尬打著哈哈,“澤蕪君說笑了!”

藍渙看了眼魏嬰爬過的墻頭,“魏公子下回註意了,姑蘇藍氏禁止逾墻。”

“哈?”魏嬰懵逼,就他抄的三百遍藍氏家訓,似乎是有這麽一條。可這不是一時……嗯……忘了嗎?

“魏公子,先前我與叔父,忘機選了幾個日子,不知你覺得哪個合適?”

看到藍渙遞過來的圈了三個日期的白紙,魏嬰一頭霧水,“日子?”

藍湛道:“道侶大典!”

魏嬰一震,“道侶大典?你……你們……藍湛,你叔父……”

“嗯!”

所以,這是同意了?同意了還拂袖而去?還是說,正是因為同意了,才心塞地要拂袖而去?

魏嬰揭過紙張,選了中間那個,“這個吧!這個就挺好,不會太趕,也不會太晚。我還得稟明兄長呢!”

藍湛輕笑:“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到此完結了。之前是設想還寫一章十六年後的。但後來臨產生孩子了。孩子生下來又不好帶,一直拖到現在孩子五個多月才稍微好點。但我已經忘了我之前十六年後要寫啥了……

所以……咳咳,就這樣吧。這文就這樣完結,其實已經很美滿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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