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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99刺穿大夫人的喉嚨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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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在侍衛包圍芝馥院之前悄悄兒的將如芝護送到康仁閣大門口,為免引人起疑,她辦完事情就即刻趕往了晚晴閣,如芝本想直接去晚晴閣與如意共同面對喪失人性的大夫人,但阿月傳了如意的話,讓如芝務必要自保。

如芝害怕自己沖動行事興許會害了如意,況且以阿日阿月的身手,一般侍衛是根本無法傷害如意的,她必須趕緊逼著老太太將信交給她,到時她就不用再和如意唱這一出不和之戲了,不僅不用唱,還可以盡快端掉整個慕容家,除了大夫人這個禍害。

如芝帶著沁夏剛跨入康仁閣大門口,忽見白桃帶著幾個府裏的侍衛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如芝問道:“姑姑,這會子你這麽急做什麽?”

白桃一見如芝,焦灼的心立時安定了下來,她雙手合手就道了聲:“阿彌陀佛。”說著,趕緊上前給如芝打了個千道,“二小姐,你可來了,老太太急的不得了,正吩咐奴婢帶人去芝馥院救你。”

如芝故作不知迷惑道:“姑姑此話怎說?我好好兒的要讓人救什麽,這會子我瞧天還不算太晚,所以過來想陪老太太說會話,讓她紓解紓解,這大晚上又發生什麽事了?”

“哎喲!”白桃伸手往前一引道,“我的好小姐你趕緊進去瞧瞧老太太吧!她正急的上火呢。”

如芝三步並作兩步飛也似的跑了進去,老太太一見她來,立馬收了眼裏的淚道:“二丫頭,你可過來了!”說完,又問白桃道,“怎麽接的這樣快?”

白桃笑道:“是二小姐想著陪老太太解悶,奴婢連府門也沒出正好撞到了二小姐,就請她趕緊過來了。”

老太太額上的汗珠滾滾,如芝拿了塊棉軟的粉色繡錦鯉戲水的絹子替老太太拭了滿額頭的汗,又問道:“老太太,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老太太灰白著臉恨極的罵道:“還不是你那個囂張跋扈,惡毒狠戾的嫡母行出來的好事,你好心想著她的女兒,還為著她的女兒跟三丫頭鬧翻,她卻要帶著人去殺你,這個殺千刀的混帳媳婦,膽大包天到敢公然殺人了,她就是條瘋狗,一條不分好歹逮誰都咬的瘋……”

老太太正罵的吐沫橫飛,不提防大夫人已帶著慕容府的侍衛直接闖入了康仁閣,大夫人站在屋外就聽見老太太正惡毒的罵她,她氣憤反擊道:“這是個做婆婆該說出來的話麽?像你這般為老不尊,逮誰罵誰的才是一條瘋狗,一條長著毒舌的老瘋狗!”

白桃見她罵的不像就想上前去阻止,大夫人擡腳就給了白桃一個踹心窩,把白桃踹翻在地,大夫人只要一想到自個女兒那副慘狀以及萱兒口口聲聲喊著要報仇,她就再控制不住。

就算殺了人又如何,當年她殺人如麻,有什麽可怕的,頂多就是拼了這條命替女兒報了仇去,也省得自己無法再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況且她知道如今萱兒毀了,老太太的心頭肉也只剩下沈如芝,或許她可以利用沈如芝威脅老太太交出那封信,她自己為女兒拼死了沒關系,但她絕不想拖累整個慕容世家。

所以她半道轉了路徑,放棄先去晚晴閣的打算,預備制住沈如芝逼老太太交信才是正理,她派去的侍衛稟報說芝馥院的二小姐去了康仁閣,她也來不及思忖太多直接帶人沖了進來,至於沈如意那裏,也早已有侍衛把守,她先滅了這個沈如芝再說,下午萱兒就是想毀她的容才失敗的,她就要替萱兒一個個收拾了她們,將她們的臉劃個稀巴爛。

老太太見大夫人不覆以往,此時的她雙目紅的冒火,五官猙獰,牙死死的咬著正惡狠狠的盯著她,大夫人還未等老太太開口,冷笑一聲道:“枉你說多麽喜歡萱兒,如今見她又殘又瞎成了廢物,你便棄她如敝屣了,還她的女兒?她可不是你的嫡親孫女麽?你個老不死的整日介拿封破信來威脅,老娘就今天就不吃這一套,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了倒也幹凈了。”

“你這不要臉的瘋婆子,竟敢將槍對到我的頭上來了?你可是犯了十惡不赦的惡逆大罪。”老太太斜著眼,一雙蒼老的眸子閃著幾許精銳的光,她厲聲道,“反正老婆子我也活膩歪了,整天的躺在床上也只是個活死人,你要殺就殺,休要羅嗦!”說完,還不忘冷冷一笑道,“你這一槍刺下去老婆子我也解脫了。”

“哈哈哈……”大夫人大笑幾聲,直笑到眼裏全是淚,直接沖到如芝面前將槍一下抵上她的脖頸處,“你當你能這麽好死?”鋒芒直逼如芝咽喉,大夫人又笑道,“這死丫頭現在成了你最喜歡的孫女了吧?還妄想讓她進宮當娘娘,做你的春秋大夢去。”槍頭緩緩移到如芝臉上,大夫人驚聲一笑道,“我倒要看看那皇帝老兒喜不喜歡一個醜八怪?”

“沒用的廢物!”老太太怒罵一聲,恨不得從床上爬起來立時將大夫人的舌頭給拔了,她陰惻惻的冷笑道,“枉你還自稱是貞德將軍,狗屁!你不敢對付三丫頭這會子在我祖孫兩面對逞威風,我還當今晚你要鬧多大動靜呢?原來不過是仗著三腳貓的武功欺辱我這老婆子,你有本事先殺了三丫頭我就服了你。”

老太太說到憤慨處又‘呸’了一聲,那口水盡數呸到了床上,“你若真有這本事,老婆子我不僅不會去告你,反倒會把你想要東西給你,呵呵……瞧你這慫樣,快夾著你的慫嘴離了這裏才是最好。”

冰涼的鋒芒在如芝臉上閃了兩閃,如芝只感覺心裏寒噤噤的,她卻沒想到這大夫人大膽到如此地步,竟敢公然帶人闖入康仁閣,看來大夫人的確是不想要這條命了。

惡逆大罪是死罪,必會被處以極刑,如今自己在劫難逃,反倒沒那麽害怕,可一聽老太太拿了激將法激大夫人,想讓她先去對付三妹妹,她心內大急,厲喝一聲道:“要殺就殺,要刮便刮,我沈如芝絕不皺一下眉頭。”

老太太眉稍一挑,沈聲道:“二丫頭,你也犯不著賭命,這等潑婦還出自什麽慕容世家,還當過什麽貞德女將軍,全都是狗屁!不過就是個仗著嘴頭子利害專會撿軟柿子捏,最是個無能的貨色,她若有能這會子還站在這裏來欺壓你我,早就飛著翅膀去找三丫頭了。”

老太太深知慕容湘蘭剛愎之用,這會子又為了沈如萱徒激一身之氣,有什麽事是幹不出來的,與其求饒,不如拿激將法激了她,興許自己可以躲過一劫,而且這樣還可以試探如芝和如意倒底是否真的絕裂,若成功了便可以助她解了心頭大患。

大夫人不想老太太竟真個主動提起那封信的事,看來她的威脅起到了作用,老太太話其它的可以全當放屁,她若先滅了沈如意,老太太果真會將那封信交給她麽?這樣即使她死了,也不會牽連到慕容世家,她一輩子引以為傲的娘家。

現在這封信就是她慕容湘蘭的一份賣身契,因為這封信她每每受老太太掣肘,想到此,她那一對淩厲的三角眼一寒,先收回了那柄槍桿,猛地一步走上前來道,“你不過是想借刀殺人,但我可不管這麽多,你若此時將東西交出來,興許我還真會按了你老的意思去做。”

老太太見大夫人入了套,那眉色也松動了幾分,臉上卻針峰相對半點不讓:“凡事都有個先後,倘若你拿了東西殺人滅口,我到哪裏去討你要說法,你去!”老太太想伸手指向屋外,無奈任憑她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只得哼道,“你現在就去,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說完,又拿眼瞄了瞄如芝看她是何表情。

如芝見老太太步步緊逼,大夫人已臉露松動之意,必是老太太手裏的那封信暫時壓制住了大夫人,見大夫人這架勢大有可能轉頭去找如意,雖有阿日阿月護著,她終究懸心,正急得無法之時,忽聽得三聲鳥叫。

如芝心內一動,這是她與阿月之間的暗號,如意之前交待過阿月,大夫人這一舉動既是危機,又是契機,老太太一直忍著不把信交給如芝就是心裏還有疑惑,並不能完全相信如芝與如意完全決裂,如果時機成熟讓如芝務必令老太太完全信任於她。

阿月這三聲叫就是在提醒她,她更加驚懼,阿月此時就待在屋頂,若自己要破釜沈舟的試上一試不知阿月來不來得衣趕回去助如意,但若自己再不得老太太完全信任,怕以後事情就更加難辦,猶豫片刻咬牙對著老太太道:“老太太,我瞧大夫人是不敢的,她若有這份膽量去對付沈如意,這會子還站在這裏跟咱們扯皮,俗話會叫的狗不咬人,大夫人這般大呼小叫帶著她慕容家的侍衛沖進康仁閣,明擺著就是欺負老太太和我沒沈如意厲害。”

如芝說完,臉露輕蔑之色,輕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大夫人道,“聽說沈如意的醫術極好,毒術更妙,莫不是你怕她給你下個毒藥毒粉的,所以才將這滿腔怨氣都朝我和老太太撒了,你沒本事尋沈如意的晦氣,倒有本事沖著自己的婆婆耍威風。”

老太太滿意的沖著如芝眨了眨眼,她想著二丫頭能順她的口說出這番話來,必是真的同沈如意鬧翻了,此時事關人命之事,瞧慕容湘蘭這樣,若真闖進晚晴閣極有可能真的傷了沈如意,她心內頓覺快活。

大夫人眉心微皺,手指之間一柄長槍銀光恍人眼,門屋大開,屋外全是侍衛把守,整個康仁閣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她微微瞇起眼,嘴角勾起一抹惡毒的笑,眸子裏陰狠的光從如芝平靜而清俊的臉孔上劃過,偏生這個死賤人的臉完好無損,而她的萱兒就毀了臉,她冷哼一聲彎腰一把將俯在地上的白桃揪起,白桃嘴角還溢著血,見大夫人可怕模樣,心內不免打顫,但心裏強撐著一股氣,她瞪大眼睛瞪著大夫人。

大夫人冷喝道:“死賤奴,快拿紙筆來!”

白桃剛欲爭辨,老太太喝命道:“白桃,你且去拿,我倒要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大夫人手一揮將白桃差點又推倒在地,她眉眼淩厲,嘴角帶著幽幽冷寂的笑,她伸手指著老太太道:“你捏著我的把柄,如今我可也要捏你的把柄,你和這死丫頭一唱一和的不過就是想拿我當槍使借刀滅了那沈如意,合府裏誰不知道二丫頭和三丫頭鬧翻了,我還當什麽姐妹情深呢?全都是屁!這會子想激我去找沈如意的麻煩,你們想漁翁得利,想的也太美了。”

正說著,白桃已拿了紙筆,大夫人拿槍覆又架上如芝的脖子道:“你寫。”

如意疑惑道:“寫什麽?”

大夫人短短的睫毛微微跳動了一下,冷笑道:“就寫你和老太太是如何拿激將法想利用我殺了那沈如意的。”大夫人沈了沈眉,因她不太通文墨,只認得些字,所以一時詞不達意,想了想又道,“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如芝鋪開一層柔白的紙,執筆沾墨,龍飛鳳舞幾行字,大夫人奪過來一看,滿意的點了點頭捏著信紙對著老太太道:“你若失言,我倒要讓整個京城的看看,你這老不死的是有多麽的歹毒,一心想害死自個的孫女。”說完,又回頭瞪了一眼如芝又道,“瞧你這小模樣,原來也是個狠毒的。”

大夫人說完就迫不及待的持槍而去,剛跨入門坎又回頭沖著老太太和如芝道:“待會我回來若見不到那封信,我必讓你們兩個成個被世人唾棄的死人。”

如芝心跳的緊,此番大夫人離開不知如意那裏有沒有萬無一失應對的法子,想必阿月已經離開,她心內一時又感動,想不到如意竟令阿月折返了回來,若剛才大夫人真動了手,阿月定會沖進來護著她,只是到那時她和三妹妹的所有努力都化作虛無,不曾想,峰回路轉,自己暫時沒事了,那禍水卻東引到三妹妹身上,她又是擔心又是自責。

老太太見如芝臉色不對,以為她是被大夫人唬著了,畢竟有哪個女孩兒家見到這種事不害怕的,反正她也活不長了,這慕容湘蘭已大膽到令人發指的地步,那封信必不能叫她奪了去。

目前事態緊急,誰知道那慕容湘蘭回不回發了瘋再折返過來,她需得趁此時機將一切事情都交待給如芝,她已命人去找伯晏,大夫人再狠,那心裏頭對伯晏總存著一份真情,二丫頭若有伯晏拼死護著,想來也不至於出什麽事,只等二丫頭入了宮,那慕容湘蘭就算再厲害也是個紙老虎。

她怕只怕伯晏不會拼死護著二丫頭,倒會拼死護著那個青樓裏頭的小賤人,但此事也顧不了那麽多,她顫巍巍的喊了一聲:“白桃……”

白桃臉色煞白,手捂住胸口,疼的滿頭是汗,屋外還有侍衛在把守,就連老太太的屋子裏還添進了兩個侍衛,她一個小步急跑心抽痛的差點提不來氣:“老太太……”

老太太深知有些話不好說,這屋子裏大夫人的眼線,那兩個侍衛倒像個鐵桶般的挺在那裏,她沖著白桃眨了眨眼,又拿眼看了看如芝,沖著她努了努嘴。

白桃明了,老太太這是告訴她將信交給二小姐,只是她也不敢明說,畢竟二小姐不知道信的事,她若要解釋還需要費一番功夫,她回頭看了看兩個侍衛,渾身一抖,如芝見老太太面色青灰,趕緊倒了一盞茶來服侍著老太太喝下,老太太沖著如芝又眨巴眨巴眼,又道:“你剛寫了什麽讓慕容湘蘭那死賤人看的?怎好好的她就說了那些話,什麽死了也要讓人唾棄?”

如芝嘆道:“不過就是按照她的意思,將今天的事描補描補寫了給大夫人,老太太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我應該怎麽以寫才能讓大夫人覺著咱們有把柄捏在她手上,她好拿信掣肘著咱們。只是我不明白,她臨走時說的什麽信?”

老太太眼橫了橫,咳了一聲,想伸手指那手也動不起來,只急著怒看著白桃,白桃趕緊拿了一個小木匣子走了過來又取了一枚栓著紅繩兒的金鎖交給了如芝,老太太又道:“這東西原本也不值什麽,只是今日被那個賤貨一鬧,我頓覺活的憋屈,還不如死了幹凈,這金鎖是我小時候一直戴著的,如今就送給你把,日後你也好留個念想。”

老太太深怕如芝不能明白,只嘆息一聲低低道:“她有咱們的把柄,咱們也有她的把柄,況且你剛寫的東西是被她逼著寫的,就是拿出去也不會叫人信服,而我卻能致死她慕容一族,這會子她派這些個冷鼻子冷眼的狗奴才守在這裏,不就是想盯著咱們,哼!她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我還真不怕她了,我死了也就罷了,只可惜你大好的年華,唉!人至將死,反想起過去許多事,我那可憐的妹子就葬身在那廢園,這會子我怕是要去陪她了,都怨我這麽些年也沒好好的派人將她屋子收拾收拾,如今都倒了大半了。”

如芝聽老太太說的悲泣接了金鎖,眼圈兒一紅,鼻子一酸流下淚來道:“老太太何苦說這些話,老太太必會長命百歲的。”

老太太淡淡道:“我這身子骨本就不行,如今更不行了,何況生無可戀,活到老反被媳婦騎在了頭上,我雖平不下這一腔怨怒,但也無甚辦法,死了就幹凈了,省的受這些零碎氣兒。”

白桃那眼裏的淚早濕了整個臉,風過簾動,卷起淡淡煙霧,屋內纏枝牡丹翠葉薰爐內寧神香氣氤氳迷蒙,兩個侍衛見她們竟說些不痛不癢的話,也只幹眼瞪著,白桃早哭的跪了下來,扯著老太太的衣袖道:“老太太,你如今還有二小姐,千萬不可說這些喪氣話,得意了那些個小人。”

老太太傷心道:“這會子說這麽多已是無益了,我只記得當年妹妹院子裏有一株青松樹,哎……如今物是人非,有誰能像樹木兒那樣長年青茅不衰的。”

寧神香帶著淡淡熱氣,屋子裏雖然有風,但卻悶熱的很,天空似乎要下雨,蒸騰著室內供著的青翠盆景要滴出水來,白桃哭道:“二小姐,當年老太太和秦姨娘是親姐妹兒,關系比起你與三小姐往日的情分也不減什麽,只可惜秦姨娘死的早,老太太為著這份姐妹之情只拼力將二老爺拉拔長大,還讓他世襲了侯府之位,如今就算真的死了也對得起死去秦姨娘了。”

老太太臉上肌肉微微一顫,郁然嘆息道:“二丫頭,你可明白我的苦心了?”

如芝見她忽喇喇的拿了把金鎖給自己,又提起廢園青松,莫不是與那封信有關,她疑惑的點了點頭道:“老太太一片苦心孫女明白,雖然孫女與那沈如意關系不覆從前了,但二叔還是對老太太極為孝順的,也不枉老太太費心費意培養了二叔一場了。”

老太太以為如芝還未明白,額上急的全是汗,她又道:“若尋無歸處,只在青松下。”

如芝問道:“老太太的意思是……”

老太太又眨巴眨巴眼睛,白桃緩緩起了身又倒了兩杯茶,端著朝著那兩個侍衛走去,臉上陪出笑來道:“二位辛苦了,天熱的很,二位喝些茶解解渴。”

“咣當”一聲,兩個侍衛將白桃手裏的茶盞打翻在地,怒喝道:“滾——”

就這一瞬的檔口,老太太用極輕聲音對著如芝說了四個字道:“把柄,金鎖”

如芝已然明白大半,沖著老太太點了點頭,老太太長舒一口氣,閉上了眸子。

她在等待慕容湘蘭再來尋她的晦氣,可她卻未料到今晚慕容湘蘭再未能尋到她的晦氣。

……

晚晴閣內喧雜吵鬧,大夫人帶著人直闖而入,如意命眾丫頭秉燭開門而待,見大夫人來了,她緩緩走了出去,站在屋門前,明亮的燈火照在大夫人臉上紅的似要燒灼一般,如意冷哼一聲道:“你敢公然闖入我的屋子?”

阿日阿月守在兩側,各自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心內暗自想到好多天了都沒得好好活動一下筋骨,如今這該死的大夫人自個上前來送死了,她必要打的她連她爹媽都不認識了,只是如意一再叮囑,萬不可落人於口舌,讓她們聽命行事,不然這會子早沖上去削了那大夫人的嘴巴子了。

冬娘和蓮青則抱定主意守著如意,她生她們生,她死她們死,不過她們知道以小姐的聰慧,今晚倒黴的必是大夫人,所以心內並無半點恐懼。

大夫人瞇著盯著如意,只見她著一身拖地煙籠玉色旋花紋的百水裙、那花紋極淡,只淡得看不清,好似雲煙般罩著,一雙清眸蘊著不容逼視的冷光,手裏拿著把織金美人象牙宮柄扇,正輕輕的搖著,姿態閑定,在靜靜的站在廊檐底下,不怒自威的模樣。

那模樣卻讓她想起南宮晚,那南宮晚也曾是這般的貌美如花,美的也是這般的不真實,只是南宮晚溫婉,而沈如意於溫婉之餘透露著一種駭人的戾氣,她竟看的生了心慌之意。

她絕不能允許自己害怕,不過就是個黃毛丫頭直接殺了了事,等殺完她回去取了信毀之再殺了沈如芝那個賤人,她以死謝罪,帶著她的萱兒一起去死,到時看還有誰敢治了她欺負了萱兒,就算要治要欺負,她和萱兒都成了死人,有甚可怕的。

她下定決心死也要帶著萱兒,她無法想像自己不在日子,萱兒會受怎般折磨,與其這樣不如拉著這兩個賤人陪葬了她們母女,萱兒也就死而無憾了,她也算盡了她做母親的責任。

她冷哼一聲道:“下流作的種子,跟你娘一樣都是賤人,今晚我就要殺了你這賤人來與我的萱兒陪葬。”

“呵呵……”沈如意輕笑一聲道,“賤人在罵誰?”

大夫人不加思索道:“賤人在罵你。”

沈如意譏諷道:“果真是賤人在罵我,你那寶貝女兒是自尋死路與我何幹,說起來她殘了她瞎了一只眼都與你這做母親的脫不了幹系。要殺也要先殺了你自己。”

大夫人不想反遭了沈如意一頓搶白,自己一不設防反倒成了賤人,她直指如意道:“論口頭子利害我爭不過你,今晚也不必去爭,若不是你,我的萱兒怎麽到這般田地?”

“哈哈哈……”沈如意只覺著好笑,她停住扇扇子,只縱聲一笑道,“她跛了腿是因為你弄來了火蟻,讓她中了毒,她毀了臉,是因為她嫉妒別人沒跛沒殘,所以想毀了別人,誰曾想天理照彰,她毀的是她自己,這所有的事,若不是你和她作繭自縛又怎會發生。”說完,臉上忽收了笑意,蘊著三九寒意,只淡淡道,“你先闖入康仁閣欲殺老太太和沈如芝,後又來我晚晴閣想殺人,你當這天下是你慕容家的,想殺誰就殺誰,難道竟沒個王法不成?”

“在這裏我就是王法,我想殺誰就殺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算什麽東西?”如意嘴角諷刺,淡然一笑,覆又輕搖了手中的扇子,風吹動柔發絲絲飄飛,她冷聲道,“你不過是仗著慕容世家在這裏橫行霸道罷了,枉慕容家自稱德馨雙全的名門世家,你是慕容世家出來的人,我在你身上卻看不到一點德一點馨,究竟你是慕容世家的敗類,還是整個慕容世家掛羊頭賣狗肉,表面上裝德馨,內在全是殘忍的血腥。”

大夫人一時語塞,她知道這沈如意是個極厲害的,她將脖子一仰,橫眉冷對道:“我慕容世家豈能容你來汙蔑,今兒我就刺爛你的嘴,再拔光你的牙,我倒要看看你還能不能這般伶牙俐齒。”

“單你的行為,還需我來汙蔑,但凡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這慕容世家的教養,幸虧你是個女子,若你是個男子再手握重兵,這天下豈不都要被你動蕩了?”說到此,又輕蔑的笑了一聲,“你待在庵堂這麽多年,抄了多少佛經都洗不掉你身上的戾氣,可見你就是個死不悔改的性子。”

“放屁!”大夫人重重往地下吐了一口痰道,“休得多說,你管我慕容世家有什麽教養,今兒反正你是活不成了,我慕容世家乃京城第一世家,別說你個臭丫頭,就算皇上也要倚重三分,你這等汙蔑我慕容家,若傳到皇上耳朵時定滅你滿門。”

“可笑?”如意頓了頓又道,“難不成你嫁入沈府這麽多年竟不知自己也是這沈府的人,就算滅滿門,你也逃不掉,你處處以慕容家自居,知道的人以為你以娘家為榮,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慕容家囂張慣了,連皇上都不放在眼裏。這些話若傳到皇上耳朵裏不知道滅的是我沈府,還是你慕容世家了。”

“牙尖嘴利!”大夫人沈聲一喝,手一揮道,“上——”

“我看誰敢?”一聲森冷的厲喝聲從屋內響起。

大夫人倏地一驚,擡眸望去,那隱隱燭火之下,那幽幽長道之上走出一個人影來,再細眼睥去,只見他穿著墨藍色長袍,目似流星,赤金簪冠將墨發緊緊束起,紅唇帶著怒氣緊抿著,配著腰間明黃束腰帶,更顯得他面如冠玉,軒昂雅俊,正是瑞親王府世子爺莫塵希。

大夫人心叫不好,忽一想,這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必定是偷情來了,她冷笑一聲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世子爺,只想不到世子爺會在此,怎麽?世子是來采花了,還是這花自動送上門來讓世子爺來采的。”說完,掩嘴輕笑一聲道,“女人最重要的可是名節二字,像沈如意這般行徑真可以拉到街上去游行了。”

莫塵希大怒道:“你這般汙言穢語的詆毀別人連市井潑婦都不如,若非親眼所見我還真不相信皇上親封的貞德將軍是這副模樣,也罷,明兒我親去問問皇上,像你這樣的人怎配得上貞德二字?”

大夫人的眸子瞬間睜大,反詰道:“我倒要問問皇上,你夜探沈如意的閨房究竟意欲何為?我還要問問瑞親王是如何教養你的?縱得自己的親兒子無法無天像個登徒浪子,像這你等不知檢點的男女,若非我親眼所見也還不能相信。”

大夫人的話像幾點冷水濺落到沸騰的油中,明欣再忍不住的沖了出來,本來她也不想跟慕容湘蘭發生爭執,因著慕容逸在她耳邊提起過他的姑姑是個可憐人,這一輩子被丈夫冷落,只待在庵堂裏吃齋念佛。

那晚來救如芝的時候,她就瞧不上大夫人,若不是慕容逸說的她那般可憐,她也犯不著避著盡量不與她發生爭執,如今一聽她的氣勢,只覺得這女人落到那樣境地全是她活該,這種惡毒之人,又誰會喜歡她才是自輕自賤了,她憤然跑了出去,大罵一聲道:“放屁!什麽不知檢點?”

明欣說著就抽出腰中的銀鞭,將一雙俏眉氣的立起,“你再敢侮辱我大哥半句,姑奶奶我抽爛你的嘴!”

大夫人本還想汙沈如意個失節之罪,不曾想屋子裏又蹦出個明欣,她氣的口眼俱歪,連氣也怯了幾分,世子爺在此,她若強行動武,便失了勝算,況且與世子爺當面兵刃相見,恐怕不僅於她,於她整個慕容家都會招來大的禍患,她微沈了沈氣又問道:“郡主,難不成你做了個紅娘,幫你大哥和沈如意牽線搭橋來了?”

“搭你娘個橋,你何必在這裏誣賴好人,我不過是見我二位姐姐鬧翻了,想求著大哥二哥來說合說合,因著二哥在外面還未來得及趕過來,我和大哥就先到了,不想竟遇上這樣的好戲,若不是我和大哥提前趕來了,還不知道我如意姐姐竟生活在水深火熱裏,明兒我倒要入宮親自去求我皇帝伯伯將你這毒婦打入天牢,我看你還蹦跶不蹦跶。”明欣越說越氣憤,直接揮著手裏的鞭子飛奔而下。

“刷”的一聲,鞭子朝大夫人臉上打去,大夫人只感覺一陣寒氣逼近,眼看那道銀光就要襲到自己臉上,也來不及說話,猛地發狠,一個飛轉身,挑槍而上。

明欣手裏的鞭子被長槍纏繞,大夫人一發力,槍往前空劃了一抹亮白銀光,明欣陡然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整個人跟著鞭子就飛了起來,大夫人長槍一揮舞,銀鞭霎時間就打了幾個圈向半空中飛去。

“啊——”明欣尖叫一聲。

如意眼睜睜的看著那半空中一人一鞭轉瞬間就要跌落在地,如意剛欲命阿日去接住明欣,莫塵希腳下一發力,一個淩空躍起,伸右手將明欣接住,接著一個漂亮的旋身,如意還未看得清他詭異的身形,銀鞭已接到她的左手之中。

銀鞭一閃,帶起一股強大的風,對著大夫人當頭揮下,大夫人被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好身手!”阿日阿月拍著手齊齊讚嘆,正要挺身迎戰,卻聽得大夫人冷喝一聲道,“明欣郡主,今兒你若讓你大哥傷了半分,逸兒必會永生恨你。”

明欣一呆,她差點忘記這慕容湘蘭就算再惡再狠也還是慕容逸的姑姑,她心裏雖起了對慕容逸是非不分的不滿之意,但對他的那份愛戀從不曾減少半步,聽大夫人這樣一喊,她頗有些郁忿的對著莫塵希道:“大哥,你且先住手,我不想讓他難做。”

莫塵希長嘆一聲將明欣放在地上,大夫人提槍冷笑道:“世子爺,我並不想與你作對,只是你不該摻合到我沈府之事。”

明欣氣憤道:“你要殺人,別說是我們,就算是個不相幹的陌生人瞧見也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早叫大哥殺了你,你若還不知收手,休怪我無情,到時我誰的面子也不看。”

“明欣,咱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早就拿你當侄兒媳婦看待,偏生你胳膊肘往外拐護著沈如意,今兒的事我雖有不對之處,但你和你大哥不經通報山擅自闖到我府上就很不妥,依我說不如撂開手,大家竟裝個不知道。”

如意暗暗皺緊眉頭,鳳眸一寒沈聲道:“你想如何裝不知道?”

“今晚就全當我沒來過。”大夫人見情勢不對,就起了收兵之意。

“你想得到美,這裏豈能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莫塵希沈聲喝道。

“那世子爺還想怎麽著?”大夫人單手叉腰,挺直脊背,將頭高高仰起,“不如咱們拼個你死我活,我倒要看看你這世子爺有沒有擔子跑到別人的府上來逞兇殺人?”

如意冷笑一聲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都到了這份上你還敢強辨?別說你犯了惡逆之罪,但就是你公然殺人這一條就足以致你死罪。”

大夫人呵呵冷笑一聲道:“誰說我犯了惡逆之罪,你派人去問問老太太,你瞧瞧她會不會說我犯了此等大罪,還有這公然殺人罪,我到現在又殺了誰了,還不任由你紅口白牙的胡說,縱使世子爺和郡主作證,他們左不過都是你的朋友,說的話自然是幫著你的,我倒要問問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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