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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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族天災74
就在保加利亞等人前往祭祀之島時, 留在人魚島上的玩家開始行動起來。
為了掩護救援隊的蹤跡，他們大張旗鼓地滿島亂走，然後在一個玩家的“偶然”誤入下，發現了關押人族青年的洞窟。
洞窟位於海灘邊緣處, 位置十分隱蔽, 漲潮時有半個洞口都被淹沒。
涉水深入以後，才會在最深處的潮濕石頭上看到一座座海草編成的草籠。
每個草籠裏都關著一個人, 不僅僅有二十多歲的青年, 還有十幾歲的少年和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服飾從漁民到商人再到傭兵最後到奴隸……什麽人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人族, 且都是男性。
看見走進洞窟裏的玩家，籠子裏的人楞了一瞬，反應過來就撲到籠子邊大叫：
“救命！”
“好心人，求求你們救我們出去！”
“我是傭兵工會會長的兒子, 只要你救了我，我爸爸……”
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見火光下一張張俊美卻蒼白的臉孔。
怪異的是, 他們的臉雖毫無血色, 嘴唇卻像剛啜飲了鮮血般嫣紅。為首的那名法師更是渾身充滿血腥氣。這種血腥氣或許對普通人來說不明顯, 但對身為傭兵的青年來說, 卻像黑布上的白點一般鮮明。
——來人絕不是人魚，但也不是人類。
如此具有代表特征的“蒼白”皮膚, 還有他們交談時偶爾一閃而過的犬牙, 都指向某個傳說中的種族。
“血、血族……”
安靜的洞窟裏，有人狠狠咽了口口水, 聲音甚至蓋過了外面的浪潮聲。
於是, 那些舉著火把的血族就停下了低語, 一個個扭臉朝草籠裏的人類看過來。
原本撲到籠邊的人開始緩緩後退，蜷縮雙腿，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米粒大小。
對他們來說，無論是被人魚交配後吃掉，還是直接被血族吸幹血，都不是什麽美妙的死法體驗。
倒不如說，如果能選擇，他們更願意選前一種！
至少死前還能快活一下呢！
被血族吸血的話，如果不死，還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那才是生不如死！
大部分人都抱著同樣的想法，他們後退的動作也很一致。
無奈海草編成的籠子，堅韌是很堅韌，裏面空間卻不大。
所有人退了半天，也不過是從之前的位置倒退了兩米不到。他們的後背都已經貼上了陰冷潮濕的石壁，面前的血族卻只要跨上兩步，就能輕松站到他們面前。
這些血族好像已做出決定，無視了籠裏人的尖叫，抽出腰間長刀。
刀光閃過，原本堅韌的囚籠卻開始散開。
而捆綁在囚徒手腳上的海草，卻無人搭理。
果然！
這些血族不是想救他們，只是饞他們的血！
人魚呢？！
一直看管他們的人魚去哪兒了？！！！
快來救人啊啊啊！！！
原本在叫的人叫得更大聲了，而那些安靜的囚徒則像是認命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吵死了。這些人是尖叫雞嗎？”
最先抽出武器的某名戰士嘀咕著，朝他面前那個自稱是“傭兵工會會長兒子”的青年伸出手。
洞窟幾百個人裏，就屬這個人叫得最大聲。
“不要啊啊啊！！！”
看到戰士伸手，青年叫得更尖，幾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原本想把人扶起來的戰士眼角一抽，抓著已經回鞘的彎刀就敲過去：“不要也得要！！！起來！乖乖站好！不許叫！”
隨著刀鞘的落下，喊聲瞬間停止。
其他玩家見狀，有學有樣。
很快，洞窟裏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就平息了。
被釋放的囚徒們排成兩列縱隊，不情不願地涉水走出洞外。
直到看見外面漂浮的人魚屍體，他們才知道，為什麽剛才沒有人魚沖進來阻止這群喪心病狂的血族——能暫時阻止的人魚都死了。其他人魚才接到消息，正陸陸續續趕過來。
差不多等所有人都站在海灘上時，遲來的人魚族才將這些人和救人的血族，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
“請給我族一個理由！”為首的人魚幾可稱得上暴怒，原本美艷的臉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我族好心接待你們，為你們奉上鮮血，提供住處。結果血族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昨日的放火燒林就不說了，或許那真的是意外，但今晚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這些人族是我們的！”
“你們的什麽？交配對象加食物嗎？”女乃並瓦嬉笑道，“我們就是路過的好心人，覺得這些人就這樣被吃掉太慘了，忍不住幫他們一把。
不如這樣，你們放我們走，趁繁殖期還沒過，再去抓一批人回來。那時候我們已經走了，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不會再來壞你們的好事。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麽樣？”
“是嗎，他們是這樣說的。”
祭祀島上，某個黑暗山洞裏，蒼老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隨即陡然加重語氣，“你們做的不錯！不能讓那群血族離開！他們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故意想讓你們趕他們走！”
“您是說，他們所謂的‘救人’舉動，只是為了故意激怒我們，好讓我們趕他們下島？”
“不錯。只有這種解釋了。包括昨天的放火，想必也是如此。呵，這次來的血族裏還有聰明人啊……可惜，他們察覺得太遲了！”蒼老男聲呵呵笑了起來，語調重新變得舒緩，“你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把人圍起來不要讓他們跑掉。我現在就去吃了那條王族人魚，恢覆一下體力，然後……呵呵，血族女王會後悔的，她這是在主動給我送傷藥！呵呵呵哈哈哈哈！”
越來越高亢的笑聲在洞穴中回蕩，一道模糊的黑影俯身行禮，然後迅速退出山洞。
黑影入水後，便長出一條巨大的魚尾，利箭般朝人魚島的方向游去。
而幾乎就在黑影下水的同時，祭祀島的另一個方向上，同樣有一只人魚長出了魚尾，只是他背上還多了一個人。
“真的要這樣嗎？”格拉迪斯黑著臉，握緊拳頭，“陛下不是只讓你們救我嗎？救這個矮人幹什麽？”
“你沒聽她說麽，人家可是矮人公主！”
“矮人公主怎麽了？還不是這麽死沈死沈的。”格拉迪斯說著說著，撅起嘴，“我從沒背過人，而且我現在還受了傷。你們就是這麽對我這個傷員的？為什麽不讓尤妮絲來背？”
保加利亞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尤妮絲在給我們指路的時候已經掛了，她拿頭來背。你再想想，我們救了矮人公主，對陛下是多大的幫助。到時候再跟艾爾莎陛下說，你就算受了傷還堅持為了她要把人馱回去，陛下會多感動？”
格拉迪斯的雙眼閃閃發亮，一張魅惑眾生的臉瞬間變得明媚起來：“你說得對！好吧，一切都是為了艾爾莎陛下……你們可要把人綁緊了，我速度很快的，別在中途把人弄丟給淹死了。”
一聽此事對艾爾莎有幫助，格拉迪斯馬上變得比玩家還要關心矮人的安全問題。
在確定昏迷中的女矮人被死死綁在自己後腰以後，他便滑入水中，浮在海浪表面朝回程游。
目送人魚推著水波逐漸遠去，岸邊的血腥瑪麗問保哥：“真把禿子一個人留下？”
“那還不是他自己的要求。”這次保加利亞沒忍住，把白眼翻了出來。
之前他們在一處洞穴的棺材裏找到了格拉迪斯，但根據棺材內側的魔紋，要救格拉迪斯出來，必須另有一個人躺進去。
不等別人開口，禿落夫斯基就毛遂自薦，主動舉手，看當時那急切的樣子，仿佛生怕躺棺材的機會被別人搶走。
保加利亞都被發小鬧得沒脾氣了，救出人魚順帶救了一個矮人公主以後就果斷離開。
但眼下真要走了，他還是在隊伍頻道裏最後cue了一下發小：【我們真走了？就留你一個？】
【禿落夫斯基】：快走快走。我好像聽見棺材外有腳步聲傳來，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暗夜神忍不住，提前降臨來偷吃啊？
【保加利亞】：……人家是神，格調沒這麽低吧？
之後禿落夫斯基有一段時間沒再回答，已經變身成蝙蝠飛出一段距離的保加利亞不禁有些忐忑。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掉頭返回時，發小總算又在隊伍頻道裏出現——
【禿落夫斯基】：好吧，我死了
【保加利亞】：？
【禿落夫斯基】：棺材蓋被打開後，我剛說了句“surprise”就被射死了
【保加利亞】：……
【血腥瑪麗】：看清暗夜之神長什麽樣子了嗎？
【禿落夫斯基】：沒。我覺得那是個老陰幣，因為我喊“surprise”的時候，糊了一手風刃給他，他臉上的面具就裂了
【血腥瑪麗】：然後？
【禿落夫斯基】：然後面具下面還是面具
【血腥瑪麗】：……
【保加利亞】：……
【新世紀戰士】：……
【禿落夫斯基】：然後我就掛了。被一擊秒殺。我估計那boss起碼在200級以上！
【保加利亞】：爽嗎？
【禿落夫斯基】：實不相瞞，還挺爽的
幾乎是在這句話出現的同時，一股難以描述的威壓從正在趕路的保加利亞等人背後升起。
宛如被爆炸後的沖擊波掃中般，幾只小蝙蝠被“吹”得人仰馬翻，在空中連翻好幾個跟頭才勉強穩住。
停下之後，他們撲閃著翅膀，懸停在半空中，互相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這就是200級的boss壓力麽？
真是讓他們瞬間想起初見墮落半人馬時的感覺。
因兩個島距離過遠，眼下人魚島上的生物，無論是血族還是人魚亦或者是人族，都沒有察覺到近百海裏外某人的暴怒。
艾爾莎倒是有所察覺，但還是由於距離太遠，這種異樣感轉瞬即逝。
比起感覺，還是禿落夫斯基被擊殺的消息更為可靠。
她當機立斷，主動站出來，對包圍了他們的人魚冷聲質問：“如果你們真心接待我們，為何會把我們一名同族當成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
不等驚呆的人魚反應過來，艾爾莎轉向身後已經聚集在一起的玩家，沈痛道：“就在剛才，我們可敬可愛的禿落夫斯基同志被暗夜之神殘忍殺害了！我們是不是該為我們的同族報仇？！”
——【主線任務·血族的覆仇】：以血為盟，血債血償！為替變成暗夜之神祭品的同族覆仇，你們決定向人魚族正式開戰！
——任務獎勵：每擊殺一名暗夜信徒，獲得經驗值1000點，聲望 5，貢獻值1000點；擊殺暗夜信徒（精英），獲得經驗值2000點，聲望 8，貢獻值2000點；擊殺暗夜祭祀，獲得經驗值3000點，聲望 10，貢獻值3000點。
“好耶！！！報仇——！”
與此同時，困惑不解的人魚族也接到了暗夜之神剛剛下達的新鮮神諭：“殺了那群血族！！！！！”
五百年前，永夜領域動蕩，所有血族突然在一夜之間消失，整個永夜領域也在那之後徹底封閉。
對人魚族來說，作為盟友的她們比其他種族對此事了解得稍微多一點點，但也只是多那麽一點點。
例如為何血族會全部撤出主世界，永夜領域又為何會關閉……這些她們都不了解。
她們只知道，一切的起因，是從兩任血族君主的交接開始。
在那之後過去近一百年，差不多是老一輩人魚皆死去以後，自稱“暗夜之神”的神明降臨了。他以絕對的武力在人魚族招攬了第一批信徒。而後這批信徒在獲得“暗夜饋贈”後變強許多，連每次繁衍期的期限都大大延長了。
自那以後，人魚族中信仰“暗夜之神”的族人越來越多，以至於最後，連王族人魚都會成為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
在格拉迪斯以前，實際上已經有兩名王族人魚成為“暗夜之神”的祭品，只是格拉迪斯是第一只雄性人魚。
出於人魚族中雄性的珍貴，如果不是格拉迪斯王族人魚身份來得不正，暗夜祭祀們也不會選擇他。
但現實沒有如果。
現實就是，格拉迪斯在許多人魚眼中不是真正的王族，所以就算他是雄性，也不能逃脫成為“祭品”的命運。
倒不如說，正因為他是雄性，這份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才顯得格外珍貴。
本該是這樣的。
本該如此。
可如今暗夜之神的暴怒，說明事實又出現了意外。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五百血族上島開始。
配偶被搶加上信仰之神的神諭，兩者相加在一起，讓原本還在猶豫的人魚們暴躁起來。
先一批的人魚後退，給全副武裝的後來同族讓出位置。
在這些人魚看來，五百名血族，就算都是高等血族，在她們的圍攻下很快也會被徹底摧毀。
最重要的是，東方海面已出現了隱隱的紅光——即將天亮，血族的力量會被削弱，相對來說，人魚族卻會不受影響。再加上這裏是海島，島的四周都是海水，這所有條件都對血族不利，他們拿什麽贏？！
穿戴整齊的人魚戰士信心十足地沖上去，跟同樣沖出來的血族相撞。
“戰場”面積太小，無論是近戰還是遠程很快混在一起，空中箭矢法術亂飛，分不清到底誰是敵人誰是隊友。
對人魚族來說，這樣的混亂是他們所不擅長的。
尤其是對人魚法師來說，她們習慣了在施法時避開同族。但眼下她們作為戰士的同族已經跟血族混在一起，手中蓄勢待發的法術瞄準半天也不敢釋放。
相比之下，血族就顯得豪放許多。
他們後排的法師射手簡直是在閉著眼釋放攻擊，那些攻擊大多連著他們的同族一起擊中，但他們仍不為所動。
無論是釋放攻擊的人，還是被擊中的人，他們好像都不在乎。
這樣不在乎生死的瘋狂，讓許多人魚下意識感到畏懼。
更有之前在精靈之森和血族戰鬥過的人魚，已經回想起上次戰鬥時己方的潰敗，士氣不自覺地就消散了。
“不要怕！”
此時，一名暗夜祭祀在她的族人中振臂高呼，“血族只有五百人！而我們呢，更多的姐妹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這次輸的一定是血族！”
是啊！
這次跟上次不同。
上次和她們戰鬥的，不光是血族，還有半精靈和精靈。
而這次呢，只有血族，而且血族只有五百人！
就算這群血族再瘋狂又怎麽樣？還不是會被她們逐步蠶食？
不。
都已經不用她們蠶食了。
由於血族敵我不分的胡亂攻擊，許多人已經倒在了他們自己同伴的法術下！
祭祀大人說得沒錯！
這群血族遲早要完！
一時間，人魚族士氣大振。
正如那名暗夜祭祀說的那樣，不斷有人魚倒下，但新的族人正源源不斷從水中浮出，拿著武器沖上岸。往往倒下一人，她們這邊又會補充十人。
這樣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她們不可能會輸！
“啊！！！”
一聲慘叫響起，卻不是在與血族交戰的前方，反而是在後面！
之前那名鼓舞同族的暗夜祭祀立刻回頭，看見了讓她目眥欲裂的一幕：“多蘿西！你們在幹什麽？！！！”
原來有一批新上岸的人魚，沒有沖到前方來替換受傷的同族對抗血族，反而朝背對著她們的同族伸出爪牙。
之前那聲慘叫，就是一名被水箭擊穿胸口的人魚法師喊出的。
帶頭攻擊同族的多蘿西怡然不懼，她迎上那些回頭瞪著她的紅眼同族：“神明真的存在嗎？就算暗夜之神真的存在，他對我族真的抱著全然善意嗎？！王族何等尊貴，為什麽會成為祭品？之前已經有安娜大人和佛麗大大人被犧牲，這次是格拉迪斯大人，下次會不會就是赫克托大人了？你們仔細想想！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面對多蘿西的深情呼喚，她的同族們卻是勃然大怒，看神情比之前發現血族救走她們的“配偶”還要憤怒：
“多蘿西，你瘋了！竟敢對神明大人如此不敬？！”
“暗夜之神大人當然存在！連人族教會都承認了，你還在狡辯什麽？”
“至少神明大人不會搶走我們的配偶！”
“最後一點倒是無可辯駁。”多蘿西忍不住自言自語，結果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格拉迪斯大人！！！”
看見格拉迪斯，對面人魚齊齊變了臉色，尤其是當中幾個暗夜祭祀。
格拉迪斯沖她們一笑，雌雄莫辨的美麗面孔殺氣騰騰：“該算算你們拿我當祭品的帳了。”
一時間，人魚島上的戰況再添一重混亂。
從天空俯瞰，整個戰場在島上隨著地勢而鋪開，大致形成幾道圓環。
最中央的圓形自然是血族，往外一圈是信仰暗夜之神的人魚，再往外則是格拉迪斯和多蘿西率領的人魚們，最後一層則是新趕到人魚援兵。
很顯然，人魚族中信仰暗夜之神的人仍然占了大多數——最中心屬於血族的圓形和第三道反叛人魚的圓環，面積正不斷縮小，相反的，最外圍的援兵則越來越多。
當太陽徹底躍出海平面時，人魚島的外圍已站滿人魚。
在洶湧蔚藍的海面下，屬於人魚的黑影還在不斷增多。無數密密麻麻的影子，環繞著海島游動，幾乎將島周邊的水面都染成了黑色。不時有魚尾躍出水面，其上的魚鱗劃出一閃而逝的流光。
就在人魚和人魚背後的“神明”都以為己方勝券在握時，原本不斷縮小的中心圓面陡然擴大！成百上千的人影從一座大型帳篷中湧出。
隨著湧出的血族越來越多，帳篷本身好像再無力容納，“轟”地一聲倒塌，露出其中閃耀著黑紅色光芒的魔法陣！
“是傳送陣！怎麽可能？！”已經抵達海島的幕後之“神”突然驚慌起來。
因為他之前設下的空間封禁已被打破。
這意味著，島上有血族女王在！！！
“神明”不由慶幸自己的謹慎。
就算之前戰局呈一面倒的狀態，他也沒有貿然現身！
那麽，他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趁海島外圍自己信徒的防線依然穩固，“神明”忙找了處海邊洞窟躲進去，確定周圍沒人後，從懷裏掏出一面鏡子般的水晶壁。
隨著咒語的念動，耀眼的金光從水晶壁中心綻放。
當金光逐漸黯淡熄滅，一張黃金面具出現在水晶壁上。
“拉斐爾大人！血族女王出現了！請您快點派天使過來圍剿她！”水晶壁這側的黑色面具發出他這輩子最懇切的呼喚。
然而，另一端的黃金面具卻不為所動，溫文爾雅的嗓音如宣讀神諭時一樣不緊不慢：“我早跟你說過，魯伯特。沒有我的指示，不要擅自行動。”
黑色面具，應該說，戴著黑色面具的魯伯特前大公低下頭顱：“是。是我的錯。我不該枉顧您的命令。但血族女王現身了！現在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
“你說的沒錯。”
“那您……”魯伯特沙啞的嗓音裏，充滿了喜悅。
下一秒，所有的喜悅剎那間凍結。
因為他聽見拉斐爾大主教和和氣氣地對他說：“你加油。”
魯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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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保加利亞等人前往祭祀之島時, 留在人魚島上的玩家開始行動起來。
為了掩護救援隊的蹤跡，他們大張旗鼓地滿島亂走，然後在一個玩家的“偶然”誤入下，發現了關押人族青年的洞窟。
洞窟位於海灘邊緣處, 位置十分隱蔽, 漲潮時有半個洞口都被淹沒。
涉水深入以後，才會在最深處的潮濕石頭上看到一座座海草編成的草籠。
每個草籠裏都關著一個人, 不僅僅有二十多歲的青年, 還有十幾歲的少年和四十多歲的中年人，看服飾從漁民到商人再到傭兵最後到奴隸……什麽人都有。唯一相同的是他們都是人族, 且都是男性。
看見走進洞窟裏的玩家，籠子裏的人楞了一瞬，反應過來就撲到籠子邊大叫：
“救命！”
“好心人，求求你們救我們出去！”
“我是傭兵工會會長的兒子, 只要你救了我，我爸爸……”
青年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見火光下一張張俊美卻蒼白的臉孔。
怪異的是, 他們的臉雖毫無血色, 嘴唇卻像剛啜飲了鮮血般嫣紅。為首的那名法師更是渾身充滿血腥氣。這種血腥氣或許對普通人來說不明顯, 但對身為傭兵的青年來說, 卻像黑布上的白點一般鮮明。
——來人絕不是人魚，但也不是人類。
如此具有代表特征的“蒼白”皮膚, 還有他們交談時偶爾一閃而過的犬牙, 都指向某個傳說中的種族。
“血、血族……”
安靜的洞窟裏，有人狠狠咽了口口水, 聲音甚至蓋過了外面的浪潮聲。
於是, 那些舉著火把的血族就停下了低語, 一個個扭臉朝草籠裏的人類看過來。
原本撲到籠邊的人開始緩緩後退，蜷縮雙腿，恨不得把自己縮成米粒大小。
對他們來說，無論是被人魚交配後吃掉，還是直接被血族吸幹血，都不是什麽美妙的死法體驗。
倒不如說，如果能選擇，他們更願意選前一種！
至少死前還能快活一下呢！
被血族吸血的話，如果不死，還會變成沒有理智的怪物！那才是生不如死！
大部分人都抱著同樣的想法，他們後退的動作也很一致。
無奈海草編成的籠子，堅韌是很堅韌，裏面空間卻不大。
所有人退了半天，也不過是從之前的位置倒退了兩米不到。他們的後背都已經貼上了陰冷潮濕的石壁，面前的血族卻只要跨上兩步，就能輕松站到他們面前。
這些血族好像已做出決定，無視了籠裏人的尖叫，抽出腰間長刀。
刀光閃過，原本堅韌的囚籠卻開始散開。
而捆綁在囚徒手腳上的海草，卻無人搭理。
果然！
這些血族不是想救他們，只是饞他們的血！
人魚呢？！
一直看管他們的人魚去哪兒了？！！！
快來救人啊啊啊！！！
原本在叫的人叫得更大聲了，而那些安靜的囚徒則像是認命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面如死灰。
“吵死了。這些人是尖叫雞嗎？”
最先抽出武器的某名戰士嘀咕著，朝他面前那個自稱是“傭兵工會會長兒子”的青年伸出手。
洞窟幾百個人裏，就屬這個人叫得最大聲。
“不要啊啊啊！！！”
看到戰士伸手，青年叫得更尖，幾乎到了撕心裂肺的地步。
原本想把人扶起來的戰士眼角一抽，抓著已經回鞘的彎刀就敲過去：“不要也得要！！！起來！乖乖站好！不許叫！”
隨著刀鞘的落下，喊聲瞬間停止。
其他玩家見狀，有學有樣。
很快，洞窟裏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就平息了。
被釋放的囚徒們排成兩列縱隊，不情不願地涉水走出洞外。
直到看見外面漂浮的人魚屍體，他們才知道，為什麽剛才沒有人魚沖進來阻止這群喪心病狂的血族——能暫時阻止的人魚都死了。其他人魚才接到消息，正陸陸續續趕過來。
差不多等所有人都站在海灘上時，遲來的人魚族才將這些人和救人的血族，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
“請給我族一個理由！”為首的人魚幾可稱得上暴怒，原本美艷的臉孔扭曲成一個奇怪的角度，“我族好心接待你們，為你們奉上鮮血，提供住處。結果血族就是這麽回報我們的？昨日的放火燒林就不說了，或許那真的是意外，但今晚你們這是在做什麽？！這些人族是我們的！”
“你們的什麽？交配對象加食物嗎？”女乃並瓦嬉笑道，“我們就是路過的好心人，覺得這些人就這樣被吃掉太慘了，忍不住幫他們一把。
不如這樣，你們放我們走，趁繁殖期還沒過，再去抓一批人回來。那時候我們已經走了，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不會再來壞你們的好事。你覺得，這個建議怎麽樣？”
“是嗎，他們是這樣說的。”
祭祀島上，某個黑暗山洞裏，蒼老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隨即陡然加重語氣，“你們做的不錯！不能讓那群血族離開！他們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麽，故意想讓你們趕他們走！”
“您是說，他們所謂的‘救人’舉動，只是為了故意激怒我們，好讓我們趕他們下島？”
“不錯。只有這種解釋了。包括昨天的放火，想必也是如此。呵，這次來的血族裏還有聰明人啊……可惜，他們察覺得太遲了！”蒼老男聲呵呵笑了起來，語調重新變得舒緩，“你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把人圍起來不要讓他們跑掉。我現在就去吃了那條王族人魚，恢覆一下體力，然後……呵呵，血族女王會後悔的，她這是在主動給我送傷藥！呵呵呵哈哈哈哈！”
越來越高亢的笑聲在洞穴中回蕩，一道模糊的黑影俯身行禮，然後迅速退出山洞。
黑影入水後，便長出一條巨大的魚尾，利箭般朝人魚島的方向游去。
而幾乎就在黑影下水的同時，祭祀島的另一個方向上，同樣有一只人魚長出了魚尾，只是他背上還多了一個人。
“真的要這樣嗎？”格拉迪斯黑著臉，握緊拳頭，“陛下不是只讓你們救我嗎？救這個矮人幹什麽？”
“你沒聽她說麽，人家可是矮人公主！”
“矮人公主怎麽了？還不是這麽死沈死沈的。”格拉迪斯說著說著，撅起嘴，“我從沒背過人，而且我現在還受了傷。你們就是這麽對我這個傷員的？為什麽不讓尤妮絲來背？”
保加利亞強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尤妮絲在給我們指路的時候已經掛了，她拿頭來背。你再想想，我們救了矮人公主，對陛下是多大的幫助。到時候再跟艾爾莎陛下說，你就算受了傷還堅持為了她要把人馱回去，陛下會多感動？”
格拉迪斯的雙眼閃閃發亮，一張魅惑眾生的臉瞬間變得明媚起來：“你說得對！好吧，一切都是為了艾爾莎陛下……你們可要把人綁緊了，我速度很快的，別在中途把人弄丟給淹死了。”
一聽此事對艾爾莎有幫助，格拉迪斯馬上變得比玩家還要關心矮人的安全問題。
在確定昏迷中的女矮人被死死綁在自己後腰以後，他便滑入水中，浮在海浪表面朝回程游。
目送人魚推著水波逐漸遠去，岸邊的血腥瑪麗問保哥：“真把禿子一個人留下？”
“那還不是他自己的要求。”這次保加利亞沒忍住，把白眼翻了出來。
之前他們在一處洞穴的棺材裏找到了格拉迪斯，但根據棺材內側的魔紋，要救格拉迪斯出來，必須另有一個人躺進去。
不等別人開口，禿落夫斯基就毛遂自薦，主動舉手，看當時那急切的樣子，仿佛生怕躺棺材的機會被別人搶走。
保加利亞都被發小鬧得沒脾氣了，救出人魚順帶救了一個矮人公主以後就果斷離開。
但眼下真要走了，他還是在隊伍頻道裏最後cue了一下發小：【我們真走了？就留你一個？】
【禿落夫斯基】：快走快走。我好像聽見棺材外有腳步聲傳來，你們說會不會是那個暗夜神忍不住，提前降臨來偷吃啊？
【保加利亞】：……人家是神，格調沒這麽低吧？
之後禿落夫斯基有一段時間沒再回答，已經變身成蝙蝠飛出一段距離的保加利亞不禁有些忐忑。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掉頭返回時，發小總算又在隊伍頻道裏出現——
【禿落夫斯基】：好吧，我死了
【保加利亞】：？
【禿落夫斯基】：棺材蓋被打開後，我剛說了句“surprise”就被射死了
【保加利亞】：……
【血腥瑪麗】：看清暗夜之神長什麽樣子了嗎？
【禿落夫斯基】：沒。我覺得那是個老陰幣，因為我喊“surprise”的時候，糊了一手風刃給他，他臉上的面具就裂了
【血腥瑪麗】：然後？
【禿落夫斯基】：然後面具下面還是面具
【血腥瑪麗】：……
【保加利亞】：……
【新世紀戰士】：……
【禿落夫斯基】：然後我就掛了。被一擊秒殺。我估計那boss起碼在200級以上！
【保加利亞】：爽嗎？
【禿落夫斯基】：實不相瞞，還挺爽的
幾乎是在這句話出現的同時，一股難以描述的威壓從正在趕路的保加利亞等人背後升起。
宛如被爆炸後的沖擊波掃中般，幾只小蝙蝠被“吹”得人仰馬翻，在空中連翻好幾個跟頭才勉強穩住。
停下之後，他們撲閃著翅膀，懸停在半空中，互相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驚懼。
這就是200級的boss壓力麽？
真是讓他們瞬間想起初見墮落半人馬時的感覺。
因兩個島距離過遠，眼下人魚島上的生物，無論是血族還是人魚亦或者是人族，都沒有察覺到近百海裏外某人的暴怒。
艾爾莎倒是有所察覺，但還是由於距離太遠，這種異樣感轉瞬即逝。
比起感覺，還是禿落夫斯基被擊殺的消息更為可靠。
她當機立斷，主動站出來，對包圍了他們的人魚冷聲質問：“如果你們真心接待我們，為何會把我們一名同族當成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
不等驚呆的人魚反應過來，艾爾莎轉向身後已經聚集在一起的玩家，沈痛道：“就在剛才，我們可敬可愛的禿落夫斯基同志被暗夜之神殘忍殺害了！我們是不是該為我們的同族報仇？！”
——【主線任務·血族的覆仇】：以血為盟，血債血償！為替變成暗夜之神祭品的同族覆仇，你們決定向人魚族正式開戰！
——任務獎勵：每擊殺一名暗夜信徒，獲得經驗值1000點，聲望 5，貢獻值1000點；擊殺暗夜信徒（精英），獲得經驗值2000點，聲望 8，貢獻值2000點；擊殺暗夜祭祀，獲得經驗值3000點，聲望 10，貢獻值3000點。
“好耶！！！報仇——！”
與此同時，困惑不解的人魚族也接到了暗夜之神剛剛下達的新鮮神諭：“殺了那群血族！！！！！”
五百年前，永夜領域動蕩，所有血族突然在一夜之間消失，整個永夜領域也在那之後徹底封閉。
對人魚族來說，作為盟友的她們比其他種族對此事了解得稍微多一點點，但也只是多那麽一點點。
例如為何血族會全部撤出主世界，永夜領域又為何會關閉……這些她們都不了解。
她們只知道，一切的起因，是從兩任血族君主的交接開始。
在那之後過去近一百年，差不多是老一輩人魚皆死去以後，自稱“暗夜之神”的神明降臨了。他以絕對的武力在人魚族招攬了第一批信徒。而後這批信徒在獲得“暗夜饋贈”後變強許多，連每次繁衍期的期限都大大延長了。
自那以後，人魚族中信仰“暗夜之神”的族人越來越多，以至於最後，連王族人魚都會成為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
在格拉迪斯以前，實際上已經有兩名王族人魚成為“暗夜之神”的祭品，只是格拉迪斯是第一只雄性人魚。
出於人魚族中雄性的珍貴，如果不是格拉迪斯王族人魚身份來得不正，暗夜祭祀們也不會選擇他。
但現實沒有如果。
現實就是，格拉迪斯在許多人魚眼中不是真正的王族，所以就算他是雄性，也不能逃脫成為“祭品”的命運。
倒不如說，正因為他是雄性，這份獻給“暗夜之神”的祭品才顯得格外珍貴。
本該是這樣的。
本該如此。
可如今暗夜之神的暴怒，說明事實又出現了意外。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五百血族上島開始。
配偶被搶加上信仰之神的神諭，兩者相加在一起，讓原本還在猶豫的人魚們暴躁起來。
先一批的人魚後退，給全副武裝的後來同族讓出位置。
在這些人魚看來，五百名血族，就算都是高等血族，在她們的圍攻下很快也會被徹底摧毀。
最重要的是，東方海面已出現了隱隱的紅光——即將天亮，血族的力量會被削弱，相對來說，人魚族卻會不受影響。再加上這裏是海島，島的四周都是海水，這所有條件都對血族不利，他們拿什麽贏？！
穿戴整齊的人魚戰士信心十足地沖上去，跟同樣沖出來的血族相撞。
“戰場”面積太小，無論是近戰還是遠程很快混在一起，空中箭矢法術亂飛，分不清到底誰是敵人誰是隊友。
對人魚族來說，這樣的混亂是他們所不擅長的。
尤其是對人魚法師來說，她們習慣了在施法時避開同族。但眼下她們作為戰士的同族已經跟血族混在一起，手中蓄勢待發的法術瞄準半天也不敢釋放。
相比之下，血族就顯得豪放許多。
他們後排的法師射手簡直是在閉著眼釋放攻擊，那些攻擊大多連著他們的同族一起擊中，但他們仍不為所動。
無論是釋放攻擊的人，還是被擊中的人，他們好像都不在乎。
這樣不在乎生死的瘋狂，讓許多人魚下意識感到畏懼。
更有之前在精靈之森和血族戰鬥過的人魚，已經回想起上次戰鬥時己方的潰敗，士氣不自覺地就消散了。
“不要怕！”
此時，一名暗夜祭祀在她的族人中振臂高呼，“血族只有五百人！而我們呢，更多的姐妹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這次輸的一定是血族！”
是啊！
這次跟上次不同。
上次和她們戰鬥的，不光是血族，還有半精靈和精靈。
而這次呢，只有血族，而且血族只有五百人！
就算這群血族再瘋狂又怎麽樣？還不是會被她們逐步蠶食？
不。
都已經不用她們蠶食了。
由於血族敵我不分的胡亂攻擊，許多人已經倒在了他們自己同伴的法術下！
祭祀大人說得沒錯！
這群血族遲早要完！
一時間，人魚族士氣大振。
正如那名暗夜祭祀說的那樣，不斷有人魚倒下，但新的族人正源源不斷從水中浮出，拿著武器沖上岸。往往倒下一人，她們這邊又會補充十人。
這樣人數占優的情況下，她們不可能會輸！
“啊！！！”
一聲慘叫響起，卻不是在與血族交戰的前方，反而是在後面！
之前那名鼓舞同族的暗夜祭祀立刻回頭，看見了讓她目眥欲裂的一幕：“多蘿西！你們在幹什麽？！！！”
原來有一批新上岸的人魚，沒有沖到前方來替換受傷的同族對抗血族，反而朝背對著她們的同族伸出爪牙。
之前那聲慘叫，就是一名被水箭擊穿胸口的人魚法師喊出的。
帶頭攻擊同族的多蘿西怡然不懼，她迎上那些回頭瞪著她的紅眼同族：“神明真的存在嗎？就算暗夜之神真的存在，他對我族真的抱著全然善意嗎？！王族何等尊貴，為什麽會成為祭品？之前已經有安娜大人和佛麗大大人被犧牲，這次是格拉迪斯大人，下次會不會就是赫克托大人了？你們仔細想想！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面對多蘿西的深情呼喚，她的同族們卻是勃然大怒，看神情比之前發現血族救走她們的“配偶”還要憤怒：
“多蘿西，你瘋了！竟敢對神明大人如此不敬？！”
“暗夜之神大人當然存在！連人族教會都承認了，你還在狡辯什麽？”
“至少神明大人不會搶走我們的配偶！”
“最後一點倒是無可辯駁。”多蘿西忍不住自言自語，結果她的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格拉迪斯大人！！！”
看見格拉迪斯，對面人魚齊齊變了臉色，尤其是當中幾個暗夜祭祀。
格拉迪斯沖她們一笑，雌雄莫辨的美麗面孔殺氣騰騰：“該算算你們拿我當祭品的帳了。”
一時間，人魚島上的戰況再添一重混亂。
從天空俯瞰，整個戰場在島上隨著地勢而鋪開，大致形成幾道圓環。
最中央的圓形自然是血族，往外一圈是信仰暗夜之神的人魚，再往外則是格拉迪斯和多蘿西率領的人魚們，最後一層則是新趕到人魚援兵。
很顯然，人魚族中信仰暗夜之神的人仍然占了大多數——最中心屬於血族的圓形和第三道反叛人魚的圓環，面積正不斷縮小，相反的，最外圍的援兵則越來越多。
當太陽徹底躍出海平面時，人魚島的外圍已站滿人魚。
在洶湧蔚藍的海面下，屬於人魚的黑影還在不斷增多。無數密密麻麻的影子，環繞著海島游動，幾乎將島周邊的水面都染成了黑色。不時有魚尾躍出水面，其上的魚鱗劃出一閃而逝的流光。
就在人魚和人魚背後的“神明”都以為己方勝券在握時，原本不斷縮小的中心圓面陡然擴大！成百上千的人影從一座大型帳篷中湧出。
隨著湧出的血族越來越多，帳篷本身好像再無力容納，“轟”地一聲倒塌，露出其中閃耀著黑紅色光芒的魔法陣！
“是傳送陣！怎麽可能？！”已經抵達海島的幕後之“神”突然驚慌起來。
因為他之前設下的空間封禁已被打破。
這意味著，島上有血族女王在！！！
“神明”不由慶幸自己的謹慎。
就算之前戰局呈一面倒的狀態，他也沒有貿然現身！
那麽，他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趁海島外圍自己信徒的防線依然穩固，“神明”忙找了處海邊洞窟躲進去，確定周圍沒人後，從懷裏掏出一面鏡子般的水晶壁。
隨著咒語的念動，耀眼的金光從水晶壁中心綻放。
當金光逐漸黯淡熄滅，一張黃金面具出現在水晶壁上。
“拉斐爾大人！血族女王出現了！請您快點派天使過來圍剿她！”水晶壁這側的黑色面具發出他這輩子最懇切的呼喚。
然而，另一端的黃金面具卻不為所動，溫文爾雅的嗓音如宣讀神諭時一樣不緊不慢：“我早跟你說過，魯伯特。沒有我的指示，不要擅自行動。”
黑色面具，應該說，戴著黑色面具的魯伯特前大公低下頭顱：“是。是我的錯。我不該枉顧您的命令。但血族女王現身了！現在是殺死她的最好時機！”
“你說的沒錯。”
“那您……”魯伯特沙啞的嗓音裏，充滿了喜悅。
下一秒，所有的喜悅剎那間凍結。
因為他聽見拉斐爾大主教和和氣氣地對他說：“你加油。”
魯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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