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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後生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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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不是個別情況。一次不彈起是意外,兩次落坑裏還是意外,那麽三次呢?四次呢?努涅斯在兩局之後終於明白,這完全不是意外一個單詞可以形容的。不二已經瞄準了打,他還準備救球,結果只能是白白消耗體力滿場跑了,可是不去救也不行。這讓他對不二的認識更進一步,多麽可怕的控球力啊,想打哪裏就打哪裏,完全不會偏的。指望他回球不過網或者是出界的話還是免了,因為正常狀態下的不二根本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全場觀眾也終於看出來了一點深淺。那個叫不二的日本少年完全是盯著地面打的,哪裏有凹陷,哪裏有砂石,又或者是白線邊緣的加速作用,他全部都看在眼裏。這無疑是紅土場上最省力的打法之一,對方不能在球落地之前打回去,結果ACE球頻出。而相對來說,作為不二對手的努涅斯就比較慘:接不到就直接被得分了,如果再跑快點也不是接不到,但不二早就等在線後候著球了;只要不二接到以後隨意反手一削,他又得跑到另一頭去接——就算他有體力,也不是這麽個消耗法啊!

看明白了的人們紛紛在私底下交換意見。

“現在的青少年好可怕!”

“我本以為努涅斯十八歲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

“不二好像剛過十六歲生日沒多久吧?”

如果安德烈-阿斯拉澤維安在現場的話,他就會知道,不二的控場能力已經上升到了一個新的高度。他在對陣弗勞爾的比賽中學到了一些必須在比賽中才能鍛煉出來的技巧,就是控制對手的節奏。就像現在,網球一過不二的手就變了個樣,讓努涅斯不得不跟著他的步伐走。這就已經先輸掉一半了,至少在體力和精神上都是這樣。不過安德烈在法網早早出局,他已經奔赴英國倫敦去參加女王杯的賽事了,所以看出來的人是弗勞爾本人。

羅傑-弗勞爾本來以為,在澳網的那一場比賽中,自己學到的肯定要比不二多。但是現在看起來,果然是一山仍有一山高。不二之前大多時候是憑著自己完美的技巧去控球,去得賽點,但他現在更多地應用一種更有效也更省力的方式,那就是有意識地引導對手的活動範圍和打出的球路,從而獲取得分和賽點。這點在實際比賽中很重要,尤其像是五盤三勝制這樣的消耗戰;在前面能多省哪怕一點力氣也是好的,因為堅持到底才是勝利。

看起來今年的年終大師賽,他是註定會看到新面孔的了,而且是史上最年輕的一張。即使弗勞爾還年輕,才二十出頭,此時也很想嘆一聲:還真是後生可畏啊!

依靠著精準的控球力和完美的技術,不二成功地把比賽多次帶入到他的賽末點。2-0之後,第三盤就顯得尤為重要。要麽不二保持勢頭一路贏下去,要麽努涅斯絕地逆轉再打第四盤。這對努涅斯很不利,因為這就意味著他第三盤肯定要全力以赴,但如果贏下來,後面的第四和第五也是如此,壓力就變大了。然而事情到此已經沒有別的辦法,想贏就得拼。

所以努涅斯用上了自己壓箱底的絕招——眼鏡王蛇。眼鏡王蛇的攻擊速度在蛇類裏是數一數二的,這也就能想到這球的特點。它依舊是個上旋蛇球,不過是超快超猛烈的上旋;如果硬要用什麽相比較的話,和不二的百腕巨人之守護的超平方旋轉有點像。只不過不二的超平方曲線是開口向下的,他的軌跡曲線開口是朝側面的。無論之前對手打了什麽球,用這個方式打回去的球一定在側面場,但是前後位置不定。

“瞄完底線瞄側邊線!”跡部馬上就看出來了。

“加上速度的話,破對方原來的控制節奏倒是不錯。”幸村神情很認真,但聲音不自覺地帶上了笑意:“這招很消耗體力的,看起來努涅斯寧願把他的體力用在這方面,而不是滿場跑還接不到球。”

“想法不錯,可惜註定不能成功。”跡部冷哼一聲。也就是在不二的球技方面,他和幸村才能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場上,深谙旋球技巧的不二只是準確跑位,然後把球削回去。當然削的過程比較麻煩,要讓網球在正反拍面上轉足夠的長度才能把旋轉消除,不然這種快球,最可能的後果是回球不過網。削回去的地點也要考慮,不二幹脆地延續了他之前的作風:故意拖長球在拍面上的停留時間,判斷出努涅斯的可能動向以後,再往離他最遠的地方打過去。在慢速場上打快球,努涅斯打得累,他解決得也累——既然拼消耗的話,肯定是要讓對方多消耗一點了!

結果毫無疑問。不二最後直接成大字型癱在了地上,手掌攤開向上,望著染紅了落日餘暉的天空。此情此景似曾相識,但他的手不再是掩飾眼角流下的淚水,而是實打實地握著自己的球拍。

“第二個大滿貫冠軍了。恭喜你,周助。”隨著聲音出現的是一只手,正好擋住了不二的視線。是跡部,他半彎著腰,準備拉不二起來。陽光斜斜地漏過他的指縫,鍍上了一層美好的金紅色邊緣。似乎在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他笑得樂不可支的時候,也有同樣的一只手伸在他面前。手是同一個人的無疑,差別就在於現在的這只手掌大了一些,手指更修長了一些,無名指上還折射出耀眼的光。

不二伸出空閑的那只手握上去,然後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小景,每次都是你。”無論是在他故意取笑的時候,還是在他失落迷茫的時候,亦或是現在疲乏倦怠的時候。總有一個人對他伸出手,不用說什麽話,只是縱容無奈,只是無言安慰。這樣一個細枝末節,突然想起來的時候卻覺得很幸福,窩心的幸福。

“突然沒頭沒尾地說什麽呢?”跡部當然不知道不二心裏在想什麽,不過這不妨礙他繼續說下去:“不是本大爺,難道你還敢期待別的什麽人嗎?”

不二看見他滿臉都寫著“你敢說是就讓你好看”的表情,撲哧一笑。“當然不敢,女王陛下~”

“……”跡部無語。現在可不是他們倆練習時那種冷清的狀態,一群記者裏三層外三層地跟在附近見縫插針地問呢。不二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就引起了他們的註意,閃光燈和提問聲交雜在一起,差點沒把跡部煩死。他拉著不二的手,壓低聲音在他耳朵邊咆哮:“不二周助你也給我適可而止一點!”連吼一句話不帶停歇的,可是手卻握得更緊了。

不二眼角彎彎,不過老實地不說話了,只是反握住了跡部的手。

結果法網結束後的那幾天,體育版幾乎都要熱鬧成八卦版,跡部少爺之前的想法不幸地變成了現實。不二奪得法網冠軍的標題配上跡部貼在他耳朵邊說話的照片,想不噱頭都不行。由於現場人聲嘈雜,除了不二跡部兩人外沒人知道跡部到底說了什麽。然後從不二笑得十分真心的笑容上來判斷,大家都覺得應該是甜言蜜語,最不濟也至少是恭喜。有家網站甚至還為此辦了一個投票——“如果你是跡部景吾,在那種情況下最想和不二周助說的是?”下面各種答案天馬行空千奇百怪,但楞是沒有人猜對。(跡部大爺表示,你們簡直弱爆了!)

繼法國巴黎之後的行程是英國倫敦。不二倒是沒參加新的比賽,法網相當耗神耗力,他在訓練的間隙抓緊時間休整。而跡部就沒他那麽好命了,因為他要來看球,直接被跡部景明抓了壯丁,說是去倫敦一平方公裏金融中心跡部財閥的海外總部觀摩學習。而所謂的觀摩學習,就是隨同董事局會議(一群張口閉口都是聽不懂的話的老頭,跡部景明除外),分析經濟報表(桌案上山一般高),做出策劃評估(給資深專業分析師做的案子評估!)。不二覺得就算是大學經濟專業都沒做到那程度,更何況跡部才高中二年。

對此不二心有戚戚焉地表示,果然資本家也不好當,他還是打網球算了,攝影師也不錯。結果快被報表淹沒的跡部終於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丟給他一個白眼,附送一句話:“本大爺可已經是有家要養的人了!”然後就繼續和他的數據奮鬥去了。

不二摸摸鼻子,養家?養他嗎?他自己的比賽獎金足夠花了好不好?不過瞧著跡部眼睛下面的黑影,他沒把話說出口,而是轉身去做了一份下午茶。咖啡太傷胃,還是紅茶吧……

溫網和六月夏天的腳步一起到來了。在法網之後,不二聲名鵲起,這回已經快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狀態了。評論員們把他能找得到的比賽錄像都看了一遍,還有刊登過他比賽報道的雜志(連《網球周刊》上最早的那篇《那個打敗皇帝的男人》都被翻出來了),這才對不二這個人有個比較全面的了解。他們最終得出來的結論是:不二絕對是個不世出的網球天才,甚至於天才都無法形容!

“奇跡!這絕對是奇跡!”

“他簡直就是個網球神話!”

“這種年紀能做到這樣的程度,是不二太天才還是我們太遲鈍?”

種種報道鋪天蓋地,不二卻沒精力分神去管。得了兩個大滿貫冠軍,他的世界排名已經上升到了前五。這當然是個好消息,就連遠在日本的國家隊教練都特意給他發了賀電,順帶再通知他,夏季奧運會的選手名單已經擬定出來了,有他的名字。文月裏國家隊有集訓,但教練表示,既然有了武士南次郎,不二不參加也可以。比賽一場接一場,不二除了訓練哪還有空想別的事情?

再有一件事就是手冢。昔日的青學部長已經成功進入了職業網壇,戰績也是贏多輸少。一年積累的積分終於夠進入大滿貫賽事,就是溫網。比賽安排表一出來,手冢就看出來了。他和不二不同區,這就意味著只有兩種結果:要麽他在決賽前就輸掉,要麽他們在決賽時相遇。

他們曾經在溫布爾登的草地賽之後訣別,再次於溫布爾登重逢,卻是在球場兩邊。但這是一場期待中的比賽,也許可以說是命中註定的比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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