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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黃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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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麽喊, 蕭湛初眸光陡然過來。

顧玉磬眸中含淚:“我,我剛才在想——”

蕭湛初沈聲阻道:“不想說就不要說。”

顧玉磬聽他這樣,更有些怕了:“我說, 我說還不行嘛!”

她眼淚已經落下, 委屈地哭著道:“我聽人說,你天晚上,招了五位美貌丫鬟陪你!”

蕭湛初她哭了, 自是心疼,正要上前哄她, 便聽到這話,腳步便頓住。

顧玉磬抹眼淚:“其實我也不是生氣, 更不是小心眼拈酸吃醋,我就是覺,就是覺——”

就是覺什麽呢?

她也不知道啊!

她就是心裏難過,可為什麽難過的, 為什麽酸澀要命, 為什麽失望又生氣呢

她想了想,終於含淚望著他:“人家說的可是真的?”

蕭湛初蹙著眉,沒想到她知道這件事了。

蕭湛初難堪地站在那裏, 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顧玉磬都不用他再說了, 他這個樣子,頓時明白, 竟然是真!他竟然真口氣要了五個貌美丫鬟!

怎麽如此貪心, 也不怕用廢了不舉!

她悲憤莫名, 氣渾身顫抖,嘴唇都在哆嗦,不過還是努力地說:“沒事, 其實沒什麽,我並不在意……”

嘴上說不在意,眼淚卻流更兇了

本以為他風清月朗,誰知道暗地裏竟是這種人,心都要痛死了。

蕭湛初她這麽哭,忙上前:“你是不是想多了,我確實招了五個丫鬟過來,可是——”

然而沒等他說完,她就終於受不了了,憋在心裏的委屈幽怨再也忍不住了,她柳眉倒豎,含淚控訴:“你便是找一個,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竟口氣五個,如此荒無度,傳出去像什麽話!五個,口氣五個呢!”

蕭湛初聽她說得實在不像話,又想著她必是誤解了自己才這樣難過,時竟是手足無措,也顧不上別的,趕緊上前抱住她。

顧玉磬掙紮:“不要抱我,我以後都不要你抱了,你竟然找五個,五個!”

她含淚地強調五個,仿佛若不是五個,她就沒這麽惱恨酸澀了。

蕭湛初無奈,將她牢牢地箍在懷中:“我找她們,不過是讓她們鑒賞下我的新袍,並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你別多想。”

鑒賞新袍?

顧玉磬仰起臉來,濕潤的眸子泛著疑,鑒賞新袍,那是什麽事?

蕭湛初眸間泛起一絲狼狽。

他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那日新做了袍子,我便想著請她們看。”

然而顧玉磬也不是那麽好欺瞞的,她眨眨眼睛,在一滴淚自睫落下的時候,她納悶地道:“那為何要五個?為何都是美貌丫鬟,為何不是嬤嬤們來鑒賞?”

她歪頭,繼續提問題:“你堂堂九殿下,為何突然關心衣袍好不好看?竟這等閑情逸致?”

問題個個地甩過來,蕭湛初太陽都在疼。

不過他隱忍地抿緊唇,心想,是絕不要讓她知道自己當時的那些心思,不說她,便是自己都覺當時那樣子太傻了。

她知道了,定會笑自己,且抓住這把柄笑他很久。

蕭湛初腦中浮現萬千念頭,最後終於開口道:“之前曾得了整塊涼玉,觸之沁涼,夏日時攏在懷中清涼如秋,把那塊涼玉做了玉枕和玉墊,如何?”

涼玉?

顧玉磬自知,那涼玉金貴得很,尋常些已經不了,至於做玉枕玉墊,未免奢靡!

可是想想,如果涼玉做的枕頭和墊子,那她豈不是再也不用怕熱了?

顧玉磬眸中尚且蒙著層濕潤的水意,不過那水意中已經有了絲驚喜:“真的嗎?”

蕭湛初:“真的,做好了給你用。”

顧玉磬在最初的喜歡後,想想那五個丫鬟,還是覺胸口憋悶難受,這種憋悶,仿佛再大的富貴也不能抵。

蕭湛初她神情稍緩,心知奏效,便趁機道:“那天五個丫鬟雖進我房中,我絕對不曾碰她們毫。”

提起這個,他面上暈紅,鄭重地道:“除了你,我從未碰過任何女子。”

顧玉磬歪頭打量著他。

蕭湛初擡眸,迎接她的視線,清朗的眸子中是問心無愧。

顧玉磬如此打量一番,最後終於笑了。

蕭湛初的心微松,垂眸。

顧玉磬挽唇笑著道:“我信你。”

蕭湛初垂眸,輕聲說:“你既信我,便不要再讓我解釋這件事,可以嗎?”

語中,倒是有幾請求的意味。

不過顧玉磬卻明白了:“如果我非讓你解釋,你就不給我玉枕玉墊了,是不是?”

蕭湛初沈默了,怕她嫌熱,特意尋了這個來,命人在做,想著做好了給她看,她必喜歡。

如今為了遮掩五個侍女一事,只能提前拿出來了,卻不曾想被她看破。

她這麽問自己,他卻不想再為這麽句話欺蒙她。

顧玉磬看他那為難的樣子,也就不他了:“罷了,把那玉枕給我,這五個丫鬟的事,我也不問你了,但是你也不能再犯,若有下次,定是不能饒了!”

她心思百轉間,已經猜到,他找那五個丫鬟,必不是男女之事,想想都不可能,洞房花燭夜,這明就是一只童子雞,生澀得很,哪像是身經百戰的,也是自己剛才乍聽到自己嚇唬自己,才想多了。

至於這其中,到底是什麽,他顯然是不肯說了。

不過沒關系,她以後有的是時間,的是手段,怎麽也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

蕭湛初因新婚,足足在府中要歇七八日,這日,他陪著顧玉磬先去給太後和皇後請安,之後便過去黃貴妃那裏。

說到底,黃貴妃是蕭湛初的母親,顧玉磬這個當兒媳的,還是得盡一下禮數。

途中經過乾坤殿時,恰遇到五皇子,五皇子見到蕭湛初,笑了笑,卻是隨意地道:“給九皇弟賀喜了。”

笑著間,望向的卻是顧玉磬。

當時在天寧寺,也曾見過這位安定侯府姑娘,當時還以為九弟意和人家過不去,誰曾想,轉眼,竟然娶了人家過門,且這樣子,倒是疼寵很。

誰能想到,向來寡少語的九殿下,竟對自己娶進門的妻子如此上心。

這五皇子想起些小事,唇邊便泛起一絲玩味的笑。

顧玉磬本來從旁恭順乖巧地低著頭,誰知道不經意一眼,恰好到五皇子唇邊那抹笑。

她想起上輩子,這位五皇子因為謀反被誅殺,好像動手的便是蕭湛初了。

她並不知道蕭湛初和五皇子關系如何,如今,倒是還算親近?

只是他那笑,總給她一種怪異的感覺,仿佛他知道了什麽秘密。

這種感覺,直待到這位五皇子離去了,她依然縈繞心間,不太舒服。

回神間,蕭湛初正側首她,又挽起她的手。

顧玉磬知道自己的異樣落在他眼裏,他大庭廣眾之下挽自己的手,幾試探,幾安慰。

她便睨了他眼:“我可不是你。”

蕭湛初便低聲,以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道:“你多了,我著心裏自是不快。”

顧玉磬聽到,忍不住想笑,想著他這個人,是醋裏腌的嗎?

這麽說話間,已經到了黃貴妃處,蕭湛初陪著她進去,見過了黃貴妃。

黃貴妃也不過三五六歲,本就是美人,如今保養得當,斜坐在榻上,手裏堪堪撫著株碗蓮,風韻柔媚。

蕭湛初稍坐了片刻,提起父皇那裏等著,便要告退。

黃貴妃聽著,擡起眼來,淡淡地看了蕭湛初眼,年輕的兒郎,身姿挺拔,或許因了娶的緣故,原本少年的青澀已經全然褪去,氣勢沈穩。

這樣的個兒子,燕京城裏多少姑娘惦記著,他卻獨獨要了個年紀大的顧玉磬。

她垂下眸來,勾唇輕笑了下,卻是道:“你如今忙了,倒是沒時間陪我了。”

語中不無幽怨。

蕭湛初微微垂眸,淡聲道:“母妃,最近每每進宮,父皇召兒臣過去商議要事,確實不太得閑,不過母妃既提起,兒臣以後定是多來母妃身邊請安。”

黃貴妃低首,玩弄著手上那朵碗蓮,修長的手指上,俏生生地紅指甲輕拂過碗蓮輕盈的花瓣,口中卻是道:“你父皇器重於你,這是好事,我也知道你忙,自然不敢耽誤你,如今你娶妻了,以後玉磬若是不忙,便讓她進宮來陪我說說話就是了。”

蕭湛初卻擡眸,了眼黃貴妃“她身為晚輩,自然是應該多過來宮裏頭給母妃請安,只是兒臣最近身子欠安,倒是攪擾她多伺候在身邊,這才進宮少了。”

欠安?

黃貴妃挑眉,關切之情溢於表:“你可是哪裏不適?”

蕭湛初:“只是有些著涼,舊傷覆發罷了,倒不是什麽要緊的。”

黃貴妃便嘆了口氣,向顧玉磬:“玉磬,湛初這身子並不好,前年打仗時候留下的舊傷,你平時可是要多註意他身子。”

顧玉磬心裏疑,上輩子她可從來沒聽說過他受傷,不過還是低頭道:“兒媳明白。”

蕭湛初便往殿外走去,就在邁過門檻的時候,撩袍間,微微側首,恰看向了顧玉磬方向。

不過也只是一眼而已。

顧玉磬低著頭,不過眼角餘光感覺到了,他清冷的視線中,多少帶了絲安撫。

待到蕭湛初走了,黃貴妃便笑嘆一聲:“湛初這孩子,以前冷情冷的,我說該在他身邊放個人兒,結果他直不理會,我還犯愁呢,想著什麽時候能得個孫子,不曾想,他竟然自己跑去求了這門親事。”

說話間,她的眸光便落在顧玉磬身上,就那麽含笑打量著。

顧玉磬很些熟悉這種打量的目光,那是挑剔評判的,是高高在上的婆婆對兒媳的目光。

顧玉磬也知道,哪怕她表現再好,黃貴妃心裏其實也不是太喜歡的,因為婆婆和兒媳本身就是天敵,也因為自己根本不是黃貴妃屬意的兒媳。

因為自己,蕭湛初違逆了黃貴妃的意思,黃貴妃對自己的挑剔,便是那個洞房花燭夜敢去驚擾她和蕭湛初的馮嬤嬤。

馮嬤嬤被換下來,蕭湛初給了黃貴妃警告,但黃貴妃到底是他的母親,所以他也只能是警告罷了。

上輩子的顧玉磬,此時正是忐忑不安的時候,她小心謹慎,還試圖去討好黃貴妃。

只是這輩子,她並不想了。

些人,再討好也是討好不了的,還不如去討好皇太後,再把那位金貴皇子的心收攏了。

是以那邊蕭湛初走了,顧玉磬站在那裏,低著頭,態度要多恭敬有多恭敬,但是若要她說幾句討巧的話哄哄這位黃貴妃,卻是沒了。

恰這個時候,旁邊宮娥奉上了消暑湯,黃貴妃便示意宮娥退至一旁。

等宮娥退至一旁後,黃貴妃卻沒要拿來享受的意思,反而是居高臨下地掃了眼顧玉磬。

那意思再清楚不過了,是想讓顧玉磬伺候。

可顧玉磬就偏不。

她低著頭,越發恭敬地立在那裏,動不動。

黃貴妃挑眉,眸中閃過絲鄙薄的笑意。

早就聽說這安定侯府姑娘年紀不小了,但養在深閨,竟是人情世故概不通,且子驕縱,如今來,果然是的,在自己的婆婆面前,竟然不知道端茶遞水?

竟如此呆!

黃貴妃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顧玉磬,手指輕輕地敲打著胡桃木案幾。

顧玉磬從旁低眉順眼,小心地道:“母妃,怎麽不用湯?”

黃貴妃拿眼看了下那湯。

這個時候,便是再愚笨的宮娥也該知道了,趕緊伺候貴妃娘娘用湯啊。

顧玉磬看那湯,黃貴妃。

黃貴妃好笑,心想這下子你終於懂了吧?

可誰知道,顧玉磬眸中卻泛起茫然懵懂,沖著黃貴妃笑,很貼很懂事地道:“原來母妃竟是怕燙,那且等等吧,夏天湯水確實涼慢。”

黃貴妃:“……”

這安定侯府的女兒,是吃什麽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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