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當真是來打我的, 就不會同我說這麽多話了。”

妙綰：“所以你還不趕緊戴罪立功？”

顧惜朝：“我有傅中書和蔡京往來的書信。”

妙綰震驚了一下。她知道以顧惜朝的聰明才智，是不會把雞蛋放在一個框裏的，不過她沒想到, 顧惜朝竟然會有這麽有力的證據。

顧惜朝聳聳肩：“不過你也別太激動，這封書信並不能證明什麽, 最多只能說，傅中書和蔡京的關系沒有那麽差, 更多的，還需要更多證據來證明。”

妙綰：“……那你說什麽！”

顧惜朝：“不過, 我知道這些東西藏在哪裏。”

妙綰：“你怎麽知道的？”

顧惜朝：“這個……”

“是不是因為傅晚晴？”

顧惜朝垂眸沒說話，算是默認了此事。

妙綰想都沒想，立刻罵了一句：“渣男！”

顧惜朝楞了一下：“什麽？”

妙綰道：“你難道不是利用了傅晚晴的感情嗎？”

顧惜朝好笑道：“胡說什麽？晚晴對自己父親做的事也非常看不下去，只不過一直礙於父女親情, 不能做什麽罷了。這次碰到了我, 她才決定棄暗投明。”

“真的假的？”妙綰楞了一下，道：“傅姑娘覺悟這麽高？”

這可真的是大義滅親了啊！

顧惜朝道：“大義滅親什麽的, 應該算不上。她只是希望, 如果自己能夠出一份力，到時候在給傅中書定刑的時候，能寬容一些。”

妙綰唏噓了一下：“傅姑娘, 也不容易。”

顧惜朝：“怎麽樣，敢不敢？”

“你這算是戴罪立功？”妙綰聽到這裏松了口氣，語氣也松快了一些。

顧惜朝道：“我配合他們固然能夠安然無虞的順利科舉，但我之後的路子, 卻也被控制在他們的手中。若我不認識你，大概會聽從他們的擺布，但既然有更好的路，我為什麽要一條道走到黑呢？所以，今天你就算不來找我，我也是會想辦法通知你的。”

妙綰鼓鼓掌：“可以的，是我一開始小看你了，抱歉。”說到這裏，她很抱歉的看著顧惜朝。

說好了是朋友，她卻沒能做到相信他。

顧惜朝擺擺手：“是我本來就心思不純，你誤會也不奇怪。不過這也正說明了我演技好，騙過了他們嗎？”

“可是又沒什麽用。”妙綰好笑的說，“十三兇徒全被我們抓回了神侯府，就是你想讓他們替你轉告，他們也沒那個機會。”

顧惜朝搖搖頭：“他們說不定無處不在呢。”

“這個……”妙綰思考了一下，“算了，不說這個，我問你，傅府危險嗎？”

顧惜朝點頭：“當然危險，九死一生。”

妙綰不再猶豫：“好吧，那我去找。”

顧惜朝道：“行，你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看什麽時候行事方便。”

妙綰立刻道：“不用商量了，我們趁現在去，趁其不備！”

顧惜朝：“好……什麽？”他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你剛才說什麽？”

妙綰：“我說我們……不，我一個人去就好，你在外面等我。”

顧惜朝氣急敗壞：“你知不知道那裏多危險？”

妙綰點頭：“我知道。”

顧惜朝：“九死一生你知道嗎？”

妙綰點頭：“也知道。”

顧惜朝：“那你還堅持自己一個人去？”

妙綰大義淩然：“義之所至，刀山火海，吾亦往之！”

顧惜朝：“……你是不是傻？”

妙綰搖頭：“就如同傅姑娘知道自己的父親此去必死，卻依然要幫你一樣，我也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惜朝，即便你不理解，也應當支持我。”

顧惜朝：“你都這樣說了，我還能說什麽？但是我提前說好，我會在傅府等你，如果你出什麽事，我絕沒有可能全身而退。”

妙綰苦笑一聲：“你這是在威脅我啊。”

顧惜朝輕哼一聲：“你知道就好。如果我真的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不幫忙，你們家無情大捕頭非把我皮扒了不可。”他是看到當時無情怎麽對薛狐悲的，他一點都不想體會當時的薛狐悲是什麽樣的感覺。

妙綰耳朵一紅：“……胡說什麽呢？”

顧惜朝挪愉的看著她：“怎麽？不好意思了？我還等此事完結之後，去喝你們的喜酒呢。不過我顧某人一貧如洗兩袖清風，到時候可能只能送一副自己的字畫做賀禮了。”

妙綰：“……滾啊！”

顧惜朝先出了客棧，一路上顯得十分小心，似乎在躲避什麽人的追蹤似的，最後偷偷摸摸的從側門入了丞相府。

妙綰則一路高來高去的從屋頂上走，幾乎和顧惜朝同時進入傅府。

傅中書早在府中等著顧惜朝，待他前來匯報情況，妙綰在上面聽了一陣，確定顧惜朝發揮正常後，便奔向丞相府中傅晚晴的閨房。

據顧惜朝所說，傅晚晴並沒有將那地方告訴他——主要是，存放和蔡京密信的地方乃是傅中書的密室，裏面放著的都是些他用來以防萬一的東西，極其隱秘。傅晚晴一直只知道入口是在傅中書的書房，但具體怎麽進去傅晚晴最初並沒有查到，說讓顧惜朝給她兩天時間，她定然能夠找到。

今天正是第二天，不知道傅晚晴的行動如何。

估計是也知道今天顧惜朝回來，在地圖上顯示，傅晚晴的臥室裏只有她一個人，所以妙綰不客氣的直接從窗戶翻進去了。

屋內突然大變活人，傅晚晴嚇了一跳，下意識便驚呼出聲：“啊——”

傅晚晴的屋內雖然沒人，但門外卻守著不少下人，聞聲立刻跑了過來敲門：“小姐，發生了什麽了！”如果是平時，他們早就破門而入了，但今天傅晚晴千叮嚀萬囑咐他們不經允許絕對不能進她的房間，所以眾人也只能在外面幹著急。

傅晚晴看著妙綰拿出來的東西，臨到口邊的話硬生生拐了個彎：“沒……沒事，我只是看到了一只很大的蟲子，嚇了一跳。”

“那要我們進去幫您抓嗎？”

“不需要，它已經從窗戶跑了。”傅晚晴盯著妙綰，雙眼都沒眨一下，“你們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過來。”

“是，小姐。”

隨著下人們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傅晚晴終於開口：“你是誰？怎麽會有惜朝的神哭小斧？”

妙綰將顧惜朝給她的神哭小斧在手指上轉了一圈，然後扔給傅晚晴，道：“是顧惜朝讓我來找你的，這是他給我的信物，怕你不相信我。”

傅晚晴接過小斧，又警惕的看了一眼妙綰：“你……和惜朝是什麽關系？”

妙綰一楞，緩緩展開一個笑容：“我是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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