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綰打了個噴嚏，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是那天吹了整夜的風，有點傷寒。

否則怎麽會連續這麽多天都在打噴嚏，沒完沒了了還。

顧惜朝一看到妙綰就聽到她在打噴嚏，忍不住遞過去一塊手帕，擔憂的說：“姑娘可是得了傷寒？”

妙綰擡頭看到是顧惜朝，露出了一個驚訝的表情：“惜朝？”

顧惜朝微微一笑：“妙綰姑娘，好久不見。”

妙綰面露赧然：“啊，之前同神侯府的無情出去辦了個案子，一直沒在京城，所以一直沒見到。”

顧惜朝道：“神侯府的無情？”

妙綰點點頭，看顧惜朝臉上露出了三分不屑的神色後問道：“怎麽，你和他有什麽過節？”

顧惜朝搖搖頭：“沒有。”

妙綰看了看顧惜朝的表情，聰明的沒有多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顧惜朝如此，想必也是有些不能說的秘密，不必太多探究。

反正以顧惜朝這個年齡，殺無情全家三十二口的兇手裏面也不會有顧惜朝這個人。

額……是不是後人也難說。

妙綰問：“惜朝，你爹是誰啊？”

顧惜朝：“……我也不知道。”

“啊？”妙綰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連忙道歉：“不好意思。”

顧惜朝搖搖頭：“不知者無罪。畢竟家庭成員這種事，不是從外表就可以看出來的。”

顧惜朝如此好說話讓妙綰松了口氣。

“不過我這兩天找你，確實是有些事要說。”

妙綰看著他：“什麽？”

顧惜朝道：“之前我們不是談到了權相蔡京嗎？”

妙綰點點頭：“不錯。”當時他們談論家國大事，一致認為現在的朝廷之所以腐敗不堪，一是因為當今聖上醉心花鳥，識人不明認人不清沒有政治敏感，二是當今朝廷奸臣當道，在皇上面前說的上話的，除了諸葛神侯之外，幾乎沒有什麽能臣忠臣。

而其中最為讓人不齒的，便是奸相蔡京和傅中書了。

此時顧惜朝突然提到蔡京，也不知是何原因。

顧惜朝道：“前些日子，我聽聞蔡京府中突然來了不少江湖人士，心中雖有驚訝，卻也不覺稀奇。這些人平日裏壞事做盡，也怕報應，招攬一些江湖人士保護自己，也並不是什麽令人驚訝的事。但昨日我從大相國寺出來，途徑蔡京府邸，卻見到了一個江湖中人人喊打的大魔頭。”

妙綰心中一動：“是誰？”

顧惜朝道：“據我所知，應當是‘魔頭’薛狐悲。”

妙綰：“……果然是他。”

顧惜朝聞言挑了挑眉：“姑娘為何要用一個‘果然’？”

妙綰道：“實不相瞞，我之前同無情去辦的事，便是同這薛狐悲有關。四大天魔圍攻舞陽城，將城中半數以上的人都變成了無知無覺的藥人。我們將其他三大天魔全部已經抓起來了，只剩了一個薛狐悲，見勢不妙提前跑了。只是沒想到，他居然是跑來了汴京找蔡丞相。”

顧惜朝恍然：“原來如此。我說此人進府的時候，怎麽渾身狼狽的。”

妙綰追問：“那惜朝還有沒有認識其他的人？”

顧惜朝搖頭：“沒有了，薛狐悲還是因為之前我……機緣巧合，見過一面。不過這些人也都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我勸姑娘還是別趟這趟渾水的好。”

妙綰：“如果今日是我有難，惜朝會不會棄我於不顧？”

顧惜朝：“當然不會！我們是朋友，即便做不到兩肋插刀，但也決不能袖手旁觀。”

妙綰道：“惜朝同我的情誼，便是我同無情的情誼，惜朝既然不能對我不管不問，我又如何能夠對無情袖手旁觀呢？”

顧惜朝無言以對，想了片刻，笑道：“妙綰姑娘說的是，是顧惜朝之前想得過於膚淺了。姑娘女中豪傑，又怎麽會在乎這些。”

妙綰擺擺手。

顧惜朝道：“那我這幾日便幫姑娘探查一番這些人的來歷。”

妙綰有些擔憂：“方便嗎？蔡京那人心胸狹隘，瑕疵必報，你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顧惜朝笑：“這倒不會。最近科舉將近，傅中書傅相乃是本次科舉的主考官，也就代表著，這屆的考生一旦入仕，便和蔡京無關，是天然站在傅中書一邊的人。”

妙綰點點頭。她倒是也清楚這點，每次科舉的主考官，都算是當屆考生的座師，考上的考生一般都要去主考官那裏道謝報喜的。而這些考生在朝堂之上也都會天然親近自己的座師，座師當然也會對自己的學生提攜一二，一來二去，這便形成了天然的黨派。

顧惜朝繼續：“所以現在蔡京便籠絡這些還沒科舉的考生，當然，如果能在傅中書那邊安插一兩個未來的細作，那就更好了。”

雖然都是奸臣，但是這二人的立場並不相同，再加上諸葛神侯，形成了穩定的三邊獨立關系：蔡京想要獨掌大權，傅中書和諸葛神侯都是他的眼中釘，傅中書想要大權獨攬，蔡京和諸葛神侯都是他的肉中刺，諸葛神侯想要還朝政一個清平，蔡京和傅中書都是大宋的罪人……

說起來亂的很，但總之是不可能合作的。

所以蔡京這時候未雨綢繆，倒是也說得過去。

但妙綰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具體哪裏不對，她又說不上來。

顧惜朝：“我這些日子在太學也闖出了一些名氣，蔡京邀請了一批太學生今晚去蔡府飲宴，其中就有我的一個名額。到時候我可以幫你看一看。”

妙綰松了口氣。

是蔡京邀請的話，顧惜朝的人身安全起碼是有保證的：“不過，你也要小心。”

顧惜朝笑道：“放心，我有分寸的。顧某還未天下聞名，又怎麽會讓自己出事呢？”

妙綰卻笑不出來：“……你，有分寸就好。如果有什麽事，千萬別勉強，我自己去查也可以的。”

顧惜朝道：“放心吧。你既然能為無情甘願涉險，我當然也願意為你這個朋友赴個宴了。”

妙綰點點頭，再次叮囑：“一定要小心。”

顧惜朝又應了一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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