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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人群把自己緊緊圍住。

真麻煩。我研究著附近的街道,正考慮是不是繞過去,卻發現人群中有一個人的行動有些奇怪。

那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少年,裹著黑色的披風。雖然也和其他人一樣搖搖晃晃的走著,但卻堅定的向著吸血鬼靠近。他應該也註意到了吸血鬼對於自身安全的過分註意,偶爾會靈活的轉動著眼球觀察四周,然後馬上恢覆成其他人那樣的呆滯目光。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不過因為對方在控制一個大範圍的精神魔法,我如果使用精神枷鎖的話很可能會引起吸血鬼的警覺,甚至有可能暴露自己和那個少年的位置。那麽,只能賭一賭他的反應能力了——

“閉上眼睛!”

沒有出聲,這是在精神或者說靈魂層面的呼喊。在仔細分析了邦妮的“心靈連接”之後,結合我使用“精神枷鎖”的經驗,這樣的精神力使用方法,大約可以稱為“心靈廣播”吧——範圍內所有擁有意識的生物都能在腦海中接收到。實用性不高,不過現在倒是正合適。

同一時刻,一顆閃光彈晃晃悠悠的從空中劃過,在人群的正上方爆開。

瞬間的強光對吸血鬼的傷害是明顯的,蒼白的皮膚受到直射,瞬間就被灼成深黑色並冒出青煙,即使是沒有受到直射的部分,也根據程度的不同從白色變成了淺棕色,深棕色或是淺黑色。

強光只是瞬間的效果,所以吸血鬼並沒有完全失去戰鬥力,但他對於人群的控制出現了明顯的間隙。裹著黑色披風的少年一收到警告就馬上機敏的閉上了眼睛,現在趁著這個機會擠進了吸血鬼附近的人墻,揚起不知何時出現在手中的瓶子,潑灑在空中的液體——我眉頭一揚,那是聖水。

魔法波動,以及微弱的綠色光芒。吸血鬼後退一步,躲開聖水的同時就做出了反擊。但這後退的一步已經足夠了,因為我已經看到了射擊的角度。

“呯”,吸血鬼的頭蓋骨被掀起,腦漿和血水四濺,少年的披風上也沒有幸免。大概是被這樣的情景嚇了一跳,他後退了一步,坐在了地上。

從精神魔法的效果中清醒,又註意到身邊的血腥場景之後,人群驚叫著一哄而散。點射掉混在其中的幾個血仆,確認周圍沒有不死生物潛伏,我來到了戰場上。

“……是你救了我嗎?真是萬分感謝……”

“哪裏,你也幫了我的忙。”

“你是用手槍……攻擊的嗎?這麽遠的距離……你的槍法……嘶……”

“等一下,你受傷了?”我拉出他藏在身後的左手。那少年的左手已經變成了黑綠色。從手背一直到小臂的範圍內全都起滿了大泡,正在往下滴著綠色的膿汁,令人難以卒睹。

亡靈法術,腐爛術。我迅速辨識出造成這個效果的魔法。在這樣的疼痛下還能保持清醒,只是額角微微有些汗跡,很堅定的意志力嘛。

以我半吊子的神聖魔法能力——好吧,也不能說是半吊子,只不過因為不是主要發展方向,我只強化練習了其中的幾個特定的法術,治療的話,我現在還只會可憐的小治療術,所以應該說是半吊子的治療能力——倒也不是不能對付這樣的傷勢,用體內的神聖魔力來拼消耗就可以了,雖然沒有什麽技術含量。不過因為即將有一場大戰,我必須保證自己的狀態完整,所以,我拿出一小瓶常備的天靈聖血遞給了他:

“喝下去,應該就沒事了。我還有事,不能久留。你自己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吧。”

不等她回答,我轉身離開。大概走出了二三十米,身後傳來了少年的喊聲:

“我的名字叫索萊頓,可以知道小姐你的名字嗎?”

“……芙若婭”

大聲喊話太沒有形象了,我的聲音直接回響在他的腦海中。

在我的精神力掃描的範圍裏,良久之後,那名叫做索萊頓的少年依然呆呆的坐在那裏,望著我離開的方向,嘴裏不知道在低聲念叨著什麽……

街對面是一座豪宅,門牌上的名字正是那只吸血鬼議員,國家正義黨主席“貝拉?盧戈西”。邦妮給我的地圖裏,這是重點懷疑地區,而我的精神力掃描顯示,那只逃走的吸血鬼正在這座豪宅中。那麽,應該就是這裏了。

鐘聲隱隱響起,現在是晚上十點整。我正準備上千和那位親王大人打聲招呼,突然,天亮了。

好吧,我承認,天亮這種事不應該突然發生。但現在事實是,整個城市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前一個瞬間還密布天空的厚厚的雲層,仿佛消失了一般,只有一個大大的太陽掛在空中,呃,似乎還有一個黑影?

我瞇起眼睛在望遠鏡中仔細辨認,那飛在空中的竟然是安妮?塞菲爾小姐。這種異象是她造成的嗎?

仔細想想,如果深夜變成白天,害怕陽光的吸血鬼就會完全失去戶外活動能力,那麽以吸血鬼為主力的不死生物組織就會失去對局面的控制能力,政變會就此被鎮壓下去。

這是終於轉變了心態,不再拘泥於重現歷史的安妮才能做出的決定吧,邦妮的計算果然沒錯呢。那麽……

前國家正義黨主席的宅邸三樓窗戶猛地破碎,沖出一個人影,不,那不是人類。

濃烈的不死生物氣息撲面而來,讓我體內的神聖力量不安的翻湧。寬大的蝙蝠翅膀疾速拍打著,帶著這位穿著華麗長袍的先生快速升空,向著安妮逼近。

能夠將黑夜變成白天的魔法,無論怎麽說都應該算是頂級的法術吧,沒有神聖魔法的痕跡,再加上天上那個真實得暖洋洋的太陽,也不可能是幻術。那麽,不是時間,就是空間系魔法吧,無論哪一種,都是我需要仰望的魔法等級。這樣的魔法,安妮就算能夠施展,也絕對沒有可能在維持著它的同時再與一位強敵戰鬥。

更何況,這位頂級不死生物先生,似乎就是我要找的親王殿下啊——

狙擊槍,高爆彈。吸血鬼親王殿下,你的對手是我啊。

射擊的瞬間,對方明顯感覺到了什麽,飛行的方向稍有改變,本應爆頭的子彈,只打在了一邊翅膀的根部。親王殿下拍打著殘缺的翅膀勉強降落到地面上。

我在距離他100米的位置站定,可這位先生卻相當失禮的左顧右盼,仿佛在尋找著什麽。我只好用手槍打了聲招呼,把他的註意力吸引了過來。

“可以問一個問題嗎,吸血鬼先生?為什麽你會不怕陽光?”

親王級的吸血鬼或許不會被陽光曬死,但也不應該向這樣若無其事,仿佛完全不受影響,難道說他的級別已經超過了親王級嗎?

聽到我的問話,親王殿下的臉上的嚴肅和戒備漸漸消褪了。他站直了身子,看向我的方向:

“確實,我早就應該想到,你們不可能知道我不怕陽光,所以也沒有可能針對這一點在這裏對我進行伏擊。那麽,剛才的那一下,應該只是你的個人行為吧?美麗的小姐。”

說完這句話,他的臉上已經恢覆了自信,甚至還向我行了一個紳士禮。

“確實是這樣,尊敬的親王殿下,對付您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沒有其他人插手。”我也下意識的回了一個淑女禮,“您能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嗎?”

“當然,滿足美麗小姐的要求是我的榮幸,尤其是像您這樣的擁有如此鮮美血液的小姐。”他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讓我心中一陣惡寒。

血液鮮美?好吧,算你識貨,不過我可沒有無償獻血的打算。來到這個世界,我可是有重要任務的,可沒有栽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加塞任務裏的打算。

“事實上,在不久之前,我還只是一名普通的血族親王。雖然在血族之中也算強者,但陽光依然能夠對我造成傷害。但是,幾個月前,我在一個叫做埃洛維的港口有了驚人的發現,那一定是神對於我族的眷顧……”

埃洛維?不會吧?!

“……那是一塊殘破的甲板,上面帶有一些尚未幹涸的血跡……”

不祥的預感。

“……那真的是神奇的血液啊。明明是我們血族的血液,卻能夠在陽光的直射下長久的保持活性……”

果然。我無力的把手放在額頭,不過是鄭咤先生灑落的一點血跡而已,沒有及時清理的後果就這麽嚴重嗎?又不是唐僧肉。難怪任務提示的目標是變異的吸血鬼親王……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實驗,在不久之前,我終於完全融合了這份聖血,能夠在陽光下不受到任何傷害。我相信,這標志著我們血族……那個,美味的小姐,你在聽嗎?”

美味的?!我的嘴角微微有些抽搐:

“我的名字叫做芙若婭,請不要加一些奇怪的稱呼!”

“啊,抱歉,習慣了。還有,沒有自我介紹還真是失禮了。敝人菲利普?德庫拉(起名無能,大家將就吧),最強的血族親王,很榮幸見到您,迷人的芙若婭小姐。”

“那麽,德庫拉先生,您可能要失望了。那種變異血液雖然能讓你不怕陽光和銀器,連神聖魔法對不死生物的額外傷害都被削減了不少,但這種性狀是無法傳承的,我想,很有可能你已經失去了初擁的能力了。”

吸血鬼親王收起臉上標準的紳士笑容,嚴肅地看著我,一臉深思的神色。原本搭在身後的蝠翼輕拍,不知什麽時候剛才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了:

“雖然從出現開始,我就對你們組織有了很高的評價,並且中途還有多次重新估計,但不得不承認,直到剛才我都低估了你們。另外兩位登場的女士展示的實力都深不可測,那麽,一個人出現在這裏的芙若婭小姐您,也一定是有足夠對付我的把握吧。”

半徑150米地形精確掃描完畢。目標心理狀況初步分析完成,戰鬥模式和習慣大致預測完成。我端起手中的槍:

“雖然有很多很覆雜的誤會,但結論是沒錯的,讓你無法生離此地,是我個人的任務。”

出膛的子彈,宣告戰鬥的開始。

在嘗試了幾個幹擾視線的小魔法之後,迅速認清了我的偵察能力以及子彈的速度和威力,親王殿下沒有嘗試遠程魔法的對轟,收起翅膀,全力變速移動著,試圖拉近與我的距離。

作為一個槍手,最難纏的敵人大約有兩種,打不著的和釘不死的。前者擁有的是變態的速度或是隱蔽能力,後者擁有的是強悍的防禦或是恢覆能力。

很遺憾,我現在的對手同時擁有這兩種屬性。高階吸血鬼的恢覆能力,以及相當於希爾瓦七成的速度。極端危險的對手。

但是,對於這樣的敵人,槍手們自然也有著針對性的戰鬥方式。

槍手的戰鬥特點,攻擊速度快、威力大、射程遠、頻率高、消耗小,這些都是由武器本身帶來的優勢,但最重要的攻擊準確性卻是由槍手本人決定。而具有第一種屬性的敵人就是針對槍手的這一弱點,再強大的攻擊無法命中也沒有意義。

對於自己的這個弱點,槍手們在提高眼力、出槍速度和彈著點準確性之外,逐步形成了一種戰鬥風格,盡力讓戰鬥進入這樣一種模式:用射程優勢逼迫敵人主動拉近距離,分析敵人的行動預測敵人的意圖,用子彈壓縮封鎖敵人的行動空間,直到將敵人逼入絕境完全釘死。總之,做整個戰局的掌控者,用戰略手段壓制敵人的戰術優勢。

要讓戰局進入這樣的模式,要求槍手有著對於周邊環境以及整個戰局的敏銳觀察力和強大瞬間分析計算能力。

這個世界是有火器存在的。軍隊能夠配備制式的火繩槍,軍官能夠擁有精制的手槍,那麽,作為一個神秘組織,能夠研制出更具威力的槍械並不難想象。但作為槍械,就會有共通的限制,既然使用的是實體彈頭,那麽需要換子彈就是順理成章的。

無限彈倉處於關閉狀態,直接使用彈夾,我左右手輪流主攻,每當一把槍射空了十發子彈之後就會單手背在身後換彈夾,同時攻勢也會自然的放緩,讓德庫拉先生趁機拉近一點距離。

這樣的過程重覆三次之後,距離已經被拉近到三十米。除了開始階段不適應這樣的戰鬥方式而受了些外傷之外,吸血鬼就再也沒有被擊中過,而那幾處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即使是靈類子彈似乎也完全無法壓制吸血鬼的自愈能力。

隨著距離的接近,我的射速在加快,換彈夾的餘暇時間也越來越短,而想必我換彈夾所需要的時間也已經被敵人所了解。因此,趁我再次換手的空隙,德庫拉先生驟然加速,同時雙手一揚,十幾個低級魔法撲面而來。

皺眉後退,憑空出現的光幕攔下了大部分攻擊,左手手槍連發,攔截了漏網的三發魔法彈,再花費五發子彈組成彈幕逼迫吸血鬼在十五米外轉向變速,這時,右手手槍的空彈夾才剛剛彈出握柄。

雙手各維持一個血盾護住頭部和心臟,吸血鬼直線向我沖來。

對於擅長高速移動的敵人來說,在戰鬥中是極少達到自己的最高速度的,如果沒有一擊致命的把握,或是還沒有到需要逃命的地步,就不應當讓自己處於全速狀態。因為速度和穩定是一對矛盾,當你的速度越快,那麽你的轉向、變速、判斷和攻擊精度都會越不準確,在越過某個穩定點之後,戰鬥力反而會迅速下降,全速就意味著最低的控制力。而這個因人而異的、能夠使速度和穩定度都得到充分發揮的平衡點,就代表了這個人的最佳戰鬥狀態,在這個狀態下,能夠輸出最大的戰鬥力。對於速度型強者來說,只需要保持比對手高出一個層次的速度,積累下足夠的優勢,就能夠穩健的摘取勝利果實,留下的速度餘量,則是用來應對戰鬥中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而這個餘量的比例,則基本是由戰鬥者的性格決定的。

因此,要為這樣的敵人設計死局,就要充分評估他的可能達到的最大速度。

眼前的這個敵人,顯然是屬於狡猾而多疑的那一類,特別是聽到了我那狂妄的宣言之後。那麽——

閉上眼睛,加強的閃光術在兩人之間爆開;

左手射出彈夾中的最後兩顆子彈,不同於前面的靈類子彈,而是穿甲彈加高爆彈的組合,顯示了我對戰局的精確計算和掌控;

右手的動作驟然加快,在左手射空子彈垂到身側的同時,右手已經換完彈夾平平端起指向敵人開始連續射擊,這一次,整個彈夾都是高爆彈。

再次射空彈夾,我沒有繼續。德庫拉先生已經在五十米外站定,雙臂交叉護在面前。手臂上有幾道深可見骨的傷痕正在愈合,但我的註意力卻被那手臂上燃起的紅色火焰完全吸引。

傷痕只是前幾發子彈的成果,後續高爆彈的殺傷力完全被那後來出現的火焰所屏蔽,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緩緩放下雙臂,德庫拉先生露出了他那血紅的眼珠和碩大的獠牙,紅色的火焰從雙臂開始蔓延到了全身,他擡起頭,面目猙獰的笑了笑:

“很強大的武器,非常強大。不過,還不足以對抗一位領悟了‘聖炎’的血族親王。”

象征性地做了幾個變向,仗著紅色火焰的防禦力,親王殿下頂著彈雨向我逼近。

武器帶給槍手的諸多優勢,在某些情況下,也會變成劣勢,例如當面對打不動的敵人的時候。攻擊威力大是槍手的優勢,但大威力下卻隱藏了攻擊方式單一、攻擊威力固定的隱患,因此,當這個看起來很大的攻擊威力不夠大的時候,槍手們就會遇到致命的危機,例如當面對能夠正面抵禦子彈攻擊的敵人的時候。

但是同樣的,對於面對擁有這樣屬性敵人的戰鬥,在不斷研制更高威力槍械的同時,槍手們自然也發展出了針對性地手段,那就是不間斷的連續打擊。

只要不是攻擊和防禦的強度相差過大,那麽即使是被抵擋住的攻擊也是會對防禦造成影響的。物質的防禦例如合金鋼板會有高頻振動,能量的防禦例如護罩結界會有能量波動。只要能夠敏銳的把握振動或波動的狀態,用連續的攻擊迫使振幅不斷加大,形成共振效應,使防禦迅速達到極限而崩潰,或是同時攻擊防禦的不同部位,讓多處振動或波動疊加,把握或制造所有波谷疊加的位點,在精確的時間攻擊這一點來形成突破。

這樣的戰法,要求槍手有著對對方防禦的敏銳觀察計算能力,以及對自己子彈狀態的精確控制和把握能力。

只不過,現在的問題是,吸血鬼身上這個類似鄭咤先生的紅炎技能的紅色火焰,到底是屬於一種什麽防禦。本身就在不停躍動的火焰,再加上德庫拉先生的以接近希爾瓦九成的速度不規則移動,讓我完全無法把握這個防禦的狀態,那麽,就只有最簡單的定點攻擊了。

後退中,雙槍同時射擊,高爆彈在吸血鬼胸前的紅色火焰邊緣碰撞爆開,火光和沖擊還沒散盡,第二對子彈的碰撞接踵而至,然後是第三對、第四對、第五對。盡管親王殿下多次變向變速,但子彈如附骨之蛆無法擺脫。

如果被槍口直接指著的話,經驗豐富的戰鬥者都會直覺的感覺到危險而作出避讓行為,但如果彈道只是在身前劃過,沒有危機警覺的幫助,單純靠觀察判斷槍手的攻擊路線和時機,德庫拉先生顯然還缺乏經驗。隨著第八對子彈在他胸前爆開,保護著他心臟部位的火焰只剩下了薄薄的近乎透明的一層。

三顆子彈封住他所有的變速方向,臉上浮現出勝利的笑容,向著吸血鬼那毫無防備的心臟,我射出準備結束戰鬥的子彈。

就在子彈出膛的瞬間,我的腳踏在了一塊小石頭上。身子微微有些趔趄,槍口抖動的結果就是預定必殺的一槍從德庫拉先生的耳邊劃過。

這樣的結果顯然不在親王殿下的計算之內,被逼入絕境都面無表情的德庫拉先生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看到我臉上驚訝的表情、後退時散亂的步伐、以及同時啞火的雙槍,還是獰笑著直線撲了上來。

下落的雙臂重新端平,換上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笑臉,無限彈倉打開,無盡的子彈傾瀉而出。

臉色大變的吸血鬼立即止步,全身的火焰完全集中到身前,僅僅護住頭部和心臟,同時全力後退。

果然,剛才的窘境不過是陷阱而已,被倚作長城的‘聖炎’怎麽可能沒有完全操控的手段。以親王殿下的謹慎,連面對貌似已經彈盡糧絕的我都還會留有餘力,驟然遇到無限子彈這樣的危局都還能苦苦支撐,又怎麽會露出那麽明顯的破綻?

只不過,我致命的一槍早已放出。

槍手有一個很大的局限性,就是攻擊方式單一,只有直線射擊。子彈不會轉向,更不會回頭,初速度也是恒定的,一旦出膛,就無法操控,因此,只要註意到槍口的指向,就能輕易判斷出槍手的攻擊範圍。在面對具有較高水準敵人的時候,這就會是一個相當大的缺陷。

有了弱點,自然就要想辦法彌補。

事實上,前人提供了很多思路。在我得到的記憶中,有人能夠揮動手腕做出留下殘影的假動作幹擾敵人判斷;有人采取一些小手段遮擋手部動作和槍管方向;也有人習慣使用跳彈和碰撞來改變子彈飛行方向,從而能夠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攻擊敵人。

對於我來說,這些方法,有的完全不適用,我可沒有那麽多優越的身體素質;偵查和反偵察是一場戰爭,我也不願意將希望寄托在敵人觀察力的不足上;而以犧牲子彈威力的方式來達到改變方向的目的,我覺得不適宜對抗真正的強敵。

我設計出了最適合自己的方式,那就是神聖魔法。

在戰鬥的早期,為了抵擋德庫拉先生幹擾性質的低階魔法,我曾經使用了“聖光屏障”光幕。距離魔法的施放才過了大約一分多鐘,魔法的效果還沒有消散似乎是相當正常的。只不過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塊光幕的形狀發生了微妙的變化。而同時,隨著我不斷的後退調整,現在,我、吸血鬼和光幕正好處於同一條直線上。

作為一個低階防禦法術,“聖光屏障”是我練習得最多的神聖魔法,因為我看中了它適用範圍的強大擴展性。

這個魔法的本質是用神聖魔法元素構成一塊發出白色微光的透明板材,不但能夠防禦一般的能量攻擊,也能夠抵擋物理攻擊。也就是說是雖然是完全由能量構成的光幕,卻是擁有部分實體物質的物理性質。

形狀,位置,強度,韌性,彈性,速度,角速度,以及表面摩擦力。在經過了幾萬次的反覆施放之後,我終於完全掌握了魔法釋放過程中,決定光幕這些性質的變量參數。

隨著交戰雙方位置的不斷改變,光幕的形狀也在不斷微調,在那一發脫靶的子彈出膛的瞬間:最終形態確定!空間定位!

原本是一塊普通平板的光幕,中間向一邊凸起出一個拋物面,形成了一個U型,開口正對著我的槍口。子彈貼著一邊的內壁,沿著拋物面的切線方向進入,在被經過了特別加固和空間定位的光幕的引導下,不斷改變著方向。因為表面摩擦近乎不存在,所以當子彈貼著另一邊內壁射出時,幾乎沒有速度上的損失,但方向已經被扭轉了180度。

於是當德庫拉先生的護身火焰被完全用來抵擋正面的彈幕的時候,真正的殺招已經來到了他的腦後。

沒有預計中的血液和腦漿爆開的場面,在子彈命中前的一瞬間,親王殿下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哄而散的幾百只小蝙蝠。

高階吸血鬼標準的保命技能呢。攻擊目標突然消失,然後變成大量無法分辨主體的小型目標,無論是近戰的戰士還是遠戰的法師,都很難在一瞬間把攻擊方式從單體變成範圍攻擊,但對於槍手來說,不過是基本的速射練習而已。

每秒二十發子彈,槍鬥術的無死角散射,再加上時常出現的穿射效果,十秒鐘不到,已經有大半的蝙蝠被擊落。

剩餘的小蝙蝠消失,吸血鬼的身形在百米之外出現,只不過蒼白的臉色和憔悴的神情顯示,損失的蝙蝠數量似乎已經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他似乎還想說些什麽,不過我沒有給他機會,這一次,親王殿下沒有逃脫被爆頭的命運。

結束了嗎?我保持戒備緩緩靠近吸血鬼的屍體。沒有任務完成提示,那麽,精神力掃描展開,擡手一槍,伴隨著主神呆板的聲音,幾十米外一座建築屋檐的陰影下,親王殿下最後的蝙蝠□□,消逝在橘紅的火焰中。

想了想,我收集了一小瓶吸血鬼心臟處的血液,就算鄭咤先生用不了,楚先生也一定會感興趣的。

隨手滅掉殘餘的不死生物炮灰,確認沒有其他目擊者,遠遠的向天上的安妮揮了揮手,我遵照與邦妮的約定,低調的回到了塞菲爾姐妹的住所。

☆、覆活

“芙若婭小姐,雖然你一直強調自己是一名槍手,也向我們展示了你的戰鬥方式。但我同樣確信,你同時也是一位牧師,你應該知道覆活可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神術中的覆活術,它的原理主要分為三部分,首先是需要準備被覆活者的完整健康的身體;其次是召喚來被覆活者的基本完整、意志還沒有消散的靈魂;最後就是讓這個靈魂和身體重新接合。

“關於第一步,為了降低施法難度,我們通常會用完全治療術來替代。但完全治療術原本的施法對象是活著的生命體,在覆活術中,如果想要生效,就要求死者的屍身基本完整、生命活力還未完全消散。換句話說就是完好度70%以上的屍體,以及死亡時間不超過半小時。當然,完整的覆活術是可以根據一小部分殘軀甚至是生前的隨身物品制造出覆活用的身體,不過那樣就會大大增加施法難度,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接下來是第二步。靈魂依然存在是覆活的前提,所以如果在死亡的同時連靈魂也被滅掉了,那就基本沒希望了;而且,雖然這一部分的覆活術帶有撫慰靈魂的效果,但如果靈魂在死亡的同時受到了過於嚴重的傷害,覆活也是很有可能失敗的;最後,就算僅僅是因為肉體的原因而死亡,靈魂離開了身體就失去了保護,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很快消散,哪怕因為有堅定的信念而存活下來,也很可能迷失大部分神智,那麽就算覆活過來也不過是植物人而已。

“至於第三步倒沒什麽,雖然如果結合程度不夠的話,覆活後就需要重新適應新的身體,但只要活過來就好不是嗎?而且如果是完整的覆活術的話也不需要擔心這個問題。

“那麽,芙若婭小姐,我想你應該明白了吧,在你朋友的靈魂沒有消散和迷失的前提下,給我提供他的完整身體,或是能夠降低覆活術施法難度、增幅法術效果的方法,那麽我才有能力覆活你的朋友。”

“這樣嗎?我明白了……”

十天時間結束,回到主神空間,然後——

“返回完美風暴世界,時間一天,地點盡量靠近希爾瓦的……屍……身體……”

“無法定位目標。”

“……那麽,就是希爾瓦的隨身物品……武器吧,盡量靠近希爾瓦留下的武器——等我先換上潛水服……”

海島,沙灘。正午的陽光有些刺眼。蔚藍的天空,碧藍的海水,海浪輕柔的撫摸著沙灘,婆娑的棕櫚樹隨著海風微微搖擺。如畫的風景,讓人有一種想要逃走的沖動……

我閉上眼睛,仔細尋找著記憶深處的那種微弱的精神波動,那是希爾瓦的爪子擁有了“進化印記”之後催生出的一點意識雛形。

下一瞬間,我淚流滿面。那微弱卻又清晰、虛幻而又真實的精神波動,仿佛一如既往的,希爾瓦就在我身邊……

我彎下腰,小心翼翼地捧起腳邊半埋在沙粒中的金屬球,仿佛那是易碎的玻璃。輕輕拂去金屬球上面沾染的浮塵,反射的陽光,被眼眶中的淚水,分解成五彩繽紛的幻影,就好像最最甜美的夢境。

我把它捧在心口,輕輕的呢喃:

“希爾瓦,我來接你了……”

擁有了“進化印記”的物品,就具備了進化出所謂“器靈”這樣的智能意識的基礎,但要真正達到這樣的境界,還需要其他的條件。

最基本的,就是能量。大量的,適宜這個物品進化方向的能量,可以是主人提供的,也可以是外界的游離能量。有了足夠的能量,就可以通過進化印記慢慢的、穩健的發展出一件擁有自主靈魂的物品。用所謂“溫養”的方式將物品長期浸泡在自己的體內能量中,可以讓進化出的物品與自己血肉相連;而在一些洞天福地吸收天地靈氣而成長的靈物,其意識會和本體完全契合。

但是,這樣的方式必然是一個長期而精細的過程,必須循序漸進,太過暴烈的催生手段甚至會讓剛剛成型的“進化印記”崩潰。

當然,有光就會有影,有正道就會有捷徑。加速印記進化的辦法也是存在的,那就是吸收靈魂。就好像種樹,你可以按時澆水施肥,配合陽光雨露讓樹苗正常生長,也可以剪下成熟的枝條嫁接在小樹上。前者是正道,可以保證你的小樹健康茁壯,但需要時間;後者是奇道,能夠讓你的小樹迅速擁有大樹的能力,卻會讓小樹的發展方向變得不可預知。

立竿見影的效果總是令人向往的,而不可預知也不會總是不好的結果,所以總會有人為了這樣的效果而去收割靈魂。而吸收靈魂最好的時機就是在靈魂剛剛離體卻還沒來得及消散的時候,換句話說,就是人剛死的時候。在日本有這樣的傳說,說是一把刀完成了千人斬之後就會成為妖刀,擁有鬼神的力量。仔細想想,用一千個人的靈魂碎片拼成的自主意識,不是妖怪還能是什麽呢?

嫁接或許能帶來一些新品種新特性,卻往往會偏離種樹的原意。而亂七八糟拼接而成的靈魂碎片更會讓物品產生的意識趨向於暴虐,多半都會淪為所謂“魔兵”的殺戮工具。即使是武器,我也不想要這麽低級沒有美感的東西。

當然,有兩個極端就會有中間路線,集眾家之長總會成為研究者們的課題。有沒有可能既加速物品的進化,又不至於偏離最合適的方向呢?智慧生物的力量是沒有窮盡的,當一個問題被提出時,距離它被解決的時刻也就沒有多久了。

折中的辦法之一,就是與進化中的物品共享自己的部分靈魂。有一小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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