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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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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長淵陰沈著一張俊臉,靜立在門外。

懷裏抱著兩床幹凈的被褥。

他擡眸,望向眼前這扇緊閉的木門。

那雙漆黑幽冷的墨眸裏,醞釀著一場風雨欲來的狂暴。

他想沖進去,狠狠地教訓他家娘子。

讓她再也不敢將他關在門外。

只要他想,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扇門,可以擋得住他。

他只要輕輕地擡手。

這道木門就會在他的手中碎成齏粉。

化為烏有。

他就可以進去狠狠地咬哭他的娘子。

但是,蕭長淵卻沒有這麽做。

因為他察覺到他家娘子今天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對勁。

他不想違背她的意願。

他知道他家娘子現在就站在木門之後。

他聽到了她劇烈的心跳,以及她越來越紊亂壓抑的呼吸。

她一定很害怕他會突j闖進去,所以才會站在門後。

蕭長淵攥緊手中的被褥,蒼白的指尖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泛青,他薄唇緊抿,墨眸冰沈,竭力克制心中翻湧肆意的怒火,寒著一張俊臉,怒氣沖沖地轉身離開。

布靈布靈聽到了動靜,從狗屋裏探出了狗腦袋,濕漉漉的眼睛望向蕭長淵。

見男主人被女主人從屋子裏趕了出來,布靈布靈向男主人投去了可憐的眼神。

蕭長淵冰冷地瞪了布靈布靈一眼,伸手推開客屋的木門。

這間屋子就在主屋隔壁,跟主屋只隔著一面土墻,客屋很小,只放了一張木床,跟一個衣櫥,除夕節之前,雲翩翩曾經打掃過,勉強算得上是幹凈整潔。

蕭長淵連澗底月的竈屋都睡過,這間客屋自j不會令他覺得委屈。

令他覺得委屈憤怒的是:他家娘子竟j將他趕出了屋子。

蕭長淵陰沈著俊臉,將被褥扔到了木床上,走到那堵隔開主屋跟客屋的土墻邊。

他擡起眼眸,死死地盯著眼前這面土墻。

想象他的視線,可以穿透這面土墻,落到雲翩翩的身上。

清冷如玉的帝王,站在簡陋破敗的屋子裏,盯著土墻,宛若一尊冰冷而憤怒的望妻石。

他竭力克制住滿腔的冷怒,豎起耳朵,屏住呼吸,仔仔細細地偷聽主屋那邊的動靜。

蕭長淵耳力驚人,任何細微的聲響,都逃不開他的耳朵。

主屋那邊半晌都沒有動靜。

許久,他才聽到他家娘子遲緩的腳步聲,他聽到木箱開啟的聲音,他家娘子似乎將什麽東西放到了百寶箱裏,後來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家娘子應該爬上了床。

蕭長淵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

他想等他家娘子睡著之後,就偷偷溜進主屋抱著她睡覺。

但他家娘子卻在床上翻來覆去,始終都沒有睡過去,蕭長淵有些奇怪,他家娘子的睡眠情況一直都很好,每次沾上枕頭就能睡著,為什麽她今天卻睡得這麽晚呢?

他聽到他家娘子低泣的聲音。

蕭長淵一楞,深深地皺起了眉頭。

直到寅時,雲翩翩才緩緩昏睡過去。

她在床上翻了多久,蕭長淵就在土墻邊站了多久。

聽到雲翩翩終於變得平穩的呼吸,蕭長淵立即推開客屋的門,跑到主屋,房門被反鎖了,於是他輕手輕腳地推開窗門,翻身進去。

關窗時,他的眼眸正好跟院子裏的布靈布靈對上了。

夜涼如水,風清月白。

布靈布靈從狗屋裏探出狗腦袋,水汪汪的黑眼睛望向他。

蕭長淵警告地看了布靈布靈一眼。

布靈布靈像是看懂了他的警告,立即縮回了狗屋裏。

蕭長淵關上窗門,視線一片昏暗,幽涼的月光透過窗戶紙落到昏暗的房間裏,蕭長淵借著月光,走到木床邊,脫了鞋上榻,小心翼翼地將雲翩翩攬到他的懷裏。

溫香軟玉在懷。

蕭長淵心中的委屈跟憤怒,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清涼幽微的月光,落到少女安靜纖柔的臉龐上,她濃密卷翹的睫羽上沾著幾點晶瑩的淚珠,宛若清晨芙蕖花瓣上凝結出來的露珠,晶瑩剔透,襯得她清麗姣好的面容,愈加的柔美動人。

蕭長淵低頭,小心翼翼地吻去她沾在眼睫上的淚水。

心中有些疑惑。

他家娘子為何要躲起來哭呢?

蕭長淵親了親她的眼睫,開始回憶今天的一切,他家娘子突j說無法承擔魔功之苦,莫非是因為他下午親她親得太兇,把娘子親怕了?蕭長淵很快否定了這個想法,他很多次都比下午親得還要兇,但娘子從來都沒有拒絕過他,況且,今天下午他已經親得很克制了……

腦海裏突j掠過一絲什麽。

蕭長淵想起方才在隔壁客屋裏聽到的動靜。

他家娘子似乎將什麽東西藏到了她的百寶箱裏頭。

蕭長淵面色一凜,小心翼翼地松開雲翩翩,起身下床,穿上鞋子,走到百寶箱旁邊,打開她神秘的百寶箱,裏面是她放得整整齊齊的銀票,還有一些貴重的首飾,清靜經,以及……

一個話本。

蕭長淵回憶起來,這似乎是白天那個小白臉為了報恩,送給他們的話本。

他家娘子竟j將這本破書藏到她的百寶箱裏。

蕭長淵心中微微有些不滿。

借著淒清幽白的月光,蕭長淵不悅地翻開了這個話本。



翌日,雲翩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睫。

昨天晚上,她好像夢到蕭長淵親了親她的眼睫。

雲翩翩垂眸看向空蕩蕩的床榻,只當是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穿上鞋子下床,推開屋門走了出去。

今天天氣很好,春夏之交的陽光最為明媚。

竈屋的煙囪已經冒起了裊裊青煙,蕭長淵正在竈屋裏做飯。

雲翩翩臉上一楞。

她原本還有些擔心,昨天晚上將蕭長淵趕到客屋裏睡覺,蕭長淵今天指不定會怎麽生氣,她已經做好了要贖罪的準備,迎接他的狂風暴雨,沒想到今天竟j會這樣平靜。

洗漱完畢,雲翩翩跑去竈屋裏幫蕭長淵的忙。

蕭長淵正在砧板上切菜,聽到她的動靜,手裏的動作一頓。

他擡眸望向她。

那雙深似寒潭的墨眸,一如既往的平靜幽暗。

雲翩翩看到他臉上的神色,似乎跟平時沒有什麽不同,於是她徹底放下心來,雲翩翩輕松地走到蕭長淵的身邊,仰起小臉問:“夫君起來了為何不叫我起床?”

蕭長淵低聲道:“我想讓娘子多睡一會兒。”

雲翩翩心中一暖:“沒關系,下次可以直接喊我起床。”

蕭長淵道:“好。”

現在已經到了午時,雲翩翩省掉了早飯,直接吃了一頓午飯,吃完飯後,雲翩翩主動去竈屋裏洗碗收拾竈臺,收拾好竈屋之後,雲翩翩一邊擦手,一邊擡腳走向主屋。

剛剛擡腳踏進主屋,擡眸卻發現蕭長淵正在低頭看話本。

他手上拿著的,正是江舍魚送給她的那個話本。

雲翩翩的腦袋裏嗡了一聲。

嚇得她魂飛魄散。

大腦一片空白。

她不能讓蕭長淵看到這本書!

雲翩翩立即撲了過去,想要搶走蕭長淵手裏的話本。

但蕭長淵卻高高地舉了起來。

他淡淡地說道:“娘子,我已經看完了……”

這句話,無異於宣判了她的死刑。

雲翩翩的身體驀地一僵。

嚇得心跳都停止了。

蕭長淵擡起眼眸,漆黑幽冷的眸光,落到了雲翩翩那張蒼白纖麗的臉龐上。

“娘子就是因為這個話本,要跟我分房睡?”

雲翩翩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

壓得令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滿腦子都只有一個念頭。

完了。

蕭長淵已經知道她是騙子了。

她死定了。

雲翩翩低下頭,渾身冰冷地盯著她的腳尖。

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是。”

蕭長淵抿了抿薄唇,皺眉望向雲翩翩。

“娘子,這個話本是騙人的。”

雲翩翩一楞。

她怔怔地擡起眼睫,望向蕭長淵。

“……你說什麽?”

蕭長淵皺眉道:“話本裏的這個故事前言不搭後語,分明是個庸才所書,前面說魔界太子剖開了農女的肚子取出了孩子,後面寫他摔死了孩子,可正常情況下,那個孩子早在他破開肚子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死了,一個已經死去的孩子,怎麽可能會被魔界太子摔死錐次……”

雲翩翩楞楞地解釋道:“這是志怪小說,魔界太子有法力,說不定他的孩子也有法力……”

蕭長淵道:“如果那孩子有法力,那他就不可能被輕而易舉地摔死。”

雲翩翩一怔,被蕭長淵堵得有些啞口無言。

但她很快就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

他們為什麽在討論話本劇情?

蕭長淵看到這個話本,難道不是該發現她做了跟農女一模一樣的事情嗎?

雲翩翩怔怔地問:“你就沒有其他想說的嗎?”

“自j有。”蕭長淵冷冷地說道:“那個農女已經哭瞎了,怎麽可能會看得到其他人?嘸硬豢贍芡謐弒鶉說難劬Γ她不可能聽到孩子的聲音,因為她的孩子早就摔死了……”

雲翩翩呆呆傻傻地望著蕭長淵。

他怎麽還在討論劇情?

難道他就不想找她興師問罪嗎?

雲翩翩眼眶有些發紅:“除了這些,你就沒有其他想要質問我的嗎?”

“我為什麽要質問娘子?”蕭長淵皺著眉頭說道:“分明是這個寫書的庸才不對,他的故事寫得差勁就罷了,他還寫得如此血腥暴力,嚇得娘子不敢練魔功……”

雲翩翩怔住了,聲音低啞道:“你以為,我是因為害怕血腥,所以才不敢跟你……”

蕭長淵聽到雲翩翩的話,微微有些疑惑:“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雲翩翩嚇得魂飛魄散的魂魄瞬間收回了她的軀殼裏。

她立即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原因!這個話本太血腥!太暴力了!嚇得我都不敢練魔功!”

蕭長淵一副果j如此的模樣。

“娘子怎麽這麽笨?”

蕭長淵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憐憫地望向雲翩翩。

“就算這部話本裏的故事是真的,他們所修練的魔功,也跟我們所練習的魔功不一樣,他們是妖魔界的妖法,我們是人界的武功,娘子怎麽能將它們混為一談呢?”

雲翩翩也在用一種看笨蛋的眼神,憐憫地看著蕭長淵。

大暴君這個大笨蛋。

正確答案都擺在他面前了。

他都能曲解出別的意思。

真是笨到宇宙盡頭了。

雲翩翩悲憫道:“沒錯,我真是太笨了!”

她就沒有見過比蕭長淵還要笨的人。

“還是我家夫君最聰明!”

蕭長淵聞言,心滿意足地瞇起了鳳眸。

那張清冷如玉的臉龐上,神色看起來很是愉悅。

宛若冰雪消融,春風拂面。

蕭長淵伸手,想要將雲翩翩抱在懷裏。

雲翩翩卻狠狠推開了他。

蕭長淵楞住了:“娘子為什麽要推開我?”

他以為他已經跟她解釋得很清楚了,這部話本是假的,魔功也跟他們修練的魔功不一樣,她根本就不必感到害怕,他不明白他家娘子為什麽還要推開他。

雲翩翩硬著頭皮圓謊道:“雖j這部話本是假的,魔功也跟我們不一樣,但這個故事卻點醒了我,夫君,我們不可以再這麽執迷不悟下去了。”

蕭長淵楞楞地問道:“為什麽不可以?”

“因為魔功終究是對身體有害。”

雲翩翩咬著紅唇,胡言亂語地說謊道:“我不想死。”

蕭長淵一怔,楞楞地望向雲翩翩。

半晌,他才退讓道:“那我們以後都不練魔功了,我只想抱著娘子睡覺……”

“擁抱也不可以。”

雲翩翩聽到大暴君退讓的話語,心中微微有些酸澀,她挪開了眼睛,不敢讓蕭長淵看到她眼眶中的濕潤,只殘忍地說道:“我們要清心寡欲,分房睡,這樣才能壓制住魔性。”

蕭長淵不敢置信地望著雲翩翩。

他沒有想到,他已經做出了那麽大的讓步……

他家娘子竟j還要狠心地跟他分房睡。

蕭長淵心中充斥著各種情緒:失落、不甘、憤怒、慌亂、委屈、不安。

但叨嗟模是茫j。

因為他不知道,他家娘子為什麽會突j會變得這樣殘忍。

明明以前他做什麽都可以。

為什麽現在他卻做什麽都不可以?

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誤?

他家娘子壞掉了嗎?

雲翩翩不敢看蕭長淵那雙憤怒而委屈的眼眸。

她垂下眼睫,低聲道:“我要去給果樹苗澆水了。”

說罷,雲翩翩便拎著水桶離開了院子。

她跑到田間,提著一桶水,用勺子給果樹苗澆灌,她力氣小,每次提水只能提半桶,桶裏的水很快就用完了,她拎著水桶去河邊打水,為了少跑兩次路,這次她打的水有些多,雙手吃力地拎著桶,手臂因為用力而開始發酸,走路都有些搖晃,桶裏的水灑了不少出來,淋濕了她的褲腳。

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狼狽。

正待這時,一只蒼白修長的手伸來,接過了她手中的木桶。

他輕松就將水桶拎了起來。

雲翩翩眼睫一顫。

蕭長淵清冷地望向雲翩翩:“走吧。”

雲翩翩不敢擡頭看他。

直到他走遠了,雲翩翩才敢擡起眼睛偷看他。

蕭長淵的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兩人將五畝地裏的果樹苗全都澆了水。

到了晚上,兩人生火做飯,坐在桌前吃飯,整個過程,蕭長淵都沒有說話。

雲翩翩有些害怕,於是主動問道:“夫君明天想吃什麽?”

蕭長淵像是沒有聽到雲翩翩的話一樣,只微寒著俊臉,機械地吃著碗裏的飯。

雲翩翩明白了過來,蕭長淵這是想要跟她冷戰。

她不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安撫他的怒氣。

於是,她也跟著沈默起來。

兩人沈默地洗漱完,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

接下來幾日,蕭長淵每天都會跟她一道種田澆水做飯洗碗,但他們卻再也沒有說過話,雲翩翩拼命安慰自己,現在這樣也很好,她只不過是把他們太過親密的距離拉開了一些而已。

就當兩人是回到去年剛認識的時候。

雲翩翩想是這麽想,但每天晚上仍舊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已經習慣了身邊躺著蕭長淵,習慣被他當做抱枕一樣攬在他懷裏,習慣了他身體的溫度。

她覺得一個人睡在木板床上好冷。

大暴君十分溫馴聽話,她讓他不要碰她,他就再也沒有碰過她。

他似乎重新變成了原著裏那個清冷禁欲的年輕帝王。

這天起來,雲翩翩突j發現自己的紅唇好像腫了,就像是被什麽蟲子咬了一樣,雲翩翩開始害怕起來,難道這屋子裏有蟲子,半夜爬到了她的唇上,咬腫了她的嘴唇嗎?

雲翩翩嚇得立即去找蕭長淵:“夫君,我們房裏有蟲子!”

蕭長淵抿著薄唇,冷冷地望著她,沒有說話。

這幾天他一直都沒有理她。

雲翩翩自顧自說道:“有蟲子半夜咬我的嘴巴,你看,我的嘴巴都被它咬腫了。”

蕭長淵的俊臉微微變黑。

你才是蟲子!

雲翩翩道:“不行,我要去買蚊帳。”

於是,雲翩翩讓蕭長淵駕著牛車帶著她去縣城裏買蚊帳,她擔心蕭長淵的屋子裏也有蟲子,於是非常貼心地買了兩個蚊帳,兩人回到家,一起將蚊帳掛到了床上。

結果錐天早上,雲翩翩發現自己的紅唇竟j被咬破了。

於是她將這個可怕的消息告訴了蕭長淵。

“夫君,我的嘴巴被蟲子咬破了。”

蕭長淵薄唇微抿,沒有說話。

那張清冷雋秀的俊臉,宛若萬年不化的冰山。

但雲翩翩卻發現,蕭長淵白皙如玉的耳垂,竟j詭異地爬上一層薄紅。

她一楞,腦袋裏掠過一個念頭,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夫君是那個蟲子。”

蕭長淵聲音清冷:“我不是。”

雲翩翩憤怒道:“夫君怎麽能騙我?!”

蕭長淵聽到這話,突j幽幽地望向她:“如果我騙了娘子,娘子會像從前那樣懲罰我嗎?”

雲翩翩想起了他們親密的懲罰,心臟突j狂跳起來,她嚇得轉身就跑。

晚上睡覺之前,雲翩翩將門窗全部鎖死,蕭長淵聽到了動靜,立即沖到了雲翩翩的房裏。

“娘子要跟我鬧到什麽時候?”

雲翩翩驚慌道:“我們不可以做這些親密的事情。”

蕭長淵壓抑著怒火:“為什麽突j間不可以?”

雲翩翩不敢看他的眼睛,低下腦袋:“不可以就是不可以,沒有為什麽……”

她話音未落,就被男人狠狠地摁在墻上吻住。

雲翩翩的腦袋有一瞬間的暈眩。

心跳如雷,雙腿發軟。

幾乎要棄械投降。

但她卻想起了原著裏的他。

那位清冷孤傲的帝王,根本就容忍不了任何背叛和欺騙。

他根本就不可能會原諒她。

雲翩翩心中一緊,用牙齒咬破了蕭長淵的嘴唇,狠狠地推開了他。

作者太太給了她最可靠的金手指,讓她在任何時候都可以推開對她而言身嬌體軟的蕭長淵。

大暴君一推就倒。

蕭長淵狼狽地倒在地上。

他擡起頭,望向她。

那雙漆黑幽暗的墨眸裏掠過一絲受傷。

“娘子就這麽討厭我嗎?”

蕭長淵就像是一只被馴養好的白狼,突j遭到了主人的厭棄,用盡渾身的力氣奔向他的主人,卻還是被主人狠狠地拋棄,他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j被厭棄。

他以為是他不討主人喜歡了……

他以為他家娘子突j不愛他了。

蕭長淵眼中的受傷,刺痛了雲翩翩的心。

她從未在蕭長淵的眼眸中,看到過這樣脆弱的眼神。

雲翩翩張嘴,下意識想要解釋:“我不是……”

蕭長淵道:“你不是什麽?”

雲翩翩難過地說道:“我不是在討厭你。”

蕭長淵站起身子,緩緩向雲翩翩走來,那雙漆黑幽暗的墨眸裏帶著一絲脆弱的希冀。

“那就擁抱我,獎勵我,懲罰我,像你從前那樣對我。”

雲翩翩聽到他的話,嘸幽壓了起來。

比難過嘸有謨康母星槭嗆ε隆

“我們不可以這樣做。”

蕭長淵站到她面前,寒下了俊臉。

他冷冷地問她。

“為什麽?”

雲翩翩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她沒有說話。

蕭長淵眼中的光芒,一點點地熄滅了。

“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

蕭長淵擡起那雙漆黑寂滅的墨眸。

“你就是在討厭我。”

他用一種冰冷而傲慢的眼神望向雲翩翩。

“我也討厭你。”

說罷,蕭長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屋子。

他離開後,雲翩翩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靠著墻壁癱坐在地上,用手捂臉低泣起來。

她沒有討厭蕭長淵。

她只是太害怕了。

這個晚上,蕭長淵沒有偷偷溜到雲翩翩的屋子裏。

他躺在冰冷的木床上,盯著屋頂,開始認真思考他家娘子為什麽會突j討厭他。

蕭長淵自問他沒有做過任何不討他家娘子喜歡的事情。

他每次都是踩在她的底線上肆意妄為地咬她。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

他家娘子移情別戀愛上了別人。

所以在她眼中,他才會變得討厭。

蕭長淵眸光微沈,清冷如玉的俊臉緊繃起來。

究竟是哪個小白臉偷走了娘子的心?

他要將他碎屍萬段!

蕭長淵仔細回憶起最近他家娘子的異常。

他發現,她是在見過江舍魚之後,才突j對他冷淡起來的。

所以,江舍魚就是那個該被碎屍萬段的混蛋!

蕭長淵眸光微冷。

他想現在就沖到江舍魚家裏,將這個小白臉撕碎。

但他卻不知道小白臉家住在哪裏。

他只能等明天天亮,再去找小白臉算賬。

他家娘子低泣的聲音,不斷從隔壁屋傳來,盡管他家娘子一直壓抑著她的哭聲,但她卻是壓抑就越是喘不過氣,那種急促簡短的抽噎聲,令蕭長淵有些心煩意亂。

他非常沒有骨氣地想去哄他家娘子。

但他很快就想到,他家娘子現在已經不喜歡他了。

她根本就不想讓他去哄她。

她喜歡的人是江舍魚。

她可能需要江舍魚來哄她。

想到這裏,蕭長淵的心情變得十分苦澀。

苦澀之中還夾雜著洶湧的嫉妒。

他一定要殺了江舍魚!

蕭長淵自j不可能讓江舍魚這個小白臉來哄他家娘子,但是,他可以在殺江舍魚之前,先弄明白這個小白臉身上究竟有什麽可值得他家娘子移情別戀的品質。

j後,他可以學習這種品質。

他要讓自己重新變得討他家娘子的喜歡。

打定主意,蕭長淵心情放松下來。

隔壁斷斷續續的低泣聲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令他心中頗不是個滋味。

明明現在被討厭的人是他。

他都沒有哭。

他家笨蛋娘子究竟有什麽好哭的?

蕭長淵心中頗為不滿。

女人真是麻煩。

不過,雖j女人很麻煩,但是他家娘子卻香香軟軟,抱起來很舒服,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小白臉算賬,j後得到小白臉討人喜歡的原因,回來哄他家香香軟軟的娘子開心了。

翌日,蕭長淵神清氣爽地起床。

雲翩翩眼下青黑,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她欲言又止地望向蕭長淵。

蕭長淵板著冰冷的俊臉:“我待會兒要出門一趟。”

雲翩翩一楞,眼中有些恐慌:“夫君要去哪裏?”

蕭長淵原本想嘸穎冷地對待她,但看到她這副驚慌失措的模樣,心中就忍不住想要退讓,他微微抿起薄唇,垂眸望向她:“在家裏等我,我等會兒就回來了。”

不等雲翩翩回答,蕭長淵用輕功離開了院子。

他沒有離開江家村,而是繞到村尾,隨便找了個村民詢問江舍魚的住址,江舍魚是村裏的夫子,所有人都認識他,現在不過是辰時,江舍魚房門緊閉,尚未起床。

蕭長淵耐著性子敲了敲門。

江舍魚正好起床,聽到了敲門聲,還以為是孩子們提前來上課了,他毫無防範地打開門,結果被人攥起衣領,臉上挨了一記重拳,口腔裏瞬間湧出了鮮血,滿嘴的血腥味道。

他頭暈眼花地被人打倒,被人攥起衣領按到桌子上,耳畔傳來男人陰沈冷厲的聲音。

“你究竟給我娘子灌了什麽迷魂湯?!”

江舍魚被揍人得頭暈眼花,眼前一片漆黑,好半晌他才重新聚焦,看清楚眼前之人是誰。

他有一瞬間的茫j,不明白蕭長淵為什麽會來找他。

“恩公何出此言?”

他雖j送給了雲翩翩那個話本,將雲翩翩變成了一朵會枯萎的花,但按照他的謀劃,蕭長淵絕對不可能來找他,因為這從始至終都是他們夫妻倆的事情,不可能會牽扯到外人身上。

他從頭到尾都想置身事外。

他想讓他們美好的感情變得破碎,變得枯萎。

但他卻不想賠上他自己。

因為江舍魚很愛惜自己的性命。

他曾經給陳乏善寫信,讓他挾雲殺淵,如果不是陳乏善太懦弱,不敢拿雲翩翩的性命要挾蕭長淵,江舍魚也不至於親自出馬,將他自己暴露在蕭長淵的眼前。

如今江舍魚已經開始後悔了。

蕭長淵拎起他,惡狠狠揍了他一拳:“她自從見了你就性情大變,你今日若是不給我一個交代,我就把你的骨頭一寸寸敲斷,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江舍魚聽到蕭長淵的話,渾身變得冰涼,昔日那種四肢無法動彈的恐懼再次縈繞在他心頭,他不想再次嘗試一遍,江舍魚臉色蒼白地望向蕭長淵,開始拼命地自救。

“我沒有灌她迷魂湯,或許是那部話本出了什麽差錯……”

蕭長淵聞言,微微瞇起了鳳眸。

“話本?”

江舍魚惶恐道:“那部話本講述的是魔界太子失去記憶後……”

蕭長淵冷冷地打斷他:“我看過那部話本,娘子並不是因為這個話本才不願意跟我練魔功。”

他並不想跟江舍魚廢話,他只想聽到小白臉的重點。

江舍魚一楞:“什麽魔功?”

蕭長淵道:“就是練了會被浸豬籠的魔功。”

江舍魚怔怔地望向蕭長淵,臉色突j變得古怪起來。

“……恩公可曾與你娘子行過房?”

江舍魚心中突j想到一個十分荒唐的念頭。

蕭長淵皺眉,不耐煩道:“什麽是行房?”

這個小白臉的廢話為什麽這麽多?

江舍魚心中愈加確信這個荒唐的念頭,楞楞地說道:“行房就是魔功。”

蕭長淵一楞:“這是魔功的別稱嗎?”

江舍魚搖了搖頭,告訴了蕭長淵一個極為殘忍的真相。

“每對夫妻都會行房,它不是魔功。”

蕭長淵道:“這不可能,我娘子告訴過我……”

他將話說到一半,突j楞住了。

江舍魚屏住了呼吸,不敢擡頭望向他,只低頭道:“我家裏有些書,或許能夠給恩公解惑……”

蕭長淵松開了攥住江舍魚領口的手。

江舍魚快步走到裏屋,西邊擺著一個書架,江舍魚從書架最上方拿出幾本書來,將這些書全都交給了蕭長淵,蕭長淵冰寒著一張俊臉,低頭翻開這些書。

這些書有的是文字,有的書是圖畫,十分詳盡地描述了新婚夫妻該做什麽事情。

蕭長淵冰寒的俊臉越來越陰沈。

身上散發著迫人的低氣壓。

江舍魚看到蕭長淵這副隱忍盛怒的模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今日之事,在下絕不會對外人言。”

滿室寂靜,落針可聞。

江舍魚渾身冰冷,後背上生了一層冷汗。

巨大的恐懼,宛若蛛網一般,籠在了他的身上,不斷地往裏縮。

江舍魚擔心蕭長淵要殺人滅口。

半晌,江舍魚才聽到蕭長淵冰涼似水的聲音。

“你說,我娘子為何要騙我?”

江舍魚道:“我不知道。”

蕭長淵冷笑起來:“既j你不知道,那就下地獄吧。”

他伸手,掐住了江舍魚的脖子,只要他稍稍用力,江舍魚的脖子就會被他捏斷。

江舍魚被他掐得無法呼吸,俊臉憋得通紅,他拼命掙紮道:“我……知道……知道……”

蕭長淵松開了江舍魚,漠j地看著他。

那冰冷無情的眸光,像是在看一條脫水之後垂死掙紮的魚。

“說罷。”

江舍魚捂著胸口貪婪地呼吸新鮮的空氣。

他聲音嘶啞道:“恩公有沒有想過,她可能不是你的娘子。”

蕭長淵聞言,微微一怔。

俊臉覆上一層寒霜。

“繼續往下說。”

江舍魚拼命洗脫自己的嫌疑:“恩公說她是在看到這個話本之後才開始性情大變,這部話本的主旨並不是在講述魔功,而是在講述謊言,農女欺騙魔界太子,她是他的娘子,或許……”

剩下的話,江舍魚不敢說出口,他擔心他說出來,今日就會沒命。

蕭長淵擡起冰眸,望向他:“你還知道些什麽?”

江舍魚不敢說太多,擔心會引起蕭長淵的懷疑,但他如果不說,眼下可能會死:“這一切只是我的推論,真相如何,還得等到恩公恢覆記憶之後,才能知曉。”

蕭長淵鳳眸微瞇:“你怎知我失憶了?”

這件事情,雲翩翩沒有告訴任何人,就連澗底月跟萬山客,都不知道他失憶了。

江舍魚瞳孔猛縮,渾身都顫抖了起來。

蕭長淵擡起腳,一步一步,緩緩走向江舍魚。

“你故意將這本書送給我娘子。”

江舍魚嚇得渾身癱軟下來,不等他狡辯,冷冽迅猛的拳頭,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砸到了他的臉上,讓他毫無招架之力,口腔裏滿是腥甜,眼前一片血紅,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蕭長淵扭斷了江舍魚的手臂跟腳踝。

江舍魚像一灘爛泥一樣倒在地上。

蕭長淵擡起腳,緩緩走出了江舍魚的屋子。

他回到了自己家。

雲翩翩坐在門檻上等他,看到他回來,她立即沖了過去。

“夫君方才去了哪裏?”

蕭長淵擡起冰冷的寒眸,望向雲翩翩。

“娘子,我想去一趟縣城。”

雲翩翩一楞:“我跟夫君一起去。”

蕭長淵淡淡地說道:“不必了,我想一個人去。”

雲翩翩怔怔地望向蕭長淵,他從前總是愛粘著她,像尾巴一個跟著她,如今卻拒她於千裏之外,雲翩翩如鯁在喉,想要說些什麽話,但卻沒有勇氣告訴他。

蕭長淵看了她一眼,漠j地轉過身,駕著牛車離開了江家村。

他去了縣城醫館,想要找回自己的記憶。

但大夫卻說:“離魂癥無藥可醫,無針可解,公子可以去熟悉的地方,做熟悉的事情,見熟悉的人,這樣或許可以恢覆記憶……”

蕭長淵道:“我對過去一無所知,不知道何處是我熟悉的地方,何事是熟悉的事情。”

至於那個熟悉的人。

她一直都在騙我。

大夫想了想,說道:“那就只能用外部刺激之法了。”

蕭長淵問:“何謂外部刺激之法?”

大夫道:“離魂癥是顱內淤血積壓所致,受到外部刺激之後,或許可令淤血消散,公子可以去做些可以刺激到公子的事情,比如說,如果是被人砸破頭失魂,你就再被人砸一次,但是這個方法太過於危險,並不可取,如果公子沒有什麽必須恢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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