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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終有私情(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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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準備說什麽,桐花卻在背後捅一捅她。小聲說道:“楚王妃,別忘了奴婢的事情。”

沈雪如這才記起是替桐花方才挨的那一巴掌出頭來的,但是對著霜子的笑臉,如論如何也伸不出手來,畢竟她剛剛勝了一籌。正在得意之處,一時有些下不去手。

桐花卻搶著一步出來,見沈雪如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以為她要為自己出頭了,對著霜子呵斥道:“霜姨娘。奴婢的那一巴掌可不是隨便挨的。”

霜子微微一笑,知道來者不善,卻也委實沒將桐花放在眼裏,冷漠道:“你家主子在這裏,還輪不到你放肆。”

桐花伸出胳膊和手掌,就朝霜子臉上掄過去:“楚王妃自然知道輪不輪的上奴婢,你說了可不算。”

霜子輕輕避開,她從前跟皇甫瑞謙學了幾招三腳貓的功夫,避開桐花的一個巴掌還是綽綽有餘的:“楚王妃都沒說我打你有錯,你一個下人,憑什麽在我這裏耀武揚威。”

霜子一把抓住桐花的手,往邊上一推,便將桐花推到在地上,只留她瞪著一雙眼睛,似乎要將霜子活活撕開。

沈雪如見得力幹將一招下來,就被霜子制服,剛才的好心情立刻變得陰沈,冷笑著說道:“妹妹倒是好身手,只可惜,桐花跟我這麽久,我都舍不得打她呢。”

你舍不得打?你舍不得打死吧。清水和意兒不由自主的想著,相視一笑,桐花偶爾被責罰的哀嚎,和從前的彩青如出一轍。

霜子靜靜的笑著道:“姐姐是好修養,好脾氣,可妾身不是。柔院雖小,雖破舊,卻也容不得一個丫鬟在這裏大吵大鬧,撒潑撒野!”

“柔院?”沈雪如一聽愈發生氣,瞥見清水一旁的桌子上還放著那張紙,沖進去一把抓起來撕了個粉碎:“王爺賜給你的字你還妄想用?”

霜子看著筆墨在她潔白的雙手之間舞動,沒幾下便成紛紛揚揚的粉末落在地上,鋪上白白的一片,便笑著說道:“姐姐何必動氣,王爺上次賜給我的字我沒用成,難免以後不會用到啊。說不定……”說完含羞帶笑看著沈雪如:“有朝一日,我又能獲得王爺寵愛呢。”隨後小聲嘟噥,卻又偏偏用沈雪如聽得見的音量自言自語道:“不就是提了下傅餘婉嘛,王爺現在生氣,過幾日我哄哄他便不氣了。”

沈雪如一聽她輕描淡寫的語氣,氣得將腳踏在白紙碎片上,狠狠的踩了兩下,對著霜子怒吼道:“你以為你還能翻身?你以為只是提了傅餘婉那麽簡單?”說著哈哈大笑道:“王爺對你起了嫌隙,只怕你永遠洗不幹凈了。”

“你胡說,王爺明明是最寵愛我的。他要是真的討厭我,又何必還保留我姨娘的身份,大可以直接將我趕出去。”霜子激動的沖沈雪如大喊:“你以為你挑撥離間能成功?我才不會信你的,我要去找王爺說清楚,求他原諒我的無心之失。”

說完不管不顧的就往外面沖,卻被沈雪如伸出腳,勾住她的腿。

霜子其實看到了她的動作,卻裝作沒看到,仍舊是快速朝外面跑去,立刻被絆住摔倒在地上。

沈雪如看著她的狼狽模樣,笑得妖冶動人:“挑撥離間?就你做的那些事情,還需要我挑撥離間?王爺沒把你趕出去,是因為那事情他不方便做!你以為他不想!”

說完居高臨下指著霜子:“老實在這破院子裏呆著,別給我惹事。”

霜子震驚的無以覆加,搖著頭大聲反駁道:“王爺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他真想把我趕出楚王府,有什麽不方便?定然是他不舍得趕我走,你卻從中作梗,想欺騙我!我不會相信你的!絕不會!”

沈雪如看著霜子像跳梁小醜一樣的大聲吼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滿足了她的虛榮,薛賓鶴也失勢過,卻從來沒有對她低過頭,哪怕是她的謾罵。

而霜子卻有。

從她進門時的諂媚,到現在瘋狂而可憐,沈雪如真真覺得,真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霎時心情大好,帶著三分憐憫七分惡毒,懶懶的說道:“可憐啊可憐,你怎麽就不明白呢?或者說,你怎麽就不承認呢。”

沈雪如蹲下身子,伸出細細長長的指甲,捏住霜子小巧清秀的下巴:“你私自把你娘親藏在相國府,是想做什麽呢?不只是傅餘婉,還有相國府,都是王爺的禁忌,你忘了?”

霜子驚恐的搖搖頭,似乎是**被人發掘、醜事被人揭發一般,使勁辯解:“那是……那是……”

“那是什麽?”沈雪如愈發得意,看著霜子慘白的小臉,意氣風發:“你以為你派清水出去給她抓藥,給她送銀子,我不知道?”

“你們主仆偷偷出府多少次,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動不動就說你病了在屋裏休息,我會相信?”沈雪如狠狠的拍著霜子的臉頰:“你以為就你很聰明?別人都是傻子?”

霜子這才明白,大約是沈雪如偷偷跟蹤清水,見她去了相國府,卻一直不知道去幹什麽,後面發現蕓娘,便明白了,於是告訴了皇甫北楚。

“你們把我娘怎麽樣了?”霜子飛快的轉動大腦,吐出來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個,沈雪如果然深信不疑,笑著道:“現在知道緊張了?當初把她送去相國府時,怎麽不知道害怕?”

霜子吞吞吐吐說不出話來,少頃才說道:“並不是我送去的,是當時霍屠夫死了之後,她不知道流落到哪裏去了,後來我發覺她跟了相國府的宋伯,不好拆散他們,因此只能暗中照拂著。”

“有點兒意思,還有呢。”沈雪如認真的看著霜子的眼睛,裏面波瀾不驚,似乎說的是真話。

“沒有了,真的只是巧合。”霜子急的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闔府上下都知道王爺不喜人與相國府有瓜葛,我哪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想必你沒拉你娘出來,還有一層意思吧。”沈雪如得到想要的答案去回答皇甫北楚的疑問,已然滿意了,笑著說道:“是不是因為仿冒傅餘婉獲得了寵愛,還想跟相國府扯上一些關系呢。”

霜子一聽她輕描淡寫的話語裏面,卻滿含利刃和刀劍,急忙一骨碌翻身爬起,朝著沈雪如求情:“妾身不敢,決計不敢。”

沈雪如指著她的鼻尖,冷笑著道:“這種姿態才對嘛,王爺才有可能重新喜歡你。”說完站起身對著桐花招手:“走吧,痛打落水狗的感覺,可真痛快。”

霜子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笑意盈盈。為了來日的長久大計,方才受的屈辱,仿佛不算什麽。

沈雪如,這才是剛剛開始,咱們走著瞧。

八十四章 表妹不省油(上)

清水等沈雪如她們離開後,急忙上去將霜子扶起來,擔憂的問:“有沒有怎麽樣?”待上上下下檢查過發現沒有哪裏受傷後,又嘟噥道:“即便是一時落魄,又何必畏畏縮縮,讓她小人得志?”

霜子看清水一眼,笑著說道:“你知道沈雪如是怎麽上位的嘛?”待收到清水疑惑不解的目光後,才淡定的說道:“她是踩著傅餘婉肩膀上位的。”

“她怎麽上去的,我就要怎麽樣把她拉下來。”霜子篤定的笑一笑:“不跌到低谷,怎麽會有這樣的好機會?”

清水嘆息道:“你這是何苦呢,用別的辦法對付她,也是一樣。”

霜子緩慢而堅定的搖頭:“不一樣,她沒有嘗過被最親的人背叛的滋味兒,我怎麽都不會甘心。”說話聲音淒厲而尖銳,似乎要將內心刻骨的仇恨,都在這咬牙切齒之間表露出來。

她一上來就獲得皇甫北楚的寵愛,沈雪如對她很是提防,從來都是將她放到對立的位置,想親近她都不能,霜子也只能被迫硬碰硬的跟她鬥。

今時不同往日了,她現在跌落到塵埃裏,皇甫北楚看也不看她一眼,正是絕地反撲的好時機。

一來,將身上傅餘婉的印記徹底抹去,重新獲得皇甫北楚的信任。二來,成為沈雪如的心腹,那反噬的苦楚,她才能像傅餘婉一般,感同身受。

覆仇,要用同樣的手段,才覺得暢快。

對著清水道:“你去相國府看看,到底蕓娘跟他們說了什麽。”當初送蕓娘過去,霜子便叮囑過雷虎,若是有人問起蕓娘,只說是暈倒在相國府門口。宋伯好心救了她,便留了下來。

不知者不罪,皇甫北楚即便發現。也不至於太過惱怒。

卻不料,是沈雪如先發現的。霜子暗想。還是低估了她。

現在她在高位,自己在低位,恰好和當初傅餘婉與沈雪如的位置一模一樣。

既然想玩,那就陪你好好玩,像上一輩子一樣玩兒。

你怎麽討好我,我便怎麽討好你。可是你怎麽在我背後放冷箭,我也會。如數奉還。

霜子嘴角浮現出一抹笑顏,對著清水說道:“順便去藥店看看,叫雷虎他們好好隱藏,近期不要活動了。朱雀閣只怕也留存不久了。沒有了敵人,叫他們放心大膽的過自己的日子。”

蕓娘暴露了,沒有再隱藏的必要;朱雀閣雖說皇甫北楚並沒有明說,已經陷入困境,但是那日薛之前的告密。絕對會引起皇上的警惕,至於如何操作,靜待消息即可;薛之前不用跟蹤了,他已經是強弩之末;相國夫人——親娘已經死了,哥哥傅餘鵬似乎也找到了事情在做。唯獨剩下黃書真要自己去找,從他嘴裏問明真相。

剩下的,是對付沈雪如。至於沈國公府,受牽連是避免不了的,只是他們並沒有參與謀害相國府之事中,霜子並不想趕盡殺絕。

然而一連等了許多天,皇甫瑞謙那裏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薛之前仍舊是穩穩的當著他的兵部尚書,薛賓元在吏部也越來越囂張,大有越過沈問之去的意向。

皇甫瑞謙作為吏部代尚書,竟然不管不問,由著薛賓元囂張跋扈,欺負沈問之。

沈問之滿腹怨氣,卻無處發洩,只能遷怒於皇甫北楚。

畢竟,沒有皇甫北楚的縱容,沒有薛之前的默許,一個庶出的兒子,位低人賤,怎麽敢故意針對他?

而此時的皇甫北楚也焦頭爛額,皇上上次談話之後,要求他將朱雀閣毀掉,將死士們驅逐,以示忠心,他曾表示這些人完全可以用作皇宮守衛,卻被皇上嚴詞拒絕,言語中對他頗有防範,讓皇甫北楚很是苦惱。

而更讓他苦惱的是,自從朱雀閣一事之後,皇上對他的要求反倒不像原先那樣嚴苛,大有越來越擡愛的趨勢,皇甫北楚自覺這並不是好兆頭,連日裏心情不好。

沈雪如自然是戰戰兢兢,生怕哪裏做得不不對,就惹怒了他,對霜子這邊的動靜便少了些關註。直到昨日表妹住進來。

表妹果真是沈雪如姑姑家的表妹,只是幾年不見,從小女孩長成了大姑娘,青蔥水嫩的,說話綿軟婉轉,像一只黃鸝鳥一般,給近日死氣沈沈的楚王府帶來不少生氣。

清水和意兒站在隔壁院子裏,眼瞅著圍著兔毛披風,粉雕玉琢的人兒進了離院,不多時便響起脆脆生生的聲音:“何媽媽,快給我沖一碗蜂蜜水來,北邊可比我們那邊幹多了,得先喝點補一補。”

意兒捂著嘴笑著道:“果真是小門小戶裏來的,一碗蜂蜜水都喝的那樣香甜,估計過幾日,府裏的燕窩吃的她想吐了吧。”

清水也笑著說道:“毫不扭捏,倒是有些真性情。”

意兒反駁道:“我倒是覺得像是沒規矩的人。”

兩個人正說著,見秋葉進了離院大門,猜想著是老夫人要見新客,請去拜見了。暗道沈雪如最近只怕把老夫人哄得很是歡心,否則一個姑家表妹,身份又不是如何尊貴榮耀,何必眼巴巴的讓秋葉來請。

霜子見兩個人嘀嘀咕咕,出來問道:“說什麽呢。”

意兒便將沈雪如表妹的行徑說了一遍,臨了捂著嘴說:“樣子倒是挺漂亮可人的,就是做派的確差了些,但願是個好相處的,別跟咱們起麻煩就是了。”

清水拍一下她的肩膀,玩笑著說道:“你不去招惹人家,人家自然不會招惹到你,你以為這府裏人人都像沈雪如啊,天生就愛找人麻煩。”

兩個人明刀暗槍的將沈雪如挪揄了一頓,像是過足了嘴癮,相視笑了起來。

正說著,一個老媽子急匆匆的跑過來道:“霜姨娘,老夫人喚您過去呢,府裏有客到了。”

清水又是一驚,說道:“看來這丫頭有兩手啊,這麽快就把老夫人哄得服服帖帖了,連你都要去見她。”

霜子輕輕沖老媽子點頭,進屋換了聲衣裳,帶著清水過去了。

還沒進坤院,遠遠的便聽見笑聲爽朗,伴隨著那個黃鶯出谷的清脆聲音:“老夫人您太聰明了,敏兒怎麽就想不到那一層意思去,這個笑話我聽了好幾年,都沒琢磨出什麽名堂來,還是您一句道破天機啊。”

霜子進到門口,早有婆子大聲唱喏道:“霜姨娘到!”

老夫人擡頭淡定的看了她一眼,等她行完禮,才擡了下眼皮子,對著旁邊一個角落說道:“去那兒吧。”

清水瞥見連個凳子也沒有,有些惱火,但是想到霜子身份已經今非昔比,按照規矩姨娘不落座,也是不錯的,只能強忍了下來。

雖然霜子從前身份也不過是個姨娘,但王爺擡愛,允許她在楚王府的身份是側妃,那所有的待遇自然按照側妃來;現下是個姨娘,又是王爺親口貶的,那所有的待遇,自然連姨娘都不如。

霜子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面上不見一絲慍色,只規規矩矩的站在一邊。

老夫人等她站好後,才微微笑著說:“這是霜姨娘,這是雪如姑家的表妹,叫寇敏,你喚她敏兒就好,過來住幾天。”

敏兒倒是很規矩的起來給霜子見了禮,口中稱呼著:“霜姨娘好。”

霜子也不失分寸的回了禮,微笑著道:“妹妹生的好模樣,真讓人喜歡,難怪逗得老夫人這樣高興。”

若是平時,霜子斷不會說這樣嘩眾取寵的話,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若是還像以前那樣清高,說不定還沒等她報完仇,沈雪如已經借口折磨死了她。

這個人情薄面,還是要賣一賣的。

沈雪如聽霜子還算識擡舉,果真比以前要和善許多,揮手讓敏兒坐下,又笑著對老夫人說道:“哥哥聽說表妹來了,請人遞了帖子,說下午過來聚聚呢。”

老夫人捂著額頭說道:“也好,你們兄妹幾個坐著說會話,晚上就在這兒吃晚飯,蘇嬤嬤,叫廚房多備些。”

蘇嬤嬤答應著,敏兒已經接上說道:“表哥好福氣,老夫人這般為他費心,敏兒也沾了光啦。”

老夫人笑著道:“小嘴兒真會說話。”

敏兒嘟噥道:“哪裏是敏兒會說,是老夫人做的事情明白著呢,要是說都不讓人說,那豈不是成了悶葫蘆,敏兒自己個都要嫌棄自己個兒。”

老夫人樂得合不攏嘴,欣喜道:“蘇嬤嬤,你瞧她這張嘴,真是個孩子心性啊。”

敏兒聽老夫人對她讚不絕口,也來勁兒了,嬉笑著道:“都快十七了,哪裏還是孩子呢,表姐這時候,都張羅說婆家了。”

老夫人的笑容慢慢的散去了,沖著蘇嬤嬤搖起手:“我坐久了有些乏力,扶我進去吧。”

說完站起身,朝沈雪如看了一眼。

沈雪如還未說話,敏兒已經嘟嚷著嘴道:“敏兒的行禮還沒收拾好呢,別等一下讓表哥看見,老夫人也快去休息吧,敏兒先行告退了。”

八十五章 備受欺淩(上)

說完恭恭敬敬的朝老夫人跪下磕了三個頭:“敏兒祝老夫人萬壽無疆。”

蘇嬤嬤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眼光看了寇敏一眼,對著她們一群人道:“老夫人要休息了,楚王妃請回去吧。”

沈雪如也恨恨瞪了寇敏一眼,丟下一句:“表妹自去離院收拾吧,回頭哥哥來了,我派人去傳你。”

寇敏有些沒意識到她們的語氣變化,仍舊是興高采烈的說道:“好,好久沒見到問之表哥了,想想還有些興奮呢。”

沈雪如又狠狠剜了她一眼,扶著桐花的手先走了,腳步都不停。

敏兒笑嘻嘻的看著霜子,小聲道:“聽說霜姨娘住在我隔壁,那咱們結伴兒一起走吧。”

霜子只淡淡的微笑,既不答應,也不拒絕,寇敏已經親熱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笑嘻嘻的一同朝門外走去。

待走過了後花園,路上越來越偏僻時,敏兒才將一路上嘰嘰喳喳的話語都抹去,換上一副黯然神傷的模樣,對霜子問道:“霜姨娘,你覺得老夫人喜歡我嗎?”

霜子本想問她為何會如此發問,卻想起她在坤院的表現來,看來她雖然面上裝作沒有知覺,心思還是挺靈敏的,便動了惻隱之心,小聲說道:“喜歡著呢,你沒聽老夫人對你讚不絕口呢。”

寇敏皺著眉頭道:“可我總覺得哪裏不對勁,蘇嬤嬤走時看我的那一眼,總有些別的意味在裏面。”

霜子想了想,還是誠懇的說道:“你表現的都好,就是後來說的那句該找婆家了,惹老夫人生氣了,這不是大家閨秀,閨閣小姐說的話。”

見敏兒若有所思。笑著說道:“也沒什麽,我也常常說錯話,她們習慣了就好了。畢竟這楚王府的女人。除了老夫人是宮裏的娘娘,尊貴無比。再就是你的表姐了,沈國公府的大小姐,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敏兒似乎很不滿意霜子誇獎沈雪如,勉強笑著說道:“是呢,同人不同命啊,她爹爹胎投的好唄,她也胎投的好。”

霜子有些驚異她居然說出這樣喟嘆出身的話來。沒有回答,繼續向前走去,卻聽寇敏說道:“霜姨娘,我看你年紀也不大。最多不過二十歲,我叫你姐姐可好,叫霜姨娘太別扭了。”

霜子急忙推辭道:“那可不敢當,你是楚王妃的表妹,怎麽能叫妾身姐姐。妾身可不敢跟楚王妃平起平坐。”

寇敏剛才的明艷嬌媚不覆再見,只垂頭喪氣說道:“是啊,她有那麽好的命,能坐上楚王妃。”

霜子也不知道她怎麽好好的又感嘆起來了,只悶著不吭聲往前走。到了地方急急的告辭回去柔院了。

清水捂著嘴笑著說道:“沒想到這麽小的丫頭也想要嫁人了。”

霜子自顧自坐下來,清水倒一杯茶給她,笑著說道:“只是啊,太不知道分寸了。”說著用手肘撞撞霜子:“你說她跟你親近,到底似乎真親還是假親啊。”

霜子沒有正面回答她的話,將被子遞給她:“這茶太苦了,還是換杯白開水來吧,以後這種粗劣的茶葉別去領了,辣的嗓子疼。”

清水笑著道:“做了幾個月的側妃,你竟然也這樣嬌貴起來啦。”說笑歸說笑,還是去換了一杯白水給霜子,霜子接過正要喝,意兒從外間走進來,揚一揚手中的一個油紙包笑著說道:“霜姨娘試試這個吧。”

說著在桌子上展開,卻是一包上好的茶葉,光是聞著就有一個醉人撲鼻的香氣,悠遠靜謐。

清水疑惑道:“打哪兒來的。”

意兒朝隔壁努努嘴,小聲說道:“沈雪如表妹給的,方才我經過離院時,被她叫住,說蘇州別的東西沒有,好茶葉她帶了不少,特意給霜姨娘一包嘗嘗。”

霜子又湊近去那一小包茶葉聞了聞,滿足的嘆口氣道:“上好的碧螺春,估計帶給老夫人的,也就是這個樣子了。”

清水笑著道:“那便是下了血本在與你交好了。”

霜子但笑不語,只將茶葉好好的泡了一壺,叫清水與意兒一同品嘗。

到了下午,皇甫北楚也回來了,直奔書房,後來見沈問之也過來,便請人來叫寇敏一同去花廳坐坐敘話。

霜子自然不在邀請之列,卻聽見寇敏在院外小聲喚著霜姨娘。

意兒進來道:“這小祖宗怕是纏上你了,這不,在外面等著你和她一同去呢。”

霜子疑惑道:“你沒和她說,王爺並沒有叫我嗎?”

清水也走進來道:“哪裏沒說,她非說想叫你一起去呢。我們做奴才的哪裏能做得了主子的主,只怕還得你自己出去回了她。”

霜子想到若是真的派清水和意兒去打發了她,也實在說不過去,她年紀在小,也是沈雪如的座上賓,也不好怠慢了。

只能站起身來,朝外面走去,卻見寇敏遠遠瞧著她,便大聲道:“霜姨娘,好姐姐,你就跟我一同去嘛。”

霜子為難道:“不是我推脫,實在是沒有王爺的恩準,我不好去。”

寇敏揮手道:“不妨事,方才請我嬤嬤來時,我問過了,是不是帶幾個人去都可以,她說可以的。我這才來叫你。”

又親熱的搖著霜子的胳膊:“去吧,好姐姐,你不去沒人提點我,我說錯了話都不知道。若是不小心得罪楚王,他一氣之下把我殺了,那死的多冤枉。”說著又小聲抱怨道:“我表姐的脾氣你也看見了,若是我真的又說話犯了忌諱,只怕她會第一個拂袖而去不管我的,我只能靠著你了。”

霜子聽她描述的還挺準確,忍不住笑著道:“這是你們的家宴,我實在不方便去,你去了少說話就行,王爺很大度,不會為難你一個小姑娘的。”

寇敏很是不情願,嘟著嘴道:“既然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說完沖跟著的丫鬟道:“小玲,你去回了王爺和表姐,就說……就說我不小心吃錯東西了,起不來床。”

小玲脆生生答應著,正要去,霜子卻開口問道:“你到底是怕說錯話,還是怕王爺?”

說錯話不可怕,閉嘴不言就是了,真要怕,也就是人可怕,沈雪如是她表姐,沈問之是她表哥,自然是熟悉慣了的,唯獨只有皇甫北楚。

想到此層,霜子便笑著道:“也罷,我隨你走一趟吧。只是王爺若是問起,我可擔不了任何幹系。”

寇敏樂得她答應,自然是爽快的應承著,急忙挽著霜子的胳膊去了,清水搖了搖頭,不敢大意,也立刻跟上。

沈雪如瞥見霜子跟在後面進來,臉色一板,正要發作,寇敏已經連蹦帶跳的撲進沈雪如懷中,撒著嬌說道:“表姐,敏兒覺得霜姨娘很面善,恰好路上碰見,便邀請她一起來玩兒。好不好,敏兒喜歡人多熱鬧。”

沈雪如正要呵斥她自作主張,卻聽皇甫北楚坐在上首,淡淡的說道:“既然來了,就都坐下吧。”

霜子規規矩矩的在離主位最遠的地方坐著。

寇敏仿佛現在才看見皇甫北楚,訝異的站了一會兒,才乖巧的跪下說道:“敏兒給楚王表姐夫請安。”

她話音剛落,皇甫北楚還沒有表態,沈問之已經笑起來:“真的還是小姑娘啊,話都不會說。楚王便是楚王,表姐夫便是表姐夫,哪裏有楚王表姐夫一說。”

寇敏嘟著嘴可愛的辯駁道:“那表姐夫又是楚王,楚王也是表姐夫,怎麽不能叫楚王表姐夫啊。”

說完欲語還休的看著皇甫北楚,嘴角扯開一抹笑顏:“楚王表姐夫,你說對吧。”

饒是皇甫北楚嚴肅慣了,陡然見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帶著三分呢喃的吳儂軟語,說話清脆悅耳,也心情開朗許多,沒之前那麽嚴肅,只波瀾不驚道:“起來吧。”

寇敏道了謝,恭恭敬敬的站起身,坐在沈問之旁邊。

沈雪如突然看著霜子,大聲說道:“妹妹好像還沒行禮啊。還好敏兒不是外人,若是讓外人瞧見去,還以為楚王府都沒長幼尊卑,沒有規矩了呢。”

霜子從進門開始,皇甫北楚便讓她坐下,因此也就沒行禮,此刻見沈雪如提起,急忙站起身,認真的朝皇甫北楚單膝跪下去:“妾身問王爺安。”

皇甫北楚不耐煩的招招手,示意她起來,霜子又朝著沈雪如拜了一拜道:“楚王妃萬安。”

沈雪如“嗯”了一聲說道:“這才像有些規矩。”見霜子起身,準備去坐下,朝著沈問之一指:“還有一位貴客呢。”

霜子有些站不住了,她作為楚王妾室,對王爺和王妃行禮本是應當,沈問之不過是個吏部小官,怎麽也輪不到他。

卻一時忘了,在沈雪如眼中,霜子不管位置坐的多麽高,從來就只是一個卑賤的洗衣丫頭,永遠都是。

面上微微一笑,又催促道:“快些呀,哥哥等急了。”

霜子面色很是尷尬,期盼著皇甫北楚能開口解圍,或者沈問之能夠自動放棄這一次虛禮。

八十六章 備受欺淩(下)

畢竟,她雖然見沈問之的面少,潛意識裏,卻仍舊當他是從前與傅餘婉交好的問之哥哥。

卻未曾想到過,沈問之自從見著霜子開始,就不是太喜歡她,學傅餘婉的姿態獲得寵愛,無異於東施效顰,後皇甫北楚還多次因為她遷怒於妹妹,因此也並不出聲勸,只等著霜子上前行禮。

霜子見皇甫北楚悠然自得的喝著茶,並不打算開口,只得微微彎了一彎身子道:“沈公子萬安。”

說完飛快的站起身,挺直腰桿回到座位上坐下,生怕沈雪如回過神來又找茬。

她方才給沈問之行的並不是卑者給尊者的禮數,而是內室給外客的隨常之力,猶如某某官員的夫人見官員朝中的同僚一般,只是打個招呼,以示尊重。

沈雪如見她飛快行完禮退回到座位上,只得將氣忍住,若是真把她叫起來嚴加苛責,只怕皇甫北楚眼裏,自己又是個尖酸刻薄的女人形象了。

皇甫北楚並未說話,倒是寇敏笑嘻嘻的說起來,嘆息道:“霜姨娘行禮的模樣好像之前的婉姐姐,可惜婉姐姐不在了。”說著說著有些傷感:“上次我來的時候,她待我那樣好。”

驟然聽她提起傅餘婉,霜子和沈雪如都十分緊張的朝皇甫北楚望過去,卻見他臉上波瀾不驚,沖著沈問之問道:“近來聽說薛賓元很是囂張,你怎麽樣?”

沈問之不聽他提起這茬還好,一說起來,就有些生氣,冷哼一聲道:“承蒙王爺費心了,我很好,不過是個小小的吏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子。難道他還能翻了天去?”

寇敏聽她二人談起政事,有些尷尬,今日本是幫她接風洗塵。跟表哥表姐敘敘舊的,一時便沈悶著不作聲。

屋裏的氣氛詭異至極。

沈雪如終究忍不住。笑著打圓場:“今兒個是敏兒初到王府,大家坐著聊些天兒便罷了,何苦說那些不高興的事情。”說完話鋒一轉:“哥哥,嫂子肚子大起來了吧。”

沈問之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跟皇甫北楚探討,他要用到沈國公府的時候,便急於拉攏,現下薛之前的用處比他大。竟由著一個小輩欺負他,實在可恨。

淡淡的回答沈雪如道:“都快五個月了,是大了些,到明年開春就要生了。”

沈雪如笑著道:“本該帶她一起過來的。大家一起坐著,談天說地,也對她身體有好處,老那麽躲在屋裏,沒病也悶出病來。”

寇敏拍著手道:“還是上次表哥大婚時去過。遠遠看過表嫂一眼,沒想到這麽快就要生孩子了。表哥,你快要當爹了。”說完沖著皇甫北楚輕聲問道:“楚王表姐夫,你可要跟表姐好好努力,爭取早日當爹。”

皇甫北楚臉上滿是厭煩之色。寇敏大約也看出來,自己仿佛又說錯話了,沈默下來,半響才道:“我這次帶了些好茶過來,小玲,沖泡好了便端上來吧。”

寇敏帶的茶葉,每人都送去了一些,還有一點點是極為珍貴的大紅袍,分量不多,分了吧極為寒磣,又不能私藏,索性除了給老夫人送去了一點,餘下的就泡茶一起品了。

皇甫北楚這才來了一點兒興趣,開口說道:“鐵觀音和碧螺春都不稀奇,大紅袍有點兒意思,據說具有綠茶的清香,紅茶的甘醇,是茶中極品,連皇上那裏一年也只得貢品二兩,實在是難以嘗到。”

寇敏見皇甫北楚念起來如數家珍,頓時很佩服,笑著說道:“表姐夫果真見多識廣,敏兒本以為北邊的人不會懂南邊的茶,更何況大紅袍是南邊海地的產物,沒想到表姐夫信手拈來,叫敏兒開了眼界了。”

皇甫北楚面上這才帶了一絲笑,命人將茶奉上來,卻入口甘醇幽香,的確是好茶。

寇敏見氣氛松活一些,急忙讓小玲取了一盆水來,認真的凈了手,才上前屈膝行禮道:“本擔心這大紅袍你們喝不慣,因此只叫人先泡一泡上來嘗嘗,既然都喜歡,敏兒鬥膽獻醜,給大家表演一下功夫茶道吧,那樣泡出來的茶才是真正好滋味呢。”

沈問之剛才有些生悶氣,覺得失了禮數,急忙附和道:“好,這等極品好茶,隨便喝一喝,有些暴殄天物了。”

說完命人搬出一套小巧玲瓏的檀木茶具來,擺在主位的對面,正對著皇甫北楚的位置。

她站起身來,霜子才註意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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