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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飛揚跋扈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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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接口道:“你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說完看霜子握著筷子的手一抖,又改口說道:“譬如,成為我的平妻,傲天皇朝楚王側妃。”

霜子悠悠的松了一口氣,皇甫北楚剛才話裏的歧義,嚇了她一跳。以為他知道些什麽。見他主動提起這個話茬,急忙說道:“承蒙王爺擡愛,妾身能陪伴在王爺左右就很知足了,從來不敢奢望平妻側妃之類。”

皇甫北楚心念一動,見她臉上滿是認真。用手按在她冰涼的手上,笑著說道:“本王許你奢望。”

霜子抽出手。單膝跪下,雙目誠摯的望著皇甫北楚,認真的說道:“妾身不敢。”

皇甫北楚見她推拒的誠懇和堅決,突然怒火沖天,將眼前裝著點心的碟子一下子掀翻,怒道:“你有什麽不敢?是本王給的你,又不是你強取豪奪的。”頓一頓,平息一下情緒,仍帶著三分怒氣說道:“你是不是不想與本王圓房?”

霜子驚愕於他的洞察力,一時語結。這雖然不是主要原因,卻也是原因之一,她不能否認,也沒有立場否認。

即便她不當側妃,皇甫北楚若是真想強行要了她,她也是無計可施。

皇甫北楚聽她不言不語,站起身來,怒氣沖沖拂袖而去,留下清水端著沏好的茶水,站在門口,進來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霜子沖她招招手,問道:“上次拿出去打的瑪瑙珠釵,進程怎麽樣了?”

清水道:“那工匠說讓我後日去取。”

霜子思慮了一會:“只怕來不及,你多加些銀子,讓他日夜趕工,爭取明日能出來。”覆又說道:“時間很趕,粗糙些也不要緊。”

清水方才見皇甫北楚氣勢洶洶的出去,霜子又火急火燎的要東西,情知有大用場,急忙一溜煙去了。

霜子本想那兩樣首飾打成了,用它們來替換出傅餘婉棺材中陪葬的那幾樣首飾,真的首飾用來嚇唬蘇嬤嬤,尋找良機,讓她口吐真言,現在只怕是不行了。

皇甫北楚向來獨斷專行,今日惹惱了他,只怕後日大典之日,她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到時候,只得用那兩樣首飾,在慶典之前,逼他收回陳命。

果然,翌日中午,長卿便面色陰郁的送來大禮時用的衣裳和頭飾,還帶著一雙繡花鞋。清水面含笑意與他打招呼,卻被狠狠瞪了一眼,只留下一句話:“畢側妃,王爺讓您好生準備著。”

霜子也不知道何處惹了他,只得陪著笑答應著送走了。本想通過他向皇甫北楚傳話的,現在也不能了。

沈雪如卻出乎意料的並沒有來找茬,清水和意兒同時松了一口氣。霜子自食其言,沒有推卻晉升側妃,沈雪如卻好像沒有聽見動靜一般,喜氣洋洋的張羅著自己晉升的事宜。

霜子直覺其中有蹊蹺,卻也說不上來。意兒狐疑的走進來,嘟嘟囔囔和清水說道:“沈側妃真是佛口蛇心,現在是側妃就如此囂張,若是成了楚王妃,還不知道怎麽欺負咱們兩呢。”

清水這兩天也擔憂這個事情,沈雪如面上沒有發作,她猜測,是不是等成了楚王妃,等著來日方長,好好收拾離院的人。

急忙問是怎麽一回事?

意兒將衣裳甩開了晾在繩子上,小聲說道:“那日竹青不是偷了沈側妃的耳環嘛,後來在咱們院裏找到,本來是竹青監守自盜,或者說是撿著了不還,沈側妃得了便罷了,也當眾說了不追究她的,結果我剛才去浣衣房拿衣裳,你猜我看到什麽?”

清水幫她把衣裳一並晾在繩子上,問道:“是不是在責打竹青?”

這是沈雪如最喜歡的方式。

意兒撇著嘴搖頭道:“你呀,把她想的太好了。”湊近清水耳朵邊上,壓低了聲音,卻又帶著幾分不平說道:“她從前日丟了耳環起,就罰竹青在整個楚王府找耳環呢,找不到不許吃飯,竹青已經餓了兩日了。”

意兒說著眼睛都紅了:“若不是我見她餓的臉色蠟黃,偷偷給她塞一個饅頭,她還不肯告訴我。沈雪如說了,要是她說出去,就打斷她的腿。”

在整個楚王府,老夫人基本不大管這些下人的事情,府裏除了離院,大部分都是沈雪如的人,除了意兒,還真不想到誰敢拿饅頭給竹青。

清水點點她的鼻子,安慰道:“別難過了,你也算盡了心,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希望她能早點找到丟了的那只耳環。”

意兒拍一下清水的額頭,急著道:“你傻呀,這是沈雪如的局,你怎麽看不明白?耳環是兩只,現在都在沈雪如手中,她讓竹青去找,竹青哪裏能找得到?不過是面上放了人,私底下又這樣為難人,尋個由頭處置竹青罷了。”

清水驚的一吐舌頭,這才反應過來。霜子櫃子裏的那只耳環,是從前傅餘婉的,在沈雪如將耳環帶走之後,霜子就告訴了她。清水一聽意兒提到耳環的事情,潛意識就認為沈雪如的那只丟失了的耳環並沒有找到,因此才覺得竹青有機會找到。

而沈雪如,也是心知肚明的,也才派竹青悄悄的找耳環,且不許對別人說。

一只耳環罷了,丟了就丟了,找了就找了,何故還要隱瞞?

清水情知此事有端倪,急忙叮囑意兒別再提起,進屋跟霜子說去了。

霜子聽完清水的意思,皺著眉頭說道:“你覺得她現在隱忍不發,是因為手中握了把柄,想等到更好的機會?”

清水點頭說道:“這是沈雪如一貫的作風,你忘了上次你是處子之身之事?她也不是這樣做的麽?突如其來,先是麻痹你,再冷不丁給你一下。”

霜子讚同的點點頭:“那最近的好機會,就是明日的大典了。”耳環落入沈雪如手中,斷不可能再偷出來,唯有見招拆招。

又誇讚清水道:“你倒是觀察的有些入微了。”

清水憂心忡忡道:“還是想著如何化解吧,她若質問你為何為藏有傅餘婉的首飾,你可要怎麽辦才好?王爺說了,王府上下任何人不得與傅餘家的事情有牽連。”

霜子微微一笑道:“昨日叫你去趕工的首飾今日能出來嗎?”

清水點頭道:“可以,說好了傍晚去拿。”覆又眼前一亮說道:“你是要以假亂真?”

霜子抿嘴不言,只低下頭又看起書來,口中念道:“假作真時真亦假……”

清水隱約明白了她葫蘆裏賣的藥,心中稍微安定一些,卻又期盼著,沈雪如別真的被言中才好,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立妃的慶典在王府裏舉行,皇甫北楚不是太子,因此不能在皇宮,也不得受皇上親自授命。只得宮中一位公公,懷揣著聖旨過來傳:“茲有沈國公之女沈雪如,謙恭仁善、端莊賢淑,特此為第四子楚王之妃,為傲天皇朝第四子媳,欽此!”

七十四章 立妃生事(中)

沈雪如身著正一品夫人的朝服,頭戴金冠,上面珠螺玉粹,滿目繚亂,襯的人嬌媚明艷,耳朵上的一對翡翠耳環熠熠生輝。

霜子看在心裏,暗道她定要惹事。

沈雪如在大堂門口的正出口處,恭恭敬敬跪在老夫人一旁,接了公公遞過來的聖旨,掩飾不住的笑靨如花,似乎整個大堂都亮了起來。

“從今兒個起,你就是楚王府正正經經的當家主母了。”老夫人也喜笑顏開,似乎這樣的結果她是樂見其成的。

沈雪如小心翼翼的將聖旨卷起,放在一旁桐花托著的盤子上,恭送了公公。才將老夫人雙手扶到正中間的右邊主位上,皇甫北楚已經自行起身,坐在左邊的主位上。

沈雪如一步一叩頭,足足磕了三個,虔誠至極,對著老夫人叫道:“母妃!”

一旁有蘇嬤嬤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紅包雙手遞給她,口中稱道:“恭喜楚王妃。”

桐花也乖巧的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蘇嬤嬤,沈雪如同樣恭敬道:“蘇嬤嬤費心了。”蘇嬤嬤接過,沖她善意一笑。

沈雪如心裏愈發有了底氣,又向皇甫北楚盈盈叩拜:“王爺。妾身給您行禮,願王爺吉祥如意。”

皇甫北楚神色黯淡的掃了她一眼,終於面上還是掛了淡淡的笑容:“起來吧。”

沈雪如這才在桐花的攙扶下起身,旖旎的裙擺隨著她的動作。像流雲一般傾瀉開來,煞是好看。皇甫北楚幾不可見的微微蹙了眉頭,霜子卻看見了,心道皇甫北楚大約還是不喜歡這等華麗的衣飾。

沈雪如叩拜完以後,恭敬乖巧的站在一邊。霜子被蘇嬤嬤從一旁喚過來,叫她行禮。

因是側妃,並沒有固定服侍儀容,也沒有刻意一步一步來的規矩。霜子只規規矩矩跪下磕頭。

老夫人照例讓蘇嬤嬤給了紅包,和藹的問道:“身上的餘毒都清了?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才好。”

霜子情知這大約是皇甫北楚要求正式立她為側妃,老夫人最耿耿於懷的問題,點頭答是。老夫人嘆口氣道:“也罷了。本來以你的身份,楚兒要給你個側妃的身份,在王府裏行走,我是管不著,也不想管。可他一門心思要求皇上那邊認了你,成為真正的側妃。楚兒的平妻,那本宮就有些要求了。”

說罷沖蘇嬤嬤一使眼色,蘇嬤嬤會意的展開一張紙。大聲念了起來。一共絮絮叨叨念了十幾條,無非都是要遵守規則,學習皇宮禮儀,說話要註意,走路要註意,吃飯要註意等等。

霜子情知老夫人這是要給她一個下馬威。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只一疊聲答應著,並不反駁。

側個身子,又像皇甫北楚行禮。

沈雪如見老夫人並沒有過分為難霜子,下意識摸著耳朵上的兩只耳環,突然驚異道:“桐花。你是不是偷偷戴了我的耳環,怎地這樣粗糙。”

桐花急忙跪下道:“那是王爺賞給王妃的。奴婢怎麽有那個膽子。”

沈雪如似乎很是心疼皇甫北楚這份賞賜,急得當堂就扯了下來。女子當眾不得更改儀容,這正是方才老夫人給霜子制定的教條裏的內容。

果然,蘇嬤嬤見狀厲聲呵斥道:“楚王妃,這是成何體統?”話音還未落,就聽沈雪如厲聲尖叫著將耳朵上的耳環中的一只丟在地上,滿是恐懼道:“這只不是我的耳環,不是我的耳環,是傅餘婉的,是傅餘婉的耳環。”

在場的人聽見她如此胡說八道,都驚嚇起來,老夫人更是開口怒道:“胡說八道什麽,大好的日子,別像得了失心瘋。”

沈雪如捧著那只耳環,遞到皇甫北楚面前:“王爺看看,這是不是傅餘姐姐的耳環?我記得她戴過的。我的是王爺新賞賜的,沒有這麽舊,王爺一看便知。”

皇甫北楚本來也準備呵斥她,見她言之鑿鑿,便盯著她手心中的耳環看了一會。果然兩只耳環外表一樣,凝神細看,一只已經有些粗糙,雖然更顯圓潤光澤,當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人戴過許久的,另外一只是簇新的,閃著碧綠色生澀的光澤。

皇甫北楚只看了一眼,便別過了臉去,若是他都不認識,那在場便沒有人認識了。這只耳環,的確是傅餘婉的,上面的掛鉤處有一道細細的刻痕,是掉在地上劃的,再者耳環成色已舊,就算是沈雪如有意去打磨出陳舊的感覺來,卻也達不到如此登峰造極,自然而然的狀態。

“楚王妃恕罪,楚王妃恕罪。”不等皇甫北楚下令處置此事,桐花已經連滾帶爬的湊近身來,急急的認錯道:“是奴婢不察,那日您耳環丟了一只,奴婢從離院搜出來,還以為是您掉的,卻不料是畢側妃私藏的,如此,倒是錯怪了畢側妃。”

霜子不用擡頭,就知道此刻所有的眼光都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不用問桐花的失職,也不用關心沈雪如耳環到底丟到哪裏去了,所有人的關註點,都只有一個。

浣衣房出身的霜子,怎麽會有傅餘婉的遺物?而且,還藏的這樣好,一點兒風聲也不露。

卻沒有人敢發問。

楚王府上下,任何人不得與傅餘婉有牽扯,是眾人皆知的鐵規。

而接著,沈雪如又像是想起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對著桐花道:“那只珠釵,那只珠釵只怕也是姐姐的遺物,快去拿過來。”

桐花站起身來,不等吩咐就徑直走了出去。

現場還是一片寂靜,就連老夫人都不敢輕易置喙,全等著皇甫北楚開口。

傅餘婉,是楚王府的禁忌。

誰碰誰死。

只是皇甫北楚一直靜靜的坐著,也任由霜子那麽安靜的跪著,誰也弄不明白他在想什麽。

沈雪如也乖巧的收了聲,站在一旁,等著桐花過來。

不多時,桐花舉著一只珠釵過來,小心翼翼遞給沈雪如。

沈雪如又恭敬的呈給皇甫北楚。

皇甫北楚連手都被伸,突然一腳踢向沈雪如的身子,將她直落落的踢翻在地上。臉色鐵青,像是在朝堂上被皇上訓斥了一般的嚴重,一言不發,大踏步朝著屋外面走去。

沒有人敢出聲,沒有人敢阻攔。

霜子依舊是跪著,就那麽跪在那裏,仿佛被人抽去了心智,雙眼直勾勾的盯在地上。

皇甫北楚的反應,太出乎她的意料。

她以為皇甫北楚會震怒,會質問,會當場大發雷霆。

但是沒有。

他動了氣,動了怒,卻是對發現的沈雪如,因為她提起了傅餘婉。

可對於後面的事情,皇甫北楚並沒有追究。

倒是老夫人,見氣走了皇甫北楚,一時也動了震怒,對著沈雪如大發脾氣道:“哪裏弄來的東西,不知道規矩,大好的日子拿出來,也不怕晦氣!”

沈雪如滿腹委屈的還趴在地上,將耳環和戒指隨手一丟,還未說話,桐花已經連滾帶爬的滾過來,連連磕頭道:“是奴婢的錯,竹青本來是偷了畢側妃屋裏的東西,奴婢卻誤以為她撿了楚王妃的東西,直接就交給楚王妃了。楚王妃也以為是自己的,就戴上了,方才才發覺,一時情急,就……”

這番話說的雲裏霧裏,老夫人也是聽的稀裏糊塗,蘇嬤嬤大聲問道:“慢慢說,急什麽!”

桐花這才咽了下口水,平覆了心緒,將那日沈雪如丟了耳環的事情,從頭說起,末了,指著門外說道:“竹青現在就在外面,老夫人大可以叫她來對質。”

這番解釋方才皇甫北楚在時,桐花就說過一遍,現在對著老夫人詳細解釋一遍,眾人已經聽的非常清楚,再說那日也有許多婆子丫鬟親眼看見的,根本無需叫竹青進來。

霜子仍舊是跪著,一言不發,像是默認了所有的事情。

老夫人看這情形也明白了*分,對著桐花道:“還杵在那裏做什麽,不趕緊把你家主子扶起來。”

桐花像是得了特赦,急忙將沈雪如從地上扶起來,好好的簇新的朝服上面,還赫然印著一個黑乎乎的腳印子。

沈雪如羞的滿臉通紅,用帕子悄悄移下去將泥印子使勁擦了,卻還是臟兮兮的一塊。被踢了一腳無所謂,有所謂的是,皇甫北楚這一腳的力道,她是知道的。

不管是因為禁忌被提起的惱羞成怒,還是因為冒犯了他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除了說明自己在他心裏絲毫不重要,更說明,傅餘婉,仍舊是他在意的女人。

沈雪如臉上的笑容有多勉強,心裏就有多悲涼。

還好,還好。她看一眼放在托盤中金光閃閃的聖旨。

她已經是楚王妃了,從今往後,皇甫北楚再不情願也好,站在他身旁的,也只能是她。

面上綻開一抹笑顏,沈雪如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腳底下那個讓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畢霜,從今天起,我將讓你生活的如同螻蟻一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茍延殘喘,生不如死。

你別怪我。

七十五章 立妃生事(下)

要怪,就怪明明是你的錯,王爺的那一腳,卻踢向了我。

這一腳,不僅讓沈雪如明白了自己在皇甫北楚心目中的位置,也看清楚了,霜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既然你在乎她,那就大家一起痛吧。

與其眼睜睜看著你們活的快樂,不如共同墮入深淵。

霜子一直低頭想著,如何對付今日預料之中的責難,見到皇甫北楚一腳踢向沈雪如,想阻攔已經來不及。此刻見沈雪如怨毒的目光投向自己,如芒在背,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王爺啊王爺,你是洩憤了,我又成了眾矢之的。

要封側妃的也是你,將我丟在眾目睽睽之下的也是你。到底你是愛我,還是害我。

卻不料,這一笑卻像釘子一樣將沈雪如的心紮得鮮血淋漓,只聽見一個尖銳的聲音大叫:“母妃,你瞧她,你且瞧她,方才那一笑,是不是像極了姐姐,是不是?”

她這突如其來的尖叫聲讓許多人都駭了一跳,老夫人不明就裏,大聲呵斥道:“像什麽姐姐?你胡說八道什麽?”

沈雪如卻像鬼魂附體一般,將雙腿雙腳蜷縮在椅子上,指著霜子哆哆嗦嗦:“母妃,她這樣子,像傅餘婉,像死去的傅餘婉!”

老夫人也跟著她淒厲的話語渾身一哆嗦,待定睛看向跪著的人時,卻又是霜子無疑,沖口而出:“你到底是什麽人?”

霜子恭順的跪下,朗聲回道:“妾身畢霜。”

老夫人被她不亢不卑的態度激怒,在沈雪如的提醒下,越看越有點兒像傅餘婉,一時受驚嚇,劈手抓過一個物什就丟過去,伴隨著冷哼一聲:“妾身?你是誰的妾身?今兒個側妃晉封之禮不成。你就只是楚兒的妾,一個妾侍而已,懂不懂?”

霜子卑微的恭敬回答道:“奴婢知道了。”

老夫人對她這句自稱還算滿意。怒氣微微平覆,待看向沈雪如時。面色又緩和了幾分,對著桐花道:“去給你主子弄杯安神茶來。”

急忙有伶俐的丫鬟答應著跑去了。

見平息了混亂的場面,老夫人這才扶著額頭對著霜子說道:“說吧,這些東西你是怎麽來的。”

霜子揉一揉發麻的雙膝,沈聲應道:“奴婢是靠學著楚王妃……”感受到沈雪如刀子一樣的目光,霜子記起來,從來的自己。早已經不是楚王妃了,現在的正主,是沈雪如。

“奴婢是靠著學習先王妃傅餘婉的樣子獲得王爺寵愛的,因此對先王妃的東西。也格外留神一些。這兩件東西,是奴婢照著從前見過的樣式請工匠打的,只是想著,適當的時候,可以戴戴。討王爺歡心。”說著對清水吩咐道:“去把剩下的拿過來。”

清水心領神會的去離院將昨兒個趕工完成的首飾拿過來。霜子一一呈上去給老夫人看:“那兩個是舊的,這兩個是新的,老夫人看看有什麽不同?”

老夫人連看都不敢看,自然看不出有什麽不同,只覺得眼熟。沈雪如也像是見了鬼一般。怒氣沖沖的將那些東西揮手打落在地上,大聲喊叫著說道:“拿出去扔了,都丟掉。”

桐花一聲不吭的將首飾都收好了,交由一個婆子:“去,將那些東西都扔掉。”

婆子答應著出去。沒人看見,意兒在門外沖清水使了一個眼色,悄悄的跟著婆子身後。

不多時那婆子兩手空空的回來了,向老夫人稟告東西都丟進池塘了,說話間言辭閃爍,所幸沒什麽人留意,霜子心裏便知道,意兒已經得手了。

老夫人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對霜子說道:“也罷,今日也算是你大喜的日子,出了這樣晦氣的事情,怨不得別人,你就跪安吧,以後別整這些沒用的了。”

霜子遲疑著在清水的攙扶下起身,期期艾艾的說道:“那側妃晉封之禮……”

沈雪如一聽她提起這茬,立刻尖銳著聲音說道:“你還敢提這個,若不是你,王爺怎麽會拂袖而去。等你平息了王爺的怒火再來向母妃說情吧,還知道王爺還想不想讓你做這個側妃呢。”

霜子嘟噥著道:“事情又不是我惹的,怎麽都賴在我頭上……”

還沒嘟噥完,就被老夫人打斷說道:“別說了,我也乏了,就這樣吧,都回去。”

沈雪如趾高氣揚的看著霜子略有些懊惱的神情,快活的不得了,嘴上卻道:“恭送母妃。”

老夫人神情怪異的看了她一眼,扶著蘇嬤嬤的手慢慢悠悠走到門口,卻被橫地裏撲出來的一個身影嚇了一跳。

蘇總管已然瘦的脫了形,哆嗦著手指,指著沈雪如,匍匐在地上對著老夫人痛哭道:“老奴來遲了,老奴還是來遲了。”

老夫人也是許久不見蘇總管,看著他在地上痛哭流涕,先是嚇了一跳,接著才看清楚是誰,對蘇嬤嬤說道:“扶蘇總管起來。”

蘇嬤嬤面色古怪的看了老夫人一眼,並沒有動身,而是讓一旁隨行的秋葉去。

秋葉將蘇總管扶起來時,才發覺他半件衣裳都是空空蕩蕩的,像一條巨大的床單掛在身上,愈發顯得身形瘦小。

蘇總管淚眼婆娑的看著老夫人,手指頭仍舊是哆哆嗦嗦指著沈雪如:“老夫人,這樣蛇蠍心腸的婦人,如何當得王爺的王妃?如何當得楚王府的當家主母。”

沈雪如面露寒霜的楞在那裏,她委實想不到,半路還會殺出個程咬金來,倒是桐花厲聲呵斥道:“蘇總管,你這是存的什麽心思?楚王府哪裏對不起你了?”

蘇總管幹癟的嘴唇冷冷一笑,將胳膊放了下來,對著老夫人道:“楚王府沒有對不起我,因此老奴才冒天下之大不韙,頂著冒犯老夫人您的罪名,來撕開這個蛇蠍女人的真面目。”

老夫人見他說話語速極快,又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生怕鬧出什麽醜事來,急忙吩咐道:“您也是府裏的老人了,何必在眾目睽睽之下置氣?”說著沖秋葉下命令:“扶蘇總管去坤院,有什麽意見,坐下來好好跟本宮講。”

這話已經給蘇總管留了三分顏面了,蘇總管卻不領情,用盡力氣掙脫開秋葉的攙扶,喘著粗氣對老夫人說道:“老奴不敢去坤院,前幾次去,是想好好跟您講一講的,還沒靠近坤院,就被您忠心耿耿的奴才們給趕出來了。”

蘇嬤嬤神色不自然的看了老夫人一眼,蘇總管是去過坤院好幾次,每次稟告過老夫人之後,都是被她淡淡一句:“他能有什麽事情,還不是要吃的要喝的,每個月給幾兩銀子便是。”就此打發了。

蘇總管今日說的,也並不是全然撒謊。

蘇總管卻瞧也不瞧蘇嬤嬤一眼,只顧著朝老夫人說道:“老夫人若是今日不給老奴一個說法,老奴就一頭撞死在這大堂的門柱上,讓府裏的奴才們看看,他們日後的當家主母,到底是怎麽苛待老奴的。”

沈雪如終於忍不住了,沖口對蘇總管說道:“你別當著母妃的面胡說八道,本妃如何苛責於你?又何必要為難你一個下人?”

蘇總管認真道:“老奴若是知道你為何為難我,也犯不著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想討個公道了。就是不知道,你為何要吩咐他們,不給我吃,不給我穿,連幹凈的床板都沒有一塊?”哼哧哼哧深吸了幾口氣,蘇總管痛罵道:“老奴為楚王府,忠心耿耿奉獻了大半輩子,臨了,連一口熱乎的都吃不上,這樣寒冷的天氣,老奴只穿一件單衣。”

說完向眾人展示了他身上那件補丁摞補丁的單薄的衣裳:“老奴今日冒死過來,就是想當著老夫人的面,問問楚王妃,老奴哪裏曾得罪過您,還請您高擡貴手,原諒老奴。”說著說著朝著沈雪如跪下拜倒:“老奴給您賠罪了。”

沈雪如哪裏受過這麽大的陣仗,急忙嚇得後退一步,指著蘇總管罵道:“你是不是瘋了?你何時得罪過我。”

蘇總管一聽這話,拍拍膝蓋站起身來,笑得比哭還難看:“既然沒有,那就請老夫人做個見證,以後別克扣老奴的銀兩。老奴如今一把年紀,也算是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裏了,可經不起這樣的刻薄。”

說完堂而皇之的一轉身,竟然大搖大擺的走了,留下老夫人和沈雪如面面相覷,在一幹下人面前尷尬無比。

卻聽蘇嬤嬤一聲厲喝:“你站住!”

蘇總管像是很驚詫,緩緩的轉過身子來,還未看清楚來人,就被蘇嬤嬤指著鼻子罵道:“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叫老夫人給你見證。別說楚王妃不給你吃喝,就是給了你,你這副德行,哪裏配得起!”

蘇總管做夢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蘇嬤嬤會來罵他。冷哼一聲,定定的看著蘇嬤嬤的眼睛,小聲道:“沈香,我雖說是奴才,卻也是楚王府的奴才,我知道誰是主子。你別被那些口上承諾的榮華富貴迷花了眼,盡幹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終有一天後悔不疊。”

七十六章 狠下毒手

秋葉卻靠近她的耳邊,小聲道:“這是我的猜測,你別亂說啊。”

霜子點點頭,示意她說。

這番話是他一直想對沈香——這個基本上不親的親妹妹說的,今日終於說了出來,心中一股怨結之氣也算了結,舒暢了許多。不等蘇嬤嬤回話,就一步一步顫巍巍的往前走去了。

眾人離的遠,也沒聽見他說什麽,唯有蘇嬤嬤有些生氣的回到老夫人身邊,帶著怒氣說道:“不知道尊卑的東西,仗著年紀大,倚老賣老。”

老夫人嘆口氣,拍拍她的手:“你跟了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蘇總管也是。他為楚王府操勞了大半輩子,眼看沒有幾天日子了,也該享享清福了。”

這話像是對著蘇嬤嬤說的,卻又突然叫著沈雪如的名字:“方才我說的話,你可是聽見了。”

沈雪如也以為她是對著蘇嬤嬤說的,待琢磨過來,會意一笑,恭恭敬敬行了個禮道:“媳婦知道了。”

蘇總管當著老夫人的面,料準她不敢反駁。今日又是她晉升楚王妃的好日子,更不可能跟一個下人沖突,因此才有恃無恐,選擇這樣的時機針對她。

她原本還擔心老夫人會護著蘇總管,現下才明白,真正能隱忍成大事的,還當是老夫人——靈妃娘娘。

心裏佩服的同時,又暗暗生了一絲警惕:老狐貍。

霜子由始至終冷眼旁觀,沒有說一句話,只是卻看得出來,蘇總管的時日,真的不多了。自從蘇厚被藤草失手捅死之後,他的日子,一天不如一天,他的精神,也是一日差過一日。

上次敘笙來看過開了一點調理身子的藥。定然是沒有好好吃。可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又豈是區區湯藥能醫好的,只能嘆口氣,吩咐清水多照料些。

老夫人本來好好的興致被這接二連三的事情敗壞,帶著蘇嬤嬤率先離開。路上卻想起一件事情。正想轉身回去,卻又疲乏的厲害,只得將秋葉叫到跟前:“你去告訴楚王妃一聲。皇上的聖旨,本該今日一道收進佛堂裏,現下我也懶得回去,你讓她自己去吧。”

皇上禦賜的聖旨,文武百官都必須供奉或者珍藏起來,以好好保存。楚王府所得的聖旨,全部在佛堂的神龕下面。

秋葉脆生生答應一聲,去了。

沈雪如帶著封妃的旨意興致勃勃的回錦苑,隨行的小枝悄悄的拉拉桐花。疑惑的問道:“畢側妃沒受責罰,還被蘇總管那麽一鬧,好好的喜事都鬧得晦氣了,楚王妃怎麽還那麽高興。”

這其中的關節,桐花怎麽可能跟小枝講,只是瞪了她一眼。疾步走到沈雪如身邊:“老夫人的意思……”

沈雪如心情很好,不管怎麽說,畢霜沒有討到任何好處,好好的側妃之位丟了,想必她也是焦急郁悶的。而蘇總管一事。又得了老夫人的暗許,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除掉這個眼中釘,也算是大快人心,對桐花說道:“你懂就行了,去弄點砒霜,最多三日。”

桐花當即離開隊伍,朝著雜物房走過去,對裏面一個叫長喜的小廝說了幾句話。長喜問道:“不知道要多少劑量,用來幹什麽?”

桐花吃吃笑著說道:“要砒霜還能幹什麽,藥耗子唄。最近楚王妃被錦苑裏的耗子吵的晚上覺都睡不安穩,再不處理,只怕我們一個個,都沒有好果子吃。”

長喜好生答應著,又拍一下桐花的肩膀,笑嘻嘻的道:“這是好事,姐姐吩咐就是了,明日只管找我來拿。只是,楚王妃要是有賞賜,姐姐可別忘了謝我。”

桐花笑著道:“那就說定了。”又跟長喜說笑了幾句,這才走出來,卻見秋葉在前面不遠處,也是朝著錦苑的方向走,小跑幾步趕上去。

秋葉本在低頭想事情,被桐花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小聲“哎呀”了一聲,見是她,拍拍胸口定下神來,將老夫人的吩咐說了,叫她帶回去,自己就不過去了。

桐花幹脆的答應著,又笑著道:“在想什麽呢,我跑過來那麽大腳步聲都沒聽見。”

秋葉方才經過雜物房,無意識聽到桐花與長喜要砒霜的事情,疑惑著錦苑何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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