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般為我，也從未想過得到什麽。”喻靈瀟道。

在姜訣面前，這註定是個不討喜的話題，喻靈瀟隨後想轉移話茬，誰知這男人突然固執了起來。

“靈界的人四處追拿你，他不會不知。”

“他當然知道，那時子鄔將我囚禁忘生獄，便是他偷偷放了我。”哪怕身中情蠱，傅昀之也不曾對她無情無義，“只是…他確實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

“他好像，忘了些事情。”這也只是喻靈瀟的個人感覺，盡管傅昀之有變化是必然的，可總讓人覺得他身上少了點東西，要細說又叫人說不上來。

姜訣眉頭沈了沈，“或許靈界的那些人不想讓他記得有些事情，比方說……”他說到這處卻沒繼續說了，可他不說喻靈瀟也自行補充了他後面想說的內容，但凡是這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只要與她喻靈瀟有關的，傅昀之都沒必要記得。

靈皇不管事許久了，如今靈界大小事宜皆由子鄔定奪，哪怕是身為靈皇之女的晉伊瑤也得遵從於他的命令。

可這位子鄔長老能力雖強卻戾氣頗重，靈界之人敬他也畏他，他族之人對他的評價也是褒貶不一。

“蠱毒的解藥本座可以研制出來，但很是不巧，缺一味藥引子。”姜訣言歸正傳。

喻靈瀟問，“什麽藥引子？”

“正是往生木。”

“……”那確實不巧。

姜訣只能暫且如往常用佛陀珠替喻靈瀟壓制蠱毒，一連三日，待第四日時，喻靈瀟聞有人聲靠近，睜眼卻看到了許久不見的姜沅。

她來巫族幾個月，這還是第一次。

相比起上一次見面時的囂張惡毒，此刻的姜沅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為了躲避靈族報覆，姜訣將她藏在巫鳴塔內，雖說後來姜訣拿喻靈瀟和靈族私下達成協議，但以防不測，姜沅應該還是甚少會出來露面。

喻靈瀟擦著手頭的劍，平滑的劍面倒映出她一雙冷漠的眉眼，她本是要下逐客令的，可是就連與這人說上兩個字的興致都提不起來。

姜沅顯然並不清楚靈界的規律和底線，她給傅昀之下蠱引起這麽大的事端來怕是她始料未及的。

但不管是哪種情況，不管她現在裝的亦或是真的有多可憐，喻靈瀟都不打算原諒她。不殺她應該是喻靈瀟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你來幹什麽？”半晌，喻靈瀟的靈識還是發出詢問。

姜沅擡了擡下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以往一樣有精神，“你到底給哥哥使了什麽手段，讓他如此對你上心？”她開門見山。

喻靈瀟莫名其妙的蹙起眉頭。

“從小到大，哥哥身邊漂亮的女人不計其數，他從來都視而不見，可為什麽偏偏對你不同？”她挑剔的目光表明喻靈瀟比起那些女人還要差上許多。

喻靈瀟無奈一笑，如今姜沅在她面前也算是毫無保留了，她嫉妒喻靈瀟和傅昀之便罷，便是自家哥哥和人親近她也覺得吃味不已。

這孩子該不是有些戀兄的癖好吧？喻靈瀟想，姜沅其實占有欲極強，有時盡管不是十分喜歡，但她也不能容忍自己看上的東西不是自己的，就像她對傅昀之。

“手段？”喻靈瀟搖搖頭，“至少我不會為了強求，給人下蠱。”

“你……！”

“姜沅，”喻靈瀟道，“你哥哥可以保護你，我也可以不殺你，但你自己得拎得清。”

姜沅忽然不再說話了，她目色迥然的看著喻靈瀟，忽而又錯開視線，喻靈瀟把手中的劍換了一面，繼續不疾不徐的擦拭著。

兔子趴在窗臺上，露出一個腦袋齜牙咧嘴的盯著姜沅，像是生怕她會有什麽輕舉妄動。

姜沅看似心不在焉的看著某處，心頭卻分明在糾結著什麽，喻靈瀟倏地站起身來，她扔了擦劍的布，舉起那泛著寒光的冷劍，打量幾眼隨手舞了兩下。

姜沅下意識退後一步，她吸了一口氣擡起眼眸，“你當真能救我，能幫哥哥？”

喻靈瀟劍收背後，“你聽誰說的？”

“你和哥哥在練武場上說的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姜沅說，“原本我想方設法要你性命，是因為怕你對巫族不利，但現在……你若是能救我這一次，我就把傅昀之還給你。”

喻靈瀟不可抑制的笑了，她覺得好笑的很，“還我？”她問姜沅，“怎麽還？”

“……我自有辦法。”

姜沅說完便匆匆走了，門外傳來腳步聲，沒多久姜訣便走了進來，他像個沒事人一樣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那茶是不久前下人剛沏上的，熱氣把茶香熏得悠然。

“她找你說什麽了？”

“我還以為你都聽到了。”喻靈瀟放下長劍也坐了下來，她也不知中了什麽邪，十分順手的便將姜訣那杯飄香的茶端起喝了一口，“好茶。”她稱讚道，末了大概是後知後覺的感到一絲過意不去，於是又補上一句“謝謝”。

姜訣頗有些意外的微微一怔，但轉而便笑了笑，“本座倒是想聽到，可惜沒能抓準時機。”他這次索性也不再拿個新杯子，就著喻靈瀟手裏的茶杯再次倒滿。

“誒…我不喝了。”喻靈瀟連忙道。

姜訣便從她手裏把杯子接過來，十分自然的接上一句，“本座喝。”

喻靈瀟，“……”

她便眼睜睜看著姜訣小口慢掇的抿了幾口，就挨著喻靈瀟喝過的位置流連輾轉。

“確實好茶。”

氣氛一時變的古怪起來，原本喻靈瀟還想拿姜沅戀兄的話茬戲弄戲弄姜訣，可男人這麽一來，她倒是不好開口了。

於是趕緊扳回正題，“她說，只要我能幫你，就把傅昀之還給我。”喻靈瀟如實道。

她尋思，姜沅能這麽說，那她給傅昀之下的情蠱就應該是有解法的，只是她蠱都下了，靈界也知曉了，所以她解與不解都難逃責罰，意義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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