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兄妹倆走出比賽場。

“比賽結束了。涼子，我們回去吧！”

“不了，哥哥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學校。”

“好，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的，哥哥。”

來到青學，走到網球部，坐在球場外的長椅上，看著天空劃過的流雲，腦海中浮現出曾經相處的點點滴滴。

走到青學網球部的休息室外，涼子嘴角揚起微笑，看了看天邊火紅的夕陽，看著映照在夕陽下的青學，一個人，慢慢的走過來。也許，也不是很慢，那額頭上還帶著汗水呢。

看向來人，涼子微笑，“小光，比賽勝利了，恭喜你！”

“啊。”

“不用去醫院麽？”涼子想起手冢之前手臂那紅腫的樣子，有些擔心。

“涼子。”

“嗯？”

“可以……”

“對了小光，我啊，再過幾天就要去美國了。”

“去……美國？”手冢眼睛瞬間睜大。

“是啊，高中的話，我要去美國上了，不能再繼續留在日本了。”

為什麽？手冢想問，可是此時的他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了。

“為什麽要去美國呢？”涼子仿佛知道手冢想什麽似的，不等手冢問她，就自己說出來了，“你也知道，哥哥和你一樣，都將網球當成了自己的夢想，可是雨宮家也是需要哥哥的。所以，在哥哥完成夢想前，雨宮家……”

你來擔起這份責任是嗎？手冢默然。

“對了，小光你剛才是想要說什麽麽？”涼子終於想起之前手冢正想要和她說的話，問道。

可以和我在一起麽？手冢想要說的是，可是，這樣的情況，要他怎麽再說得出口。

見手冢不說話，涼子見怪不怪了，這樣的情況也不是第一次了。

場面瞬間安靜下來，空曠的校園中，因為黃昏，顯得更加安靜了。

良久，手冢說話，“那，你哪天走。”明明是在詢問，偏偏說話的語氣卻更像是陳述。

“一個星期後。”說完涼子也瞬間默然了，離別在即，有些難過呢。“算了，小光，陪我再看一看青學吧。你的手臂，真的不要緊麽？”

“沒事，走吧！”

晚風吹起，帶著夏末的涼爽，肆意的將天邊的雲吹散，天邊只餘似火的夕陽。

“以後，怕是再也不能再這樣了！”

涼子明白，這個夏天，她，他，他們，都經歷了很多。以後的青春，因為有了這麽多精彩的時刻，也許再不會有這樣的驚心動魄，這樣的刻骨銘心了。

重新回頭看向網球場，涼子臉上的笑容更加淡了幾分，幾近於無。

“小光，以後的日子，也請繼續加油！你知道麽，很多時候我都會想，你到底是什麽樣的人，會這般的為了夢想付出這麽多，會那樣的執著於勝負之間，會那麽堅強的從失敗中站起來用更加努力的姿態去迎接挑戰。”一路走來，涼子一直看著手冢。

“我可以告訴自己我還年少，告訴自己我雖然是個沒有夢想的孩子，但我還有時間去找尋。可是和你一路走來，我親眼看著小光從小起便開始了對網球的執著。從被我拉著學習網球開始，你就肩負一切。一路走來，已經習慣了如此，將責任與夢想溶為一體。從那時起，我就很清楚，小光你，天生就是為夢想存在，天生就是要站在頂峰。”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我們不是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

走在手冢前面，涼子轉身面獨手冢，一眼望進手冢來不及掩飾的眼中。那一刻的手冢的眼神，涼子從沒見過，那麽落寞，那麽悲傷。

可是涼子，一切都還沒有發生，而你，從一開始就否定了我們之間的一切。

“小光，你總是這樣，有什麽事都悶在心裏，大家都認為你是個冷靜的人，可是其實你比誰都任性，就像之前的比賽一樣。”

算了，她說什麽呢！再多說也沒什麽用了。

“我們回去吧。”

接下來的幾天，該交代的交代好，該告別的也都告別過，終於，到了離開的那天了。

機場。

這個地方從來都是迎來送往的地方，今天也不例外。

一家人站在登機口前。

“涼子，過去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涼子，有什麽事，打電話和哥哥說，我就立刻去那邊看你。”

“涼子……”雨宮爸爸沒有說什麽話，只是摸著女兒的頭。他的女兒，他也心疼，還那麽小就要獨自一個人去到她所不熟悉的地方生活。兒行千裏母擔憂，不只是母親，還有父親也是一樣的，從小捧在手心裏的女兒，要一個人，想想，都會心疼。

而此時，涼子媽媽已經忍不住流下眼淚了，“涼子，在那邊不管怎麽樣都要和媽媽多聯系知道嗎？不要什麽事都一個人憋在心裏。你這孩子就是從小就太懂事了，什麽都不和媽媽說。”

“我知道了媽媽。”涼子也知道，這些年自己的母親為了自己，想得太多了。

“要登機了，先這樣吧，涼子又不是不回來了。”雨宮爸爸見媽媽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麽。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你們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再見。”望向機場四周，到最後，他還是沒有來啊。

日本，再見了……小光，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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