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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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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蓉清醒的消息迅速傳遍整個琴川,甚而有驚動長安的趨勢,每日上門拜訪的人數不勝數。對於傳奇人物,多數人抱著好奇的態度想參觀參觀。黃蓉不勝其煩,拒不見客,一切由蕭袁應付。唯一的好處是蕭袁的生意連帶火熱了一把。

後院隔絕了前廳的煩擾聒噪,沒有人敢去打擾黃蓉,黃蓉只要悠閑的養身體就好。她養病期間,魚翅海參,燕窩鮑魚,蕭母不要錢的砸,當然,藥也沒少喝。想是蕭商容不在,黃蓉倒沒以前那麽嬌氣,不需要人哄乖乖喝藥,沒幾日養得氣色紅潤。女孩子有時候就是這樣,在乎她的人在自己身邊,碰上某些事情不是真的故意反抗,只是想要對方哄哄。哄過就夠了。

黃蓉拒客期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陪著她解悶的只剩蕭母和淳於青,一來二去,三人也漸漸熟識。

這日午後,淳於青照例來看黃蓉,蕭母在同她說話,咧開嘴笑得連眼睛都快沒了,見淳於青來,二人點頭打了個招呼。原來,她們正說到孩子這個話題。蕭母的身孕是在第三個月被查出來的,臨近中年老來得子,又是大兒子才逝世就有了新的小生命,蕭袁這幾天快把蕭母捧到天上去,連生意都不願意看了,只想天天守著她,蕭母怎能不歡欣。

剛到近前,便聽黃蓉天真的說:“爹爹與我講孩子都是從胳肢窩裏出來的,怎麽會跑到肚子裏去了。”淳於青悶笑一聲。

蕭母好笑道:“你那個爹爹……這孩子是從娘親的肚子裏面鉆出來的。十月懷胎含辛茹苦,我只望,這一次再也不要有意外了。”

孕育一個生命十分不易,可上天要奪走一個人的性命,卻是輕而易舉……黃蓉沒了前幾日死氣沈沈的樣子,顯得同往日一樣靈動俏皮,她咬著唇小心道:“肚子裏面出來啊,很疼吧。我能不能摸一摸?”

“當然。”蕭母應道。

黃蓉手輕輕落到她肚子上,然後快速收回,反覆翻看自己的掌心,大約覺得沒什麽奇特,又湊過去聽。這下連淳於青都想笑話她了。黃蓉不好意思摸摸臉頰:“沒哪不一樣。”

“傻孩子,這才三個月呢,我……”

“夫人,少夫人,淳於姑娘……雲夫人和雲清小姐來了,老爺讓您過去待客,說是雲夫人來送婚宴請柬。”家丁傳話打斷了蕭母要說的。

蕭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就等著小孩子出生了,那時候蓉兒可要與娘親一起教導他,讓他像他哥哥那樣優秀。好了,小青,蓉兒你們好好聊,我先出去了。”

小青……她只聽人喚她淳於將軍或者女魃大人,淳於青眼神飄忽,光她的名字足以讓許多妖魔嚇破膽子,小青,實在是有損形象。淳於青斜眼,某只杜鵑鳥靠在窗戶上舒適的曬太陽。噢,不如也給其他人制造點黑歷史吧,反正大家互有把柄。淳於青摸著下巴,陰森森的笑。

“淳於姐姐,過來坐。”黃蓉拍拍她旁邊位置,熱情的招呼道。

兩個姑娘,一個精靈古怪,一個慧黠靈巧。相處下來都覺對方性子與自己合拍,幾日時光,便能談天說地,相互調侃。淳於青笑她道:“小妹妹當真單純,你爹說你從胳肢窩出來你就信,他如果說你是撿來的呢?”

黃蓉選擇忽略她後面的話,假笑道:“單純也比姐姐暴力到嚇跑表白的男人好。”

昨天淳於青在琴川閑逛,碰上個對她一見鐘情的男子,那男子膽子肥得很,上去就吟詩求愛,淳於青的回應很直接,拿槍當棍子使打得人家差點起不來。由此蕭家有個暴力的絕色女客傳出,上門拜訪黃蓉的客人銳減。淳於青不大在意黃蓉的嘲諷,她自負道:“我看不上那些凡夫俗子。這個世界除了他能配得上我淳於青,其他妄想。”

黃蓉眼睛一亮,求八卦的神情:“他,誰啊?”

窗邊杜鵑鳥頭一偏,似乎關註後續發展,淳於青隨手一揮,便是一道牢不可破的結界——女孩子談心事,不明生物勿靠近。“應龍。能力超群,驍勇善戰,悍勇無匹。”語氣是千年難得一見的繾綣。黃蓉嘿嘿怪笑,淳於青涼涼道,“比某些光會彈琴的小白臉,弱書生強多了。”

黃蓉不甘示弱:“有勇無謀,匹夫何異?恐怕還不如人家呢。”她二人互損慣了,從能力到智計,從自身到身邊之人,互有輸贏,說過便罷從不放在心上。黃蓉調整了一個姿勢,問道,“你們兩個都是神,那後來呢,應龍怎麽樣了?你太暴力,把人家嚇跑了吧?”淳於青的實力擺在那裏,她說她是神仙,黃蓉姑且一信吧。

“我有那麽可怕?”淳於青沒好氣。應龍和女魃啊……那故事太久遠,淳於青需要好好想想。太子長琴被譽為天界第一樂師,卻鮮有人知,女魃的歌聲亦是天界一絕。應龍因罪被鎖神鏈之樹,他二人本是水火不容,女魃偏偏喜歡上水之應龍,日日以歌聲安撫他,漸漸的彼此兩情相悅,然不得相見。(1)

“後來呢?”黃蓉追問。

“唔,大概就這樣了吧,不記得了。”

“怎麽會不記得了。不想說就算了。”黃蓉體貼的不去追問。

淳於青順勢拐跑話題,笑得賊兮兮的,面上表情無懈可擊,叫黃蓉分不清她是真的不記得了還是另有隱情。所以,神仙也會有自己的無奈?黃蓉單手撐著下巴。

恰好小廝熬好了藥送來給黃蓉,淳於青收起結界,正式結束剛才談話。黃蓉端了藥就要一口氣喝下去,淳於青攔住她,在黃蓉疑惑的眼神下沖窗戶那邊揚揚下巴:“妹妹,這藥苦吧?是不是應該有人來分擔分擔。”黃蓉不明所以,淳於青哼著小調,“男人要有擔當啊。妹妹你真可憐。”

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黃蓉額頭三條問號。天氣寒冷,才出鍋的東西也極容易立馬冷卻,眼見湯藥溫度就要降下去,窗上杜鵑鳥展翅飛來,啄了幾口碗內黑色的液體。淳於青指著它道:“看見沒有,這只鳥是不是很奇特?你娘說它只吃白米飯,不吃蟲子,這哪裏像鳥。什麽,妹妹不信?等你喝完藥了,我們去捉幾條蚯蚓來試試?你也有興趣?行呀,快喝藥,喝完了我們馬上就去。”

杜鵑鳥的心情應該只能是“……”了,它已經郁悶的趴了下去,無精打采。淳於青繼續哼唱好聽的調子,心情不好整一下令她心情不好的閨中密友的男人,心情就好了!

黃蓉喝完藥與淳於青去後花園捉蚯蚓,某只杜鵑鳥絕望的趴在床沿邊裝死。冬末初春,臘梅淩寒盛開,傲骨錚錚,香味清新撲鼻,出來走走聞聞花香,身體能好得快些。淳於青繼續鼓動黃蓉:“你家那鳥不光不吃蟲子,也沒聽它怎麽叫喚過。聽說杜鵑鳥的叫聲極其動聽,‘布谷布谷’,來年豐收。”

黃蓉玩著發辮,她本來就貪玩好耍,被淳於青一誘惑很容易上道,興致沖沖的說:“回去我逗逗它,看它叫不叫。”默哀……

“它守著你不放,想見對你很有感情,肯聽你的話。若是不行,你裝心情不快,許它就叫了。”淳於青壞心眼道。

“這樣也行。”

蕭家的後花園很大,蕭母原喜歡蘭花梅花,為博黃蓉好感,更是因為蕭商容的意見,蘭花被替換成桃花,夏日時應該就有桃花島的影子了。很可惜,去年夏天,黃蓉無緣見識其風采。

“黃姑娘……”黃蓉,淳於青雙雙擡頭,一道粉色身影嬌俏玲瓏立在梅樹下。倩影上前,形容羞澀,“黃姑娘,很久不見,恭喜你身體康覆。”

“不客氣。”黃蓉懶散答道。她一直對面前的人沒有好感。

雲清不甚在意,她定定看著黃蓉:“很佩服你有那樣的勇氣,或許確實只有你才配得上商容。可惜……黃姑娘,清兒就要成親了,母親此番來就是給伯母送請柬。黃姑娘我一直認為自己不比你差,可到現在才覺得,商容不算有眼無珠。黃姑娘,我不喜歡他了。”

“他一直都不喜歡你,謝謝。還有,這一切都跟我沒有關系。請你讓開。”黃蓉覺得她有病,跟她即將成親的未婚夫一樣,一個兩個都喜歡到別人面前放話。淳於青與黃蓉直接繞開她。

“我只是想告訴他,我放下了。哥哥死了,清兒也該長大了。他不在,告訴你也一樣。”

風聲掩蓋雲清的話,前面兩人顧自走著,不知有無聽清。風聲掩埋的不止少女的話還有她的情,喜歡蕭商容是真,有多喜歡只有她自己知道。放下了,為了家族更為榮華富貴嫁人,並沒有錯。她要告訴對方,並不是非他不可。可這只是她自己的事,別人,沒有義務傾聽。

這一小段插曲無法影響黃蓉的心情,她正指揮家丁挖蚯蚓,興致濃郁。

後來到底蚯蚓沒入那杜鵑鳥的肚子,淳於青威逼利誘,黃蓉親手放它眼前,就是裝死不吃,可憐兮兮,憋屈至極,黃蓉差點就掰開嘴餵下去,被淳於青給阻止了。開玩笑,回頭太子長琴非黑回來不可,他的音攻可不敢小覷,舍不得動黃蓉還舍不得動她?點到即止吧。倒是黃蓉裝可憐,成功引得杜鵑為她鳴唱。恭喜淳於青為太子長琴創下了黑歷史。

日子就在倆慧黠的女子互相嬉戲,偶爾挖苦對方,調戲為難杜鵑鳥為樂的日子中度過。淳於青沒有想過將杜鵑鳥的身份告訴黃蓉,很多事情非彼此間親自經歷不可,旁人插手失了美好,那種撥雲見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心情,應該好好去體會。何況,看戲挺好玩的,來日黃蓉得知真相會是什麽神情?太子長琴的黑歷史抹都抹不去,不趁他病逗他玩,何時才有機會?

黃蓉病好那日,蕭家上下見不到她的影子。因為相思,因為懷念,黃蓉逛遍琴川每一個他和蕭商容走過的角落。杜鵑鳥從頭至尾陪著她。黃蓉走到東市,“這是和商容初見的地方,我與他初見便吵了一架。嘻,不是,是我罵他。”又走過賣包子的攤位,“萍水相逢,怕我挨餓,分我一個包子。”玉器店前,“為我不能進去,與店家爭論了好一番。”綢緞莊外,“無緣無故,送我華美的衣裳。”

天空還是一樣的湛藍,並沒有因為誰的失落變灰變暗,她走一處念一處,一路行人與她打招呼,都當不見,嘴裏喃喃自語,外人只道她所受刺激不小,暫失清明。黃蓉不管他們的想法,琴川頭,琴川巷,琴川尾,似乎哪裏都有他們的蹤跡,芳梅林的嬉鬧,一曲《鳳求凰》,每一步都是深切的思念。

盤旋在身邊的杜鵑鳥淒婉哀啼,‘布谷布谷’,不歸不歸。

“蕭商容,你究竟能不能回來呢?”死而覆生,倒施逆行之術聞所未聞,蕭商容那日死去,生命流逝速度的可怕,她真切的感受到了,難免心有懷疑。難道是要她等一個輪回?“蕭商容,何其殘忍。”

琴川,芳梅林,珍珠灘。黃蓉施展滕翔之術,杜鵑鳥忙去啄她裙擺,黃蓉讓它停在肩頭,目的地長安。

長安郊外的濟靈寺香火仍舊旺盛香,人來人往,各求平安。黃蓉無視接待的僧人跨步進入,昔日算命解簽之地如故,唯獨不見解簽人。“那兒,就是那裏,解簽的人去了哪裏?”黃蓉隨便抓了一個路過的僧人。想要問一問,為什麽要算他們情路坎坷,憑什麽一言定他們的未來?

“寺內除了門口,沒有第二個解簽人了施主。”

黃蓉一楞,僧人念了句阿彌陀佛轉身離開。怎麽會沒有,怎麽可能沒有,明明阿柔也……黃蓉苦笑。“老天憑什麽戲耍我們。”她失魂落魄的離開。

夜色昏沈,長安城繁華如舊,外表的炫麗難以褪色。姻緣樹下求取姻緣的男女接連不斷,木樁上掉下來的情侶或笑或哭,但都遮不住彼此間濃濃的情誼和關懷。黃蓉瘋了一樣飛身抵達湖心,湖岸一片驚奇叫罵聲。最高處的兩個紅錦囊清晰可見,黃蓉伸手,錦囊輕易掉落在她手心。

——執子之手,相約偕老。這八個娟秀小楷是黃蓉當日親手書下。打開另一個錦囊,字跡工整,柔中帶剛。

——願相依不離,遠飄零別離,一世溫馨。

殊途同歸,心願相近。“可是,為什麽都沒有實現?騙人,這是什麽姻緣樹,騙人。”黃蓉賭氣的扔錦囊下水,四周嚷罵聲更大。黃蓉背靠大樹,身體一點點下滑,抱膝埋頭,失聲痛哭。山盟海誓,盟約一生,到頭來,怎麽敵得過世事無常。

錦囊入水的同時杜鵑鳥飛身啄起,幸好沈不下去,來回兩次終將錦囊帶回。傳言子規啼血,聲聲哀戚,聞者落淚,可無人有緣一晤。傳言也有可能成真,離得太遠湖岸的人看不真切,埋頭的黃蓉也沒有瞧見,一只鳥的眼中竟然能逼真的顯露出近乎於人的哀傷絕望,眼窩下方一顆淚珠,紅得妖冶。

杜鵑泣血,萬念俱灰。

(1)應龍和女魃的故事,改編自《幻想三國志二》因為是同人文,這裏設定和原文有些出入。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赤水女子獻。(^o^)/~

她以後也會有自己的幸福。

順便一說,我很喜歡沈嫣和韓靖,夏侯翎和杜晏,最近正在重玩《幻三二》,不知道有沒有同好。

淳於青:哎喲。回頭小乖乖要是知道昔年的白蓮花長琴這麽的……不知道該是什麽樣的心情。

太子長琴:呵呵。

黃蓉:話說,長琴,你當年扮杜鵑的時候是什麽心情?布谷布谷真好聽,再叫一聲?下次扮個兔子好不好?這樣,我就可以把你捧在手心啊。

太子長琴:呵呵。

前幾天上選修課,古詩詞,老師講到唐朝的文化。

說一般稱呼少爺為郎君,稱呼小姐為小娘子…………

於是是商容郎君,黃小娘子?= =。

還有更詭異的叫父親為哥哥…………哥哥。。。。。。。。

看來還是我太無知了。

蓉骨琴心完結之後要更的文,厚顏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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