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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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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這批怪物忽然大規模地出現在混沌界裏已經一個月過去了,仙界大營裏雖然不至於狼狽不堪,可遇見這麽一大批不是來自於六道的怪物,還要時刻提防著身邊的同僚可能就是怪物的化身,眾仙人都顯得有點身心俱疲。

所幸的是,這批怪物仿佛並沒有打算主動攻擊仙界大營,除非哪個不長眼睛的仙人往他們地盤上踩,那他們才得顯示一下他們不是吃素的本領而已。

然而正是這怪物在混沌界裏安然處之的模樣,才讓幾位見過世面的老仙尊著急了起來。你看吧,如果他們一上來就喊打喊殺的,我們好歹幾萬大軍在這裏,怎麽說都能扛的過去。可是他們如今什麽也不做,也不知道有沒有派奸細潛伏到了他們大營裏,這樣含糊不清的態度才是最危險的。

不過這裏既然有元修上神坐鎮,眾仙多少還是心裏有底氣的。更何況,他們還有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靈秀帝姬在呢!

至於被眾人默默當做第二把手的拂芷,如今正全無責任心地十分賣力地修煉敵方那詛咒之術,大約已經進入了修煉不成誓不罷休的狀態。真不知道其他仙人若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吐一口老血。

此時此刻,歲櫟正靜坐在拂芷的房間裏,儀態極好地在看書,可每隔一段時間他總會往拂芷那邊一看。卻見這兩天都過去了,她卻仿佛已經元神出竅了,動也沒動過。

這也是為什麽拂芷要讓歲櫟留在她房間的原因,讓歲櫟當擋箭牌,誰來都說不見,她才能安心地修煉法術。

然而歲櫟看著拂芷身上那若隱若無的怨氣,心中說不擔憂是假的。冥界的特產怨氣,對仙人並非什麽補物,反而是會傷身的。雖然拂芷修為高深,普通的怨氣對她來說並無太大的影響,可看她如今時不時就把幾縷怨念轉化成怨氣的勢頭,她體內的怨氣遲早會累積到了一個她不能承受的地步的。

於是歲櫟看書的精神越來越不集中,更多的是留意著拂芷身體的變化,好隨時將她從入定狀態裏搖醒。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歲櫟與拂芷一直待在了房間裏,沒有出過房門一步。歲櫟是不眠不休地盯梢著拂芷,而在床上盤腿而坐的拂芷,依舊是一動不動,只是身邊的怨氣仿佛又添了幾分。

這種情況本來不是什麽稀奇事,只是拂芷本來的臭名,呃,名聲在外,在其他仙人眼中她這就是連行軍打仗都要把男寵帶上,而且還兩人在房間裏“廝混”了這麽些天,於是有關於她升級版的夜禦數男傳言就又有擡頭的趨勢。

流言這麽傳著傳著,自然就傳到了軍營頭頭元修上神的耳中了。元修本來就忙著修理混沌界裏各種事宜,知道拂芷是個不安分的主,也沒多去管她。可這麽些風言風語傳了出來,不僅是他自己心裏郁悶,從宏觀來說對於軍心也是不利的。

所以元修還是抽空,到了拂芷房間看看她這每一日都有新鮮事的腦瓜子又想到了什麽奇怪的點子了。元修自然是不相信歲櫟跟拂芷孤男寡女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因此當歲櫟開門迎接他的時候他也並沒有任何的不悅,看了跟前同樣一臉平靜的歲櫟一眼,元修開口:

“拂芷呢?”

“她在打坐修煉,吩咐了別讓人打擾。”歲櫟對誰的說辭都是一視同仁的,哪怕對方是個上神。

元修也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只是向右邁了一步想越過歲櫟的肩頭看看拂芷是否真的安好。然而當邁開步子的時候,歲櫟也往同一方向邁了一步,擋住了元修的視線。

“元修上神請回罷。”

“她到底在修煉什麽?”元修眼神稍冷,作為上神,哪怕不能親眼看見,卻還是能越過拂芷布下的結界,憑著靈識探查到房間裏面的狀況。而不出意料的,他感覺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怨念正往房間湧來,既然它們不是歲櫟招來的,剩下的便只能是拂芷了。

“不知道。”歲櫟回答得十分幹脆。

“你該知道怨氣對仙人的傷害……”元修開口本來想說服歲櫟讓他去阻止拂芷,可他話還沒說完就看見歲櫟臉色一變,緊接著他身上氣息也驟然地變換,元修吃驚於他的變化,而歲櫟回頭看了一眼在床上的拂芷,確認她依舊安好後,快速地對元修說:

“她在修煉詛咒之術,已經第五天了,估摸著她體內的怨氣已經到了一定的程度。必要時用滌塵露。”說罷歲櫟把一瓶東西塞到了元修手裏,然後身形一閃,下一瞬他已經祭出了神識飛離了仙界大營。

元修看著歲櫟遠去的身影,臉上的神情有那麽點高深莫測。可很快他還是轉身進了房間,看了在床上依舊坐的筆直的拂芷一眼,雖然她表面上看起來並無任何的變化,連表情也是極為柔和的,可元修卻能通過靈識感覺到拂芷體內精純的仙力與天生就不對盤的怨氣之間的沖突。

元修本來就不希望拂芷接觸上古詛咒之術這種危險的東西,畢竟如今的仙人修習的不是上古的心法,哪怕如今看拂芷的樣子像是悟出了一點門道,可日後會不會出什麽差錯也是難說的。

於是元修選擇的保守的做法,他拔開了歲櫟塞給他的滌塵露的塞子,再看了拂芷一眼,估摸著待會兒她會怎麽追殺自己,然後毫不留情地將一瓶仙界有價無市的滌塵露全倒在了拂芷頭上。

滌塵露,顧名思義,是用來洗東西的。

只不過滌塵露比較高級,它不僅僅洗塵,還能凈化六道中任何有怨念歹念淫念怪念反正就是不幹凈的東西。要將拂芷從入定狀態拉出來,而且要確保她強行吸入體內的怨念不會反噬而讓她生了魔障,滌塵露便是頂呱呱的好東西。所以歲櫟才會特意給了元修一瓶滌塵露。

這滌塵露冰冷冰冷地從拂芷頭頂一滴一滴地往下流,不一會兒拂芷的臉上、脖子上再到衣襟上都被沾濕了。元修感覺到了怨氣與怨念的消失,滿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後看見拂芷慢慢地睜開了濕噠噠的眼睛。

只見她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看見了元修,又看了一眼他手中的滌塵露,臉色十分地平靜。

“你怎麽來了?”拂芷撥開了額間濕成了一縷縷的發,笑瞇瞇地問。

“外間傳言你與你的男寵夜夜笙歌、樂不思蜀,這好歹也是我的大營,自是不能放任不管了,”元修說著還挺了挺胸,絲毫沒有害怕拂芷這暴風雨前的寧靜,“你要不要給我解釋一下你到底是從哪裏得來了詛咒之術的心法,嗯?”最後的一個“嗯”字是十分赤果的威脅。

元修並不笨,上古詛咒之術並非普通仙人能取得的東西。縱觀六道,就如今在混沌界裏面有這麽一大群會這法術的怪物在對他們虎視眈眈而已。拂芷要不就是耍了些小計謀從他們嘴裏撬出了東西(而且還沒讓他們察覺,不然這仗早打起來了),要不就是把之前那只探路先鋒給抓住,然後各種往死裏整把心法給拿到手了。

不得不說元修真的很了解拂芷。

只不過,無論拂芷用的是哪一種方法,元修都十分不讚同罷了。

被元修這麽一問,拂芷心中的氣焰因為心虛而稍微熄滅了一些,可這麽多天以來辛辛苦苦收集的怨氣就這麽一絲不剩了,而且還被人潑了一臉水,拂芷想及此也挺了挺胸,從床上起來氣勢洶洶地對元修說:

“我法寶神器多不勝數,就是從其中一樣法寶裏面得到的秘訣。怎麽?難道我連修習一個法術都要經過元修上神您的同意嗎?”

元修聽拂芷的語氣十分不友善,倒是耐下了性子,稍微放軟了口氣道:

“我並不是反對你修煉詛咒之術,可若你這方子來歷不明,若日後出了差錯,一身修為沒了,我該如何跟師尊交代?”

“我只能告訴你這修煉的方法沒錯,其他的無可奉告。如果不是被你臨時潑了一臉水,再給我三天我就可以完全地將怨氣控制住了。”拂芷知道元修是想知道她手中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她也的確有一只瞿瞿,只不過拂芷臉皮太厚,把黑的說成白了而已。

“你確定再過三天是你能把怨氣控制住而不是它們讓你生出魔障麽?”元修一改臉上的柔和,認真地問。

他可是感受到了拂芷體內仙力與怨氣的猛烈沖撞,她本人當時到底有多難受,估計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我自是有信心。”拂芷轉過臉去沒看元修,回答的語氣卻倔強地肯定。

拂芷心知肚明其實再過三天,到底是她掌握了詛咒之術還是被怨氣亂了道心,其實是一個五五的幾率。只是她從小便習慣了運氣這種東西,而且當著元修的面,她不想服軟。

拂芷心裏的想法,元修也大概能猜到。因此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想平靜一下心緒。然而就在此時,拂芷卻發現了本應該在房間裏守著她的歲櫟不見了,剛有熄滅勢頭的怒火又莫由來的燒了起來,拂芷轉過臉盯著元修,肯定是這陰險的人……

“別這麽盯著我,是他自己跑了。”元修是何等了解拂芷,一個眼神就已經知道拂芷想說什麽,於是他先發制人了。

“怎麽可能?你將他怎麽了?鎖在了你的法器裏面嗎?”拂芷瞇了瞇眼睛,眼神開始往元修懷裏那藏著的法器瞟去。

“這是他主動給我的,信不信由你。我只知道他往那個方向去了。”元修晃了晃手中的滌塵露瓶子,然後伸手指了一個方向說。

他本不願意讓拂芷知道,可也清楚若她真要弄清楚一件事,基本上沒有什麽能瞞過她,那還倒不如他提早告訴她了,也免得再火上添油了。

至於歲櫟臨離開前身上氣息的浮動,元修還一時不能確定拂芷應不應該知道,便還是先瞞著她好了。

“妖族的……”拂芷見了元修指的方向,從那個方向一直走下去,便是妖界了,“居然敢丟下本帝姬自己跑了……”拂芷看了一眼混沌界灰蒙蒙的天空,從牙縫裏蹦出了幾個字。

“拂芷,詛咒之術畢竟兇險,你還是……”比起拂芷對歲櫟的在意,元修更擔憂的是拂芷自身的安危,強壓下了心裏微微的郁悶,元修還是苦口婆心地勸,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拂芷打斷了:

“我自有分寸,元修,我已經不是少不更事的拂芷了。”拂芷一彈指身上的水跡便消失了,她順了順頭發,一句話就把元修剩下的話全堵在肚子裏了。

而元修只能在一旁看著她,再怎麽欲言又止,抵在身後的拳頭松了又緊,最後元修也只能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拂芷這樣的態度,他不怪她,他只怪自己。

不過元修也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他既然勸不動拂芷但又擔心她的安危,就只能用別的方法保護她了。當拂芷不出意外地說要去把歲櫟拎回來好好□□□□的時候,元修趁著拂芷不註意將自己一縷神念打入了拂芷從不離身的、她母親送給她的一只簪子裏,若拂芷出了什麽事,元修都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然後拂芷幾乎是孑然一身地往妖界趕去。在這種六道都混亂的時候,拂芷這樣單獨行動其實並不適合,因為不能不考慮歹人想趁亂添亂。可畢竟拂芷實力強悍,而且說她孑然一身也不太準確,因為她全身上下都是寶貝,於是元修只是目送拂芷神行千裏離開了大營。

只是出乎了所有人意料的是,拂芷在趕往妖界的路上連一只妖都沒有看見,上至大妖下至小妖,連個影子都沒有,就更別提會有什麽人上前來給拂芷來陰險一刀了。這種情況拂芷本沒有太在意,可當她到了妖都,當她甚至沒有特意掩蓋身上的仙氣,卻還是沒有妖上前來搭理她的時候,她才終於疑惑,這妖界如今是破落到了這個地步了?連妖都不多了?

只是她畢竟是仙界出了名的靈秀帝姬,妖界的人還是盡量快地迎了過來。只是他們沒有把拂芷帶往平常妖族接待客人的族地,反而將她一路帶到了妖界與魔界之間的混沌界妖族大營裏。

按他們的說法是,如今所有妖族有分量的人物都在大本營裏,所以拂芷還是到那邊去比較妥當。

而拂芷在妖族大本營裏第一個見著的人,卻是一名冷艷到了極致的女子。

當時拂芷正坐在了舒服的鋪了獸皮的椅子上享用著茶點,而這位穿著黑白相間逆天級品級衣裙的女子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她那上挑的眼角,配著那流動著精純妖氣的雙眼毫無感情地掃了拂芷一眼,然後清澈冰冷的聲音就響起了:

“靈秀帝姬大駕光臨,未知有何賜教?”

話是說得無可挑剔了,可拂芷活了這麽久的年歲,還真的第一次見到有人對她說話的態度傲慢到了這種態度。

要知道,平日高人一等的這個角色,可都是拂芷在扮演的。

但是拂芷此刻,卻沒有要暴走的意思,因為她很清楚地感覺到了,眼前這個女子,與元修一樣,都是從上神界裏下來的人。

只是不暴走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她這樣的態度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拂芷聞言,舉止優雅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然後站了起來,伸手微微撫了撫衣裙上不存在的褶皺,以同樣冷淡的語氣,同樣高傲的眼神卻不失風度地說:

“聽說混沌界裏出了好些個怪物,我沿路走來都未見妖界的人,想必都往這邊趕來了罷。這大劫既然牽連到了六道,本帝姬自是不會眼看妖界受創而不伸出援手,於是便前來看看能否相助一二。”

說白了,拂芷的意思是:你作為一個上神,居然還鎮不住混沌界的區區幾只小怪,還得抽空了整個妖界的人員來幫你,我都看不過眼了,不來幫幫你,還真對不起自己良心啊。

論嘴皮子上的功夫,估計拂芷敢人第二,沒人敢認第一了。

當然了,眼前這位上神也是領略到了拂芷話的綿裏針,如此高傲的一個人物自然是要發作的,可是她那寒風一樣的眼神還沒掃到拂芷身上,外面忽然就傳來了一把拂芷熟悉無比的醇厚動聽的聲音:

“拂拂……“

房間裏兩個人的雙眼都同時看往了門外,不出一瞬,歲櫟穿著一身威風凜凜的盔甲,出現在了拂芷的視線裏面。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大家,考完試忍不住一直在補眠。

接著會恢覆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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