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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真是糟糕透了！
深吸了一口氣，夏爾憑著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早就確認了的事情，在親耳聽到魔女承認的這一刻，他還真是有些像要失控了呢。
“阿洛伊絲·托蘭西是你的契約者對吧。”不等c.c回答，夏爾繼續說，“那還真是奇怪，還記得你當初對我說過的話嗎？”
“這是我的法則，一，不要愛上我。二，作為力量的回報，你要實現我的願望。”
“與你簽訂了契約，便可以得到你給的力量。很顯然阿洛伊絲·托蘭西是你的契約者，但是他卻違背了法則。如果說你趕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麽你之前縱容他愛你那麽久的原因又是什麽？”
“我猜，這與你的願望有關，是嗎？”
小少爺知道的東西實在太驚人了，c.c冷冷瞥了不斷發問的夏爾一眼，成功止住了他閃爍著好奇的眼神。
那是殺意嗎？陌生的屬於魔女的殺意像一根細長的針紮進夏爾的胸腔，瞬間覺得自己的胸腔心臟的位置一片冰冷。魔女的眼神讓夏爾立刻反應過來，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夏爾倔強地別過臉，“你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些透露出去的。反正……我也是個馬上就要死的人。”
“馬上就要死是什麽意思？”
“依照約定，我要把靈魂給賽巴斯。所以，我只是來跟你道別的而已。”夏爾解釋。
原來如此，這下c.c倒是放心了大半，既然夏爾即將被吃掉靈魂，那麽他也沒什麽理由要在臨死之前故意做出破壞她計劃的舉動。不過c.c留意到夏爾現在不太明朗的情緒，“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甘心？”
“呵呵，”夏爾意義不明地低笑一聲，“覆了仇，我就已經沒有活在這世上的理由了。要說不甘心，也只是還沒弄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麽。”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我明白的。”那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自嘲的意味，夏爾覺得自己剛剛應該是猜中了什麽的，從魔女立即就對他露出殺意來看，她要做的事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那麽，我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問吧。”
夏爾沈默了一會兒，似是在猶豫，咬了咬唇才開口，“你愛阿洛伊絲嗎？”
“不愛。”
這個回答毫不猶豫也不帶有一絲不確定，很顯然是實話，c.c並不愛阿洛伊絲。
“我對你是有好感，但是那僅限於欣賞，不是喜歡也不是愛。”
“誰、誰問你這個了！”
c.c眨眨眼，“我以為你想知道。”
“我……”夏爾一噎，這個魔女到底是怎麽看出他的心思的，不不不，絕對是瞎猜的。不能上當，他掩飾得很好，這一點夏爾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咳咳，”眼神飄忽到一邊，等到魔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變淡了些夏爾才悄悄松一口氣。“餵……”回過頭看向c.c的時候，她正好站了起來，轉頭看向窗外的方向，臉上有些少見的急切。
“你……怎麽了？”
“阿洛伊絲……出事了！”
從下午就一直在c.c耳邊響個不停的召喚聲忽然在這個時候斷了，c.c安靜等待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就像石沈大海一樣再也沒有出現。
c.c二話不說立即沖出門，她對契約者的感應也沒有那麽清晰了，這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聯系讓她皺緊了眉頭。這次她沒有穿越，那麽就是阿洛伊絲出意外了。而契約還沒有斷，說明他還沒有死……現在必須找到他！
直奔馬廄，牽出一匹快馬，低頭瞅了瞅身上的長裙，c.c解下馬廄裏掛著的割草彎刀。刷拉一聲，長裙下擺從中間被割開一道幹凈利落的破口。c.c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契約傳來的方向揮鞭而去。
緊跟在後面趕來的夏爾只看到魔女絕塵而去的背影，“賽巴斯，跟著她！”
☆、61：契約的結束
天色已經很暗了,還是那棵大樹之下。遠遠的c.c看到一片猩紅色,衣著單薄的少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下的鮮血開出一朵暗紅的玫瑰。
c.c狠狠地皺起眉頭，“阿洛伊絲！”
從馬背上跳下來撲到安靜躺在地上的少年身邊，c.c的雙眸中終於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淡定。塞巴斯蒂安緊跟在她後面趕來，看到c.c的反應唇邊揚起一個了然的微笑。
阿洛伊絲的身體還帶著溫熱的觸感，c.c伸手把他偏在一邊的臉轉過來……
在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c.c倒吸了一口冷氣，頓了幾秒之後，c.c長嘆一聲深深閉上雙眼。她和阿洛伊絲之間的契約在這一刻斷了,這昭示著這一次契約的失敗。
鼻尖都是血腥之氣，c.c呆坐在染血的地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克洛德……漢娜……”
聽見c.c低聲念出來的名字，塞巴斯蒂安並不意外,果然是克洛德殺了阿洛伊絲。那個惡魔的想法應該跟他是一樣的，而他的耐心似乎被磨光了，c.c不願意說出她的願望，於是就用自己的手段來給她施壓。
惡魔都是霸道的捕獵者，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克洛德一個人搶走了風頭呢，塞巴斯蒂安輕輕移步靠近，在她身邊單膝半跪下來。溫柔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慰，“逝者已矣，請不要太過傷心。”
“傷心？”聽見塞巴斯蒂安言不由衷的安慰，c.c垂下眼簾，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只惡魔應該樂於看見她失去冷靜露出驚慌失措或是傷心欲絕的樣子吧。惡魔的想法總是這樣讓人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她果然還是……很討厭惡魔這種生物，也很討厭靈魂被覬覦的感覺。
“在這無盡的時間裏，要是每一次都為身邊逝去的生命而感傷痛苦，那我不是早就被那痛苦折磨瘋了。”
塞巴斯蒂安直直看著垂眸低語的魔女，垂下的睫羽恰到好處地掩蓋了她眼底的情緒，塞巴斯蒂安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出c.c這話的真假。他微微挑眉，“哦？我以為你很在乎托蘭西伯爵呢，畢竟他是那樣愛你。”
“那你要失望了，我只在乎自己而已。”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靈魂，冷漠而強大。”
“真不愧是我討厭的存在，你總有辦法令我感到厭惡。”c.c轉過頭，在賽巴斯蒂安有些驚訝的目光下沖他冷冷一笑。
被……被討厭了？塞巴斯蒂安第一反應是呆楞，很快他反應過來，並沒有惱羞成怒或是任何不悅。塞巴斯蒂安早就知道魔女對他沒有好感，不過她這麽直白地表示厭惡還是第一次。果然，托蘭西伯爵的死對她的影響並不像她口中所說的那樣輕巧。
魔女失去了她一貫的冷靜也失去了縝密的心思，此時的她似乎存在破綻。
塞巴斯蒂安正想要趁機套話，c.c已經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他，沒有一點想要理會他的意思。
阿洛伊絲的身體漸漸涼了，地上的血汙慢慢被土地吸取，天色也越來越暗。
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阿洛伊絲的劉海，把那金色的頭發撥到一邊遮住那只凹陷的眼睛，只露出阿洛伊絲完好的大半張臉。c.c傾身過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阿洛伊絲，對不起，你真的非常可愛。”
“賽巴斯蒂安，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樂意為你效勞。”
“麻煩你把那邊的那三個惡魔殺了吧。”c.c伸手往那個方向指了指。
不遠處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惡魔站在一起互相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麽，突然察覺到危險的視線，集體繃直了身體。
c.c抱著阿洛伊絲爬上馬背，甩開鞭子朝倫敦城內飛奔而去，她要親手送阿洛伊絲入棺。正如他當年所說的，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就只剩下她一人。如果c.c不為他送葬的話，那這個少年也未免太可憐了。
克洛德和漢娜，c.c不確定他們之中是誰殺了阿洛伊絲，或許是他們兩人一起做的。c.c雖然不想就這樣不追究，但是，她沒有力量與惡魔抗衡。如果說要借助塞巴斯蒂安的力量讓他們惡魔之間互相殘殺的話，c.c還得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靈魂，那樣做得不嘗失。
就算不甘心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裏是c.c現在最好的選擇。
c世界的大門隨時可以開啟，只要她邁進去，就不可回頭。
至少，想看著這個少年入土。c.c坐在棺木邊上，手掌扶在棺木邊沿上輕輕摩挲。
阿洛伊絲他什麽也沒有做錯，一切都因她的自私，所以他平白受了這麽多的折磨。如果連這最後的安寧也沒有給他，實在太過分呢。
“能死亡，真幸運啊。”
“嗯？”葬儀人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手裏把玩著自己的辮子，裂開嘴饒有興趣地笑著看著綠發少女對棺材裏的少年露出些許羨慕的樣子。
托蘭西宅邸的仆人都追著c.c出去了，天已經很黑，宅邸裏連一個掌燈的都沒有。c.c和塞巴斯蒂安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夏爾只能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宅邸等候。
阿洛伊絲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魔女那麽慌張？想不通……
走廊裏忽然由遠及近有腳步聲傳來，這是陌生的聲音，不是c.c或者塞巴斯蒂安。不安的感覺讓夏爾下意識地想要召喚，“塞……”
聲音戛然而止，夏爾想起來塞巴斯蒂安與他的契約已經結束了，而他現在還存在這世上是那只惡魔的寬待。與此同時，房間的門也被來者推開。
“你是……托蘭西家的女仆？”
克洛德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找到c.c。三個屬下被塞巴斯蒂安殺死，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恰好他已經趕到c.c的身邊。
清晨，阿洛伊絲的棺木已經下葬，c.c看著克洛德在墓碑面前獻了一束花。
“為什麽殺阿洛伊絲。”
對於c.c會問他這個問題，克洛德完全不意外，推了推眼鏡回答，“為了和小姐簽訂契約，所以必須先結束與阿洛伊絲老爺的契約關系。”
“原來如此。”c.c忽然笑了，原來阿洛伊絲的死是她間接造成的。此時此刻，除了笑她還能做什麽呢？
好累啊，這一次的契約。特別是到最後是這樣白忙一場的結果，這讓c.c忍不住想要扶額。
離開吧……
這個念頭剛起的時候，伴隨著清晨金色的朝陽升起的光芒，忽然一個聲音憑空出現在c.c腦海裏。就像是最虔誠的誓言，那聲音仿佛帶著強烈的純凈好聞的氣息。
“ho he o ta ra ru naro n dero ta re ru ……”
臉上所有表情頓時一滯，幾秒之後化為驚詫。阿洛伊絲·托蘭西的聲音！
這個世界到底還要給她多少驚訝，這不科學！c.c的第一反應是阿洛伊絲也擁有了code，但是她立即否定了這一猜想。阿洛伊絲的身體是c.c親手入棺的，如果他擁有code不可能現在才覆活。
金眸中驀地閃過一絲光亮，c.c開口詢問克洛德，“你吞噬了他的靈魂嗎？”
“不，沒有。”克洛德搖頭，“我對老爺不覆光鮮亮麗的靈魂已經沒有食欲了。”
果然是這樣，這是唯一的解釋了。c.c已經明白癥結所在，漢娜，一定是那個女惡魔在暗中做了什麽。這召喚傳來的方向是……
塞巴斯蒂安好不容易借助恰好出現的格雷爾的死神鐮刀才殺幹凈那三只惡魔，匆匆追過來墓地卻恰好看到這一幕。
綠發魔女對她面前黑發金眸的惡魔張開雙臂，一雙小手摟上他的脖頸，“克洛德，送我去托蘭西宅，快！”
“遵命，我的主人。”任由魔女摟著他的脖頸，雙手輕柔而迅捷地抱起她，留給姍姍來遲的塞巴斯蒂安一個囂張得意的笑容之後，克洛德雙腿一蹬朝托蘭西宅邸飛掠而去。
嘭一聲巨響，塞巴斯蒂安一拳將一棵水桶一樣粗細的大樹攔腰砸斷，一雙紅眸裏燃著明顯的怒氣循著魔女的氣味追上去。
越是接近托蘭西宅邸，c.c感覺到自己與阿洛伊絲的契約聯系在慢慢恢覆，當她站在宅邸前的巨大迷宮入口附近的時候這聯系已經非常清晰。
迷宮中心的那座城堡好似一夜之間高大了許多，上面纏繞著粗大的綠色藤蔓。藤蔓上長滿了尖刺，就好像放大的荊棘。
“ho he o ta ra ru naro n dero ta re ru ！”
c.c順著聲音望去，這咒語來自於城堡頂端站著的那個少年——夏爾·凡多姆海伍！
“找到你了，c.c。”
控制著夏爾身體的阿洛伊絲愉悅地笑了，在城堡之上，背對著清晨升起的朝陽，臉上的微笑清澈美好。他輕輕揮了揮手，巨大的藤蔓鉆出地面，出現在c.c面前。藤蔓上的尖刺慢慢收起，在c.c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纏住了她的身體。
“c.c！”
銀質和金質的餐刀同時像閃電一樣射出，綠色的藤蔓飛快地把c.c拖進迷宮裏，草木構建而成的高大墻壁突然升起，檔住了追過來的數把餐刀。
☆、62：魔女的絕情
被藤蔓緊緊纏繞著,c.c全身動彈不得，藤蔓把她帶到迷宮的中心、高高的城堡頂端的阿洛伊絲面前。c.c對他的契約感應還存在著,但是占據了夏爾身體的阿洛伊絲那雙湛藍色的雙眼裏面已經沒有geass了。
的確,正如c.c所在意的,阿洛伊絲失去了geass的力量。不過此時他占據的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已經被牢牢壓制,有漢娜幫襯的他根本無所顧忌。geass的能力無法使用也無所謂,只要他和c.c之間的羈絆還在，阿洛伊絲就十分滿足。
微笑著看著c.c被他控制著的藤蔓帶到了面前，阿洛伊絲擡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呼喚,“c.c……”
本以為自己已經死亡,沒想到意外迎來重生一次的機會。
在被克洛德最後一擊的那一刻，阿洛伊絲意外地冷靜,原本因為c.c絕情的話而一團混亂的思緒也趨向空白。在死亡來臨的前一刻，阿洛伊絲只有一個念頭而已，再見c.c一面，無論如何想再見到她。
在失去她的兩年裏，阿洛伊絲已經想念她無數次，這一刻他卻突然不想再讓自己沈入回憶中。就算c.c說一切都是謊言也好，就算她說從未喜歡過他也好，好想見她，好想觸碰到她身體的溫度。
就像現在這樣。
藤蔓把c.c輕柔地放到阿洛伊絲懷裏，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這樣滿足了嗎？
不，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重生後的阿洛伊絲不會再犯以前那樣的錯誤，亦不會像以前那樣弱小。
在漢娜對他宣誓忠誠的那一刻，阿洛伊絲第一次正視這個女仆。弟弟盧卡的靈魂就在她的身體裏，她對他喊哥哥。
“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阿洛伊絲和c.c，還有盧卡，三人永遠地在一起。
c.c被阿洛伊絲緊緊抱著，聽到他再一次在她耳邊說“永遠在一起”的話，這次她卻從少年的語氣裏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還沒有來得及深思，甚至還沒有把她對阿洛伊絲突然從夏爾身體裏覆活的疑問問出來，阿洛伊絲突然放開了她。
“稍微等我一下，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哦。”阿洛伊絲親親c.c的臉頰。
微笑著揮揮手，迷宮裏的一切都是隨著他的心意而改變的，細長的藤蔓編織成了一張藤椅。c.c被藤蔓勾著坐在椅子上，周圍立即有無數粗大的藤蔓包裹過來，幾秒過後她被困在藤蔓包裹而成的牢籠裏面。
直到c.c的身影完全被藤蔓淹沒，阿洛伊絲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成了冷笑。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城堡下被困在迷宮裏的兩個惡魔執事，他的眼底露出諷刺。
“漢娜，只要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我就可以變成惡魔，永生不滅，對吧。”
“是的，老爺。”
“那麽，要殺了他們中的哪一個呢？”
漢娜擡眼註視著他，阿洛伊絲並沒有在詢問她，他只是趣味地著看著在迷宮裏焦急穿梭的兩只惡魔。
“當然是克洛德。”阿洛伊絲目光慢慢鎖定在那個黑發金眼的男人身上，“欺騙我殺害盧卡的兇手是塞巴斯蒂安，違背了讓我得到c.c的契約，還殺過我一次……克洛德浮士德，你不該為自己的任意妄為付出一些代價嗎？”
原本在迷宮裏各自突破的兩只惡魔突然不知道為什麽纏鬥在了一起，巨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迷宮漸漸被破壞，漢娜的修覆它的力量完全趕不上他們破壞的力量。
“那是我的東西！”
“她的靈魂，你連舔一口都沒資格！”
頭頂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聚集了烏雲，黑壓壓地一片濃厚的烏雲完全遮蓋了陽光。陸陸續續有雨點落下，滴在阿洛伊絲和另外三個惡魔身上，只不過在場的各位都沒有在意。
塞巴斯蒂安和克洛德互不相讓，同為大惡魔的實力也是不相上下。不過比起時常有補充食物的克洛德，塞巴斯蒂安現在的實力並不是他的全部，稍微還是有點力不從心呢。
“漢娜，我要克洛德死。”
“是，老爺。”
漢娜還有一個別名，抑制惡魔之劍的劍鞘。得到阿洛伊絲的命令，漢娜把手伸進自己的嘴裏，探入喉嚨，艱難地拔出那把惡魔之劍。漢娜匆匆喘了幾口氣，看準了迷宮之中兩只惡魔纏鬥之間的一個空隙，猛地把手裏的長劍射出。
塞巴斯蒂安沒有回頭，右手往背後一伸反手接住了飛過來的東西，掌心恰好捏住一個冰冷的劍柄。沒有停頓，沒有任何的猶豫，在克洛德沒能來得及找到抵擋惡魔之劍劍刃的東西之時，塞巴斯蒂安狠狠刺過去。
克洛德把一雙手臂交叉橫在胸前，擋下刺向他心臟的劍刃。雙手上的劇痛提醒著他這雙手已經廢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席卷了克洛德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
城堡之上，漢娜輕聲對阿洛伊絲解釋，“所有的攻擊對惡魔來說都不會致命，但是只有被惡魔之劍所造成的傷，將再也無法愈合。”
克洛德已經必死無疑。
最後一擊，塞巴斯蒂安一劍把克洛德釘死在地上。
“魔女的靈魂……我所追尋的香甜的靈魂所迎來的這個死亡，在**之時仍然如此享受那香醇的味道。在惡魔這一個漫長散漫的一生之中……把熱情變成不誠，把虛偽變成真相，在魔女和伯爵之間……”
地上的克洛德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麽，塞巴斯蒂安卻沒有那個耐心去聽他所說的話。
他手中的惡魔之劍下一個所指的，就是城堡之上的——
想奪取克洛德惡魔的力量嗎？只要在阿洛伊絲成功變為惡魔之前喚醒夏爾的靈魂奪回身體的主動權，阿洛伊絲就無法達成他的目的。
“托蘭西伯爵，您真是命大呢。”
塞巴斯蒂安提著惡魔之劍躍上城堡的頂端，在一步一步靠近的時候，漢娜走到阿洛伊絲身前做出了保護者的姿態。
阿洛伊絲沒有理會塞巴斯蒂安，他的目光還在克洛德身上。遠遠地看著那只瀕死的惡魔一開一合的雙唇，阿洛伊絲對克洛德死之前還在念叨的話不感興趣，他只是在耐心等待他的完全死亡。
得到了永生不滅的惡魔之軀，就能和不老不死的魔女永遠在一起——這可是是真正意義上的永遠。
多麽令人期待！
阿洛伊絲漸漸抑制不住地揚起嘴角。
雖然要借助別人的身體，不過……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c.c的確是喜歡著夏爾，要是他和夏爾融為一體的話……大概她就不會對他的靠近那麽排斥了吧？
不用著急，還有漫長漫長的時光來讓魔女接受他，愛上他。
阿洛伊絲完全沈浸在即將迎來作為惡魔重生的喜悅之中，漸漸感受到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充斥在他的身體裏。
“托蘭西伯爵，你那麽想和c.c在一起嗎？但是，你是否忘了她曾經說過什麽話呢？”塞巴斯蒂安似是好心一般提醒他，“c.c從未想過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閉嘴！”阿洛伊絲轉過頭，皺著眉頭不悅的目光落在塞巴斯蒂安身上。
看穿了塞巴斯蒂安的意圖，漢娜立刻朝他發起攻擊。
“c.c……我會讓她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的，只要我變成惡魔，只要我也和她擁有同等的生命……”
“不可能。”清冷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阿洛伊絲轉身的一剎那一條碧綠的長刺被他面前的人用力刺進了他的胸膛。
很疼很疼，比克洛德的手指紮進他的腦袋裏還要疼。
而這次疼的是心臟，不僅僅是因為那根深深紮進裏面的長刺。
阿洛伊絲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瞪著面前的少女。她眉頭微微皺著，在說出“不可能”三個字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做出殺他的舉動。
“為什麽？”
阿洛伊絲不知道是在問為什麽要殺他，他還是在問為什麽c.c要說自己不可能願意和他在一起。
c.c全當他都問了，慢慢放開握著長刺的手，沾上了猩紅的手掌撫上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阿洛伊絲占據了夏爾的身體就是為了變成惡魔然後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阿洛伊絲，你從未了解過我。”
“愛是讓人煩惱的一樣東西，我早就把它丟棄了。”
“我不希望你以愛之名接近，糾纏不清。”
“所以還是請你離開吧。”
阿洛伊絲顧不上胸口的長刺，抓住c.c的手腕，喉嚨如同哽住了一樣難受，他強忍著那份酸澀感懇求地看著她，“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c.c沒有說話，抽回了被他握著的手腕，再次放在刺入阿洛伊絲身上的長刺上，毫不猶豫地推進——
“老爺！”在和塞巴斯蒂安戰鬥的漢娜分神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呼出聲，“老爺，請堅定您的意志！”
“已經夠了……再做多少都沒有意義了……”少年的聲音嘶啞，他感覺自己很累很累，渾身都提不上力氣。c.c的舉動徹底打碎他心中最後那一點希冀，但是，即使是這樣，他果然還是不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白光緩緩從他的身體裏一點點漏出來，飄向天空。在c.c的註視之下，一點一點地消散。
☆、63：魔女是食物
c.c目送著阿洛伊絲靈魂一點一點地消失,心不知道為什麽在隱隱作痛。
阿洛伊絲，不是不願給你機會,只是你要為了愛這樣虛無飄渺的東西墮入永生地獄的做法實在太愚蠢。如果今天真的如他所願，而未來的某一天阿洛伊絲對她的愛已經不覆今日的強烈，他是否會後悔今日的做法？
永生地獄只要她一人承受就好了,已經把這個少年傷得體無完膚，讓他迎接自己一直想要企及的死亡,這是魔女最後的憐憫。
白光慢慢暗下，夏爾的身體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軟軟地跪倒在地上。而此時，恰好塞巴斯蒂安的長劍從漢娜的脖頸一穿而過。
克洛德低喃的聲音完全消失了,這時c.c看見跪坐在地的夏爾雙手手背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層一層變黑。他垂著頭，雙眼似乎有紅色的光芒射出。
“哦呀，少爺，你變成惡魔了呢。”
依舊完全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夏爾擡手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痕，不怎麽在意地答道，“是啊。”
拔出刺入胸口的長刺，傷口噴出了鮮血，夏爾悶哼一聲忍耐下這劇痛。
“真是可惜，這樣我就沒有辦法吃掉你的靈魂了，惡魔對同類的靈魂完全沒有興趣。”
“那有什麽關系呢？”夏爾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沾滿血汙的淩亂的衣服，已經不再有契約痕跡的藍色雙眼落在c.c身上，“你一直渴望的靈魂不是魔女嗎？”
塞巴斯蒂安抿唇笑了笑，手裏提著那把對惡魔來說是個致命武器的惡魔之劍走過來。
“這真是完全新奇的感覺，魔女，我竟然覺得你渾身都散發著比紅茶還要香醇濃厚的味道。”
c.c沒有與他搭話，塞巴斯蒂安擡起手裏的長劍抵上夏爾的下巴，語調微微上揚，“怎麽，你要與我搶食嗎？”
塞巴斯蒂安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現在的夏爾只不過是個初生的小惡魔，就算他有極為聰明靈敏的頭腦也無論如何不能從他手裏搶走c.c的。
“哼。”輕哼一聲，夏爾擡了擡下巴讓開這劍刃，“魔女，你想去哪裏？”
城堡的頂端上狹小的平臺上，c.c輕輕一動夏爾就察覺到她的意圖。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惡魔，c.c平靜地回答，“我要離開這裏。”
夏爾垂眸看了一眼魔女已經移到平臺邊沿的雙腳，“你……想死嗎？”
雖然知道魔女即使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真正死亡，但是看到她站在危險的邊沿，單薄的身體似乎一陣風吹過來就會把她吹落，夏爾還是感覺到微微心驚。
心跳快了幾分，夏爾剛要邁步過去，塞巴斯蒂安搶先一步，僅僅眨眼的速度就來到c.c身邊。
脫掉弄臟的手套，塞巴斯蒂安單手托起她精致的小臉，紅眸註視著她就像在看著珍愛的寶物。“你要到哪裏去呢？”
“另外一個世界。”
“我不會讓你再一次從身邊逃走的哦。”塞巴斯蒂安的笑容勢在必得，緩緩低頭，鼻尖蹭過她的額頭。
惡魔俊美的臉在眼前放大，他的動作親昵而暧昧，弧度完美的一雙唇瓣擦過c.c的臉頰、鼻尖、眉角。似是挑逗一般地停在她的耳邊，一個濕漉漉的東西伸了過來，勾住她的耳垂。出其不意地一舔，讓c.c上身顫抖了一下。
“賽巴斯……”c.c輕呼他的名字，仰起頭避開那故意挑逗她的舌頭。
塞巴斯蒂安愉悅一笑，順勢吻上她的脖子，一路往下舔去。一只手按在c.c的背上，不讓她有機會推開他。塞巴斯蒂安用他的牙齒和靈活的舌頭咬開c.c胸口衣服的束帶，束胸刷拉一下散開，胸前被解開了束縛的一雙□彈動了幾下，惡魔的眸色驀地變暗。
原本只是想讓夏爾明白魔女的是屬於他的東西，但是現在似乎有些不能自控了呢。
塞巴斯蒂安想起那個夜晚，被剝光了衣服躺在他身下的魔女，隨著他的動作顫抖著她雪白的**。小腹一陣火熱，**開始聚集。
魔女出乎意料地順從，這讓他意外地驚喜。
寒風吹過，似乎鉆進了c.c敞開的胸口的衣襟裏，她抖了抖身子，一只小手驀地抓住賽巴斯垂在身側的手腕。
抱著她往懷裏緊了緊，塞巴斯蒂安分神看了下四周，正要帶著她離開這個危險的破敗的平臺邊沿，魔女突然主動獻吻。
柔軟濕滑的觸感讓塞巴斯蒂安瞬間就沈淪在了其中，那一條靈巧得似乎能把櫻桃梗打成蝴蝶結的小舌頭不斷勾著他舌尖，在他被其勾引著探入之後卻開始顫抖躲閃起來。呼吸漸漸被奪取，塞巴斯蒂安的舌頭像是掃蕩一般探進她的嘴裏，霸道地掃遍她唇瓣間的每一處，汲取這口中香甜的津液。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夏爾雙拳捏得死緊，周圍的藤蔓似乎感應到他的情緒，時不時動了動互相拍打著。
就在夏爾感覺自己的忍耐快要達到極限，這時情況突然有了轉變。
c.c忽然大力推開賽巴斯蒂安，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的一推成功地把毫無防備的惡魔推開了。立即把得手的惡魔之劍橫在身前，c.c冷冷地擡眼看著他。
正在糾纏的雙唇突然分開，兩人交.合在一起的津液拉出一條長絲。c.c唇邊淌下一道銀亮的液體，配上那紅潤晶亮的雙唇，看著她的塞巴斯蒂安雙眸越發地幽暗。
“c.c，我現在沒有興趣和你玩別的，把劍給我。”塞巴斯蒂安朝她伸出手，一邊走過去。
“別動，如果你不想被刺穿的話。”
“你認為你能傷到我嗎？”這只小野貓真是難以馴服，不過再怎麽反抗也只是只未成氣候的小貓而已，她是無法與獵人相抗的。
c.c從來沒有想過要傷了塞巴斯蒂安，一切不過是為了能離開這裏。她雙手握著惡魔之劍，金眸緊緊盯著逐步靠近的塞巴斯蒂安一刻也不放松。“夏爾，過來我身邊。”
塞巴斯蒂安皺起眉頭，不悅地看著夏爾聽話地跑到了魔女身邊。
“抱著我。”
夏爾驚訝了一下，但他沒有猶豫，雙手立即緊緊環抱住c.c的腰。
“c.c，別惹我生氣。”竟敢讓別的惡魔碰你，塞巴斯蒂安周身的冷氣散發得比寒風還要刺骨，大惡魔身上的壓力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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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了一口氣，夏爾憑著超乎常人的意志力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早就確認了的事情，在親耳聽到魔女承認的這一刻，他還真是有些像要失控了呢。
“阿洛伊絲·托蘭西是你的契約者對吧。”不等c.c回答，夏爾繼續說，“那還真是奇怪，還記得你當初對我說過的話嗎？”
“這是我的法則，一，不要愛上我。二，作為力量的回報，你要實現我的願望。”
“與你簽訂了契約，便可以得到你給的力量。很顯然阿洛伊絲·托蘭西是你的契約者，但是他卻違背了法則。如果說你趕走他是因為這個原因，那麽你之前縱容他愛你那麽久的原因又是什麽？”
“我猜，這與你的願望有關，是嗎？”
小少爺知道的東西實在太驚人了，c.c冷冷瞥了不斷發問的夏爾一眼，成功止住了他閃爍著好奇的眼神。
那是殺意嗎？陌生的屬於魔女的殺意像一根細長的針紮進夏爾的胸腔，瞬間覺得自己的胸腔心臟的位置一片冰冷。魔女的眼神讓夏爾立刻反應過來，身側的雙手捏成了拳頭，夏爾倔強地別過臉，“你放心吧，我不會把這些透露出去的。反正……我也是個馬上就要死的人。”
“馬上就要死是什麽意思？”
“依照約定，我要把靈魂給賽巴斯。所以，我只是來跟你道別的而已。”夏爾解釋。
原來如此，這下c.c倒是放心了大半，既然夏爾即將被吃掉靈魂，那麽他也沒什麽理由要在臨死之前故意做出破壞她計劃的舉動。不過c.c留意到夏爾現在不太明朗的情緒，“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甘心？”
“呵呵，”夏爾意義不明地低笑一聲，“覆了仇，我就已經沒有活在這世上的理由了。要說不甘心，也只是還沒弄清楚你到底想做什麽。”
“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
“我明白的。”那笑容頓時變得有些自嘲的意味，夏爾覺得自己剛剛應該是猜中了什麽的，從魔女立即就對他露出殺意來看，她要做的事是絕對不能讓他知道的。
“那麽，我可以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嗎？”
“問吧。”
夏爾沈默了一會兒，似是在猶豫，咬了咬唇才開口，“你愛阿洛伊絲嗎？”
“不愛。”
這個回答毫不猶豫也不帶有一絲不確定，很顯然是實話，c.c並不愛阿洛伊絲。
“我對你是有好感，但是那僅限於欣賞，不是喜歡也不是愛。”
“誰、誰問你這個了！”
c.c眨眨眼，“我以為你想知道。”
“我……”夏爾一噎，這個魔女到底是怎麽看出他的心思的，不不不，絕對是瞎猜的。不能上當，他掩飾得很好，這一點夏爾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
“咳咳，”眼神飄忽到一邊，等到魔女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變淡了些夏爾才悄悄松一口氣。“餵……”回過頭看向c.c的時候，她正好站了起來，轉頭看向窗外的方向，臉上有些少見的急切。
“你……怎麽了？”
“阿洛伊絲……出事了！”
從下午就一直在c.c耳邊響個不停的召喚聲忽然在這個時候斷了，c.c安靜等待了一會兒，那個聲音就像石沈大海一樣再也沒有出現。
c.c二話不說立即沖出門，她對契約者的感應也沒有那麽清晰了，這若隱若現時有時無的聯系讓她皺緊了眉頭。這次她沒有穿越，那麽就是阿洛伊絲出意外了。而契約還沒有斷，說明他還沒有死……現在必須找到他！
直奔馬廄，牽出一匹快馬，低頭瞅了瞅身上的長裙，c.c解下馬廄裏掛著的割草彎刀。刷拉一聲，長裙下擺從中間被割開一道幹凈利落的破口。c.c翻身上馬，調轉馬頭，朝契約傳來的方向揮鞭而去。
緊跟在後面趕來的夏爾只看到魔女絕塵而去的背影，“賽巴斯，跟著她！”
☆、61：契約的結束
天色已經很暗了,還是那棵大樹之下。遠遠的c.c看到一片猩紅色,衣著單薄的少年倒在一片血泊之中,身下的鮮血開出一朵暗紅的玫瑰。
c.c狠狠地皺起眉頭，“阿洛伊絲！”
從馬背上跳下來撲到安靜躺在地上的少年身邊，c.c的雙眸中終於失去了一貫的冷靜與淡定。塞巴斯蒂安緊跟在她後面趕來，看到c.c的反應唇邊揚起一個了然的微笑。
阿洛伊絲的身體還帶著溫熱的觸感，c.c伸手把他偏在一邊的臉轉過來……
在看到他的臉的那一刻c.c倒吸了一口冷氣，頓了幾秒之後，c.c長嘆一聲深深閉上雙眼。她和阿洛伊絲之間的契約在這一刻斷了,這昭示著這一次契約的失敗。
鼻尖都是血腥之氣，c.c呆坐在染血的地上,很久都沒有動一下。
“克洛德……漢娜……”
聽見c.c低聲念出來的名字，塞巴斯蒂安並不意外,果然是克洛德殺了阿洛伊絲。那個惡魔的想法應該跟他是一樣的，而他的耐心似乎被磨光了，c.c不願意說出她的願望，於是就用自己的手段來給她施壓。
惡魔都是霸道的捕獵者，為了達到目的可以無所不用其極。
這個時候可不能讓克洛德一個人搶走了風頭呢，塞巴斯蒂安輕輕移步靠近，在她身邊單膝半跪下來。溫柔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安慰，“逝者已矣，請不要太過傷心。”
“傷心？”聽見塞巴斯蒂安言不由衷的安慰，c.c垂下眼簾，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這只惡魔應該樂於看見她失去冷靜露出驚慌失措或是傷心欲絕的樣子吧。惡魔的想法總是這樣讓人難以理解也難以接受，她果然還是……很討厭惡魔這種生物，也很討厭靈魂被覬覦的感覺。
“在這無盡的時間裏，要是每一次都為身邊逝去的生命而感傷痛苦，那我不是早就被那痛苦折磨瘋了。”
塞巴斯蒂安直直看著垂眸低語的魔女，垂下的睫羽恰到好處地掩蓋了她眼底的情緒，塞巴斯蒂安一時之間也難以判斷出c.c這話的真假。他微微挑眉，“哦？我以為你很在乎托蘭西伯爵呢，畢竟他是那樣愛你。”
“那你要失望了，我只在乎自己而已。”
“真不愧是我看上的靈魂，冷漠而強大。”
“真不愧是我討厭的存在，你總有辦法令我感到厭惡。”c.c轉過頭，在賽巴斯蒂安有些驚訝的目光下沖他冷冷一笑。
被……被討厭了？塞巴斯蒂安第一反應是呆楞，很快他反應過來，並沒有惱羞成怒或是任何不悅。塞巴斯蒂安早就知道魔女對他沒有好感，不過她這麽直白地表示厭惡還是第一次。果然，托蘭西伯爵的死對她的影響並不像她口中所說的那樣輕巧。
魔女失去了她一貫的冷靜也失去了縝密的心思，此時的她似乎存在破綻。
塞巴斯蒂安正想要趁機套話，c.c已經轉過頭去用後腦勺對著他，沒有一點想要理會他的意思。
阿洛伊絲的身體漸漸涼了，地上的血汙慢慢被土地吸取，天色也越來越暗。
修長的手指撥弄著阿洛伊絲的劉海，把那金色的頭發撥到一邊遮住那只凹陷的眼睛，只露出阿洛伊絲完好的大半張臉。c.c傾身過去在他唇上印上一吻，“阿洛伊絲，對不起，你真的非常可愛。”
“賽巴斯蒂安，可以麻煩你一件事嗎？”
“樂意為你效勞。”
“麻煩你把那邊的那三個惡魔殺了吧。”c.c伸手往那個方向指了指。
不遠處三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惡魔站在一起互相交頭接耳地不知道在議論些什麽，突然察覺到危險的視線，集體繃直了身體。
c.c抱著阿洛伊絲爬上馬背，甩開鞭子朝倫敦城內飛奔而去，她要親手送阿洛伊絲入棺。正如他當年所說的，他在這個世界上的親人就只剩下她一人。如果c.c不為他送葬的話，那這個少年也未免太可憐了。
克洛德和漢娜，c.c不確定他們之中是誰殺了阿洛伊絲，或許是他們兩人一起做的。c.c雖然不想就這樣不追究，但是，她沒有力量與惡魔抗衡。如果說要借助塞巴斯蒂安的力量讓他們惡魔之間互相殘殺的話，c.c還得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靈魂，那樣做得不嘗失。
就算不甘心也沒有辦法，離開這裏是c.c現在最好的選擇。
c世界的大門隨時可以開啟，只要她邁進去，就不可回頭。
至少，想看著這個少年入土。c.c坐在棺木邊上，手掌扶在棺木邊沿上輕輕摩挲。
阿洛伊絲他什麽也沒有做錯，一切都因她的自私，所以他平白受了這麽多的折磨。如果連這最後的安寧也沒有給他，實在太過分呢。
“能死亡，真幸運啊。”
“嗯？”葬儀人坐在一邊的凳子上手裏把玩著自己的辮子，裂開嘴饒有興趣地笑著看著綠發少女對棺材裏的少年露出些許羨慕的樣子。
托蘭西宅邸的仆人都追著c.c出去了，天已經很黑，宅邸裏連一個掌燈的都沒有。c.c和塞巴斯蒂安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夏爾只能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在宅邸等候。
阿洛伊絲到底出了什麽事，為什麽魔女那麽慌張？想不通……
走廊裏忽然由遠及近有腳步聲傳來，這是陌生的聲音，不是c.c或者塞巴斯蒂安。不安的感覺讓夏爾下意識地想要召喚，“塞……”
聲音戛然而止，夏爾想起來塞巴斯蒂安與他的契約已經結束了，而他現在還存在這世上是那只惡魔的寬待。與此同時，房間的門也被來者推開。
“你是……托蘭西家的女仆？”
克洛德正如他自己所說的，只要他想隨時可以找到c.c。三個屬下被塞巴斯蒂安殺死，在得知了這件事之後恰好他已經趕到c.c的身邊。
清晨，阿洛伊絲的棺木已經下葬，c.c看著克洛德在墓碑面前獻了一束花。
“為什麽殺阿洛伊絲。”
對於c.c會問他這個問題，克洛德完全不意外，推了推眼鏡回答，“為了和小姐簽訂契約，所以必須先結束與阿洛伊絲老爺的契約關系。”
“原來如此。”c.c忽然笑了，原來阿洛伊絲的死是她間接造成的。此時此刻，除了笑她還能做什麽呢？
好累啊，這一次的契約。特別是到最後是這樣白忙一場的結果，這讓c.c忍不住想要扶額。
離開吧……
這個念頭剛起的時候，伴隨著清晨金色的朝陽升起的光芒，忽然一個聲音憑空出現在c.c腦海裏。就像是最虔誠的誓言，那聲音仿佛帶著強烈的純凈好聞的氣息。
“ho he o ta ra ru naro n dero ta re ru ……”
臉上所有表情頓時一滯，幾秒之後化為驚詫。阿洛伊絲·托蘭西的聲音！
這個世界到底還要給她多少驚訝，這不科學！c.c的第一反應是阿洛伊絲也擁有了code，但是她立即否定了這一猜想。阿洛伊絲的身體是c.c親手入棺的，如果他擁有code不可能現在才覆活。
金眸中驀地閃過一絲光亮，c.c開口詢問克洛德，“你吞噬了他的靈魂嗎？”
“不，沒有。”克洛德搖頭，“我對老爺不覆光鮮亮麗的靈魂已經沒有食欲了。”
果然是這樣，這是唯一的解釋了。c.c已經明白癥結所在，漢娜，一定是那個女惡魔在暗中做了什麽。這召喚傳來的方向是……
塞巴斯蒂安好不容易借助恰好出現的格雷爾的死神鐮刀才殺幹凈那三只惡魔，匆匆追過來墓地卻恰好看到這一幕。
綠發魔女對她面前黑發金眸的惡魔張開雙臂，一雙小手摟上他的脖頸，“克洛德，送我去托蘭西宅，快！”
“遵命，我的主人。”任由魔女摟著他的脖頸，雙手輕柔而迅捷地抱起她，留給姍姍來遲的塞巴斯蒂安一個囂張得意的笑容之後，克洛德雙腿一蹬朝托蘭西宅邸飛掠而去。
嘭一聲巨響，塞巴斯蒂安一拳將一棵水桶一樣粗細的大樹攔腰砸斷，一雙紅眸裏燃著明顯的怒氣循著魔女的氣味追上去。
越是接近托蘭西宅邸，c.c感覺到自己與阿洛伊絲的契約聯系在慢慢恢覆，當她站在宅邸前的巨大迷宮入口附近的時候這聯系已經非常清晰。
迷宮中心的那座城堡好似一夜之間高大了許多，上面纏繞著粗大的綠色藤蔓。藤蔓上長滿了尖刺，就好像放大的荊棘。
“ho he o ta ra ru naro n dero ta re ru ！”
c.c順著聲音望去，這咒語來自於城堡頂端站著的那個少年——夏爾·凡多姆海伍！
“找到你了，c.c。”
控制著夏爾身體的阿洛伊絲愉悅地笑了，在城堡之上，背對著清晨升起的朝陽，臉上的微笑清澈美好。他輕輕揮了揮手，巨大的藤蔓鉆出地面，出現在c.c面前。藤蔓上的尖刺慢慢收起，在c.c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突然纏住了她的身體。
“c.c！”
銀質和金質的餐刀同時像閃電一樣射出，綠色的藤蔓飛快地把c.c拖進迷宮裏，草木構建而成的高大墻壁突然升起，檔住了追過來的數把餐刀。
☆、62：魔女的絕情
被藤蔓緊緊纏繞著,c.c全身動彈不得，藤蔓把她帶到迷宮的中心、高高的城堡頂端的阿洛伊絲面前。c.c對他的契約感應還存在著,但是占據了夏爾身體的阿洛伊絲那雙湛藍色的雙眼裏面已經沒有geass了。
的確,正如c.c所在意的,阿洛伊絲失去了geass的力量。不過此時他占據的這個身體的原主人已經被牢牢壓制,有漢娜幫襯的他根本無所顧忌。geass的能力無法使用也無所謂,只要他和c.c之間的羈絆還在，阿洛伊絲就十分滿足。
微笑著看著c.c被他控制著的藤蔓帶到了面前，阿洛伊絲擡手撫上她的臉頰輕聲呼喚,“c.c……”
本以為自己已經死亡,沒想到意外迎來重生一次的機會。
在被克洛德最後一擊的那一刻，阿洛伊絲意外地冷靜,原本因為c.c絕情的話而一團混亂的思緒也趨向空白。在死亡來臨的前一刻，阿洛伊絲只有一個念頭而已，再見c.c一面，無論如何想再見到她。
在失去她的兩年裏，阿洛伊絲已經想念她無數次，這一刻他卻突然不想再讓自己沈入回憶中。就算c.c說一切都是謊言也好，就算她說從未喜歡過他也好，好想見她，好想觸碰到她身體的溫度。
就像現在這樣。
藤蔓把c.c輕柔地放到阿洛伊絲懷裏，他張開雙臂緊緊抱住了她。
這樣滿足了嗎？
不，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重生後的阿洛伊絲不會再犯以前那樣的錯誤，亦不會像以前那樣弱小。
在漢娜對他宣誓忠誠的那一刻，阿洛伊絲第一次正視這個女仆。弟弟盧卡的靈魂就在她的身體裏，她對他喊哥哥。
“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阿洛伊絲和c.c，還有盧卡，三人永遠地在一起。
c.c被阿洛伊絲緊緊抱著，聽到他再一次在她耳邊說“永遠在一起”的話，這次她卻從少年的語氣裏聽到了一絲不同尋常。還沒有來得及深思，甚至還沒有把她對阿洛伊絲突然從夏爾身體裏覆活的疑問問出來，阿洛伊絲突然放開了她。
“稍微等我一下，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哦。”阿洛伊絲親親c.c的臉頰。
微笑著揮揮手，迷宮裏的一切都是隨著他的心意而改變的，細長的藤蔓編織成了一張藤椅。c.c被藤蔓勾著坐在椅子上，周圍立即有無數粗大的藤蔓包裹過來，幾秒過後她被困在藤蔓包裹而成的牢籠裏面。
直到c.c的身影完全被藤蔓淹沒，阿洛伊絲臉上的笑容慢慢變成了冷笑。轉過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城堡下被困在迷宮裏的兩個惡魔執事，他的眼底露出諷刺。
“漢娜，只要殺了他們其中的一個，我就可以變成惡魔，永生不滅，對吧。”
“是的，老爺。”
“那麽，要殺了他們中的哪一個呢？”
漢娜擡眼註視著他，阿洛伊絲並沒有在詢問她，他只是趣味地著看著在迷宮裏焦急穿梭的兩只惡魔。
“當然是克洛德。”阿洛伊絲目光慢慢鎖定在那個黑發金眼的男人身上，“欺騙我殺害盧卡的兇手是塞巴斯蒂安，違背了讓我得到c.c的契約，還殺過我一次……克洛德浮士德，你不該為自己的任意妄為付出一些代價嗎？”
原本在迷宮裏各自突破的兩只惡魔突然不知道為什麽纏鬥在了一起，巨大的轟鳴聲此起彼伏，迷宮漸漸被破壞，漢娜的修覆它的力量完全趕不上他們破壞的力量。
“那是我的東西！”
“她的靈魂，你連舔一口都沒資格！”
頭頂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聚集了烏雲，黑壓壓地一片濃厚的烏雲完全遮蓋了陽光。陸陸續續有雨點落下，滴在阿洛伊絲和另外三個惡魔身上，只不過在場的各位都沒有在意。
塞巴斯蒂安和克洛德互不相讓，同為大惡魔的實力也是不相上下。不過比起時常有補充食物的克洛德，塞巴斯蒂安現在的實力並不是他的全部，稍微還是有點力不從心呢。
“漢娜，我要克洛德死。”
“是，老爺。”
漢娜還有一個別名，抑制惡魔之劍的劍鞘。得到阿洛伊絲的命令，漢娜把手伸進自己的嘴裏，探入喉嚨，艱難地拔出那把惡魔之劍。漢娜匆匆喘了幾口氣，看準了迷宮之中兩只惡魔纏鬥之間的一個空隙，猛地把手裏的長劍射出。
塞巴斯蒂安沒有回頭，右手往背後一伸反手接住了飛過來的東西，掌心恰好捏住一個冰冷的劍柄。沒有停頓，沒有任何的猶豫，在克洛德沒能來得及找到抵擋惡魔之劍劍刃的東西之時，塞巴斯蒂安狠狠刺過去。
克洛德把一雙手臂交叉橫在胸前，擋下刺向他心臟的劍刃。雙手上的劇痛提醒著他這雙手已經廢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席卷了克洛德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
城堡之上，漢娜輕聲對阿洛伊絲解釋，“所有的攻擊對惡魔來說都不會致命，但是只有被惡魔之劍所造成的傷，將再也無法愈合。”
克洛德已經必死無疑。
最後一擊，塞巴斯蒂安一劍把克洛德釘死在地上。
“魔女的靈魂……我所追尋的香甜的靈魂所迎來的這個死亡，在**之時仍然如此享受那香醇的味道。在惡魔這一個漫長散漫的一生之中……把熱情變成不誠，把虛偽變成真相，在魔女和伯爵之間……”
地上的克洛德還在自言自語著什麽，塞巴斯蒂安卻沒有那個耐心去聽他所說的話。
他手中的惡魔之劍下一個所指的，就是城堡之上的——
想奪取克洛德惡魔的力量嗎？只要在阿洛伊絲成功變為惡魔之前喚醒夏爾的靈魂奪回身體的主動權，阿洛伊絲就無法達成他的目的。
“托蘭西伯爵，您真是命大呢。”
塞巴斯蒂安提著惡魔之劍躍上城堡的頂端，在一步一步靠近的時候，漢娜走到阿洛伊絲身前做出了保護者的姿態。
阿洛伊絲沒有理會塞巴斯蒂安，他的目光還在克洛德身上。遠遠地看著那只瀕死的惡魔一開一合的雙唇，阿洛伊絲對克洛德死之前還在念叨的話不感興趣，他只是在耐心等待他的完全死亡。
得到了永生不滅的惡魔之軀，就能和不老不死的魔女永遠在一起——這可是是真正意義上的永遠。
多麽令人期待！
阿洛伊絲漸漸抑制不住地揚起嘴角。
雖然要借助別人的身體，不過……雖然很不想承認，不過c.c的確是喜歡著夏爾，要是他和夏爾融為一體的話……大概她就不會對他的靠近那麽排斥了吧？
不用著急，還有漫長漫長的時光來讓魔女接受他，愛上他。
阿洛伊絲完全沈浸在即將迎來作為惡魔重生的喜悅之中，漸漸感受到一股陌生而強大的力量充斥在他的身體裏。
“托蘭西伯爵，你那麽想和c.c在一起嗎？但是，你是否忘了她曾經說過什麽話呢？”塞巴斯蒂安似是好心一般提醒他，“c.c從未想過要和你在一起，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廂情願罷了。”
“閉嘴！”阿洛伊絲轉過頭，皺著眉頭不悅的目光落在塞巴斯蒂安身上。
看穿了塞巴斯蒂安的意圖，漢娜立刻朝他發起攻擊。
“c.c……我會讓她心甘情願和我在一起的，只要我變成惡魔，只要我也和她擁有同等的生命……”
“不可能。”清冷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阿洛伊絲轉身的一剎那一條碧綠的長刺被他面前的人用力刺進了他的胸膛。
很疼很疼，比克洛德的手指紮進他的腦袋裏還要疼。
而這次疼的是心臟，不僅僅是因為那根深深紮進裏面的長刺。
阿洛伊絲瞪大了雙眼，不敢相信地瞪著面前的少女。她眉頭微微皺著，在說出“不可能”三個字之後就毫不猶豫地做出殺他的舉動。
“為什麽？”
阿洛伊絲不知道是在問為什麽要殺他，他還是在問為什麽c.c要說自己不可能願意和他在一起。
c.c全當他都問了，慢慢放開握著長刺的手，沾上了猩紅的手掌撫上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阿洛伊絲占據了夏爾的身體就是為了變成惡魔然後和她永遠在一起嗎？
“阿洛伊絲，你從未了解過我。”
“愛是讓人煩惱的一樣東西，我早就把它丟棄了。”
“我不希望你以愛之名接近，糾纏不清。”
“所以還是請你離開吧。”
阿洛伊絲顧不上胸口的長刺，抓住c.c的手腕，喉嚨如同哽住了一樣難受，他強忍著那份酸澀感懇求地看著她，“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c.c沒有說話，抽回了被他握著的手腕，再次放在刺入阿洛伊絲身上的長刺上，毫不猶豫地推進——
“老爺！”在和塞巴斯蒂安戰鬥的漢娜分神看到這一幕不由驚呼出聲，“老爺，請堅定您的意志！”
“已經夠了……再做多少都沒有意義了……”少年的聲音嘶啞，他感覺自己很累很累，渾身都提不上力氣。c.c的舉動徹底打碎他心中最後那一點希冀，但是，即使是這樣，他果然還是不能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白光緩緩從他的身體裏一點點漏出來，飄向天空。在c.c的註視之下，一點一點地消散。
☆、63：魔女是食物
c.c目送著阿洛伊絲靈魂一點一點地消失,心不知道為什麽在隱隱作痛。
阿洛伊絲，不是不願給你機會,只是你要為了愛這樣虛無飄渺的東西墮入永生地獄的做法實在太愚蠢。如果今天真的如他所願，而未來的某一天阿洛伊絲對她的愛已經不覆今日的強烈，他是否會後悔今日的做法？
永生地獄只要她一人承受就好了,已經把這個少年傷得體無完膚，讓他迎接自己一直想要企及的死亡,這是魔女最後的憐憫。
白光慢慢暗下，夏爾的身體突然像是失去了支撐的力量軟軟地跪倒在地上。而此時，恰好塞巴斯蒂安的長劍從漢娜的脖頸一穿而過。
克洛德低喃的聲音完全消失了,這時c.c看見跪坐在地的夏爾雙手手背的指甲肉眼可見地一層一層變黑。他垂著頭，雙眼似乎有紅色的光芒射出。
“哦呀，少爺，你變成惡魔了呢。”
依舊完全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夏爾擡手抹了一把臉頰上的淚痕，不怎麽在意地答道，“是啊。”
拔出刺入胸口的長刺，傷口噴出了鮮血，夏爾悶哼一聲忍耐下這劇痛。
“真是可惜，這樣我就沒有辦法吃掉你的靈魂了，惡魔對同類的靈魂完全沒有興趣。”
“那有什麽關系呢？”夏爾直起身，整理了一下沾滿血汙的淩亂的衣服，已經不再有契約痕跡的藍色雙眼落在c.c身上，“你一直渴望的靈魂不是魔女嗎？”
塞巴斯蒂安抿唇笑了笑，手裏提著那把對惡魔來說是個致命武器的惡魔之劍走過來。
“這真是完全新奇的感覺，魔女，我竟然覺得你渾身都散發著比紅茶還要香醇濃厚的味道。”
c.c沒有與他搭話，塞巴斯蒂安擡起手裏的長劍抵上夏爾的下巴，語調微微上揚，“怎麽，你要與我搶食嗎？”
塞巴斯蒂安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裏，現在的夏爾只不過是個初生的小惡魔，就算他有極為聰明靈敏的頭腦也無論如何不能從他手裏搶走c.c的。
“哼。”輕哼一聲，夏爾擡了擡下巴讓開這劍刃，“魔女，你想去哪裏？”
城堡的頂端上狹小的平臺上，c.c輕輕一動夏爾就察覺到她的意圖。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兩個惡魔，c.c平靜地回答，“我要離開這裏。”
夏爾垂眸看了一眼魔女已經移到平臺邊沿的雙腳，“你……想死嗎？”
雖然知道魔女即使從這裏跳下去也不會真正死亡，但是看到她站在危險的邊沿，單薄的身體似乎一陣風吹過來就會把她吹落，夏爾還是感覺到微微心驚。
心跳快了幾分，夏爾剛要邁步過去，塞巴斯蒂安搶先一步，僅僅眨眼的速度就來到c.c身邊。
脫掉弄臟的手套，塞巴斯蒂安單手托起她精致的小臉，紅眸註視著她就像在看著珍愛的寶物。“你要到哪裏去呢？”
“另外一個世界。”
“我不會讓你再一次從身邊逃走的哦。”塞巴斯蒂安的笑容勢在必得，緩緩低頭，鼻尖蹭過她的額頭。
惡魔俊美的臉在眼前放大，他的動作親昵而暧昧，弧度完美的一雙唇瓣擦過c.c的臉頰、鼻尖、眉角。似是挑逗一般地停在她的耳邊，一個濕漉漉的東西伸了過來，勾住她的耳垂。出其不意地一舔，讓c.c上身顫抖了一下。
“賽巴斯……”c.c輕呼他的名字，仰起頭避開那故意挑逗她的舌頭。
塞巴斯蒂安愉悅一笑，順勢吻上她的脖子，一路往下舔去。一只手按在c.c的背上，不讓她有機會推開他。塞巴斯蒂安用他的牙齒和靈活的舌頭咬開c.c胸口衣服的束帶，束胸刷拉一下散開，胸前被解開了束縛的一雙□彈動了幾下，惡魔的眸色驀地變暗。
原本只是想讓夏爾明白魔女的是屬於他的東西，但是現在似乎有些不能自控了呢。
塞巴斯蒂安想起那個夜晚，被剝光了衣服躺在他身下的魔女，隨著他的動作顫抖著她雪白的**。小腹一陣火熱，**開始聚集。
魔女出乎意料地順從，這讓他意外地驚喜。
寒風吹過，似乎鉆進了c.c敞開的胸口的衣襟裏，她抖了抖身子，一只小手驀地抓住賽巴斯垂在身側的手腕。
抱著她往懷裏緊了緊，塞巴斯蒂安分神看了下四周，正要帶著她離開這個危險的破敗的平臺邊沿，魔女突然主動獻吻。
柔軟濕滑的觸感讓塞巴斯蒂安瞬間就沈淪在了其中，那一條靈巧得似乎能把櫻桃梗打成蝴蝶結的小舌頭不斷勾著他舌尖，在他被其勾引著探入之後卻開始顫抖躲閃起來。呼吸漸漸被奪取，塞巴斯蒂安的舌頭像是掃蕩一般探進她的嘴裏，霸道地掃遍她唇瓣間的每一處，汲取這口中香甜的津液。
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夏爾雙拳捏得死緊，周圍的藤蔓似乎感應到他的情緒，時不時動了動互相拍打著。
就在夏爾感覺自己的忍耐快要達到極限，這時情況突然有了轉變。
c.c忽然大力推開賽巴斯蒂安，幾乎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的一推成功地把毫無防備的惡魔推開了。立即把得手的惡魔之劍橫在身前，c.c冷冷地擡眼看著他。
正在糾纏的雙唇突然分開，兩人交.合在一起的津液拉出一條長絲。c.c唇邊淌下一道銀亮的液體，配上那紅潤晶亮的雙唇，看著她的塞巴斯蒂安雙眸越發地幽暗。
“c.c，我現在沒有興趣和你玩別的，把劍給我。”塞巴斯蒂安朝她伸出手，一邊走過去。
“別動，如果你不想被刺穿的話。”
“你認為你能傷到我嗎？”這只小野貓真是難以馴服，不過再怎麽反抗也只是只未成氣候的小貓而已，她是無法與獵人相抗的。
c.c從來沒有想過要傷了塞巴斯蒂安，一切不過是為了能離開這裏。她雙手握著惡魔之劍，金眸緊緊盯著逐步靠近的塞巴斯蒂安一刻也不放松。“夏爾，過來我身邊。”
塞巴斯蒂安皺起眉頭，不悅地看著夏爾聽話地跑到了魔女身邊。
“抱著我。”
夏爾驚訝了一下，但他沒有猶豫，雙手立即緊緊環抱住c.c的腰。
“c.c，別惹我生氣。”竟敢讓別的惡魔碰你，塞巴斯蒂安周身的冷氣散發得比寒風還要刺骨，大惡魔身上的壓力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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