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明極為無語地看著東陵崇光。

東陵崇光才又加了一句：“李旭升是我東陵崇光的直系先祖。”

李旭升，穆懷成長女穆澤春的長子。

大概是因為有穆府密室與穆懷成數千年不散的魂，穆府的傳承竟然延續了數千年。

也因此東陵崇光的家譜才能追蹤到李旭升那一代。

東陵崇光繼續說道：“但我們族人不敢也不願說自己穆府的後人，因為，穆府出惡鬼，很多人不想做惡魔的後人，哪怕只是旁系。”

穆晴明知道東陵崇光在故意惡心她，但這種言語的打擊比起她所遇到的真實打擊又算什麽？

“你今日只是想來問這些，那麽你可以走了。”

穆晴明卻坐下來：“我今日來是有一件事要拜托東陵府。”

兩人又在會客室裏密談了超過一個時辰，東陵崇光並不容易說服，以至於穆晴明出來的時候面露疲色。

準備離開東陵府時，她被模樣嬌氣的東陵婉攔了下來：“你找我阿爹做什麽？”

看著眼前這姑娘，穆晴明突然有些明白紅鞋女為什麽會幫她對付左青雲，那算不算是一個來自毒先祖的溺愛？

穆晴明回了她兩個字：“閑聊。”

“閑聊能聊一個上午？我阿爹可不是能言善道的人。”

“但我能言善道啊。”

“你……”

誒！她還沒說完呢不許走！東陵婉再次追上去攔住了穆晴明：“我已經不強求大哥娶我了。”

穆晴明微微挑眉。

東陵婉羞惱道：“我也不是那麽情願的！只是……左青雲的死……我要負一定的責任。我當初確實用了問靈術，也知道紅鞋女聽見了我的願望……這樣的我在大哥身邊其實心裏也很痛苦。”

“過去就翻篇吧，往後你還有大把的人生要過。”穆晴明現在最希望的就是過去能夠翻篇，因為這個願望她求而不得。

東陵婉：“我知道彌補沒用，但也想減少一些心裏的負罪感，所以，你能帶我一起凈化婆羅之境？”

這個嘛……穆晴明好看的眉一挑：“你當真願意讓我帶你？”

“我願意！”

“那兩天之內，我會來找你幫我做一件事。”

東陵婉有些受寵若驚：“你當真讓我幫你？”

“難道你說的是假的？”

“當然不是！”東陵婉立刻否定，“只是你為何相信我？”

穆晴明看著她：“因為你是東陵府的人。”

因為她記憶中穆府的每一個人都是不屈不撓的戰士。

說完穆晴明走了出去，東陵婉立在原地久久沒動，不知為何，單純因為這句話她心情莫名的激昂。

最後她朝著穆晴明的背影喊：“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肖常德卻有些擔心，詢問穆晴明：“姑娘，大小姐並不大精通陰陽術，當真要讓她……加入我們這行，這會不會太危險了？”

對肖常德來說東陵婉就跟他妹妹一樣，穆晴明給了他一個安撫的表情：“我是在有把握的情況下才讓她幫我的，她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姑娘這麽說肖常德自然是信的。

“姑娘方才那話的意思，是這兩天之內要發生什麽事嗎？”

“嗯，並且到時候也會需要你跟其他弟子幫忙。”

果然，在穆晴明做出這樣推測之後的第二天晚上，紅鞋就來到荀居找了穆晴明。且她來的時候荀楚跟王錚正好外出不在家。

荀楚極少出門何況還是晚上？穆晴明從紅鞋女那略得逞的表情大概猜到，或許荀楚這次不在家，是紅鞋女使了什麽調虎離山之計故意把荀楚支開。

但穆晴明對此並不介意，她就沒打算讓荀楚參與其中。

兩人在客廳對面而坐，紅鞋女懶洋洋地道：“你不相信我我也不相信你，那如何選出跟婆婆見面的地點，別跟我說要抓鬮，這辦法也並不牢靠。”

因為對方寫出的地址，很有可能會被事先下圈套。

穆晴明想了想：“這樣吧。”

她拿出一張涵蓋了整個滄州北部的大多數地方的地圖：“拋石子，十顆石頭裏選其中一個做標記，有標記的石頭落在哪個地方我們就在哪個地方跟婆婆會面，可以嗎？”

紅鞋女想了想：“可以。”

“地圖是我拿的，為以示公平讓你來拋石頭，如何？”

好像聽著也還行紅鞋女便默認了，紅鞋想要再看地圖一眼，但穆晴明卻已經將地圖反面鋪在兩人之間的空桌上：“黎溪，去院子裏撿十顆小石子過來。”

“是。”

紅鞋女心裏暗罵了一句狡猾的丫頭，卻沒動聲色的等。

黎溪將撿回來的時候裝在一個盤子裏，給了穆晴明，便退了出去。

盤子裏正好有一顆是灰不溜秋稍微特別的，穆晴明撿起來看了一眼放回盤子裏：“這石頭不用另外標記也能認得出來，你看看行不行？”

紅鞋女也從盤子裏拿起那些小石頭，不僅那顆灰不溜秋的，其他石頭她也看了一遍，確定都是普通的，沒有施加任何術法的石頭，她便整個盤子拿過來隨意往地圖上拋。

穆晴明按住那灰色的石頭，連著地圖反過來給紅鞋女看，紅鞋女微微介意了一下：“松林崗？”

然後她疑惑地看向穆晴明：“這裏可是婆羅之境內，萬一你叫人來抓婆婆呢？”

穆晴明要笑不笑道：“看來你還挺維護他這是你的立場嗎？”

在紅鞋女露出不悅的神色時，穆晴明便道：“那你可以再投一次，我倒是不介意。”

明顯諷刺她的意思，紅鞋女冷哼：“不用了，不在七星陣內你敢叫人來，我跟婆婆就會先把你給殺了。”

穆晴明只是隨意一笑，將地圖收了起來，拿起一件深藍色繡著孔雀翎羽的鬥篷穿上：“那走吧。”

紅鞋女的移動速度非常快，已經能人形化的騾大奔也很快，羅大神像是跟紅鞋女杠上了似的，總是對她窮追不舍，嚴重影響到了紅鞋女的優越感。

她口中罵了一句：“區區魂碟，居然敢挑釁本小姐。”

說罷她飛快往前移動。

穆晴明滿意地摸了摸騾大奔：“幹得不錯，我們繞個道過去。”

騾大奔追趕了紅鞋女一大段距離，逐漸就被拉開了距離，等到紅鞋女的身影消失不見，騾大奔立刻繞了一個道。

紅鞋女將穆晴明甩了個沒影心中便得意起來，想跟我比你妖騾那差遠了。

她又往前浮動了一段距離，發現穆晴明還是沒跟上來，難道她選擇了近道？不對，以她對婆羅之境的理解，這條已經是前往松林崗最近的一條路。

那穆晴明在耍什麽花招？

她去找援兵了？

不可能。如果兩人抵達松林崗的時間差距太大，她不會與她合作，這個穆晴明應該知道。紅鞋女決定先去松林崗那等等看。

當紅鞋女抵達松林崗，穆晴明已在石亭下等她！

穆晴明怎麽可能比她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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