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微涼的手碰觸到她，穆晴明突然有一時的清醒，已經不知道今晚是第幾次嘗試要看清荀楚的樣子，分明就是他但感覺又好像哪裏不大一樣。

吻不一樣手法更是有些不同。

穆晴明在半沈迷半清醒之間，看著荀楚退下最後白色的單衣。

淡黃的暖色光照之下，男性精實如玉的美好身體微微發著光暈，有力的長臂，修長的鎖骨，挺括的胸膛，清晰的腰腹肌肉。

還是荀楚的樣子。

可是……

昨晚為了報覆荀楚的得寸進尺，她分明在他鎖骨下方親一個吻痕，但現在她怎麽也找不到那痕跡。

是她眼花了看不清那痕跡，還是這人根本就不是荀楚？

這人不是荀楚？！

這種荒唐的想法一出，穆晴明臨陣逃脫往後一縮，分明已經不大清醒，她紅著眼睛再次叫他：“荀楚？”

荀楚低著頭胸膛起伏，艱難地應了一聲：“……嗯。”

只是這一聲讓穆晴明心裏蔓延出一種絕望，她突然吃力地翻過身去，早就被催發得柔軟無力的身體，有些徒勞地往厚實的葉子下爬下去。

手還沒沾到地就被撲上來的人一把撈回。

這個擁抱，像一個大浪打在擱淺的魚身上，穆晴明覺得自己分明是快要渴死的魚，但這樣能解救她的浪潮卻讓她窒息。

“放開我……”

荀楚心口像被針紮著迅速把人填進自己懷裏，緊緊抱著，他的眼睛裏有情有欲有愧，但就是無悔，她今天讓也罷不讓也罷，就算是死他也要她。

穆晴明張口要大聲喊什麽，但巖壁上又綻放了一朵同心歡，穆晴明的眉心再次像被雕刻刀劃出一道細長的如同蕊絲的血紅印記。

根本說不出話來，穆晴明身發紅，開始無法抑制地顫動。

精神力量再強悍的她也抵擋不住同心歡與荀楚的催促，穆晴明陷入近乎癲狂的狀態，兩手在身上亂抓，仿佛想要抓破自己讓自己清醒過來。

荀楚拼命擒住穆晴明的手，再次將她按在葉子上不讓這人亂動：“晴明！”

穆晴明眼神淩亂，僅有的那一絲理智讓她開口沙啞地說出三個字：“殺……了……我……”

他知道瞞不住了，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隱瞞。

“晴明！”荀楚眼睛血紅一片，低聲道，“新仇舊恨，你以後一起算吧。”

隱隱白光浮現，荀楚原本硬朗的側臉忽而變得立體流暢，那英武的五官也瞬間恢覆成了冰雪清冽的卓絕容貌。

知道她會更加恨他，但他依然得承認，他其實也不大喜歡用那個模樣來要她。

他很嫉妒她每次開口叫的都是另外一個名字。

可是很奇怪的是，即便他已經恢覆了這一塵不染的上神模樣，卻還是不敢告訴她，我是……玄瀾闕。

玄瀾闕顫抖著將臉埋進她的兩道鎖骨之間，用盡所有的情愫跟她說：

“晴明。”

“我要你。”

這開得比世間任何花都柔軟潮濕的他的花兒啊。

他最想擁有卻一再錯過的他心上的人兒，別原諒我，別拒絕我！

玄瀾闕用一種靈魂深處痛楚糾結的姿勢。

徹底的要她，更徹底地把自己交付出去。

求而不得，愧疚自責。

所有他能給不能給的，能要不能要的，顧不上了。

哪怕下一刻迎接他的是挫骨揚灰，是魂飛魄散，顧不上了。

哪怕是永世的不被原諒。

穆晴明，在擁有你的這一刻，地獄也天堂。

玄瀾闕把頭深埋，整條脊骨難耐地弓起，像一頭深陷命運激流與時光搏鬥的獸，情到深處不斷低喊她的名字。

晴明……

晴明。

晴明！

巖壁上綻放的那幾朵雨傘大小，發著淡黃色光暈的同心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盛放到最燦爛的狀態，然後靜止了好一會兒，接著花瓣就一片片雕落。

穆晴明的狀態就如同這些花兒一樣，燦爛到了極致再慢慢平覆下來。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穆晴明還沒來得及清醒，那綠葉之上又開起了新的同心歡，一朵兩朵次第綻放瞬間又開了三四朵。

這一輪比上一輪來得更加迅猛，山呼海嘯似的將人迅速拍倒，穆晴明這次連下意識的掙紮都做不出。

兩人再次糾纏，仿佛同經歷最深重的懲罰。

巖壁上的花開了再敗開了再敗！

開了再敗……

淡黃的花瓣堆積落了滿地。

但那一朵最大的同心歡卻越發鮮艷妖嬈，似是要開到荼蘼，不死不休。

穆晴明不知道這樣天昏地暗了多少回，在這樣極度綻放的歡悅之中生生死死多少回，時間又流逝了多久，只是她早已經精疲力竭聲音沙啞破碎。

可仿佛只有出氣的份的身體，在同心歡再開時候依舊難以自持被喚醒，那熾熱的渴望從未銷退。

而她無論何時想要依舊總被滿足，給予她所有罪惡、羞恥與喜悅的人依舊不知疲倦，孜孜不倦。

甚至在填補她的同時還不斷地給她過渡他的修為。

否則花沒敗，對方也沒精元散盡，而穆晴明她或許先掛了。

穆晴明不大記得最後的勝負。

迷糊之間，見到最大的花瓣仿佛從天上掉下來，罩在花瓣之中的仿佛早容在一起分不開的兩人，那朵巨大無比的同心歡雕落了。

而仿佛早就死過去的她，隱約聽到耳邊溫潤低啞的聲音：“晴明，對不住。”

極近又遙遠。

遠得仿佛從九天之上傳到九地之下的地獄。

昏昏沈沈之中，穆晴明麻木疼痛的身體突然被一寸寸細膩的安撫。

然後是比任何時刻都溫柔的索求。

溫柔得讓穆晴明睜不開的酸澀的眼睛掉下滾燙的眼淚。

溫柔得進入她疼痛難忍的身體，契入她晦澀的靈魂深處。

溫柔得像在懺悔，又像在細密的傾訴生死無悔。

穆晴明過度透支的身體和意志，死守的底線在最後這溫柔的攻勢之下，最終碎裂，露出她最脆弱毫無抵禦能力的隱晦心裏。

沒有同心歡，可是，她接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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