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晴明也明白不管放出的水睚眥還是血猊獸，都是荀楚在表明立場，要與婆羅門與玄尊對立。

她現在離開荀楚回到婆羅門站在玄瀾闕面前，說是來投誠的但心意不足，因為她所作的一切還是想盡力挽回荀楚。

穆晴明問：“就算你之前想過要放了荀楚，現在……不行了對嗎？”

“你覺得呢？”

她覺得就算玄瀾闕還能給荀楚一個機會，荀楚也未必會接受。既然她沒在荀楚身上追根問底，又何必在玄瀾闕這裏替荀楚請求機會呢？

“那我來吧。”

“嗯？”

“在荀楚做出更大的舉動之前，我來阻止他。”

玄瀾闕沈默片刻也沒會回應她的話只問：“為何放棄荀楚回到本座這？你不是最討厭本座？”

“我沒有放棄荀楚，也不是回到你這，這是我個人的決定，只是你正好在我決定的這邊而已。”

真是一點都不願意松口的丫頭，玄瀾闕輕描淡寫一笑。

穆晴明：“有沒有更快的辦法讓我凈化掉婆羅之境？”

這問題讓玄瀾闕一怔，穆晴明繼續道：“我能做到的，最短的時間是多長？不管什麽辦法只要能盡快凈化掉婆羅之境我都願意試。”

她是想在荀楚做出行動之前把婆羅凈化掉吧？

玄瀾闕看著一身嫁衣的她遲遲不回答。

“玄尊？”

“要想在荀楚行動之前幾乎沒有可能。”玄瀾闕說道，“這不是急功近利就能完成的事。”

她想也是，穆晴明不覺有些沮喪：“那還請玄尊盡量幫我。”

“……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

“回哪裏去？”

“我……”穆晴明想了想，“東籬小院。”

不是荀居不是九曲城而是東籬小院？

他又不說話了？今天的玄瀾闕有點怪，而且他又看她的嫁衣，到底她穿著衣服是有多奇怪，還是說這讓他想到了那個作惡多端的紅鞋女？

算了，他不說話她還是走吧。

玄瀾闕此時道：“菡萏似乎有事找你，早幾日一直等你回壁水澗。”

“菡萏找我有什麽事？”

“不曉得。”

說著一身素白衣裳的人從主座上走下來，雖然穆晴明是站在大殿之，但這屋子這麽大為什麽感覺他是故意朝著她走過來？

待他走近了一些穆晴明側身給他讓道。

玄瀾闕確實從她身邊幾乎擦肩而過，走出了兩步又停了下來：“本座正好也去壁水澗。”

意思是讓她跟著一起去？

也行吧。

穆晴明跟在玄瀾闕的身後，跨過羅生殿高高的門檻。

跟著玄瀾闕走到觀景臺前。

斜陽穿過遠山照在庭院的松柏之上，玄瀾闕停下腳步望向數重山外的落日。

冬日的夕陽橙紅，照得那白衣也映得一片紅。

他的背影確實十分好看，像是天工的剪影清逸出塵。

即便就站在離她不過數步之外的距離，但似乎遠在雲端之上。

可這樣遙不可及的人忽而回頭看向她。

陽光斜照在那長長的睫毛上，斑駁了他清透的眼眸。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陽光照耀，此刻他的目光像承載了冬日的光輝，溫厚得穆晴明不由一怔。

看她略微走神。

玄瀾闕那淺淡如花瓣一樣的唇卷起了嘴角的一抹微笑。

頓時陽光山色都成了他的襯托，黯然失色。

這極為好看的人突然說：“好看。”

穆晴明回頭看，她身後是羅生殿的殿宇，還有從觀景臺下方冒出的幾株青松樹冠，這稀疏平常的景色應該不算好看的吧？

穆晴明再看自己的一身紅色的嫁衣，頓時給了他一記白眼：“我知道這一身難看，你不用說風涼話。”

“本座只是感慨，怪不得世人都說出嫁時新娘最是好看。”

“呵呵。”穆晴明幹笑兩聲，根本就沒信他的風涼話。

穆晴明走到護欄邊看落日，但實在沒心情賞景：“挖苦我不用配風景，還不走嗎？”

“這落日不好看？”

好看啊，也不知是不是天氣的原因今天的落日格外的紅，遠遠看著像浮在山層中央的大紅燈籠，照得山中的雲開了一片廣袤的晚霞之海。

“……你不會又想坑我吧？”

“嗯？”

“你之前帶我去看日出，接下來就是差點要了我命的離魂碑，現在看日落……”

“呵，還記著呢。”

“當然記著，所以別讓我等到我能打敗你的那一天。”

“等到那天，你就要帶本座去看一場日出或日落嗎？”

是帶他去一趟離魂碑，讓他也嘗嘗那種被埋壓的痛苦……

埋壓？

“啊，要是見到菡萏就說我下次再去找她，不然讓她把話轉給你告訴我，我有個地方要去就不去壁水澗了。”

怎的說風就是雨的？

“這麽急要去何處……不會這麽快就改變主意要回九曲城了？”

“不是，我要去一趟荀居。”

說著人已經往觀景臺下走，玄瀾闕身影也迅速站在了她面前：“去荀居作甚？”

穆晴明詫異於玄瀾闕急於攔她的舉動，玄瀾闕也微微一怔，然後道：“荀楚很可能會去荀居，你這一去不就是自投羅網？”

是有這可能。

但按正常推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她是不可能回去荀居的，所以荀楚也應該不去那守她才對。

當然也不能排除那種可能性。

“可有樣東西我一定要拿到。”

“什麽物件如此重要？定情之物？”

怎麽就想到定情信物了？穆晴明瞇起眼睛看玄瀾闕：“你今天很奇怪。”

奇怪嗎？

玄瀾闕垂下長長的眼睫：“究竟是何物？”

“穆懷成的一塊屍骨，我想去拿回來，你能跟我去一趟嗎？”

她讓他跟過去？是，確實若是荀楚在他是最好的保鏢，玄瀾闕沒再問便走到了馬車旁說道：“上車。”

效率，穆晴明大步走到文修準備的馬車旁：“您先請。”

您……玄瀾闕好笑地下巴一指。

穆晴明便也不客氣就踏上馬車。

兩人一道前往婆羅村。

原本穆晴明猜測在穆府密道裏的黑衣人有可能是穆府後人，所以她采了東陵崇光，但沒想到穆懷成居然出現在東陵崇光的身上。

那天穆懷成罵了一句“孽障，早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殺了你”。

這讓穆晴明想起，在荀楚前去弒殺玄瀾闕的前一天晚上，她似乎也聽到過類似的聲音。所以當時跟荀楚說話的人很有可能是穆懷成。

而供奉在家的那枚屍骨是荀楚從地宮中拿回的穆懷成的屍骨。

所以，她或許能從穆懷成那裏問到更多關於過去的記憶，只有知道後來究竟都發生了什麽，趙衡與紅鞋女還有玄瀾闕與婆羅之境之間究竟有什麽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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