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時光是不會停止的，穆晴明這次用了苦肉計把荀楚騙了回來，阻止了一場妖族與婆羅門的征戰。

又用美人計，把荀楚困在床上一天一夜。

兩人有點那麽一點床頭吵架床尾和的意思，荀楚好像也沒之前那麽硬邦邦態度，昨晚睡前還自己主動說：“我沒跟別人同床過。”

早知道一炮搞定何必鬧那麽久？

不過她上次好像有主動引誘他，當時這家夥沒上道，她也不願意花更多心思去討好他，而是在他抗拒她的時候，先選擇了對他發脾氣或找他的不痛快。

人是個奇怪的動物，有時候人相處著相處著，就習慣著反擊對方。一旦感覺自己受到傷害或委屈，忘完個第一反應就是攻擊與抱怨。這算不算是本能呢？

穆晴明窩在被窩裏不想動彈，她心裏明白著再怎樣荀楚都不會讓她離開九曲城，他也不會輕易改變他的決心。他想讓她在他能掌控的範圍下，他則一定還會繼續籌劃他的計劃。

所以她所等待的不是荀楚點頭讓她出去，而是另外一個時機，並且她相信那個時機很快就會到來。

天剛亮荀楚就起了床，就在穆晴明在被窩裏思索後路的時候，荀楚端著早餐進了臥房。

是一蠱糯糯的飄著肉香的熱粥跟幾個精致的小包子，穆晴明是真餓，很想立刻起來一口塞兩個小包子，實際卻沒付諸任何行動只是懶懶趴著。

荀楚放下了托盤走到床邊坐下來，看了她一會兒，擔心她一覺醒來還記得生氣，不敢伸手動她。

“吃嗎？”

“不吃。”

“昨日都沒吃什麽東西不餓？”

“餓。”

“那為何不吃？”

半張臉埋在枕頭裏的穆晴明掀起眼皮斜視他：“腰疼。”

荀楚略顯尷尬曲起一條腿側身坐在床上，把手伸進被窩裏替她輕揉她的腰，一邊揉一邊看她的表情，她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在生氣。

當然他介意的不是他把她做得下不了床這事，而是之前兩人的別扭。

察覺他在觀察穆晴明掃了一眼看過去，知道他在想什麽不過她並不揭穿只道：“讓你揉還有意見了？誰讓你按著我一個姿勢就那麽久的時間，你的深入淺出，你的進退有節呢？”

嗯，她是真沒在生氣了，荀楚嘴角隱隱一揚望著她說：“我換了姿勢的。”

“啊，大半柱香換一次？”

荀楚垂眸揉著她的腰，隔著一層絲滑的單衣還能感覺她極具彈性的肌膚：“那你沒叫我換。”

“我……”她當時以為自己很能的不是嘛，而且她……不是一直在叫嗎？！穆晴明紅著臉繼續趴著不說話。

“吃早飯吧，冷了就不好吃。”

這哄勸的口氣好像她不吃餓的會是他似的，穆晴明想了想：“你答應再陪我一個時辰我就吃。”

“好。”

竟然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穆晴明有點意外，但想想也沒什麽好意外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次莫名其妙的變數，荀楚更多時候希望她粘他，要他幫做很多事。

他再揉了揉她的腰，最後一下往她臀部輕拍：“起來。”

穆晴明也沒再賴床，跟著掀開被子下床，荀楚已經抖開衣服給她套上，再加了禦寒的中衣跟外套，等衣服系帶都系好，他伸手整理那多層次的衣袖，將中層棉服的袖子用護腕給套上，綁上系帶。

“不用這麽麻煩。”

“快下雪了，冷，多穿些。”他綁完一邊袖子，再換一邊。

穆晴明就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細致的樣子，莫名覺得心酸，荀楚擡眼瞧她，她別開眼去還在裝那點小脾氣。

穿戴整齊洗漱完畢，方才熱氣騰騰的粥此刻微微的熱剛好入口，荀楚坐到她對邊：“要不換燙一點的。”

“不用，正合適入口。”

包子不大，大家閨秀大約四五口才能吃完的包子，穆晴明兩口解決，沒一會兒半碗粥下肚，空空的肚子終於舒服了一些。

“你一直看我吃能飽？”

荀楚這才垂眸慢條斯理吃起來。

“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她問完就察覺到荀楚微微停頓的動作，但他還是點頭說嗯。

說什麽不要跟玄瀾闕對戰，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類似的問題他要是肯說就不會鬧到今天這局面。

穆晴明也沒打算問他不會說的，只是一邊小口吃著包子一邊問：“你是一開始就知道我們以前的關系？我是指幕府那階段的事。”

“不是。”

她想也應該不是，因為荀楚去天刑山的時候並沒有具體的記憶，只說預見了末日的景象。

“那是什麽時候想起來的？”

“葬天林你救我那次。”

葬天林……就是荀楚利用銀無涯與荊無名，想要打開葬天林的那次。

大概也是從那之後荀楚就開始籌劃一場隆重的婚禮，穆晴明現在也明白荀楚為什麽執著於那場婚禮了。

也是在婚禮之前他們來了一次九曲城，荀楚在人面畫師那，自己畫了一幅趙衡的人像。

穆晴明再問：“那紅鞋女呢？”

“在荀居附近見到她那是第一次。”

就是月琳瑯碰到的那次，所以在那之前荀楚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穆晴明吃完了小包子重新拿起勺兒喝粥：“風華樓的人對你都很恭敬，這房間的擺設與物件都類似你喜歡的風格，這是你的房間？”

這也能被她看出來？荀楚點頭：“嗯。”

知道她下一句就會問為什麽，荀楚自己說出來：“我在這裏住過。”

穆晴明疑惑地擡頭看他。

“很久以前，我還不是荀楚之前。”

“上……一世？”

“算是吧。”

“所以趙衡之後你還經歷了很多次生命？”畢竟瀛洲穆府是太久之前的事，按照人類的輪回周期都不知道已經輪多少次。

“也許吧，但我並不是都記得。”

“那……”趙衡後來究竟怎麽了？為什麽當時沒來娶她？這問題他應該不也會說。

她也不問了，埋頭把那一碗粥喝光。

荀楚問：“要再盛一碗嗎？”

“吃飽了。”

穆晴明撐著下巴看他吃，荀楚看她這麽平靜雖然挺高興的，但也難免有些不安，總覺得她在計劃著什麽，但他要是問了又擔心會說到她抵觸的話題，把難得和平相處的時間毀了。

外頭下起了雪，穆晴明拉著他去芭蕉亭看了雪景。

聽到荀楚說道煮雪烹茶，又讓他教她煮雪茶。

兩人去梅花上采雪時，已經不止幾次進入梅園大廳又折返的紅鞋女此次走進了芭蕉亭。

穆晴明餘光看著她嘴角淡淡一撇，呵，看來她尋找的時機比她想的會來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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