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過很多種荀楚的心裏，這點穆晴明卻從沒想過，因為從未覺得荀楚虧欠她，從來沒有。

“是我想多了。”剛才還假裝不知道月琳瑯來過試探他，穆晴明歉然，“你顧慮的那些我沒想過，只是我真的介意紅鞋女所以會很擔心你。”

荀楚握緊她的手：“既然我還有餘力給你渡修為，就不用太為我擔心。”

他有能力自保她心裏是高興，可同時也有不安，這意味的他現在只是不作為，若是有朝一日事態波及他的底線，不知他會做出什麽來。

“玄瀾闕也知道你有修為的事嗎？”

荀楚想了想：“應該知道吧，晴明別擔心，只要他沒有所作為我不會如何。”

“如果他有呢？”

她這麽問荀楚便將目光微微別開，穆晴明捧回他的臉：“你是不是還瞞著我在做什麽？要是那樣我真的會生氣。”

“沒有，只要你沒事我什麽都不做。”

“我有事你也不能……”

“不許有事。”荀楚打斷她的話，眼神肅然，“我不會讓你有事。”

將心比心，如何不知荀楚對她擔心呢？看他一副較真的模樣，穆晴明揉了揉他的臉，然後湊過去親了一口他的額頭。

“知道了，我不會有事的。”

她重新坐回去吃飯，又恢覆了容易知足的笑臉，荀楚看著莫名心疼，也重新持起筷子給她夾菜，穆晴明卻夾了往他嘴裏送：“啊。”

盛情難卻，荀楚吃了，她又餵過來第二口，荀楚道：“你吃。”

“再一口。”成功餵投第二口，她心滿意足繼續吃飯，“我是不是胖了？”

“有好幾人說我胖了。”

荀楚瞧著人，原本清瘦的臉確實豐盈了一些，心裏頗為欣慰，她要是一點不長那他養得多沒成就感。

“沒胖。”

“可我洗澡的時候發現腰上是多了一些肉。”

“多不多我應該比你清楚。”

穆晴明一個白眼丟過去，其實她也沒多在意自己的體型。

“胖就胖吧，反正已經嫁了。”

荀楚又往她碗裏夾肉：“嗯，那再多吃些。”

穆晴明一邊樂呵著吃，又一邊說：

“西殿在梁邱古墓遺址下方發現了一座地下宮殿，我今天跟左伯鴻師兄去了一趟，不過還沒完全打通，就拿了一些羊皮卷跟竹簡回來……”

穆晴明生活著就要從乾坤袋內拿。

荀楚道：“那些物件放久了積滿灰塵，你先吃完再看。”

“好吧。”穆晴明作罷，“子陵說邱山是婆羅之境成形之前梁邱城的舊址，梁邱大部分姓趙，但是……”

她有點想不通。

“但是如何？”

穆晴明：“我們在地下宮殿發現了一些靈位牌，上邊所寫的姓氏卻跟子陵說的‘趙’字大不相同。”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穆晴明放下筷子，“我吃好了，小荀你來幫我。”

她拉著他進書房，隨便抽了一張紙鋪在桌上，再從筆架上拿了毛筆沾墨。

荀楚將燈芯挑亮，看她埋頭寫字，又去旁邊拿了個三座燭臺，將三只蠟燭都點上放在書案上。

“令牌我沒拿回來，但我記得那個姓氏是這麽寫的。”穆晴明將寫好字的紙推向荀楚這邊，“左師兄他們認不得那些古字，你能看出這是什麽字嗎？”

荀楚看著紙上筆畫覆雜的一個字良久，道：“穆。”

“我姓氏的這個穆字？還真有點像。”就是筆法像篆體難以辨認。

“不過穆姓？”穆晴明拇指輕搓，“那不對啊，梁邱人姓趙，東陵人姓穆，趙家墓地怎麽會在東陵呢？”

荀楚：“婆羅之境形成已有數千年之久，當代人如何能說得清楚。”

“說得也是，歷史還有可能被篡改呢。”穆晴明從乾坤袋裏拿了從地下宮殿取得的一些書籍放在書桌上，“雖然密封保存了幾千年，不過上邊的字還是被侵蝕了大部分，我想看看能不能拼湊出什麽信息來。”

那張羊皮卷因為泛潮發黴只能看到殘留的幾個字。

荀楚持起仔細辨認，深深呼吸，低聲說：“上邪。”

“嗯？”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陣陣，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決。”

加上看不清楚的總共也就五六個字，荀楚居然一下念出了全詩？

穆晴明莫名看著向他。

荀楚將羊皮卷放回桌上與她耐心解釋：“此詩在遠古時代流傳過，如今記載不多但還是有據可查的。”

原來是一首廣為流傳的詩詞，難怪他能一下讀出來：“這是幾千年前的字體你也都看得懂？”

而且毫不費力。

“皇室設有語言與文字研究……”他停頓了一會兒，“不是與晴明說了我確實有在做學問的嗎？”

“討不討厭的啊。”穆晴明笑著又拿起那本稍微完整的冊子推到他面前，“那還請荀先生為在下解讀一下這個。”

荀楚看了殘破的封面一眼，修長的手指翻開冊子，雖說相對完整但一頁下來看清楚的也沒幾個字，荀楚仔細的翻了好幾頁。

“這應當是姑娘家寫的日志。”

日記？

“你怎麽知道是姑娘家？”

“有提到趙衡哥哥……”荀楚又翻了一頁書，但遲遲沒將這頁的字念出來，直到穆晴明奇怪地看過來他才接著說，“這裏還提到了嫁衣，說一個月後出嫁……”

“出嫁……嫁衣……趙衡哥哥……”

話音未落，被荀楚一把拉到腿上便從後邊抱住，穆晴明扭了一下身子：“你先別鬧，我會沒辦法想事情啦。”

荀楚卻抱得緊緊的。

穆晴明拍打了他手臂好幾下，但荀楚在她背後低聲說：“晴明，我想要你。”

臉一紅，穆晴明回頭斜睨這人：“哪有天天這樣的啊？”

“我們回房。”荀楚起身一把將她橫抱在懷中。

穆晴明摟住他的脖子，他卻沒有直接上樓，而是轉手走到暖爐前：“你這是要去哪兒？”

“洗手。”

“洗……為什麽要洗手？！”穆晴明臉瞬間燙起來。

荀楚低頭看懷裏的人：“想什麽呢？”

“我沒沒想什麽啊。”

“我們剛碰過也些舊書，自然要洗一洗。”

“是，是啊，我也這麽覺得。”她為什麽要結巴啊，穆晴明覺得丟臉得要命，他一定聽不出來她問了什麽，一定聽不出來，“你要幫我把那些古文翻譯出來！”

“好。”

看他嘴角還吟著一抹若有似乎的笑，她拍了他一下：“你要寫下來。”

“好。”他繼續耐心的應允。

果然沒聽出什麽來。

荀楚打了熱水，兩人凈手之後，他突然低聲說：“如此便不會弄臟晴明了。”

唉，她怎麽會覺得他聽不懂？

惱羞成怒之時，穆晴明張口咬了他的耳朵，完全沒有意外的，他的耳朵立刻紅起來，人也立刻將她再次攔腰抱起。

窗前的銅風鈴在推開門的時候輕靈作響。

荀楚放下羅帳。

穆晴明覺得……

“荀楚，我覺得這事我們必須得減少頻率，你也太不克制了……這樣對身體不好啊……是真不好唔……”

荀楚今天很奇怪。

比以往更不克制。

以往都是話說得少力氣使得多。

今天卻不停跟她說：“晴明，可記得我明媒正娶把你娶回家的？”

當然記得，所以他不用那麽身體力行地跟她強調吧。

荀楚再問：“我是否從未說過晴明為我穿上嫁衣的模樣很好看……很好看。”

“我當然很好看嗯……啊……”

荀楚今晚是真的不一樣的吧，來回一趟真讓她小死兩回，她現在明白不是她升級不了，老在青銅跟黃金段位徘徊，而是這家夥段位一直刷記錄啊刷記錄。

雖然這人這模樣確實陽剛到讓人情迷意亂，但這也太瘋狂，自己遲早會被養出依賴性不可。

“小荀……我們必須非常嚴肅地立個規矩，以後……四天一次行不行啊？”

荀楚望著身下柔軟得如同春水的人兒，她不知道他有多喜歡她完完全全屬於他，沈淪於他的樣子。

“不行。”

“那……那十天三次也可以啊。”

“晴明當是街市商品能討價還價的麽？你再說我可要起逆反心裏了？”

“都天天了你還能咋逆反？”

“增加次數……”

“不用不用，就這樣，就這樣就合適了……”

荀楚太可怕了。

許久之後。

某人情到深處猛然俯身貼近她耳邊：“晴明，我要往你身體裏註入修為了……”

什麽？

啊，對，她剛才是有埋怨他沒告知往她體內註入修為的事。

但是，這家夥註入的哪只是修為啊……

最後一刻也不知他是太沈淪還是太清醒，一直不肯退出去，抱著她不依不饒地重覆：

“晴明，就這樣與我合二為一……無論如何都不離開我，我想讓你離不開我，就這樣永遠屬於我……”

這樣合二為一的不離開，不大好吧？

可除了抱著他點頭說好之外，根本回答不了其他答案。

也根本無法去想荀楚這話背後的意思，因為此刻全身心都是荀楚，已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與事。

她以為他們就屬於彼此，只屬於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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