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拜見楚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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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樾殿院內草木深幽，枯黃的草叢裹著一層白霜，光禿禿的落葉喬木，蒼勁的常青樹都籠罩在清晨的迷霧裏，坐落其中的宮殿莫名顯得幽暗陰森。
早上穆晴明也沒覺得多冷，可一踏入這大院立刻覺得寒意滲骨。
這正殿的門卻是開著的，門上垂掛擋風的棉門簾，偌大的殿院之內沒有守衛跟婢女，讓主子的宮殿倒成了大王府裏最冷清的一處。
原本，該是衛榮把王妃穩妥接來請入屋內，但穆晴明走得快，跟著她的衛榮只能替她掀開門簾：“王……”
妃請，沒來得及說穆晴明已經穿過門簾進了屋。
大家閨秀不該是蓮步生香的嘛？還有，王妃進屋直奔主子對面的座位就坐下是……何意？
能何意？
誰一大早來見長著他家主子這模樣的，都不會打招呼說“帥哥早”吧？
按理說，昨天她把荀楚也大概翻看了一遍，他臉跟脖子的鱗片她都動手摸過，但隔了一夜再來看，還是有股發自內心的感嘆，艾瑪。
這位殿下又醜得煥然一新啊。
穆晴明這也不是歧視他，但如果讓她嫁給這人嘛，那還真有點能理解為什麽宗真會去投湖。
她也不是說自己有多漂亮，但好歹她曾是軍中綠花兒啊。偶爾出勤又恰逢穿著一身軍人行頭，不少小姑娘還拿手機偷拍，都叫她帥兵小哥。
那什麽，後邊那句請自動屏蔽。
但穆晴明確實長得好看，身材修長挺秀，英眉大眼，高鼻紅唇，雖然職業實操把她弄得形象跟性格都有點粗糙，但她底子好啊。
再說她現在是什麽年紀，十六！
二八年華，漂亮得自己都稀罕。
所以荀楚，不是姐姐嫌棄你，而是姐姐長得真太好看了。
見荀楚一直靜靜的看她不言語，那雙沈寂的眼睛毫無波瀾，穆晴明微微一笑，如同上級領導親切慰問下屬：“小荀啊，身體好點兒了沒啊？”
後邊待命的管家身體一顫，腳步沒忍住前走了一步，怎麽跟殿下說話的？
此時荀楚擡起手，將桌上的一碗湯往前推了一點距離，管家見主子有了舉動又退了回去。
右護衛王錚不動聲色，將主子推出的那碗湯端到穆晴明面前，語氣平緩道：“殿下賜暖羹，請王妃享用。”
誒，這句她聽出王錚護主的意思，用了“賜”字不就強調荀楚的地位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是真不客氣地拿起勺就喝湯，荀楚看了她一會兒，臉慢慢轉向一旁的火盆，盆內的木炭燒得正旺。
王錚拱手接令，走過去將那火盆端到了穆晴明的身邊，
一股暖意靠近，穆晴明喝湯的手一頓，她沒說她冷啊，擡眼看去，荀楚的眼睛依舊毫無波瀾地看著她。
第一次見到荀楚的眼睛，穆晴明就覺得這人的內在像被關押在深井裏，現在看依舊那麽覺得。
她沒說什麽繼續吃早飯。
吃著吃著，又放下了筷子，嚼著口裏的食物雙手交疊在胸口，在想怎麽跟他談自己的目的，其實怎麽談都不會輕易被相信與接受。
荀楚這會兒又慢慢擡了一下左手。
王錚跟管家恭敬行禮退了下去。
穆晴明看在眼裏，心想，剛才他贈湯羹或贈火盆能理解為是他的禮節，那現在又恰逢其時將人遣走，是他洞察力強還是善解人意知道她有話要說？
本來呢，她初來乍到的就該假裝成宗真不讓人懷疑身份，也不該過問這裏的事，因為他們要真計較起來，她就是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她也想過置身之外，等摸清處境再謀出路，可不巧讓她碰到了荀楚這事，既然要管，那就沒什麽好拐彎抹角的，反正她單槍匹馬無牽無掛自然無所畏懼。
穆晴明聳了聳肩：“我叫穆晴明。”
對她開門見山的直白，荀楚表情紋絲不改，敢情是她沒說清楚？
那她再詳細點說。
“我不是宗真公主，也沒來自洛河國，我叫穆晴明。”
荀楚眼睛如常緩慢眨動著。
還沒反應？
這就讓人沒成就感了啊，好歹她是冒著生命危險說出真相的，咱能稍微驚訝一下嘛？
啊，穆晴明恍然大悟，也許他真有聽力障礙。
“這就有點麻煩了，你這的文字我也不會認，一個文盲怎麽跟個啞巴交談？”
穆晴明又仔細看他，哎呦，不能看得太仔細，太辣眼睛。
她稍微避開一些視線，沒做得太明顯，怕傷他自尊。她按著自己的心口面對他手口並用的表達：
“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手語怎麽比劃？實在沒辦法穆晴明比出一顆心給他。
“愛心，懂嗎？”
比劃半天，荀楚依舊一點反應沒有。
這家夥還有表情障礙吧？
“不來了。” 這比審問犯人都難，穆晴明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嘴裏嘀咕，“估計他還以為我在耍猴呢。”
聞言荀楚嘴角微微一動。
放下水杯看過來穆晴明又說：“本來是想問你病發時有沒伴隨一些奇怪的事，在接受藥引時你處於什麽狀態？”
但他不能聽不能說，對她自報家門的事情都毫無反應，這些問題自然也問不出來。
“算了，吃飯。”穆晴明放棄跟他溝通，重新拿起碗筷。
對面那人沒言辭沒表情，連肢體語言也少之又少，該不會手也不利索吧？
那是怪可憐的。
“我給你把王錚叫進來？”
又忘了他聽不見，穆晴明索性起身去拿他的碗。
此時荀楚的手也立刻伸過來，第一次見他做出這麽大幅度的動作，穆晴明還以為他想阻止她靠近。
剛要解釋她只是給他盛湯，低頭卻見荀楚布著黑色斑紋的手，正托著她寬大的袖子，避免她袖子掃在餐盤裏。
穆晴明意外之餘立刻將手擡高：“不好意思，還沒穿習慣。”
袖子離桌，荀楚緩緩將手收回，拿起面前的碗遞給了她。
此刻看著那個碗跟那只鱗片手，穆晴明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再看一眼那雙幽暗的眼睛，她必須很努力才能掩飾眼裏流露的同情。
呵的一笑，她將袖子卷起接過他的碗，從小火爐上的湯鍋內盛了湯放到他面前：“是燙的啊。”
荀楚垂眸看了一會兒，居然拿起勺兒慢條斯理喝起來。
別說，動作還挺舒緩優……美就算了，想象一下一個披著長發，長著一半逆鱗一半黑紋臉的男人在那優雅喝湯的畫面，呃，真不好形容。
她還是吃飽趕緊走人。
正風卷殘雲快速掃蕩美食，對面的人突然說：“慢些吃。”
哦，啊！
穆晴明猛一擡眼，滿口的飯沒繃住噴了出去。荀楚擡手，袖子擋住了她噴過來的飯粒。
穆晴明蹭的站起來：“你會說話啊？”
荀楚放下當面的手，拿起桌上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遞過來，並給了她遲來的答案：
“本王發病時沒有記憶。”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服下藥引的？穆晴明接過他給的手帕，這樣看來她的推斷就是對的，她擦著嘴想著事，看荀楚眼神異樣看著她立刻仔細詢問：
“你還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
荀楚的目光落到手帕上：“本王以為你會替本王擦拭。”
咳，要是嘴裏有飯還能再噴一次，穆晴明瞅著這人，幹脆把帕子拋了回去。
“你既然能聽見，就該知道我不是宗真公主。”
“你如此直白不怕本王追究？”
“要是怕我就不會說，再說你要是這樣就追究的人，恐怕今早把我叫來就已經註定我在劫難逃。”
荀楚沈默須臾不置可否，反而問她：“十天可足夠你證明自己？”
機會來了！
“夠。”穆晴斬釘截鐵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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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穆晴明也沒覺得多冷，可一踏入這大院立刻覺得寒意滲骨。
這正殿的門卻是開著的，門上垂掛擋風的棉門簾，偌大的殿院之內沒有守衛跟婢女，讓主子的宮殿倒成了大王府裏最冷清的一處。
原本，該是衛榮把王妃穩妥接來請入屋內，但穆晴明走得快，跟著她的衛榮只能替她掀開門簾：“王……”
妃請，沒來得及說穆晴明已經穿過門簾進了屋。
大家閨秀不該是蓮步生香的嘛？還有，王妃進屋直奔主子對面的座位就坐下是……何意？
能何意？
誰一大早來見長著他家主子這模樣的，都不會打招呼說“帥哥早”吧？
按理說，昨天她把荀楚也大概翻看了一遍，他臉跟脖子的鱗片她都動手摸過，但隔了一夜再來看，還是有股發自內心的感嘆，艾瑪。
這位殿下又醜得煥然一新啊。
穆晴明這也不是歧視他，但如果讓她嫁給這人嘛，那還真有點能理解為什麽宗真會去投湖。
她也不是說自己有多漂亮，但好歹她曾是軍中綠花兒啊。偶爾出勤又恰逢穿著一身軍人行頭，不少小姑娘還拿手機偷拍，都叫她帥兵小哥。
那什麽，後邊那句請自動屏蔽。
但穆晴明確實長得好看，身材修長挺秀，英眉大眼，高鼻紅唇，雖然職業實操把她弄得形象跟性格都有點粗糙，但她底子好啊。
再說她現在是什麽年紀，十六！
二八年華，漂亮得自己都稀罕。
所以荀楚，不是姐姐嫌棄你，而是姐姐長得真太好看了。
見荀楚一直靜靜的看她不言語，那雙沈寂的眼睛毫無波瀾，穆晴明微微一笑，如同上級領導親切慰問下屬：“小荀啊，身體好點兒了沒啊？”
後邊待命的管家身體一顫，腳步沒忍住前走了一步，怎麽跟殿下說話的？
此時荀楚擡起手，將桌上的一碗湯往前推了一點距離，管家見主子有了舉動又退了回去。
右護衛王錚不動聲色，將主子推出的那碗湯端到穆晴明面前，語氣平緩道：“殿下賜暖羹，請王妃享用。”
誒，這句她聽出王錚護主的意思，用了“賜”字不就強調荀楚的地位嘛？
“那我就不客氣了。”
她是真不客氣地拿起勺就喝湯，荀楚看了她一會兒，臉慢慢轉向一旁的火盆，盆內的木炭燒得正旺。
王錚拱手接令，走過去將那火盆端到了穆晴明的身邊，
一股暖意靠近，穆晴明喝湯的手一頓，她沒說她冷啊，擡眼看去，荀楚的眼睛依舊毫無波瀾地看著她。
第一次見到荀楚的眼睛，穆晴明就覺得這人的內在像被關押在深井裏，現在看依舊那麽覺得。
她沒說什麽繼續吃早飯。
吃著吃著，又放下了筷子，嚼著口裏的食物雙手交疊在胸口，在想怎麽跟他談自己的目的，其實怎麽談都不會輕易被相信與接受。
荀楚這會兒又慢慢擡了一下左手。
王錚跟管家恭敬行禮退了下去。
穆晴明看在眼裏，心想，剛才他贈湯羹或贈火盆能理解為是他的禮節，那現在又恰逢其時將人遣走，是他洞察力強還是善解人意知道她有話要說？
本來呢，她初來乍到的就該假裝成宗真不讓人懷疑身份，也不該過問這裏的事，因為他們要真計較起來，她就是個自身難保的泥菩薩。
她也想過置身之外，等摸清處境再謀出路，可不巧讓她碰到了荀楚這事，既然要管，那就沒什麽好拐彎抹角的，反正她單槍匹馬無牽無掛自然無所畏懼。
穆晴明聳了聳肩：“我叫穆晴明。”
對她開門見山的直白，荀楚表情紋絲不改，敢情是她沒說清楚？
那她再詳細點說。
“我不是宗真公主，也沒來自洛河國，我叫穆晴明。”
荀楚眼睛如常緩慢眨動著。
還沒反應？
這就讓人沒成就感了啊，好歹她是冒著生命危險說出真相的，咱能稍微驚訝一下嘛？
啊，穆晴明恍然大悟，也許他真有聽力障礙。
“這就有點麻煩了，你這的文字我也不會認，一個文盲怎麽跟個啞巴交談？”
穆晴明又仔細看他，哎呦，不能看得太仔細，太辣眼睛。
她稍微避開一些視線，沒做得太明顯，怕傷他自尊。她按著自己的心口面對他手口並用的表達：
“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手語怎麽比劃？實在沒辦法穆晴明比出一顆心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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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家夥還有表情障礙吧？
“不來了。” 這比審問犯人都難，穆晴明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嘴裏嘀咕，“估計他還以為我在耍猴呢。”
聞言荀楚嘴角微微一動。
放下水杯看過來穆晴明又說：“本來是想問你病發時有沒伴隨一些奇怪的事，在接受藥引時你處於什麽狀態？”
但他不能聽不能說，對她自報家門的事情都毫無反應，這些問題自然也問不出來。
“算了，吃飯。”穆晴明放棄跟他溝通，重新拿起碗筷。
對面那人沒言辭沒表情，連肢體語言也少之又少，該不會手也不利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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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荀楚的手也立刻伸過來，第一次見他做出這麽大幅度的動作，穆晴明還以為他想阻止她靠近。
剛要解釋她只是給他盛湯，低頭卻見荀楚布著黑色斑紋的手，正托著她寬大的袖子，避免她袖子掃在餐盤裏。
穆晴明意外之餘立刻將手擡高：“不好意思，還沒穿習慣。”
袖子離桌，荀楚緩緩將手收回，拿起面前的碗遞給了她。
此刻看著那個碗跟那只鱗片手，穆晴明心裏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再看一眼那雙幽暗的眼睛，她必須很努力才能掩飾眼裏流露的同情。
呵的一笑，她將袖子卷起接過他的碗，從小火爐上的湯鍋內盛了湯放到他面前：“是燙的啊。”
荀楚垂眸看了一會兒，居然拿起勺兒慢條斯理喝起來。
別說，動作還挺舒緩優……美就算了，想象一下一個披著長發，長著一半逆鱗一半黑紋臉的男人在那優雅喝湯的畫面，呃，真不好形容。
她還是吃飽趕緊走人。
正風卷殘雲快速掃蕩美食，對面的人突然說：“慢些吃。”
哦，啊！
穆晴明猛一擡眼，滿口的飯沒繃住噴了出去。荀楚擡手，袖子擋住了她噴過來的飯粒。
穆晴明蹭的站起來：“你會說話啊？”
荀楚放下當面的手，拿起桌上一塊疊得整整齊齊的帕子遞過來，並給了她遲來的答案：
“本王發病時沒有記憶。”
所以他根本不知道他是怎麽服下藥引的？穆晴明接過他給的手帕，這樣看來她的推斷就是對的，她擦著嘴想著事，看荀楚眼神異樣看著她立刻仔細詢問：
“你還有什麽想要告訴我的嗎？”
荀楚的目光落到手帕上：“本王以為你會替本王擦拭。”
咳，要是嘴裏有飯還能再噴一次，穆晴明瞅著這人，幹脆把帕子拋了回去。
“你既然能聽見，就該知道我不是宗真公主。”
“你如此直白不怕本王追究？”
“要是怕我就不會說，再說你要是這樣就追究的人，恐怕今早把我叫來就已經註定我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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