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誰家嫁姑娘還要出禮錢？”李老太瞪大了眼睛看著劉翠，眼中盡是懷疑。

“娘啊，兒媳婦也沒辦法呀。都怪那程寡婦太奸詐。明知道我們家文秀有了身孕，卻非要我們拿禮錢，否則就不娶文秀啊。”劉翠帶著哭腔說道。

“荒謬！那程寡婦是想錢想瘋了吧。我們家文秀就非那程修竹不嫁了嗎？”李老頭氣的拿著旱煙頭直敲桌子。

“爹，這真的是那程寡婦說的呀。”劉翠泣不成聲，眼中帶著畏懼的看著李老頭。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李老頭淩厲的目光掃向一眾人，他是不管事，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任人胡作非為。看劉翠和李老太的表情，很明顯他們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李老太身體一哆嗦，帶著些畏懼的看著他說道：“大房的文秀……懷孕了。”

說完李老太的眼神閃躲，根本不敢看李老頭的臉色。

“什麽？”李老頭一下子站了起來，她一步步走進李文秀的身前，問道：“說，誰給你的那麽大的膽子？無媒茍合，你是想去沈塘嗎？”

李老頭氣的不輕，嘴巴一張一合的。

轉過頭來，看向劉翠問道：“老大家的，你是怎麽看孩子的？老大呢，最近我怎麽沒有看到他？”

李老頭四下裏找找，還是沒有發現李田坤的身影。

“爹，田坤他在鎮上。”劉翠眼神閃躲的說著。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說出來的話。自上次那事發生以後，李田坤經常就是不沾家。

李老頭的眼眼中閃過不愉，微嘆口氣，說道：“這件事情留待以後再說吧。倒是你，文秀這件事情怎麽處理的？”

生氣過後，李老頭的心中還是想著顧及老李家的顏面的。

“我們已經請了媒人去程家提親。”李老太搶先說道，生怕李老頭生氣。

“愚蠢。提親的事不是應該讓程小子家來人的嗎？”李老頭氣得直跺腳。

李老太悶聲不吭。

“老大家的，你來說這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讓你娘去叫人提親的？”李老頭精明的眼光看向劉翠，這件事情除了劉翠在李老太邊上說話，沒有別人了。

劉翠斂了斂眸，看了看李老太的臉色。這才害怕的說道，“爹，兒媳也不知道，是文秀她自己做了錯事，她哭求著讓兒媳去讓娘請人提親的。兒媳本是不願，可無奈她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我怎麽能看著她被沈塘啊！”

劉翠說著，淚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李文秀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呀，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更何況對方還是個秀才呢，若是成了這門親，那自然他們這一房的身價也會提升的。

這是劉翠心中的想法。自然李老太也是看著這個情分才願意出錢請媒人的。可是沒想到，他們派去的媒人，非但沒能將程寡婦給叫來，反倒是被他們給將了一軍。

李老頭似乎明白了個中的緣由，滿臉害臊的說著“你們這是把我老李家的臉給往哪放了啊？這就是你給我掌的家嗎？”說完，面色鐵青的看著李老太。

李老太知道，這是他生氣的前奏。

她連忙上前安慰道：“老頭子，這麽大個家我也管不過來呀，何況大媳婦都沒發現呢。再說了我聽大媳婦說了，那程修竹，如今考上秀才了，身價也漲了，說不定還能在縣城謀個官位。到時候可就如日中天了，如今我們文秀攀上他也是個福氣呀。”

李老太說著，眼中滿是向往。若是李文秀能夠駕到官員家裏，他們老李家可就出名了。

聽著李老太那好笑的話，李文茵心中冷笑，不過是個秀才，就那麽好謀官嗎？要真的是那樣的話，範進中舉也不至於成了瘋子啊？李文茵想著現代的一個典故。

卻不想她的笑聲恰好被李老頭聽到了。林老頭轉過身來。緊皺著眉頭看著她說道：“茵兒，你笑什麽？”

李老頭看向李文茵的眼中滿是探究，自打上次李文茵來過李家老宅，一次之後，他便覺得這個孫女與往常不一樣了，看人的眼神也變得通透了。

李文茵剛想說些題外話，但是看到李老頭那眉頭緊鎖的樣子，她還是將實話說了出來：“爺爺，不是我笑這秀才能在縣裏面某上多大的官，頂多不就是個同知嗎？就這還要等朝廷的文書下來。可這程秀才只是千千萬萬個秀才中的一員。要想謀官可難著呢。”

李文茵沒有說出來的是，沒有人提攜，程秀才想要謀官幾乎是不可能的。當然也不排除他用其他的方法來謀取官位。

李老頭的眼中閃過精光。活了這麽多年，自是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見過的，他當然知道，秀才不一定會做官。不過還是警告的說了一句，“以後長輩說話不許亂插嘴。”

李文茵尷尬的點點頭。她真的沒打算插嘴。哪知道那笑聲竟傳了出來。

李老頭轉過身去，接著看向幾個人說道：“那媒人過去程家，程寡婦是如何說的？”

李老太低下頭，羞於啟齒。

李老頭淩厲的目光掃過去，劉翠立馬說道：“回……回爹的話，那成寡婦非要二兩銀子才肯娶文秀回來。”

“不可能，老大家的，你死了這個心吧，我們文秀不用嫁了。”李老頭的眼神中閃過一抹狠厲，比了一個手勢。

李文秀頓時炸毛起來，哭著大叫道：“娘，奶奶，你們救救我吧，我不要打掉孩子，我跟程修竹是真心相愛的，求求你們幫幫我。”

此時的李文秀再也顧不上得瑟了，眼中滿是驚慌和害怕，還有懇求。

“混賬，你還有臉說？”李老頭氣得渾身發抖。一下子就將自己的旱煙桿子扔到了李文秀的身上，一時間旱煙桿子碎成兩半。

李家人從未見過李老頭如此生氣，紛紛噤聲，畏懼的看著他。

李文秀止住哭聲，一下一下的啜泣著，全身上下抽動著。看起來極其的可憐。

“娘……”李文秀看上邊上的劉翠，眼中盡是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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