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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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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冬晚還肯耐心問她是怎麽回事,這讓滿年更是羞愧不已,只好盯著地面將自己做的糊塗事都講了出來,然後忐忑地等著處置。

得知滿年是將顧問璋所提及的危險當作了路上的那一夥刺客,因此格外懈怠,溫冬晚一時無言。

“記得以前母親和錦歲都誇你機靈,如今怎麽這麽糊塗。”溫冬晚對著滿年嘆了口氣,但心裏知道她不是有意迫害自己,責罵的話卻也說不出口了。

滿年頓時聲淚俱下:“是奴婢辜負了王妃和夫人的擡愛,也沒臉再見錦歲姐姐了。”

溫冬晚耳根子軟,聽她這麽一哭,心裏僅存的幾分膈應頓時要消不消的,優柔寡斷的毛病就犯了。

重罰,她下不去手,罰輕了,又不成樣子,萬一以後府裏人見她脾氣好,都有樣學樣了怎麽辦。

一旁的滿月看她猶豫不決,生怕她輕饒了滿年,一時又要回到原先的憋屈日子,忙上前兩步,掩著眼角傷感道:“滿年姐姐,當時我就勸你王爺的信耽誤不得,你怎麽就不聽我的呀!還好王妃平安,若是出了紕漏,你可是萬死難辭其咎的!”

說著還嗚嗚地哭了兩聲,轉向溫冬晚道:“王妃,滿年姐姐雖釀成如此大錯,但終究是您的陪嫁丫鬟,往日情分在,求您高擡貴手,留她一條命吧。”

“?”溫冬晚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她長這麽大,可從未想過要人性命。況且滿年這事,總讓她有些無力感,一不是有意害她,二也並非直接害她,這樣陰差陽錯的事,非要她來定罪,真的很為難。

溫冬晚抿了抿唇,不過顧問璋既然交給她來處置,大概也不是什麽十分緊要的事,若真一個處理不好就會後患無窮,想必也不敢讓她來。

她對自己有幾斤幾兩的本事,還是很心知肚明的。

溫冬晚對著滿月擺了擺手,讓她不必說了,又看著滿年道:“我嫁入王府以來,一直是你全權打理著我的事,但如今看來,你手上經驗還是差了些。”

滿年渾身一縮,心驚膽戰地聽著,低低抽泣。

“想必以前在家裏做事和如今在王府做事終歸還是不一樣。”她將滿月滿日都招過來,“既然本事不夠,那便好好去學。滿月滿日都是府裏管事挑出來的,往後你們三個就互相監督,互相管束,互相學習。底下的小丫鬟們,可都是要以你們為榜樣的。”

滿月垂著頭等了一會兒也沒聽到溫冬晚說其他的,震驚地擡起了頭:“王妃!滿年可差些就害了您!就這樣不輕不重地罰一罰嗎?您……”

“我還沒說完呢。”溫冬晚頑皮地擡了下眉,看著滿月被懟沒了聲,露出一抹得逞的笑,轉而看著滿年正色道,“或許是我平日裏對你太寬松了些,現在做事也開始沒個數了。”

她頓了頓:“還是太浮躁了。”

想邀功獻寶的心思她能理解,但一直這麽下去,遲早要出事。這一次躲過是她福大命大,是顧問璋消息及時,但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扣你一年的例銀,去廚房裏幫三個月的忙,磨一磨心性,再回來我這裏吧。”

滿年磕了兩個頭,怯怯地看了她一眼:“多謝王妃,滿年一定謹記今日的教訓。”

聽到還能回來,滿年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本就是她做的不對,只是罰去廚房做三個月的竈房丫頭,雖然心裏有點喪氣,但總還是有希望的。

滿月心裏卻總還是覺得輕了些,又不敢造次,只是怨怨地盯著溫冬晚。

溫冬晚被盯得有些煩,索性對一直最溫吞的滿日道:“我瞧著你穩重,日後滿月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要及時指出,不要又像今日這般。”

滿日看了滿月有些敢怒不敢言的臉,笑了笑:“是。”

“這件事到此為止,都下去吧。”溫冬晚有些疲倦地吩咐道,感覺自己的溫軟性子已經沒救了。

溫冬晚在安澤寺遇險的消息被遮掩得很好,只對外說在路上遇到了一夥賊人,好在有驚無險。

但諸如溫家人和白家人是瞞不住的,溫冬晚醒來後,又陸陸續續被兩家人探望了幾次,吃了不少滋補的東西,臉色瞧著越來越紅潤。

安澤寺之事的第二日,官予城蟄伏晉安各處的近影衛就傳來消息,說平燕侯府已經發現蕭妗失蹤,果然瞞而不報,私下派了大量人手搜尋。

因為蕭妗還在禁足期間,卻在家中找不到人,不到萬不得已,想必以蕭遠懦弱的性格,是不會想讓外人知道的。

可惜紙包不住火,蕭妗失蹤第三日,早朝時顧獻看著近日臉色愈發蒼白的平燕侯蕭遠,誠摯地表達了自己的關懷之情,接著一道聖旨,定下了二皇子顧問玥和侯府嫡女蕭妗的婚事,婚期就在兩個月後,不容置喙。

蕭遠嚇得險些當場昏厥,但又沒膽子拒絕或搪塞。只好回去又加了一成人手,日夜尋找,無果。

蕭妗失蹤第十日,期間二皇子曾就婚事兩次上門拜訪平燕侯,想要垂死掙紮再見蕭妗一面,都被婉拒。

第三次被拒,顧問玥已心生疑竇,畢竟蕭妗他再了解不過,若是不滿婚事,必定會比他還想要急切地見面的。誰知他這邊好不容易下定決心來見她,卻屢次見不到。

可要說蕭妗當真認命了,要嫁他為妃,縱觀這侯府上下,哪裏又有一點喜事將近的氣氛?

沒等他想明白,自侯府回家的路上,顧問玥的宮車被圍攻了。

對方還是一群扛著鋤頭,提著木棍菜刀的平頭百姓。

顧問玥出門也帶了侍衛,但數量不是很多,畢竟天子腳下,哪個敢對皇子這明晃晃的宮車不敬?

這一夥不知從哪裏突然冒出來的壯實百姓,少說也有七八十人,各個手裏還拿著吃飯用的家夥。從鋤頭到菜刀,再到馬鞭扁擔,什麽稀奇古怪的都有。

侍衛拔刀,被幾個不要命的人硬生生撲倒,縱使有千般武藝也無處施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家二皇子被暴民從精貴華麗的宮車裏拖了出來,摁在地上暴打了一頓,然後趕在官府的守衛軍來之前,揚長而去。

而四周圍觀的真正百姓一個個眼都看直了,但還沒來得及驚呼一句,便被隨後趕來的守衛軍當作同夥強行逮捕了起來。

現場一片混亂。

暴民光天化日之下毒打朝廷二皇子的消息瞬間傳遍了晉安,甚至周邊幾個挨得近的城都聽說了。

酒樓茶館,街市巷子,好長一段時間百姓茶餘飯後都以此為樂,大呼不可思議。

甚至事後還有人趕熱鬧似的往出過事的地段跑,好像還能瞻仰一下那些勇猛百姓的身姿一般。

“現在啊,這個地段的鋪子都比之前貴了不少,畢竟生意莫名其妙地好了。”

白景丞跨在馬上,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悠閑地磕著瓜子兒,緩緩地跟在一輛馬車邊上。

眼神四處瞟著,想到什麽就側身隔著車簾子說一句。

車裏坐著溫冬晚和白景夢。溫冬晚如今也算是個已婚婦女了,就算顧問璋再怎麽縱容她,也是不能和別的非至親男子共處一室的。

溫冬晚興奮的聲音從簾子裏隱隱約約地透出來:“我記得坤王府有家金銀首飾鋪子就開在這裏,那我豈不是白白賺了?”

白景夢瞥了她一眼,不客氣道:“三句不離坤王,逛個街也能扯上。你咋不讓人把你別褲腰上算了,隨身帶著多好啊!”

溫冬晚臉一紅,抱住了她的手臂:“我不說就是了。”

白景夢看著她嬌俏的樣子打趣道:“我看其他人成親後,一個比一個老氣橫秋,一個賽一個的無趣。怎麽就你好像越來越小姑娘似的?”

緊接著又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還是坤王爺會寵人。看來面上冷冷清清的樣子都是裝給別人看的嘛!在家裏是不是都‘心肝兒心肝兒’地叫你啊!”

白景夢這顆長期受狗血話本荼毒的腦子,已然是不能好好說話了。偏偏溫冬晚還抑制不住地腦補了一下顧問璋對著她叫“心肝兒”的樣子,驚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夢夢!”溫冬晚羞惱地在她肩上輕錘了一下,分明沒用幾分力氣,白景夢卻好像吃痛一般,叫了一聲撲上前——

“你要上天了,溫冬晚!”

白景丞聽見馬車裏的吵吵鬧鬧,磕一顆瓜子兒的功夫就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景,頓時搖了搖頭,對比之下頓時有種自己越來越成熟穩重的自豪感。

馬車慢慢騰騰地走了一段路,裏面才停歇下來。車簾一掀,露出溫冬晚那一張飽受折磨的紅彤彤的小臉蛋:“咦?我們怎麽還在這裏?”

白景丞看著一臉如臨大敵,不知所措,揮起馬鞭來如同慢動作一般的車夫,端坐馬上翻了個白眼。

坤王府的車夫八成是以為自家王妃和白將軍府的大小姐在車裏一言不合打起來了吧,雖然聽不見馬車裏在說什麽,但那打鬧的動靜可不小。

想必剛剛還在掙紮要不要停下車來救一救王妃,畢竟,那是大將軍家的大小姐,他家坤王妃那細胳膊細腿兒的,肯定打不過啊!

這回去要讓王爺知道王妃在他的馬車上被別人揍了,他也該壽終正寢了。

車夫正懷疑人生之間,眼前突然晃過來一個小小的影子,幸好車走得極慢,一拉馬繩便穩穩當當地停住了。

定睛一看,竟是個五六歲的孩童,頭上的羊角辮都混了泥灰,渾身臟兮兮得像個小乞丐。

那孩子被拉車的大馬呼出的濁氣撲了一臉,頓時跌坐在地上,害怕得哇哇大哭——

“爹爹,我要爹爹!”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flag又倒了的作者瑟瑟發抖

2019也要加油吖!大家2019也要開心吖!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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