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冰蘭的表情，天一的唇角再次抹過一絲苦笑。這，已經是今天的第幾次了？看來，想要獲得這個冰美人的信任，很難。

天一不再看向冰蘭，而是用稍稍有些低沈的聲音說：“好吧，咱們暫時不說這個了，還是先說說合作的事情，怎麽樣？”

聽到天一的話，冰蘭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氣。其實，從那個東方怡特別提到沈躍峰、沈家的時候，冰蘭已經想到，天一方面大概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歷和身世。雖然不知道他們知道多少，但，至少能知道自己是沈家人，就已經足夠了。

冰蘭淡淡地說：“好，天一，我們開門見山，少兜圈子。說說你的目的、條件，和你所能夠付出的代價吧。”

天一又想苦笑了。不過，他抿了抿嘴唇，還是忍住了。他稍稍思索了一會兒，輕聲說：“或許，在你看來，我們合作的基礎，自然就是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天嵐，也就是東方嵐。不過，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雖然沒錯，但，對我來說，卻不止這些。”

說著，他看了冰蘭一眼，輕聲說：“很小的時候，我出生在一個只有母親，沒有父親，但還算殷實的家中。從小，母親就一直在向我灌輸，一定要回到父親身邊，一定要認祖歸宗，一定要成為東方家族正式一員的思想。在母親的影響下，我也一直是以大家族子弟的標準要求自己的，我的夢想，也一直是回到東方家族。”

“但，東方家族那樣的大家族，一直是高不可攀的存在，我一個不明正身的小人物，怎麽能有辦法接觸到東方家族呢？”

“直到很久以後，我已經二十五歲了，通過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我在游戲裏認識的朋友。霸氣、傲劍、清心他們三個，都是大家族子弟。所以，我就生出了通過與他們交好，接近東方家族的想法。於是，我和他們盡力保持著要好的關系，甚至，還和他們一起創建了天一閣，並且靠著我們自己的力量，將天一閣發揚光大。”

“結果，我的計劃很成功。東方家族果然來找我了。他們派來了我的父親。東方宇翔。要我認祖歸宗。當時，我欣喜若狂，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後來，父親讓我的弟弟。也就是東方嵐，在一款游戲中取名叫天嵐，加入天一閣，跟在我身邊。後來我才之地，原來我那個父親，是想要讓東方嵐盡可能獲取天一閣控制權……”

“可是，當時我一直沈浸在達成夢想的喜悅中，對所謂父親和弟弟的行為不聞不問，甚至還刻意討好他們。為此。無論天嵐在天一閣做了什麽，我都視而不見，包括他打墨璃的主意。畢竟，當時他們對天一閣的資金支持，是我不可能放棄的。甚至。當時我還覺得，墨璃跟了東方嵐，肯定比和我在一起要好得多。”

“但，後來，經歷了許多事情，我才發現，東方嵐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東方宇翔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並且，我還發現，在他們眼中，我就是什麽！在東方家族其他成員眼中，我又是什麽！哼！在他們眼中，我只是一個見不得人的私生子，賤女人的後代！”

“直到一個偶然的機會，我才得知，當年，東方宇翔是怎樣引誘我母親，讓我母親終生都對他癡心不改，哪怕是他利用了她，扳倒了當時如日中天沈家，最後還拋棄了她！”

“當年，就是東方宇翔，借著我母親的手，將他偽造的證據放在沈家關鍵的位置，造成了對沈家極其不利的局面。結果，在東方宇翔和他父親，在整個東方家族的策劃和推動下，沈家覆滅了，還背上了永遠難以洗脫的罪名！而我母親，則在幸存的沈家人眼中，成了可恥的叛徒。在東方宇翔拋棄了她之後，就連沈家人，也容不下她！”

聽到這裏，冰蘭才忽然想起，似乎，很早的時候，李蘭冰提起過沈清韻這個名字，好像是說，這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背叛、陷害了整個家族，是家族覆滅的導火索。不過後來，這個女人也消失了，就此不知所蹤，誰也找不到。沒想到，現在居然看到了她的後代！

天一卻沒有看冰蘭的表情，而是繼續沈浸在自己的回憶中：“從那以後，我就生出了向那個家族，那對父子覆仇的想法！而且，我還很慶幸，沒有讓其實根本沒有東方家族血統的妹妹，跟我一起認祖歸宗。因為，我妹妹小怡，是我六歲時候，從大街上撿回來的棄嬰。”

“從此以後，我妹妹就成了我留在家族之外的暗樁。我讓她查訪沈家幸存者的存在，並聯絡他們，形成了一個準備向東方家族覆仇的秘密組織，稱之為天罰。而我，就是天罰暗地裏的最高領導人。”

“不過，天罰的力量很弱小，畢竟，由於東方家族一直在暗殺和迫害沈家後人的緣故，很多沈家人，都已經改名換姓，不見天日。想要單純依靠沈家殘餘的力量覆仇，無異於癡人說夢。於是，在妹妹的建議下，我開始聯合很多人，很多討厭、敵視東方家的人，把他們的力量整合入天罰組織。就這樣，這個一直藏在陰暗角落的組織，越來越強大……但，直到現在，仍然沒有達到可以對抗東方家的程度。”

聽到這裏，冰蘭輕聲說：“你是想讓我加入那個什麽天罰麽？”

天一擡頭望了望冰蘭，輕聲說：“如果你願意，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但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以你的性格，加入天罰的可能性非常非常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所以，我並不奢望你會加入天罰，只要你願意和我們合作，那就足夠了。”

冰蘭聽了這話，唇角不禁微微一勾。沒錯，就算是以沈家人為主體的天罰組織，她也是絕不可能加入的。從天一的只言片語中，她能聽得出，這個天罰組織，顯然是一個有著強烈目的性，以在暗地裏的行動為主的，見不得光的組織。如果，真的有擊敗，甚至消滅東方家族的一天的話，其後，這個組織肯定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到那個時候，這個組織和其中的人，結果想必也不會太好。而且這樣的組織排外性一定很強，不見得會接受許青陽、歐陽明輝、肖子軒這樣的人加入。更別說，當初許家、歐陽家也有許多人，參與到了毀滅沈家的行動中。這，對於天罰來說，更是不可能接受的。

而冰蘭，卻絕不可能放棄他們，許青陽就不用說了，歐陽明輝和肖子軒，對冰蘭來說，也有著非常特別的意義。更何況，她相信，借助許家、特監局以及軍方的勢力，她所掌握的能量，或許比那個什麽天罰組織更為靠譜一些。更別提，游戲中的九天也有著不亞於天一的實力。註意，是天一的實力，而不是天一閣的實力。

冰蘭微微沈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還是那句話，要合作，得先知道你想要什麽，而我們能得到什麽，然後，我還得考慮，在這些基礎上的合作，對我們是否值得。所以，天一，你還得繼續說。”

天一瞪了冰蘭很久，才嘆了口氣：“冰魔女，你很美，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女人。但，你太不可愛了，真無趣。我都懷疑，傲劍那個家夥怎麽會受得了你呢，怎麽會喜歡上你這麽無趣的女人呢？”

頓時，冰蘭滿頭黑線。真沒想到，天一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可是，還沒等冰蘭開口反駁，天一就繼續說：“關於合作，基礎當然是共同的目的。首先，剛才我已經說了，我們共同的敵人，可不僅是天嵐，還有整個東方家族。或許……還有天一閣……”

頓時，冰蘭瞪大了眼睛。如果說天嵐，或是東方嵐，她還不算多奇怪，畢竟，天一和天嵐之間的利益沖突，就算是她，也多少明白一些。即使是東方家族，如果，剛才天一那一大通話，都是真話的話，那她也是可以理解的。可是……天一閣？天一閣不是天一創建的麽？他怎麽會想對付天一閣？他哪根筋搭錯了？瘋了還是傻了？

天一沒有看冰蘭的表情，只是輕聲說：“我和你，還有九天合作的目的，就是毀滅東方嵐，毀滅東方宇翔，毀滅東方家族，以及毀滅天一閣……雖然，天一閣是當初，我和我的兄弟們，或者說，曾經的兄弟們一手創立的，這個名字，承載了我們太多的回憶。但，現在的天一閣，早就不是當初的天一閣了。除了一少部分老兄弟之外，天一閣大多數人，都已經是天嵐的人了，而天一閣也早就變質腐爛了。雖然，它現在依然強大。但，少了我們這幫人，天一閣還能強大麽？”

說著，天一望著冰蘭的眼睛：“而且，都說堡壘最容易從內部攻破……冰魔女，你覺得，如果我和我的手下從中作梗，你覺得，天一閣還能堅持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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