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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十七、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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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舟車勞頓,目的地遠在西域,又沒有之前長安一行仆從眾多,只是他們三人,即便不缺錢財,也遠沒有以前出行那麽順暢舒適,大多數事情都需要自己動手安排,大到訂客房落腳小到野外生火燒飯都要親力親為,著實是讓之前做著富家小姐少爺的葉紫王遺風兩人吃了不少苦頭。

雖然星夜兼程馬不停蹄地趕路,時常有在鄉野村辟之處過夜的情況,兩人沒有不滿反而覺得非常新鮮饒有趣味。說到底,葉紫和王遺風是一類人,都屬於年少早慧心機深沈的人,正是這種類型的人才最容易心思過重慧極早衰,想的越多,負擔就越多,負擔多了如何能活得自在呢?嚴綸眼光老辣一個照面看出兩人這種問題,便對癥下藥,故意挑著些偏僻的路走,意在讓他們多見識、多動手,少想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免得自苦。

如此下來,葉紫慢慢也放開些之前謹小慎微的樣子,暴露些真性情,不避諱地開始進入女漢子變身模式,簡直浪的飛起;王遺風習武尚淺,不會像她動不動就能和老頭子動手動腳,但是嘴皮子上的功夫時間一長是掩蓋不住了————書讀的多就是厲害,冷笑話一個接一個的,一旦不高興也會嘴炮,開啟毒舌模式,葉紫驚奇過後倒覺得親近不少,心中經常自豪:多活潑多有人氣多崩壞的老王啊,都是她的功勞!

這裏就不得不提一下嚴綸這個怪老頭,策劃對他不過寥寥一句的描寫就完了,這真實接觸下來葉紫才發現完全就是個老頑童一樣的角色嘛!為人不拘一格視禮數於無物,動不動童心大發搞個怪,還好吃懶做,不過確實見識廣博功力深厚,若非要有個形容,那嚴綸便是黃藥師和洪七公的混合體。

路經城鎮他們進去解決夥食,若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只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雇傭的馬車或者租借的小船上面儲備著些提前買好易保存的食材佐料,再隨便弄些野味就可以湊合過一頓。葉紫前世就會做飯,算不上精通但是絕對不難吃,甚至可以說還不錯,如今攤上這兩個人,老的好吃懶做,小的完全不會,她只好認命,自己動手做飯。以前大學生物專業,各種解剖很習慣,如今穿越後連大活人都殺過了還怕什麽處理血肉?管他們弄來什麽物種的獵物,抽出短匕清理後用水先弄個幹凈,然後幹脆利落地剔骨削肉,切成兩寸見方的肉塊穿在備好的鐵簽上,刷上油鹽架在特制的鐵架上烤著,不時轉轉面撒點佐料,另一邊抽出老頭子的寶劍劈裏啪啦不由分說地把剃下來的骨頭剁成十幾截倒進砂鍋的沸水裏,一邊註意看著撇掉鍋裏的浮沫子,一邊從旁邊的包裹中拿出幾個買好的白面大餅劃拉兩刀,貼在烤肉架子上。

不一會明亮的篝火旁就彌散起一股食物的香氣來,嚴綸老頭巴巴地蹲在烤肉架子旁邊幫忙翻著面,看著烤肉滋滋冒油饞的直咽口水,葉紫在一旁看湯鍋裏面幹香菇吸飽滾湯逐漸膨脹飽滿,撒了撮粗鹽,從旁邊摸出一根冬筍刷刷兩下削幹凈皮,一段對著湯鍋大材小用地施展起劍法來,寒光一陣子亂飛,那冬筍便變作一片片薄如蟬翼的晶瑩薄片在乳白的骨湯中浮動。

招呼老頭留著點烤肉,葉紫拿過旁邊的木碗舀滿湯,招呼那邊的王遺風過來吃飯。別問她為什麽有這麽多無關道具,她好歹那麽有錢,就算可以心甘情願在山野露宿,也絕對絕對不要在吃得上面再委屈自己了!不然還用樹枝穿肉烤嗎?

遠處的天色已經如同潑翻了濃墨一般暈染開來,篝火仍然灼灼地照亮周圍的叢林,王遺風餵完馬拴在一處堅實的樹幹上,收拾好過夜的東西,走到篝火邊兩人對面,安靜地接過葉紫遞過去的湯碗吃起晚飯。忙活了半天葉紫有些累,吃完飯,天已經黑透,但是若是去睡還為時過早,她坐在篝火旁便運轉心法修習起內力來,那邊嚴綸也在低聲給王遺風講解著什麽內容。

什麽?你說葉紫不是藏劍沒有內功心法嗎?你傻呀,唐簡好歹也教了她三年多,怎麽可能還沒有內功心法?不過葉紫學的真不是名震劍三劇情史跟九陰真經似的《空冥決》,而是搭配唐簡家傳劍法《劍意八變》的內功心法《靜心決》,可能空冥決太血腥唐簡怕她武力值不夠讓人知道了給殺掉,至於天元決,那是唐門內部心法,她又不是唐門成員學不了。雖然靜心決除了給她增加藍條起到返本歸一的效果並沒有其他心法那麽逆天,但是好就好在靜心決非常基礎,基礎到和其他心法完全不沖突,還能相輔相成,你看唐簡本人練了四個心法都沒有走火入魔就是鐵證。

本身葉紫就是以融合了藏劍四季劍法和劍意八變的劍術為主,即便有抄襲後來葉英招式無上心劍名字的嫌疑,但是她還是把自己的劍法雛形起名為心劍,就是為了“以心為劍,是為藏劍”這句話。離開了山莊,從此游離江湖間,她卻始終不會忘記自己是藏劍子弟的。

練得差不多,葉紫起身走向自己那輛馬車,野外時有危險,嚴綸老頭大都白天在車裏呼呼大睡方便晚上守夜,她一點也不擔心,鉆進車子便沈沈睡去。

一夜好夢。

幾日繼續緊張地趕路下來,他們終於進了成都的地界,村莊人煙逐漸增加。

成都!成都意味著什麽?意味著高質量的住宿條件,換豪華馬車,不用動手做飯就可以吃好喝好,並且有地方花錢......總算是挨到主城,感動得葉紫再一次內牛滿面。即便玩游戲的時候最不喜歡成都,即便廣都鎮真的如同游戲裏面不是很大,她也滿足的很——再繼續野外生存下去就要變成大猩猩了真的。

到車行交付之前雇傭馬車,葉紫直領著兩人奔向成都最好的客棧,強忍住砸掌櫃的一臉錢的沖動訂了最好的三間客房,葉紫沖進去先舒舒服服洗個熱水澡,然後渾身就乏得完全不想動,痛苦半天,還是拖著沈重的步伐敲敲隔壁嚴綸老頭房門,“咚咚”半天無人應門,正納悶著老頭隔壁房間門就開了,王遺風披著白袍臉上也滿是困倦:“師父他有事出去,囑咐我給你說,不用管他。”話說過一半葉紫轉過頭來他才看清對方的樣子,不由得有點尷尬。小姑娘左手扶著雪白毛巾顯然剛洗過澡長發還沒完全擦幹,幾縷濕發從毛巾的縫隙溜出來落在領口邊,愈發襯得肌膚如雪;聽見他出聲而轉過頭,露出巴掌大的小臉和略帶潮氣的雙眼,毛茸茸的毛巾搭在頭上,像個無辜的小動物讓人想伸手去揉揉她的腦袋,格外惹人憐愛。

葉紫一轉頭,看白袍黑長直的青年靠著門似乎楞了一下,表情有一瞬間的漂移,很快恢覆如常,得到老頭消息她心裏一安,揉揉頭發準備轉身回房間蒙頭睡個大覺,想想還是遲疑地輕聲道:“早點休息,晚安。”

白袍青年溫和的臉上嘴角的弧度上升不少:“啊,你也是。”

隨後兩天都在沒完沒了處理事務中渡過,她以神速聯系並和成都天下錢莊的掌櫃的見面吃飯,接收秋子源那邊整理的消息,然後就是慣例地和唐簡定期聯絡,順便問候一下曲不癮,哦他自從長安一行結束後就不見蹤影忙事情去了。剩下的就是不斷分析添加隱元秘鑒的內容,一條條對比檢查過後她覺得貌似自己的行為可能會產生蝴蝶效應,因為本來應該再過一年才發生的事情——明教教主陸危樓收養養女米麗古麗,根據她的消息來源已經確定這個事情前不久發生了,提前不止一年。葉紫心下有些忐忑,卻苦於沒有確鑿的證據,只能被動等待的處境總讓人心焦。

老頭子似乎總是能看透他人心中所困惑的事情,然後輕易便化解掉,這等功力非閱人無數者不可。所以他一回來發覺眼下葉紫糾結的狀況,二話沒說,在樓下吃過簡單的晚餐就拉著兩個年輕人上街。正值元宵節,月上梢頭,城內燈火通明照映得半邊天明亮過白晝,四處張燈結彩,街上人流湧動,一派節日氣息。葉紫有些茫然地隨著老頭子在人群中移動:“...今天怎麽這麽多人?”似乎也覺得人太多,王遺風微微皺眉:“今天是元宵節。”

“.....”葉紫又是無語自己忙得時間也不記得,又是起了興趣,四處張望起來“很有趣的樣子啊!”

“對啊成都過節都格外熱鬧”前頭不遠處拿著一個糖人的嚴綸老頭子回頭笑道“畢竟不是中原城市,這裏很多少數民族,風俗也有所不同,民風剽悍格外開放呢!嘿年輕人,放輕松~”嘎嘣咬掉糖人半個頭,嚴綸老頭向葉紫身旁白袍脫俗的青年揮動那個豁口的頭,臉上擠出一個猥瑣的笑容。

王遺風:...= =

“都老的牙快掉光還吃糖人你幾歲啊餵= =”葉紫腦袋上冒出"#"符號,一巴掌拍在嚴綸背後:“說起來這一路都在花我的錢啊你難道不考慮給我還嗎每筆賬我可都記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哈哈哈你看我不是都收你做徒弟了嗎可是打破了我們紅塵一脈單傳的傳統呢!”嚴綸幹笑:“師徒一心,徒弟的就是師父的嘛~”

“....繼續扯”葉紫換拍為掐,擰著老頭背後就是360°大旋轉:“毛線都沒教我,還花我的錢,吃我做的飯,你就說吧,什麽時候還我錢?別胡扯你沒有錢,你沒錢我就把你賣到紅衣教去$_$據說阿薩辛很有錢~”

老頭“嗷”地一聲慘叫一蹦三尺高:“小姑奶奶別動不動掐人..啊~~~~~好痛!我還!我就是老得還不動這不是還有徒弟在嘛!師父的就是徒弟的,對吧愛徒?”往旁邊一個媚眼“咦( ⊙ o ⊙),人呢?剛才不還在這裏嗎?”

王遺風:.......我不認識他們

葉紫松手,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廣場旁邊,原本游戲裏面由技藝師占據的地方在這裏換成了一排一排小攤,小販們高聲叫賣著千奇百怪的小玩意,聲音裏充滿快樂,中間臺子上一些穿著異族服飾相當暴露的舞者帶著類似九黎族跳舞面具的東西在載歌載舞,周圍人聲鼎沸一派熱鬧節日景象,人多得摩肩接踵走路都要慢騰騰往前挪。老頭子貌似看見遠處什麽有意思的東西,沖著葉紫兩人擠擠眼睛,哧溜一下便如同泥鰍一樣消失在人群中。沒有那般功力,葉紫兩人只好緩慢地隨著人流移動,她倒是出奇地沒有不耐煩,兩眼興致勃勃地四處探看,顯然樂在其中,有時停在小攤前面還翻翻撿撿小貨品。

看著臺上穿著五毒暴露服裝的健壯男子帶著面具跳舞,一身銀飾撞擊發出脆響,葉紫莫名其妙地腦洞大開,帶入曲不癮跳舞的數據,對比臺上誇張搞笑的動作,再想想要是臺上跳舞的是曲不癮,她簡直樂不可支,仗著周圍人多放下往日矜持,哈哈大笑。王遺風奇怪道:“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這麽好笑?”

葉紫想想,腦洞開的更大笑得更停不住了:“哈哈哈哈你想象一下臺上跳舞的是老頭子...哈哈哈!”白袍青年凝視舞者片刻,臉上嚴肅的表情終於沒有保持多久崩壞得一塌糊塗,笑出聲來。

轉著轉著到了一個攤子面前,葉紫看攤位上有賣非常精美的蜀錦扇子,有些意動,想想還是停下腳步仔細翻檢,王遺風便立在她身側等著,那小販看他們兩人衣著華貴非富即貴,堆笑道:“我家做的扇子都是獨一無二僅此一把呢!您看做工又精致還可題字,給您的心上人買把應這良辰美景吧!”

“?啥?我的心上人?”葉紫一楞。

“啊您身邊這位公子難道不是?沒關系我家扇子......”小販繼續啰嗦地巴拉下去,葉紫卻是被嚇個半死,臥槽,有生之年和年輕版老王逛街還被當情侶了?!這種狗血劇情發生對象變成王遺風她只感覺汗毛立起啊!絕對會被好妻萌噴死吧!會吧!一定會吧!

雖然這樣想著,她的眼神還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向旁邊撇過去一絲,看見還沒有胡子的年輕版老王也正微微側著向下方飄過來一點點眼神光,眼睛卻黑亮黑亮的。

(﹃)年輕版的老王真是好帥好帥...

她突然覺得臉上有點燒。

暗自鎮定下心情,葉紫選好一把很漂亮的玉骨白底銀紋蜀繡折扇:“咳,老板,這把扇子我要了。你們這裏有筆墨嗎?”

“啊?有!姑娘你是需要我們題字師父嗎?”

“不需要,你只用把筆墨拿來就好。”

“哎好嘞!”

葉紫眼神向旁邊不自然地飄了一下,還是把折扇打開展在他面前,順便擺好硯臺遞過筆去:“嗯,煩請師兄幫我題字,咳”她那字寫只能勉強算工整拿不上臺面= =奇怪為什麽越想越不對了?

王遺風微微俯身執筆未動,微挑著眼仍看向葉紫:“...師妹想題什麽?”節日璀璨的各色燈火映得他黑亮的瞳孔裏仿佛發出很多顏色的光,好看得緊。葉紫稍思考片刻,腦中古今名句飛快地濾過去,就剩下了那句。

形容當下,形容眼前人,形容這片江湖,形容她所向往的生活,再好不過了:

“一醉江湖三十春,焉得書劍解紅塵。”

大片大片的煙花轟鳴著升入高空綻放,然後消逝。美的事物卻不總是易逝的,比如成都天穹上那輪金黃圓月,在元宵節更顯碩大,柔和澄澈的光輝長久地灑在這篇寧和歡樂的土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ˇ?ˇ) 寫的我心力交瘁,但是感覺年輕版的老王還是寫崩了......算了你們將就一下吧後面還要修文,再者老王不可能從小就那樣,年輕時候肯定有不同的地方

= =不用擔心□□這種東西,第一女主已經15唐朝都該嫁人了,第二這文比你想象的要長所以前頭這些頂多是鋪墊碎片.....哪有一認識還不熟就愛的死去活來,現在沒人對女主有愛情,女主也沒愛上誰= =正式的感情戲估計要等到第三卷 成年了才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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