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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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笑陽記不清自己盯著那封信看了多久，只知道等回過神來，跪在地上的腿已經麻的站不起來了。
就像一直擔心的噩夢成了真，也說不清是痛苦多一點，還是解脫多一點。
等腿上的酸麻緩和一點，唐笑陽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身材高挑的女孩像個幽魂似的，把整個屋子轉了一圈。
穆雪拿走的東西很少，除了衣物以外幾乎什麽都沒帶。
以至於唐笑陽產生了一種穆雪並沒有離開的錯覺，但手中的紙張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穆雪走了，因為她的懷疑，女人離開了她。
唐笑陽把信上的每個字都烙在腦海裏後，翻出那個裝金角羊的木盒，想要把它放進去。
盒子空空如也，唐笑陽一楞。
穆雪拿走了自己的羊？
女孩灰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沈默片刻，給薛萌萌打電話。
“來接我，我想見見穆夏。”
“哎？小唐你腦子糊塗了，想見穆總直接叫穆老師帶你去唄，我又不認識他。”
“你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穆雪走了……”
“什麽？那白鯨呢？”
“我不知道……”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接你！”
唐笑陽上了車，薛萌萌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欠疚的看了她一眼，“咳，我剛跟小白打過電話，她們已經安全到地方了，你不用擔心。但是……”她嘆口氣道，“她也沒告訴我她們在哪。”
唐笑陽沒有太意外的點點頭，面色肅穆的望著窗外。
此時的女孩已經換下了領獎時候的拖地長裙，只穿著簡單的黑色衛衣和長褲，窗外黃色的路燈打進來，在她瓷娃娃般的側臉下映出明暗交錯的光影，讓那張原本稍顯稚嫩的臉龐變得堅毅起來。
薛萌萌突然註意到唐笑陽成熟了一點，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被幾句話一挑就會急於證明自己的小孩了。
之前為什麽沒有發現呢？
因為唐笑陽一直待在穆雪身邊。
怎麽說呢？就算她的大老板跟自己妹妹站在一起，也會顯得穩重不足嘴碎有餘。
薛萌萌又在心裏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穆雪為什麽離開，但她覺得有點可惜。
養了一年的漂亮小alpha說丟就丟，該說小穆總到底不是凡人嗎？
薛萌萌的車直接駛進了穆夏別墅的停車場，她問唐笑陽，“需要我陪著你嗎？”
同樣，雖然不知道小穆總為啥跑，但她可太清楚自家老總的脾氣了。
對你好的時候怎麽都行，不好的時候說起話來那叫一個殺人誅心。
唐笑陽搖搖頭，“麻煩你在這等我一下。”
唐笑陽走進別墅的客廳，穆夏的別墅比穆雪的要大不少，但也沒穆家老宅那麽誇張，穆夏穿著寬松的便服，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唐笑陽進來，只是淡淡擡了下眼睛，“來了……”
他對自己的到來並不驚訝，也就是說，他知道穆雪走的事情。
唐笑陽看向穆夏，也沒有什麽畏懼之色，“我想問一下，穆姐姐說周舒找到了治療的辦法，是真的嗎？”
穆夏笑起來，眼神卻是冷的，“真的假的還重要嗎？我要說是假的，你下面是不是就要說，只有我能救她帶我去找她？”
唐笑陽沈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
穆夏嗤笑道，“你不用對不起，該是我對不起你才對。畢竟如果不是我從中作梗，你什麽都不會知道，而且照舊平步青雲。
到時候找個年輕健康的omega，A才O貌的不是美的很嗎？”
唐笑陽皺緊眉頭，不滿穆夏把穆雪跟別人做比，卻又不能發作，只能悶悶的說出一句：“我不會找別人。”
穆夏聳肩：“你愛找不找，跟我沒關系，跟穆雪也沒關系。”
沒有問出答案還被刺了好幾句的唐笑陽並沒有退縮，依然堅持道，“那她的病……”
“病病病，你滿腦子全是病嗎？除了病你就沒什麽能拿來追她了的嗎！”
穆夏深吸一口氣，突然起身幾步沖到唐笑陽面前，抓起了她的衣領，“她病好沒好關你什麽事？要是沒好，為了救她你是不是還打算霸王硬上弓啊！”
唐笑陽被高大的alpha推在沙發上，幾分錯愕幾分迷茫。
穆夏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劃上去固然很痛，但也讓人變得無比清醒。
穆夏煩躁的在客廳裏轉了幾圈，腦子裏全是穆雪跟他說要走時那滿臉的痛苦和眼中的淚光。
唐笑陽受傷那一次，他已經見過了極為憤怒的穆雪。而現在，他也見過了極為悲傷的穆雪了。
他妹是做了什麽孽啊，碰上這麽個冤家？
要不是穆雪走之前告誡他不許動唐笑陽，他高低得給這個氣死人的家夥穿兩下小鞋。
但是既然還在乎她，就說明不是沒有機會。
穆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呆坐在沙發上的唐笑陽，語氣緩合了一點，“你到底明不明白她為什麽走？”
唐笑陽看向他，猶豫了一下，：“因為我不信任她……”
“這是第一點，也確實足夠她生你的氣了。”穆夏淡淡道，“她是個眼裏不容沙子的人，能忍你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唐笑陽眉眼低垂，情緒更加低落了。
“但那不是最關鍵的……”穆夏又說“最關鍵的是，我那道德感過於爆表的妹妹原本就覺得拖累了你，現在你因為跟她在一起反而整天患得患失，倒不如分開的好。”
唐笑陽沈默，她想即使穆夏現在帶自己去找穆雪，自己也並沒有辦法保證，就一定能心無掛礙。
“說白了，等你什麽時候覺得自己能配得上她了，再說吧。”
穆夏冷冷道，“當然，我不會再幫你了，免得你再說我從中作梗。而且也可能她就是生你的氣，打算這輩子都不見你了，我妹生起氣來很長久的。”
唐笑陽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對穆夏鞠了個躬，“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您。”
穆夏不耐煩的擺手，“快走，別在我眼前晃，煩的很。”
穆夏雖然語焉不詳，但至少唐笑陽知道，穆雪應該沒什麽危險，至少足夠她追上來的時間裏，沒什麽危險。
那她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要怎麽才能面對過於優秀的愛人不自卑呢？
吃她吃過的苦，走她走過的路就好了。
只有理解了她的世界，才能不在心生畏懼。
所有人都以為《傾城》是穆雪的歸來作，畢竟穆雪只有三十歲，怎麽想都還是兵強馬壯的年紀。
但誰也沒想到，《傾城》過後，穆雪就人間蒸發了。
不僅沒有後續的作品，甚至連後續傾城的獎項，都是別人帶領的。
無數人猜測穆雪到底去了哪，有人說隱婚，有人說重病，但總之，沒有任何人再拍到穆雪。
無數的謠言，追憶，思念湧起又落下，直到都歸於沈寂。
穆雪就像一顆光華璀璨的彗星，劃過天空時所有人都為之驚訝讚嘆。
即使過了再久提起來依然是，那是個多麽美的星星啊。
可她終究離開了。
與此同時，《傾城》的另一位主角，唐笑陽，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崛起，在拿下金羽獎影後後佳作不斷，整日奔波於片場之間，出現在機場時永遠帶著一個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沈郁的雙眼。
慢慢的，有人開始拿唐笑陽跟穆雪做比較，甚至又好事之徒打賭，看唐笑陽會不會沖破穆雪保持的最年輕大滿貫影後記錄。
但其實就算最不了解兩個人的觀眾，也能清楚的分辨出兩人氣質的不同。
穆雪大多時候都舉重若輕，好像再難的事情在她手裏都變得不足畏懼，那是一種輕靈而矜貴的氣質，別人很難模仿。
而唐笑陽則給人一種任何時候都拼盡全力的感覺，這
件事固然難。
但再難的事，到了這個人面前，都一定會被錘個稀巴爛。
那種被生活捶打出的狠勁和一往無前的氣勢，至少整個圈裏的Alpha跟她比起來都像beta。
粉絲因為兩人比較的事撕了幾次，唐笑陽一直不作聲，這也符合她的人設，沈默寡言不茍言笑，出口就是必殺，看上去特別酷。
直到有個唐笑陽的粉絲罵到穆雪頭上，說她這麽長時間沒出現說不定都死了。
唐笑陽轉發了那條微博，“沒教養的人，就該學會閉嘴。”
餓了許久的陽春白雪粉那天過了個年，唐笑陽的粉絲再也不敢招惹穆雪，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自家偶像掛了。
有了《築夢》和《傾城》打下的良好基礎，唐笑陽的演員路走的比絕大多數演員都順當。
但這並不意味著就不辛苦了。
唐笑陽的辛苦更多來自於她本身，她幾乎是用一種逼迫的姿態，催促自己變強。
過程固然是痛苦的，她卻在痛苦中感到一絲快意。
好像經歷過的苦楚，都會變成她接近穆雪的基石。
當因為拍打戲而被武器劃破手臂時，她想的是穆雪有一次拍戲拉傷了腿，是忍著痛拍完的。
所以她也做了處理就不顧導演的阻攔繼續拍了。
穆雪可以，她一定要也行。
她的檔期一直排的很滿，幾乎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
她也不想休息。
穆雪離開的晚上，她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就搬出了原來的家，自己在外面買了個房子。
她不能呆在那裏，她沒有時間再痛哭下去。
但即使如此，在那些很偶爾很偶爾的閑暇時，躺在家裏的床上，她依然會想起穆雪。
她在做什麽？會想起自己嗎？
有人說時間能沖淡一切感情，唐笑陽現在可以很明白的說他放屁了。
她沒有一天，能夠忘掉穆雪。
即使在最艱難的拍攝裏，只要她稍微放松自己，女人的身影就會闖進腦子裏。
更別說是自己獨處的時候，她恨不能把兩人在一起那一年多的每個細節都回憶清楚。
她的年紀漸長，粉絲越來越多，獎項塞滿了一個抽屜，電影院裏永遠有她的宣傳立牌，走在街上總能看見她的廣告。
她已經達到了一開始進娛樂圈時的願望，如果現在穆雪真的參加了她的頒獎典禮，她也真的可以稱自己是後浪。
但同時，她也越來越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眾人的歡呼她充耳不聞，堆砌的財富她視而不見。
當回到那個空寂的家時，她就會記起自己一無所有。
她想要的人不在身邊，所以其他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回憶從來不曾淡化，反而越來越清晰，夾雜在深沈的欲望裏，化為一只永遠饑餓的欲獸。
她的飼主離開了她，所以她因為饑餓徹夜哭號。
二十五歲的女人陷在松軟的床裏，一點一點的釋放自己的欲望。
她的動作敷衍，她的呼吸淩亂。
她的腦海裏是穆雪柔軟的身體，溫柔的撫摸，急促的輕喘。
她的眼前是一無所有的天花板。
到達的那刻，她擡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淚滑下來，浸濕了雪白的枕頭。
慢慢的，這個已經是世俗意義上無比成功的成功人士像個孩子一樣蜷縮成一團，哭泣著。
“穆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羊憋壞了，所以變異了。
再ps：考慮再三，我把《她的玫瑰》的文案改回了第一稿並做了一點修改，應該不會再改了……
吧，下一對兩個人都是高手，挺好玩的，大家感興趣的可以收藏一下，比心。
至於小城愛情故事起了另一個名，叫《她的含羞草》，暫時不知道什麽時候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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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直擔心的噩夢成了真，也說不清是痛苦多一點，還是解脫多一點。
等腿上的酸麻緩和一點，唐笑陽才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了起來。
身材高挑的女孩像個幽魂似的，把整個屋子轉了一圈。
穆雪拿走的東西很少，除了衣物以外幾乎什麽都沒帶。
以至於唐笑陽產生了一種穆雪並沒有離開的錯覺，但手中的紙張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
穆雪走了，因為她的懷疑，女人離開了她。
唐笑陽把信上的每個字都烙在腦海裏後，翻出那個裝金角羊的木盒，想要把它放進去。
盒子空空如也，唐笑陽一楞。
穆雪拿走了自己的羊？
女孩灰暗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光亮，沈默片刻，給薛萌萌打電話。
“來接我，我想見見穆夏。”
“哎？小唐你腦子糊塗了，想見穆總直接叫穆老師帶你去唄，我又不認識他。”
“你不用裝了，我都知道了。”
“穆雪走了……”
“什麽？那白鯨呢？”
“我不知道……”
“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接你！”
唐笑陽上了車，薛萌萌不知道是同情還是欠疚的看了她一眼，“咳，我剛跟小白打過電話，她們已經安全到地方了，你不用擔心。但是……”她嘆口氣道，“她也沒告訴我她們在哪。”
唐笑陽沒有太意外的點點頭，面色肅穆的望著窗外。
此時的女孩已經換下了領獎時候的拖地長裙，只穿著簡單的黑色衛衣和長褲，窗外黃色的路燈打進來，在她瓷娃娃般的側臉下映出明暗交錯的光影，讓那張原本稍顯稚嫩的臉龐變得堅毅起來。
薛萌萌突然註意到唐笑陽成熟了一點，已經不是一年前那個被幾句話一挑就會急於證明自己的小孩了。
之前為什麽沒有發現呢？
因為唐笑陽一直待在穆雪身邊。
怎麽說呢？就算她的大老板跟自己妹妹站在一起，也會顯得穩重不足嘴碎有餘。
薛萌萌又在心裏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穆雪為什麽離開，但她覺得有點可惜。
養了一年的漂亮小alpha說丟就丟，該說小穆總到底不是凡人嗎？
薛萌萌的車直接駛進了穆夏別墅的停車場，她問唐笑陽，“需要我陪著你嗎？”
同樣，雖然不知道小穆總為啥跑，但她可太清楚自家老總的脾氣了。
對你好的時候怎麽都行，不好的時候說起話來那叫一個殺人誅心。
唐笑陽搖搖頭，“麻煩你在這等我一下。”
唐笑陽走進別墅的客廳，穆夏的別墅比穆雪的要大不少，但也沒穆家老宅那麽誇張，穆夏穿著寬松的便服，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看唐笑陽進來，只是淡淡擡了下眼睛，“來了……”
他對自己的到來並不驚訝，也就是說，他知道穆雪走的事情。
唐笑陽看向穆夏，也沒有什麽畏懼之色，“我想問一下，穆姐姐說周舒找到了治療的辦法，是真的嗎？”
穆夏笑起來，眼神卻是冷的，“真的假的還重要嗎？我要說是假的，你下面是不是就要說，只有我能救她帶我去找她？”
唐笑陽沈默了一會兒說：“對不起……”
穆夏嗤笑道，“你不用對不起，該是我對不起你才對。畢竟如果不是我從中作梗，你什麽都不會知道，而且照舊平步青雲。
到時候找個年輕健康的omega，A才O貌的不是美的很嗎？”
唐笑陽皺緊眉頭，不滿穆夏把穆雪跟別人做比，卻又不能發作，只能悶悶的說出一句：“我不會找別人。”
穆夏聳肩：“你愛找不找，跟我沒關系，跟穆雪也沒關系。”
沒有問出答案還被刺了好幾句的唐笑陽並沒有退縮，依然堅持道，“那她的病……”
“病病病，你滿腦子全是病嗎？除了病你就沒什麽能拿來追她了的嗎！”
穆夏深吸一口氣，突然起身幾步沖到唐笑陽面前，抓起了她的衣領，“她病好沒好關你什麽事？要是沒好，為了救她你是不是還打算霸王硬上弓啊！”
唐笑陽被高大的alpha推在沙發上，幾分錯愕幾分迷茫。
穆夏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劃上去固然很痛，但也讓人變得無比清醒。
穆夏煩躁的在客廳裏轉了幾圈，腦子裏全是穆雪跟他說要走時那滿臉的痛苦和眼中的淚光。
唐笑陽受傷那一次，他已經見過了極為憤怒的穆雪。而現在，他也見過了極為悲傷的穆雪了。
他妹是做了什麽孽啊，碰上這麽個冤家？
要不是穆雪走之前告誡他不許動唐笑陽，他高低得給這個氣死人的家夥穿兩下小鞋。
但是既然還在乎她，就說明不是沒有機會。
穆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呆坐在沙發上的唐笑陽，語氣緩合了一點，“你到底明不明白她為什麽走？”
唐笑陽看向他，猶豫了一下，：“因為我不信任她……”
“這是第一點，也確實足夠她生你的氣了。”穆夏淡淡道，“她是個眼裏不容沙子的人，能忍你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了。”
唐笑陽眉眼低垂，情緒更加低落了。
“但那不是最關鍵的……”穆夏又說“最關鍵的是，我那道德感過於爆表的妹妹原本就覺得拖累了你，現在你因為跟她在一起反而整天患得患失，倒不如分開的好。”
唐笑陽沈默，她想即使穆夏現在帶自己去找穆雪，自己也並沒有辦法保證，就一定能心無掛礙。
“說白了，等你什麽時候覺得自己能配得上她了，再說吧。”
穆夏冷冷道，“當然，我不會再幫你了，免得你再說我從中作梗。而且也可能她就是生你的氣，打算這輩子都不見你了，我妹生起氣來很長久的。”
唐笑陽從沙發上站起來，慢慢對穆夏鞠了個躬，“我知道該怎麽做了，謝謝您。”
穆夏不耐煩的擺手，“快走，別在我眼前晃，煩的很。”
穆夏雖然語焉不詳，但至少唐笑陽知道，穆雪應該沒什麽危險，至少足夠她追上來的時間裏，沒什麽危險。
那她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
要怎麽才能面對過於優秀的愛人不自卑呢？
吃她吃過的苦，走她走過的路就好了。
只有理解了她的世界，才能不在心生畏懼。
所有人都以為《傾城》是穆雪的歸來作，畢竟穆雪只有三十歲，怎麽想都還是兵強馬壯的年紀。
但誰也沒想到，《傾城》過後，穆雪就人間蒸發了。
不僅沒有後續的作品，甚至連後續傾城的獎項，都是別人帶領的。
無數人猜測穆雪到底去了哪，有人說隱婚，有人說重病，但總之，沒有任何人再拍到穆雪。
無數的謠言，追憶，思念湧起又落下，直到都歸於沈寂。
穆雪就像一顆光華璀璨的彗星，劃過天空時所有人都為之驚訝讚嘆。
即使過了再久提起來依然是，那是個多麽美的星星啊。
可她終究離開了。
與此同時，《傾城》的另一位主角，唐笑陽，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崛起，在拿下金羽獎影後後佳作不斷，整日奔波於片場之間，出現在機場時永遠帶著一個大大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沈郁的雙眼。
慢慢的，有人開始拿唐笑陽跟穆雪做比較，甚至又好事之徒打賭，看唐笑陽會不會沖破穆雪保持的最年輕大滿貫影後記錄。
但其實就算最不了解兩個人的觀眾，也能清楚的分辨出兩人氣質的不同。
穆雪大多時候都舉重若輕，好像再難的事情在她手裏都變得不足畏懼，那是一種輕靈而矜貴的氣質，別人很難模仿。
而唐笑陽則給人一種任何時候都拼盡全力的感覺，這
件事固然難。
但再難的事，到了這個人面前，都一定會被錘個稀巴爛。
那種被生活捶打出的狠勁和一往無前的氣勢，至少整個圈裏的Alpha跟她比起來都像beta。
粉絲因為兩人比較的事撕了幾次，唐笑陽一直不作聲，這也符合她的人設，沈默寡言不茍言笑，出口就是必殺，看上去特別酷。
直到有個唐笑陽的粉絲罵到穆雪頭上，說她這麽長時間沒出現說不定都死了。
唐笑陽轉發了那條微博，“沒教養的人，就該學會閉嘴。”
餓了許久的陽春白雪粉那天過了個年，唐笑陽的粉絲再也不敢招惹穆雪，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自家偶像掛了。
有了《築夢》和《傾城》打下的良好基礎，唐笑陽的演員路走的比絕大多數演員都順當。
但這並不意味著就不辛苦了。
唐笑陽的辛苦更多來自於她本身，她幾乎是用一種逼迫的姿態，催促自己變強。
過程固然是痛苦的，她卻在痛苦中感到一絲快意。
好像經歷過的苦楚，都會變成她接近穆雪的基石。
當因為拍打戲而被武器劃破手臂時，她想的是穆雪有一次拍戲拉傷了腿，是忍著痛拍完的。
所以她也做了處理就不顧導演的阻攔繼續拍了。
穆雪可以，她一定要也行。
她的檔期一直排的很滿，幾乎沒有什麽休息的時間。
她也不想休息。
穆雪離開的晚上，她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就搬出了原來的家，自己在外面買了個房子。
她不能呆在那裏，她沒有時間再痛哭下去。
但即使如此，在那些很偶爾很偶爾的閑暇時，躺在家裏的床上，她依然會想起穆雪。
她在做什麽？會想起自己嗎？
有人說時間能沖淡一切感情，唐笑陽現在可以很明白的說他放屁了。
她沒有一天，能夠忘掉穆雪。
即使在最艱難的拍攝裏，只要她稍微放松自己，女人的身影就會闖進腦子裏。
更別說是自己獨處的時候，她恨不能把兩人在一起那一年多的每個細節都回憶清楚。
她的年紀漸長，粉絲越來越多，獎項塞滿了一個抽屜，電影院裏永遠有她的宣傳立牌，走在街上總能看見她的廣告。
她已經達到了一開始進娛樂圈時的願望，如果現在穆雪真的參加了她的頒獎典禮，她也真的可以稱自己是後浪。
但同時，她也越來越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眾人的歡呼她充耳不聞，堆砌的財富她視而不見。
當回到那個空寂的家時，她就會記起自己一無所有。
她想要的人不在身邊，所以其他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回憶從來不曾淡化，反而越來越清晰，夾雜在深沈的欲望裏，化為一只永遠饑餓的欲獸。
她的飼主離開了她，所以她因為饑餓徹夜哭號。
二十五歲的女人陷在松軟的床裏，一點一點的釋放自己的欲望。
她的動作敷衍，她的呼吸淩亂。
她的腦海裏是穆雪柔軟的身體，溫柔的撫摸，急促的輕喘。
她的眼前是一無所有的天花板。
到達的那刻，她擡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淚滑下來，浸濕了雪白的枕頭。
慢慢的，這個已經是世俗意義上無比成功的成功人士像個孩子一樣蜷縮成一團，哭泣著。
“穆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羊憋壞了，所以變異了。
再ps：考慮再三，我把《她的玫瑰》的文案改回了第一稿並做了一點修改，應該不會再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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