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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退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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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唐笑陽面前的女人薄唇緊抿,眉頭緊皺,眼神中閃過幾分無措。

唐笑陽心裏突然升起一中不太好的預感,剛想開口,穆雪卻已經恢覆了平靜的神色。

“也沒什麽事。”女人淡淡一笑,“下場戲開拍應該還要一點時間,你回去換衣服吧。”

“好……”唐笑陽心有疑慮的多看了穆雪兩眼,見對方神色如常,只能轉身回去換衣服。

而身後的女人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神色顯出幾分猶豫和惆悵。

與此同時,一場真正的高手之戰正在雪場裏展開。

“接招!”薛萌萌舉起一團兩個拳頭那麽大的雪球,狠狠砸向對面的白鯨。

而白鯨一拳過去,只憑沖拳的風就把團的不算牢固的雪球沖散了架。

同時彎腰抓起一把地上的雪,朝薛萌萌甩過去。

“打不著……”薛萌萌一個靈活的挪步避開了比較大的幾塊雪,一拳揮出。

白鯨嚴陣以待,與她對了一拳,雙方各自後退兩步站穩。

“這麽厚的雪,就算摔在地上也不會受傷。”薛萌萌得意的挑挑眉,“小白,上次是你贏,但我算是被偷襲的,這回我們好好打一場。”

雖然經過這些天的相處,薛萌萌跟白鯨的關系已經相當不錯,但她始終對自己初見時灰頭土臉的落敗耿耿於懷,一直想找機會找回場子。

“別叫我小白。”白鯨此時頗為無奈,她一直是晚上守夜,白天休息,結果今天下午還沒來得及繼續補眠就被一臉興奮的alpha拖到這邊來了。

她學武不是為了逞兇鬥狠,跟別人分高下的。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她也知道薛萌萌不是壞人,本想直接認輸。

但薛萌萌表示放水就是看不起自己,就地道德綁架了白鯨。

白鯨只能認真打,畢竟打完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白鯨雖然是個beta,但身高一點都不弱於alpha薛萌萌,兩人又都是練家子,脊背筆直四肢有力。

這樣兩個人在雪地裏拳來腳往,碎雪亂飛,場面可比剛才那兩個alpha打的好看多了。

一個跟著假期劇組來度假的武術指揮嘖嘖稱奇,“就是在戲裏,我也好多年沒看過這麽精彩的打戲了。”

兩人確實像在拍戲,拳掌相交打的砰砰作響,但並沒有任何一招切切實實的給對方造成傷害。

白鯨也有些驚奇,雖然出於安全考慮,她沒用上全力。

但即使如此,薛萌萌能跟她對打這麽久,也是相當難得了。

她卻不知道薛萌萌轉著其他的心思。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薛萌萌是打雪仗的高手。

她已經問過穆夏了,白鯨只受穆雪領導,自己沒法從職位上壓她一頭。

但白鯨的故鄉是個四季如春的好地方,白鯨大學畢業後才來了北方,見到了之前只在影視作品中見到的雪。

所以在跟雪打交道這件事情上,白鯨是遠不如薛萌萌的。

此時薛萌萌已經多少有些氣力不繼,但白鯨沒有半分吃力的樣子。

再堅持一下,薛萌萌在心裏給自己鼓勁。

只要時間久了,意外總會發生。

不習慣打雪仗的白鯨一步沒踩實,腳下一滑向後倒去。

好機會!

白鯨原本是來的及用手支住雪地的,但等待了許久的薛萌萌哪會給她這個機會。

Alpha像頭蠻牛一樣撞過來,一手抵住白鯨的腰,另一只手護住了白鯨的頭,就這麽把立足不穩的beta按進了厚厚的雪中。

“哈哈!”薛萌萌虛壓在白鯨身上,發出一聲大仇得報得快意笑聲,一邊往白鯨身上蓋雪一邊說,“小白,快認輸。”

可原本不怎麽在乎輸贏的白鯨被她這麽偷襲了一下,心底也升起一陣不服,反而不願意輕易認輸,而是用力掙紮起來。

但薛萌萌也是學過擒拿的,壓上來的

薛萌萌見她倔強,心裏反而更升起一股想讓她認輸的欲望,手下埋雪的動作越發迅速。

身下的beta很快被雪蓋住,她的掙紮卻越來越緩慢,最後幹脆停了下來。

薛萌萌又埋了幾下才覺出不對,慌慌張張的把白鯨刨出來。

卻見清秀冷峻的beta滿臉是雪,雙眼緊閉,一臉寧死不屈的表情。

薛萌萌心裏又是可憐又是可笑,伸手去擦她臉上的雪,“生氣了?”

白鯨緩緩睜開雙眼,臉因為雪的原因有些泛紅,沒什麽表情,但眼底又有幾分委屈。

“壞人……”

這句話不如白鯨平時的言語那般簡短有力,輕飄飄的,像一片羽毛掃在了薛萌萌心上。

薛萌萌突然感覺自己有點過分,她怎麽能因為白鯨很強,就忽略了白鯨也是個小她好幾歲的年輕女孩。

也就在此刻,她發現白鯨長得其實挺好看的,要是她臉上表情多一點,說話就像剛才那樣,一定會被很多人追求。

然後她馬上就覺得兩個人現在的姿勢過於暧昧了。

她就騎在白鯨的腰上,還壓著人家不讓掙紮。

太壞了……

但薛萌萌現在又不太想起,如果說之前逗白鯨只是找找樂子,現在她卻是真的對白鯨產生了十足的興趣。

只是換了個說話語氣就這麽動人。

怎麽才能讓白鯨出現更多表情呢?

仇也報了,她總不能還欺負人家吧。

“起來……”白鯨見身上的alpha神情有些悠遠,壓制著她的手腳卻松開了。

於是掙出了手,推了女人一把。

薛萌萌就勢站起,伸手去拉白鯨。

白鯨沒接她的手,自己翻身起來,開始抖擻身上的雪。

薛萌萌訕訕道:“生氣了?”

白鯨:“沒有……”

分明就有……

薛萌萌上去幫她拍身上的雪,“對不起啊,是我太小心眼了,老想著報上次被你揍的仇。”

白鯨沈默半響:“上次是我不對,不該直接動手。”

她這麽一說,薛萌萌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

畢竟房梁確實是她鋸的,白鯨並沒有錯怪她。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等回城裏,我請你吃飯好嗎?”

薛萌萌生怕白鯨下一句就是你我舊賬一筆勾銷從此以後恩斷義絕什麽的。

“不用……”白鯨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贏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說完毫不留戀的往酒店方向走。

薛萌萌在心裏懊悔三秒,緊趕幾步追上去,“別呀,你喜歡什麽菜?我知道好幾家不錯的餐廳……”

兩人就這麽沈默中帶著喧囂的走遠了。

人之間的關系總在打破與重建中循環往覆,兩周前的仇恨對象,未必不會成為如今的暗戀對象。

而時光一直向前,永不回頭。

故裏察覺出阿年有些不對勁,在那天的雪仗過後,女人對她的態度急轉直下。

不僅用極為堅決的語氣拒絕了她的幫忙,甚至平常相處間,連個笑臉都不再給自己。

女孩的心裏很是委屈,實在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惹阿年厭煩。

終於,在又一次民宿走廊上擦肩而過,而阿年對她視而不見後,故裏忍不了了。

憤怒的女孩扯著阿年的袖子把她帶到了最角落的雜物間。

整個過程阿年一直沈默不語,由著她拉扯自己。

門被故裏重重摔上,女孩眼圈通紅的望著貼墻而站,抱著雙肩的女人。

“我到底哪惹你不開心了?”

阿年只看了一眼少女泫然欲泣的臉就別開眼去,“沒有……”

“那你躲著我幹什麽?”故裏見女人漠然的樣子心裏更是難過,淚刷就下來了。

“我……沒有躲著你。”阿年的話就像從喉嚨眼裏直接擠出來似的模糊不清。

“你沒躲著我……你沒躲著我……”故裏怒極反笑,“你沒躲我,我們這幾天連十句話都沒說上?”

少女突然蹲下身,將

頭埋進手臂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你總得告訴我,我到底哪做錯了吧?”

阿年望著痛哭的女孩,自己心裏亦如刀絞。

女人蹲下身,平視縮成一團的女孩。

“不是你的錯。”

故裏驚訝的從臂彎裏擡頭,卻看見阿年那雙湖般的眼睛裏,大滴大滴的淚水正往下滑落。

女人面色蒼白,嘴唇顫抖,想伸手去碰故裏卻又生生止住。

“不要問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阿年怎麽突然哭了,還這麽傷心?

故裏慌的連淚都顧不上流了,手忙腳亂就要去給女人擦淚。

“別碰我……”可女人即使已經哭的看不清事物,卻依然驚懼著女孩的靠近,“別碰我,求你了。”

“好,好,我不碰你,你別哭了。”故裏心都快要疼碎了,哪裏還有半分委屈。

她在原地轉了兩圈,終於下定決心,“你別哭了,我不鬧你了,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雜物間的門在女孩身後輕輕關上。

而阿年只是無聲的流淚。

故裏在雜物間門口站了十分鐘,聽裏面沒有動靜,才猶猶豫豫的往房間走。

阿年……到底怎麽了?

女孩的心裏有一百個疑惑,但卻不敢去問。

女人痛哭時不像她一樣嚎啕,就只是流淚。

阿年並非要通過哭來取得誰的憐惜,她只是必須要哭一場。

年輕的女孩尚不明白那種糾纏的絕望,但卻無比心疼這樣的阿年。

如果能讓她不哭的話,要我做什麽都行。

少年人的愛戀永遠炙熱無畏,所以她們往往無法理解年長愛人的退縮。

只要相愛就好了。

只要相愛就好了嗎?

日子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阿年孩子的忌日。

以往每到這一天,阿年都要帶上孩子喜歡的吃食,去往孩子的墓前坐上一天。

孩子的骨灰被她埋在離村子不遠的小土坡上,從那裏能夠將民宿盡收眼底。

今年也不例外。

阿年早早起來準備好吃食,便提著籃子,獨自踏著雪走向了那個小坡。

冬日的小坡失去了生機,被埋在一片冰雪中。

阿年上前,用手輕輕拂去墓碑上的落雪,在墓前坐下,把籃子裏的吃食在地上依次排開。

“今年給你做了醬燜排骨,你嘗嘗。”

“生意跟從前一樣,沒什麽好說的。”

“你爸爸寄了件裙子給你,我給你帶來了。”

“我……我總是這樣,沒什麽好變的了。”

“前幾天,民宿裏來了新客人,有個女孩的眼睛很像你。”

“她是個很好的孩子。”

“我……誰!”

阿年聽見身後的小道傳來隱隱的踩雪聲,轉頭望去。

卻見一個瓷娃娃般的女孩,慢慢走上了小坡。

故裏對上阿年的眼睛,慌忙的擺手,“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就當我不存在。”女孩聲音越來越小,“我不放心你。”

故裏去找了敏姥姥,事實證明老人家並不像阿年說的一樣昏,至少她很清楚的記得阿年的過去。

而知道了一切的故裏,已經再也不敢對阿年有什麽強求了。

她只希望女人以後的日子都能平安順遂。

但即使無數次在心裏強調不要再去招惹阿年讓她為難了,故裏今天還是跟了上來。

她實在放心不下。

阿年望著滿臉小心翼翼的少女,心中有些隱秘的心酸。

故裏何必如此呢?

她是城裏的大學生,又長得這麽漂亮,現在她心不在此。

但以後再長大一點,一定會是個很招人喜歡的alpha。

何必在這裏,對著自己這個行將就木的人,擺出這麽恭謹擔憂的樣子?

是啊,故裏總要回去的。

她又何必如此防備?

阿年自己心裏並不願承認,她此刻的屈服並非緣於想通了,而只是不願看到故裏這麽謹小慎微的樣子。

她卻替故裏委屈。

“過來坐。”阿年轉頭不再看故裏,只是拋下這麽一句。

故裏頓了一下,趕忙照做。

Alpha在與Omega隔了幾厘米處坐下,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墓碑上。

“她是我的孩子……”阿年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悲喜,“你想知道,她的事情嗎?”

“卡!好!”

唐笑陽下意識的看向穆雪,對方卻已經起身走開。

穆雪在躲著自己。

唐笑陽確信。

雖然不至於像阿年那樣寡言少語,但就是既客氣的叫人挑不出毛病,又疏離的叫人不敢接近。

為什麽?

難道穆雪入戲太深?

不可能啊,穆雪之前從來沒有這種問題。

這幾天唐笑陽心底轉過許多念頭,但卻沒有辦法問出口。

她知道自己強行去問也不會有什麽結果,穆雪不會像阿年那樣痛哭,但穆雪一定也會難過。

而且她很肯定穆雪不會給她答案。

故裏還有個能提供信息的npc,她去哪猜穆雪的想法?

要說什麽時候開始,就是那天雪仗後。

可那天自己有做什麽嗎?

唐笑陽擰著眉頭,敲了敲門,“穆姐姐,水燒好了。”

“好,謝謝,我一會就去洗。”

門裏傳來女人平靜的聲音,但並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非得等自己睡下再洗漱,不冷嗎?

唐笑陽聲音沈了幾分,“我給你端過來了。”

“進來吧……”

她推門而入,把手裏的水盆放在架子上。

而穆雪正坐在陳舊的木桌前,在不算明亮的臺燈下看劇本。

女人如玉般潔白無瑕的側臉,在暖黃色臺燈的映照下,像一塊入手升溫的暖玉。

唐笑陽呆呆的看了兩眼,不能親近穆雪的每一天似乎都特別漫長。

但穆雪既沒有過來也沒有說話的意思。

唐笑陽心裏的委屈打著旋的往上湧。

阿年是擔心自己配不上故裏。

可穆雪又擔心什麽呢?

女孩抿著唇,忍住落淚的沖動,只留下一句,“趁水熱,快點洗吧。”

穆雪點頭,但並沒有看唐笑陽。

“嗯好……”

唐笑陽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穆雪也合上了劇本。

她其實根本沒有在看,從唐笑陽進門開始,她的眼睛盯著劇本,耳朵卻聽著唐笑陽的一舉一動。

不要看,不要看她那雙小狗一樣的溫順又可憐的眼。

否則自己一定會狠不下心。

穆雪知道自己不該這樣。

但當她產生了想要限制唐笑陽交友想法的那一刻,她才驚覺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多麽的口是心非。

一邊不希望唐笑陽跟自己在一起,一方面卻又縱容著她的接近,甚至還想幹涉她交朋友。

那樣最後只會有一個結果,就是兩人在一起。

可即使是再卑劣的士兵,也不能不戰而降。

燈光下,瘦弱的女人的手指劃過自己的黑發,手裏攥著的塑封藥片把手掌刺的生疼。

“對不起,小羊。”

唐笑陽站在門口呼吸新鮮空氣以疏解心中郁悶,卻見薛萌萌從門口經過,懷裏抱著一堆零食。

唐笑陽:“你這是做什麽?”

薛萌萌:“賠禮道歉……”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說……”

“假如你暗戀的人突然不理你了,你會怎麽做?”

“算了,當我沒問。”

“別別別,我最喜歡給人解答情感問題了,你等我去研究一下啊。”

薛萌萌揚長而去,只留下唐笑陽站在那滿頭問號。

薛萌萌轉過兩個墻角,勉強騰出一只手撥通了穆夏的電話。

“老板老板,緊急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薛萌萌:心動的感覺

穆夏:“嗯??”

穆姐收手吧,你現在的糾結只會變成羊以後在床上得寸進尺的借口。

辛結果越甜美。你們要猜猜看薛白誰先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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