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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雨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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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昌之戰,終於傳遍了大江南北,成為江湖中人最新的談資。原本大家都對南方世家不太上心,畢竟蔣家之後,已經沒有了南方巨無霸。但這一戰有一個極大的意外,便是六扇門慘遭全殲,作為最高戰鬥力的獨孤霖居然被打成重傷,好不容易才搶救了回來。

因此單憑“全殲六扇門,重傷獨孤霖”這一條,已經足夠引起大家的註意了,而原本名不見經傳的孤游城,一躍成為各大地下實力,情報組織密切打探的對象。如此強悍的殺手組織,似乎再一次,成為武林野心家的催化劑。

而六扇門的門主三才老人則是震怒不已,要求聖上擴大六扇門,組織力量打擊這個神秘組織。而作為執掌武林牛耳的鼎劍閣,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被推上了風口浪尖,一方面非議鼎劍閣沒能阻止這類危機發生,引發了南昌的血戰。另一方面卻是認為鼎劍閣既然沒有把觸手伸到江南,那自然鞭長莫及。就這樣一來一回,鼎劍閣過江,再一次被人提起。所幸田威威名依存,壓下了此事,但無論結果如何,鼎劍閣的名聲卻是有不同程度的下降。

相較於沒有參戰,有空聊天調侃的江北中原來說,南方世家既然受到了不同的程度的損傷,都紛紛放開門檻,開始招收有姿勢的外姓弟子入門。

風雪漫天,大江南北千裏冰封萬裏雪飄,而這一件事,也抵不過老天爺的熱情的“寒冷”大家紛紛躲進了屋內,事情就這樣被老天爺壓了下去。

度過了漫天風雪的寒冬,迎來了陽春三月。

三月春,細細的雨絲自屋檐滴落,小月站在門外的石臺階上伸出手去,弄得一手濕了,不知怎麽的感覺心情極好,忍不住便咯咯地笑了起來。正當小月甩一甩手,打算擦去手中水滴的時候,冷不丁地少淵從屋內轉了出來,結果就把水撒到了少淵的身上。

“噢,官人,妾身該死,這就去幫您取衣服”小月嚇了一跳,連忙躬身道歉。

少淵卻是一臉的不在乎“不打緊,適才我在廳中聽得小月你笑了出來,以為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呢”

小月搖了搖頭“沒有啊官人,只是看著外面下著這柔柔的雨,不知怎麽地心中高興”

少淵擡頭看著屋檐飄落的雨滴,也是微微一笑“對了小月,這南方的雨,都是下這麽長時間的嗎?”

小月點了點頭“對啊,不過今年好像下得那麽長了幾天,而且我看這天色,也不像是這幾天就會停”

少淵微微頷首“原來如此,來小月,我剛剛泡了壺茶,隨我一起品茗賞雨吧”

同樣的雨下,高寵卻是看著別有一番滋味

“父親,這雨是不是下得太久了”高寵站在書房之外,一臉嚴肅地看著這雨勢。

高正正在看著兵書,聽見了自己的兒子突然發出這奇怪的感慨,不禁問道“怎麽?我兒你還對老天爺不滿意?”

高寵搖了搖頭“父親,我看過一本書,書中所言,江南久雨,中原必旱。按往年日子推算,今日之雨,於是春雨之末,可尚未見任何雨停之象,因此不免有點擔憂”

高正一聽,呵呵一笑“你小子,四書五經不讀,卻不知道讀些什麽奇怪書籍,不過也罷,好男兒自當帶劍上陣博取名譽。至於這老天爺啊,我兒就莫再杞人憂天了”

高寵躬身一禮,離開了高正的書房,思考著他自己的問題,回到自己的院子裏,此時伍旭正拿著一封密信等待著高寵的歸來。

高寵接過書信,推開房門“伍大哥,且進來說話”

推開房門,伍旭安靜地等待著高寵看完這份密信,密信他已經看過,信息所言內容甚多,因為內容都是以十天為記,所以一時間伍旭也理不清個所以然,不敢妄言。

大約一刻鐘,高寵收起了密報,轉身移開了自己房間的書架子,一大幅墻壁之上,顯示了他收集到的各種各樣的消息。而所有東西,都是指向孤游城的謎團。

高寵根據線上的內容,逐步添加信息,但添加完之後,看著密密麻麻的墻面。不僅高寵,伍旭也是嚇了一跳。

“公子,這……會不會搞錯了什麽?”伍旭看著一大堆密密麻麻的箭頭指向孤游城。“有道是,人怕出名豬怕壯,尤其是像孤游城這些殺手組織,不是更應該藏頭露尾,盡可能幹手凈腳,名聲越不響越好嗎?”

高寵則是看著墻壁,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說道“可這個孤游城,完全不按常規的章法,不僅不怕出名,甚至還巴不得自己名揚天下,先是惹惱江南世家,其次挑戰六扇門,最後挑釁鼎劍閣,做任何一件事,都已經足夠讓他成為眾矢之的,三件全做,這是要與整個武林為敵不成?”

此時天色變得更為灰暗,雨勢不僅沒有變弱,反而變成了大雨,閃電劃破長空,緊隨而來的便是春雷的響聲。“轟隆~,轟隆~”

“啊!”小月尖叫一聲,躲進了少淵的懷裏

少淵看見小月這般模樣不由得哈哈一笑“小月,你怕打雷聲?”

小月怯生生地點了點頭,閃電再次劃破灰暗的天空,嚇得小月有一次抓緊了少淵,少淵撫摸著小月的頭,安慰道“沒事,沒事,不就打雷,不過你們這南方的天氣也著實詭異得緊,春三月也能驚出一聲雷”

而此時此刻,遠在大漢的另一邊,一個豪宅密室裏,一個人衣著華麗的男子正在昏暗的燈光之下接見著一個人。“可是在中原打探到什麽消息了?差人來信也是可以的,莫非有什麽緊要消息?”

那個黑衣人俯身一禮“是的王爺,因為這條消息太過重要,所以小的必須親自回來”說罷黑衣人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呈交到王爺的隨從手上,王爺拆開信件,接著燈光一目十行,越看雙手越是顫抖,不過眼中卻是不停地泛著精光,似乎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東西。全信讀完,王爺把信順手遞給身旁的馬先生,讓他觀看。

繼而王爺眼光一閃“本以為石沈大海,人海茫茫難以尋找,不想到魚兒倒是自己上鉤了”

馬先生看完書信之後,折疊好遞給隨從,拱手說道“王爺洪福,不過此去千裏萬裏,自己出手恐怕難免走漏風聲,不若,就如此行事?”隨即馬先生在王爺附耳說了幾句。

王爺點了點頭“馬先生此計不錯,便依照馬先生之計行事”

第一百一十八受災百姓

高寵的杞人憂天,最終成為了現實。

洛陽,未央宮前殿上

“陛下,開春融雪以後,北方各地不曾下過雨,是值春苗發芽之時,如今久旱成災,若是繼續如此,必然民怨沸騰,恐生民變”張司徒出列說道

當今聖上則是皺了皺眉頭“現在有什麽州郡受旱較為嚴重,對此諸位卿家有何意見?”

司空淩鄲出列,說道“陛下,如今,青,豫,充三州最為嚴重,河北各州尚未有來報,而涼州一帶本就量產不足,如今更是難以為繼。因此臣下以為,馬上自荊,揚,徐三州運量糧北上,其中揚東和徐州北上,揚西則是逆水而上和荊州米糧一同運往洛陽並沿途派送,洛陽的舊糧運則馬上運往涼州為上”

聖上點了點頭“淩愛卿之言甚得朕心,諸位卿家有何意見?”

茲事體大,可不是在朝堂上爭吵的時候,即便以往和司空針鋒相對的張司徒也自付拿不出什麽好計,淩鄲的提議最為中肯最有效,於是做了個表率,“臣附議”,見當朝一品元老也如此表態,其餘大臣也紛紛一個拱手“臣等附議”

聖上點了點頭,“司徒,此事屬民政,便交與你辦”突然好像記起了什麽“對了,囑托揚州刺史劉百裏,這一次押送糧草,讓定遠侯高正負責,朕甚是掛念朕的師兄”

“哈瞅”遠在柴桑城的高正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身旁的慕容寶儀見自己夫君準備踏青前,居然好像身體抱恙,便關切地問道“侯爺,要不今天就不去吧,你好像身體有恙”

高正擺了擺手“沒事的夫人,一個小小的噴嚏而已,為夫身體沒問題,我看,八成是我們那幼子又不知道在哪裏狐假虎威,借著為夫的名號行事”

慕容寶儀呵呵一笑“瞧你說得,我們這兒子現在可不一定要你的名氣啊,話說,寵兒已經小有名氣,要不要給他怎樣某個差事?”

高正點了點頭“有點道理,走,先踏青去,回來再說”

“哈瞅”遠在江夏北石陽的高寵一個冷不丁的噴嚏,把原本風雅至極的聞茶香破壞得淋漓盡致,幸好在場的剩餘三個人,均是身負武藝之人,電光火石間,已經舉起茶杯避讓。

若若雲看著正在擦鼻子的高寵,不滿地說道“我說你啊高四,約我們來品茗的是你,說什麽風雅之事,率先壞風景又是你”

高寵擦了擦鼻子“猝不及防,猝不及防,我看八成是有人掛念我,別人想我,我也沒辦法啊”

若雲歪過眼“有人有人,這普天之下,還會掛念你這一肚子壞水的人,也就只有冰洛那小妮子了,若是被冰洛聽見了,你覺得是拔劍還是流淚?”

少淵喝下一口茶問道“對了阿寵,為何你不把冰洛也叫上,不就來江夏品茗嗎?”

若雲也說道“對啊,要不是恰好小月姑娘有空,可以與安妹做伴,你看我會不會撕了你?”

高寵則是沒好氣地說道“行了行了,這也不是真的小聚一番,我也沒想到你把寧姑娘也帶來了,不就一時間忘記你們新婚燕爾還如膠似漆嘛”

伍旭搖了搖頭“少淵,若雲,公子此來,絕不是品茗那麽簡單”

高寵看著外面晴朗的天氣“今年,這個晴天來得太晚了,今天的春雨多了半月有餘,南澇北旱,此時的中原恐怕,已是赤地千裏了,今日來江北,正是想探聽一下受災的流民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說到這個問題,適才還是嬉皮笑臉的若雲,也瞬間嚴肅起來“前些日子,我前去江北辦事,在徐州,已經看見了一些青徐邊境的百姓投奔到徐州的親戚了,以小見大,可見北方的確不容樂觀。”

少淵醒悟“所以阿寵你這一次就來看了?”

高寵點了點頭“沒錯,也算是看一下情況,畢竟柴桑乃是米市之一,我們高家也要提前預防。當然了,順道帶些君山銀針回去給家父也是要的。問一個地方的小細節,當然是,小二哥,來一下!”

話分兩頭,花表兩支

話說寧安和小月均是第一次來著江夏之地,自不然要發揮女子天性,要四周逛逛。二人均是妙齡女子,正處於天真爛漫的年歲,少不得東看西看。

相對的,本就是大家閨秀的寧安,在嫁為人婦後,已經盤起了頭發,顯然更為端莊有禮。二人停在一個風車攤上“寧姐姐,你到了建業有沒有什麽不習慣的?”小月蹲在攤前,問道。

寧安微微一笑“也沒什麽不習慣的,不過現在每日都不再去教琴,而是留在清風閣習劍,日子倒是過得清靜了不少,畢竟沒有了小月每天來找我聊天嘛,姐姐教的琴藝,還有每天練習嗎?”

小月站了起來,猛地點了點頭“有啊,有啊,每天官人去書館了,我就開始練習了,不過我太笨了,進步很慢”說道這裏,小月不由得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低下了頭

“慢慢來,慢慢練,練琴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對了,都好幾個月了,你還叫他官人?”寧安倒是對這個比較納悶。

小月點了點頭“嗯嗯,畢竟我也沒打算真的名門正娶,此時的官人已是威震江南的陸大俠,小月也不像姐姐一般是個大家閨秀,我一個風塵出身,如何配得上官人,這輩子,我能遇見官人和跟著官人,已經很滿足了”

寧安噗嗤一笑,想到自己成親前,自己的舅舅從洛陽前來,硬是把從前醉生夢死那個地方買了下來,改名做“安寧樓”,讓後把整個樓連帶廚子傭人全數送給寧安作為嫁妝。這一舉動不可謂不名震全城。原本大家還以為劍帝六徒不過是從柴桑帶回來一個普通女子,哪知道原來是大家閨秀,所有人不由得對若雲再一次“另眼相看”,不過實際上,過中的同生共死,也只有當事人知道。

而當然也不乏瓊瑤樓掌櫃發現若雲竟然是江南名家之徒,知道這一婚宴說來賓客均是來頭不小,覺得身份上不可以輕易認輸和帶著些許巴結的意思。聰明的寧安自然是照單全收,反正他們成親前,若雲就已經為他們日後的生活頭痛不已,有了安寧樓,也是生活無憂了。

小月突然緊張兮兮地問道“對了寧姐姐,聽說張公子從前是一個風流浪子!有沒有收斂?!”

寧安笑了“聽說是的噢,不過嘛,雲哥成親後是真的老實多了,每天不是練劍,就是跑去安寧樓學習打理生意,清風閣的師兄師姐也對我很好,師傅有一次甚至還說,要快點給他生個徒孫,好練練劍法,清風閣雖說是武林門派,但師兄姐弟之間均是猶如親人一般”

小月聽後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滾滾滾,要飯的別來我們檔口,今天沒有剩飯”餐館老板打發著幾個流民離開。

“老板,老板,行行好,行行好,我們這個孩子兩天沒吃上一口飯,求求你行行好吧”一個父親模樣的人跪在了他面前

“老板,麻煩你來四個大饅頭,給他們吧”小月清脆地說道,同時把錢拿出來放到案頭之上。

老板看了看小月,疑問道“姑娘?你?”

小月點了點頭“不會讓你虧錢的,老板,去做吧,是我買你的饅頭,我要怎麽用這些饅頭,應該是我的自由吧?”

老板見狀,點了點頭,不過還是提醒道“姑娘,這好事,你也不好太過於大張旗鼓,聽老夫一句勸吧”

小月一臉莫名其妙,“老板,你說什麽話啊?”

突然寧安扯了扯小月的衣角“妹妹,老板說的,可能是這個……”

小月回過頭來,突然就莫名其妙,周圍冒出了一大堆流民,幾乎每個人都是用渴求的眼神看著小月和寧安,漸漸地,一個個流民圍了上來。每一個人口中幾乎都是喊著“小姐,小姐,行行好,行行好”

一步步把寧安和小月逼到長街的一邊,這時候小月就急了,“哎呀,哎呀,都怪自己,都怪自己,好了寧姐姐你”

寧安按著劍,一步步護著小月後退,不過以他學了幾天的劍法,也就只有點花架子,中看不中用。

此時巡城的關差看見了,不禁大喊道“餵,你們這些流民,想幹什麽,又想強搶百姓錢財?”此時他們看見拿著棍棒的官差,無不鳥獸散,整條街道的流民隨即跑得幹幹凈凈。只剩下空空蕩蕩的四個人在等待著自己的饅頭。

官差看著他們二人,又看了看四個流民,忽然就對著小月和寧安說“餵,你們兩個,跟我回衙門一趟”

“什麽?”適才才是如蒙大赦的二人,此時此刻好像又要面臨另外一個看起來像是更大的麻煩。

寧安不解到“請問幾位官差大哥,為何要帶我們姐妹二人去衙門呢?”

官差看著寧安沒好氣說道“光剛剛那一點,可以說你們聚眾鬧事,看你們人生路不熟,一看就是剛來江夏的,最近我們江夏不太平,要跟你們講講規矩,不然真出事了,我們官差難辦”

寧安知道這一趟不走恐怕不行,不過兩個弱女子如此去,必然吃虧,於是寧安靈機一動,對小月說道“妹子,剛剛的饅頭錢你付過沒有?”

小月點了點頭“還沒付過,怎麽了姐姐?”

寧安點了點頭,對官差說“我們適才說過要付錢買四個饅頭,麻煩官差大哥稍等一下”只見寧安走到四個流民身邊,把錢交給他們,同時小聲對流民的父親說道“這位大哥,你馬上讓你的孩子去城南的茶館找一個叫張若雲的公子,讓他去衙門,越快越好”

流民父親看了看身後的官差,馬上堅定的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的孩子“飛兒,聽見姐姐說的話沒有?快去!”

飛兒卻搖頭“不要,飛兒要留在這裏吃饅頭”

寧安笑了笑說道,從懷中掏出一塊小鐵片,上面寫著雲字,交到飛兒手上“飛兒乖,你拿著這個去找那個大哥哥,不僅有饅頭,還有肉吃噢”

飛兒一聽,眼前一亮“真的嗎?那我馬上去”說完,飛兒便一溜煙地跑了去城南。

官差見狀,便說道“行了沒?”

寧安躬身“可以了差大哥”

走在去官府的路上,小月問寧安“寧姐姐,你剛剛是說了什麽嗎?”

寧安小聲說道“我讓那個孩子帶著信物,去找雲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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