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棠和霍錦西並肩進了VR裝置裏。

兩人站著, 戴上眼鏡，眼前出現一片與現實場景相近的游樂園畫面。

好家夥，這節目絕了。

先是與霍錦西提前幾個月共同開發小鎮旅游項目。

再是和徐遠桐共同設計游戲編程。

真滴不簡單。

姜棠棠正胡思亂想, 導演芃萊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現在兩位就要從VR樂園中找出與李園小朋友有關的線索，限時十五分鐘，虛擬‘密室’開啟！”

VR設備已經聯網, 他們看到的一切場景，也會在直播中以“畫中畫”形式出現。

虛擬游樂園裏時不時會出現臉上潰爛的“游客”，與他們進行追逐戰, 妨礙他們的搜索進展。

姜棠棠被激的又跑又跳，還好她體力不錯。

更重要的是, 霍錦西始終牽緊了她的一條胳膊。

好不容易, 進程來到了4/5, 姜棠棠緩了緩氣，兩人稍微有些卡關了。

“每個區域都找到一個線索了, 現在還剩下哪裏沒找啊？”

霍錦西想了想，他說話的聲音仿佛離她很近, 還帶著鼻音，濃重又酥軟：“這節目從昨天開始就反覆提到過山車。”

“我們在過山車的車站找到了女孩染血的裙子，但坐上過山車之後……還沒有發現什麽。”

姜棠棠咽了咽口水。

VR過山車與真實過山車相比, 除了沒有感受到真實的失重，其他都一毛一樣。

她聳了聳肩：“行吧，還好我只怕女鬼, 不怕這種刺激項目。”

“喜糖夫婦”用剩餘時間坐了兩次過山車，很快，霍錦西輕笑了一聲，發現了端倪：“過山車穿過的第三個山洞, 頂上有一排血手印。”

姜棠棠暗自慶幸，還好有霍大佬敏銳的眼神，不然她再做三十次過山車，坐到吐也無濟於事。

芃萊：“恭喜兩位闖關成功，現在請摘下VR眼鏡！”

姜棠棠長籲一口氣，她一邊取下眼睛，一邊還沒來得及把氣理順——

就見一位穿著紅衣服的小女孩就站在自己面前。

與小男孩同樣毫無血絲的臉，一雙烏溜溜的眼睛黑得不見眼白，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臉頰四周。

還有臉上、身上的血跡，撲面而來一陣令人戰栗的恐怖。

姜棠棠：“啊啊啊啊啊啊啊——！！！！”

霍錦西沒料到會有“貼臉殺”，也楞了一下。

他連忙俯身，一手摟過姜棠棠的背，一手輕輕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姜棠棠聞到他手上淡淡傳來的清冷香味，熟悉的柔軟為這詭譎的氛圍添上一絲歸屬感。

霍錦西：“小朋友，不要隨便嚇漂亮姐姐。”

男人成熟又英俊，對任何年齡段的女性來說都是“大殺器”。

小女孩望著比明星偶像還要出眾幾分的大哥哥，楞了幾秒，才想起自己是“亡者”。

她連忙展開的掌心裏，躺著一枚碎片——“過山車”。

李園：“血手印暗示著死亡時刻。”

李園：“是李伯害死我的，我就算化作厲鬼也要報仇！我要殺死他！”

姜棠棠簡直欲哭無淚。

委屈巴巴地躲在男人懷裏，說：“你想殺他可以，但嚇我做什麽啊？我做錯什麽了？？”

小女孩：“…………”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她也只是按照導演姐姐說的做呀。

……

第二天的直播終於順利結束。

姜棠棠回到房裏直奔大床的一刻，只覺得活著可真難QAQ

霍錦西為她倒了杯綠茶，她喝茶的時候，翻著安穗和肖茗發來的幾十條消息。

略略看了一遍，就拼湊出了來龍去脈。

原來今晚稍早一些的時候，網上出現好幾個大V同時發文，說的是在目前最火的戀愛綜藝節目裏，某位女星的真實一面。

點進去一看，一水兒全是蔡珍兒的黑料。

比如，她曾經走紅毯為了發一條“艷壓”通稿，楞是穿了山寨禮服。

當然這是蔡珍兒早期犯下的失誤。

那時候她還沒什麽名氣，咖位不夠，奢侈品牌不肯借她衣服，家裏經濟條件就算還成，也經不起每次都花上幾萬、十幾萬去買一條只能穿一次的禮服。

所以蔡珍兒動了歪腦筋，弄來了一條高仿的裙子，不仔細看還真就看不出什麽端倪。

誰知遙隔數年，這裙子的設計師在最近一個采訪裏突然下場澄清，說品牌從未送過國內某位女星禮服，這一陣“啪啪啪”的打臉實屬意想不到。

然而，時尚圈最講究逼格，而且還有一條完整的鄙視鏈，年輕時候一次失足，很可能會為她斷送之後幾年的時尚資源。

另外，營銷號還扒出“神仙夫婦”是如何在人前做出“佛系輸出”，人後卻讓傳媒公司和其他公司簽了對賭協議。

兩人必須借著這次節目讓身價水漲船高。

奈何他倆智商不行，情商也不行，唯獨剩下一些綜藝感，在節目裏根本沒啥看點。

如今“神仙夫婦”還真上了熱搜，黑他們的評論也幾乎爆炸。

姜棠棠吃過晚飯懶得再補妝，唇上的一點口紅氤氤氳氳，她睨了霍錦西一眼，“果然是你叫藍橋過來教他們做人的。”

霍錦西看她眼睛亮亮的，喉結不由滾了滾，問：“那你說的小秘密是什麽？”

他擡起手，輕柔地抹了一把女孩唇角的口紅。

輕微溫熱的指腹，摩擦過她嬌柔的唇瓣，姜棠棠下意識舔了舔嘴邊。

“奚導不是帶了攝像機嗎？下午她告訴我，昨晚不小心把攝影機落餐廳了，然後拍到蔡珍兒給安雨夕打電話的內容……”

霍錦西眼尾壓著五分問號，“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

其實蔡珍兒在第一天給姜棠棠下套的時候，就已經後悔了。

她在電話裏還把責任都推到了安雨夕身上：“你和我說的都什麽玩意兒，霍錦西只是把姜棠棠當作氣老太太的工具？”

安雨夕原話是說，這兩人一時玩玩，霍錦西是被美色沖昏頭腦，又和家裏鬧不快，才會跑來參加綜藝節目。

可誰知道，姜棠棠光是濕了衣服，霍大佬都一臉興師動眾的準備問罪下來。

蔡珍兒和申譽甚至因為這事兒還拌了嘴，她心底愈發不安和發虛。

姜棠棠說著話，身體微晃，還挺高興的樣子：“所以說我在她們眼裏，就是只有美貌的絕世花瓶……我謝謝了啊，這是恭維吧。”

霍錦西垂著眼瞼，情緒不明地笑了笑。

假如她的想法真就這麽簡單，只想在娛樂圈憑著“絕世美貌”混出一番明堂，倒也更容易一些。

可是，這娛樂圈形形色色的誘惑那麽多，很少有人能堅定初心，始終走想要的那條路。

霍錦西唇邊依然牽著那一抹笑：“那姜花瓶打算怎麽處置手上這段錄像？”

姜棠棠微擡下巴，“當然是等時機成熟，把她們統統一網打盡。”

……

《圍觀》節目來到第二期，不僅熱度高，國民度也跟著上竄。

只是這第三天的直播，所有嘉賓的彈幕裏都混著“神仙夫婦”的粉絲和吃瓜群眾。

幾方勢力邊看節目邊掰頭，更是熱鬧的空前絕後——

“本來還以為神仙夫婦是神仙，真·清心寡欲的主兒，沒想到白瞎了人設！！”

“已經這麽有錢了，還要這樣喪心病狂的賺錢，想當豪門可真不容易啊！”

“比起真正的豪門，這些明星都是野路子，上不了臺面。”

網上浮躁的聲音太多，但這些都幹擾不到姜棠棠，所以沒什麽關系。

她和霍錦西以最快速度取得了第四塊，也就是最後一塊碎片——

亡靈歸來。

姜棠棠默默地分析，目前為止得到的四個詞語分別是：水缸、夢境、過山車、亡靈歸來。

第一天的水牢就是“水缸”，也許是兒子的夢境。

“過山車”對應了亡靈歸來，也就是李園歸來，要找李伯報仇。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其他線索嗎？

霍錦西提示她：“你看，四塊碎片是可以隨意拼在一起的，也就是說可以隨意組合。”

姜棠棠仰頭去看男人的眼睛：“你知道什麽了？”

霍錦西容色淡淡：“我知道一個重要線索，但只能在最後這一刻告訴你。”

姜棠棠突然被他這種臺詞般的話感染了情緒。

“李太太說過……李游不是他兒子，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媽媽為什麽不愛“我”。

因為她覺得這個兒子是怪物。

兒子卻說他不是怪物，“你們”才是。

畢竟李伯是殺人兇手，他才是真正的怪物。

姜棠棠仔細回想了一下，長睫低垂，“那換種解釋方式，水缸、過山車也可能是兩種死亡方式，然後我們經歷的場景都是制造出來的夢境，兩個孩子也都是亡靈歸來？”

霍錦西笑了笑：“嗯，我覺得兩種解釋方式都說得通。”

姜棠棠更加覺得心頭有一種怪怪的預感：“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就是拆炸|彈的那一天。”

霍錦西的語速慢下來，似乎有點難得的心虛：“其實在這個副本裏，我和李游已經是同類了。”

這句話將姜棠棠驚得猛然頓住。

她擡頭望著男人無奈攤手的姿勢，心頭一陣陣地被觸撫。

霍錦西：“節目組告訴我，我已經被炸死了。”

所以才會成為和“李游”一樣的存在。

因為心結未了，所以游蕩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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