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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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瀝買完了東西，心情並未因此而好過多少，反而更差了。
因為簡然不開心。
簡然這人平時不溫不火的，但是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盡辦法找話題聊天把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
這是他的職業病，因為不能把負面情緒帶給顧客，他得一直面帶微笑和煦如春風。
他和成雙面對面坐著，不停討論著時下流行的明星網紅八卦和流行趨勢，因為以前成雙還是論壇寫手的原因，又給他推薦了幾本時下流行的小說。
倆人的話題一個接一個幾乎沒有冷下來的時候，氣的江瀝牙癢癢。
明明他才是夜夜睡在簡然枕邊的人，如今卻一句話也搭不上。
他瞧瞧在桌下伸手捏了簡然大腿一把，意思讓他收斂一點。簡然卻沒理會，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更大的距離。
吃完飯兩人回家後，簡然讓江瀝先去休息，他們店過一陣子要來人考核，他要提前安排一下工作。
江瀝覺得他從分手覆合後就格外冷淡，便纏著他索了一個吻才罷休，之後便去書房開了一局游戲。
剛開局不久他就覺得口渴，喊了簡然兩聲也沒等到回應，便堅持到游戲結束才出去倒水，發現簡然穿著拖鞋和外套剛從外面回來。
“你去哪兒了？”
“給我媽打個電話。”簡然的神情有些憔悴。
“錢的事兒，真不用我管？”
這一次簡然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艱難的搖搖頭:“沒事。我已經有辦法了。”
江瀝懶得管他，拿著可樂回去打游戲，可是打到一半就覺得無聊透頂，幹脆掛機，出去後就聽見簡然又在跟人打電話。
“真的不能再多了嗎？雖然老是老了點，但是地段很好的，周圍有公園和學校，而且戶型也很好的，三室兩廳。”
“那家具留下的話可以再多嗎？洗衣機冰箱和電視都是我去年新換的。”
“這樣啊……謝謝您。麻煩您再幫我問問看，如果能再多一點就更好了。”
“好的，再見。”
簡然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圍裙的兜裏，正準備去冰箱拿菜，看見杵在廚房門口的江瀝小小的嚇了一跳:“你不打游戲了嗎？”
“我們戰隊那幾個今天都沒空，單排沒意思。”
“嗯。”簡然開始給胡蘿蔔削皮擦絲，又切了一顆卷心菜，用沙拉醬和蘋果醋拌了裝進盒裏，這是他給江瀝準備佐餐的小菜。
“你還缺多少錢？”
“已經快拿到了。”
“缺多少？”
“……沒事，我已經都安排好了。”簡然笑笑，“明天我就走，興許要不了一周就能回來了。到時候要是店裏不滿，我陪你去看電影……”
沒得簡然說完，江瀝就走開了。
因為他太不喜歡簡然有事藏著掖著的樣子。就算不是伴侶，兩人已經認識了這麽多年總比普通朋友要強百倍。他這樣疏遠，實在是不值得自己關心。
看著摔門而去的江瀝，簡然覺得心口堵得慌，一陣強烈的疲倦伴隨著無力感席卷而來。
簡然想，如果剛剛江瀝再堅持一下，也許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接受他的幫助。
畢竟他為了還債，即將賣掉他和母親的家。
那是當年他外公去世時留給母親的東西，當時年少的簡然搬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走近那個屋子的時候，他心裏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雖然沙發上打著補丁，窗子有些漏風，冰箱門也被陽光曬的發黃，但是在簡然看來它們一點也不舊。
因為他和他媽媽終於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他們不用再住筒子樓裏隔音極差的單間，半夜想看書都看不進去，全是嘈雜的人生百態。
那一日他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間，有了可以安靜的傾聽自己內心的地方。
看著眼前裝修精致簡潔時尚的公寓，簡然不得不說江瀝的品味很好。這裏也留下了許多溫馨的回憶，但對於簡然來說，能夠安心的還是那個遠在故鄉的老房。
為了給母親還債他不得不出售，本以為那房子地段面積戶型都不錯，叫價五十萬，但對方看準了他急用錢，便一路壓價壓到了四十二萬，再除去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保守估計到他手裏也就四十萬。
他有些不忍心就這樣草草的賣掉自己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所以再接到中介告訴他對方壓價電話的時候，他猶豫了。
能全款在S市買房的江瀝肯定能拿出這些錢來，而且也不會太著急催著他要。
但是簡然怕一旦和江瀝扯上金錢關系，他們的感情就不再純粹了。
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兩人再吵架的時候，江瀝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只圖自己的錢。
而且他希望，江瀝的幫助是因為真正的理解了他的難處，而不是因為一時興起想要彰顯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簡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明明都混到這個地步還不願意向江瀝低下頭求援，反而像塊又倔又硬的石頭。
簡然收拾好心情繼續做菜給江瀝準備未開幾天要穿的衣服。因為知道最近倆人都鬧得不開心，便想哄哄他，於是去樓下便利店買了一包奶糖，在每件外套的口袋裏都放了兩粒，這樣江瀝一伸手的時候就能摸到了。
江瀝走之後不知去哪兒了，簡然打了兩個電話他都沒接。
簡然買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的票回家，便給江瀝發了消息提前睡了。
酒吧裏的江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扔到旁邊，接過旁邊人遞來的酒喝了起來。
旁邊的安若光抱著Cindy親的起勁兒，問他寶貝最近零花錢還夠不夠用。
Cindy自己倒是用錢不多，但是想起前兩天弟弟要買一把新的電吉他，就點點頭說還是缺點。
其實Cindy不知道自己和安若光以前的那些個情人比起來真的是太乖了，隨叫隨到還不出去亂搞，給錢就要不給也不吵，而且一張又純又欲安靜無辜的小臉簡直長在了他的癖好上，讓他怎能不喜歡。
“夠了嗎？”安若光飛快的拿起手機打了一串數字給他看。
“應該夠了。”Cindy不貪心，只要能給弟弟買新吉他就行。
江瀝看著他倆如此和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想給簡然卡裏轉點錢，可是又不知道轉多少才夠用，本想先轉十萬塊，可是發現軟件裏單次轉賬受限，而他又不知道簡然的銀行卡號，氣的江瀝又是一陣頭疼，也越發的羨慕起眼前的二人來。
“你們倆感情倒是真挺好。”江瀝皺著眉頭念叨要是簡然能有Cindy一半懂事就好了。
Cindy聽了卻不同意:“江先生，話不能這樣說。我和安先生算是合約關系，他負責給錢養我，我負責聽話哄他開心，都是各取所需自然和氣。而您和簡然先生卻是真情侶，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也會因為家庭條件不如您而感到自卑，所以想盡力和您站在平等的地位。”
“我又沒因為他家窮就瞧不起他，現在是我上趕著要借給人家錢，人家不要。”
Cindy還想說什麽，可忽然又把嘴閉上了。
江瀝這種人他見過太多太多了，以為自己只要施舍了別人就要跪著接，一副“我都大發慈悲了你還想怎樣”的表情，高高在上的舉起錢來砸到你的臉上，只有諂媚和感激涕零的表情才能取悅他們的“善心”。
這樣的人，是適合跟簡然那種人在一起的。
簡然雖然看著文弱沒脾氣，單就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這點就足夠看出他的倔了。若是沒人幫江瀝點破這一層，他倆今後也許會漸行漸遠。
然而看見眼前已經開始跟安若光拼酒的江瀝，Cindy覺得自己犯不著為了一個能拋下自己正在苦惱中的戀人出來喝酒的人多費口舌，又把精力放在手機上，開始刷短視頻。
他心裏甚至默默祈禱著，盡量讓簡然早離開這個人渣。
最後江瀝喝多了，睡在了酒店。等他想起來今天簡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他打了個電話給簡然，發現他已經在機場了。
“……對不起，昨天喝多了沒回去。”江瀝原本是想今天送送他的。
“沒關系。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好好吃飯休息，我可能有點忙，就不老打電話催你了。”
“嗯。”
江瀝忽然覺得倆人之間有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不管是自己還是他出門，簡然都會喋喋不休的囑咐許多事情，然而這一次，他等了半天，簡然都沒再說什麽。
如果不是聽筒裏一直均勻的傳出淺淺的呼吸聲，他都以為通話結束了。
“早去早回，記得提前跟我說，我去機場接你。”
“嗯。”
“簡然，其實我……”
“回來再說吧，要登機了。”
簡然倉促的掛掉電話。
江瀝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他從未想過簡然也會敷衍他。
或許這份感情真的持續的太久了，久到讓兩個人都開始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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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簡然不開心。
簡然這人平時不溫不火的，但是只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想盡辦法找話題聊天把自己的情緒調動起來。
這是他的職業病，因為不能把負面情緒帶給顧客，他得一直面帶微笑和煦如春風。
他和成雙面對面坐著，不停討論著時下流行的明星網紅八卦和流行趨勢，因為以前成雙還是論壇寫手的原因，又給他推薦了幾本時下流行的小說。
倆人的話題一個接一個幾乎沒有冷下來的時候，氣的江瀝牙癢癢。
明明他才是夜夜睡在簡然枕邊的人，如今卻一句話也搭不上。
他瞧瞧在桌下伸手捏了簡然大腿一把，意思讓他收斂一點。簡然卻沒理會，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和他拉開更大的距離。
吃完飯兩人回家後，簡然讓江瀝先去休息，他們店過一陣子要來人考核，他要提前安排一下工作。
江瀝覺得他從分手覆合後就格外冷淡，便纏著他索了一個吻才罷休，之後便去書房開了一局游戲。
剛開局不久他就覺得口渴，喊了簡然兩聲也沒等到回應，便堅持到游戲結束才出去倒水，發現簡然穿著拖鞋和外套剛從外面回來。
“你去哪兒了？”
“給我媽打個電話。”簡然的神情有些憔悴。
“錢的事兒，真不用我管？”
這一次簡然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艱難的搖搖頭:“沒事。我已經有辦法了。”
江瀝懶得管他，拿著可樂回去打游戲，可是打到一半就覺得無聊透頂，幹脆掛機，出去後就聽見簡然又在跟人打電話。
“真的不能再多了嗎？雖然老是老了點，但是地段很好的，周圍有公園和學校，而且戶型也很好的，三室兩廳。”
“那家具留下的話可以再多嗎？洗衣機冰箱和電視都是我去年新換的。”
“這樣啊……謝謝您。麻煩您再幫我問問看，如果能再多一點就更好了。”
“好的，再見。”
簡然掛斷電話把手機放進圍裙的兜裏，正準備去冰箱拿菜，看見杵在廚房門口的江瀝小小的嚇了一跳:“你不打游戲了嗎？”
“我們戰隊那幾個今天都沒空，單排沒意思。”
“嗯。”簡然開始給胡蘿蔔削皮擦絲，又切了一顆卷心菜，用沙拉醬和蘋果醋拌了裝進盒裏，這是他給江瀝準備佐餐的小菜。
“你還缺多少錢？”
“已經快拿到了。”
“缺多少？”
“……沒事，我已經都安排好了。”簡然笑笑，“明天我就走，興許要不了一周就能回來了。到時候要是店裏不滿，我陪你去看電影……”
沒得簡然說完，江瀝就走開了。
因為他太不喜歡簡然有事藏著掖著的樣子。就算不是伴侶，兩人已經認識了這麽多年總比普通朋友要強百倍。他這樣疏遠，實在是不值得自己關心。
看著摔門而去的江瀝，簡然覺得心口堵得慌，一陣強烈的疲倦伴隨著無力感席卷而來。
簡然想，如果剛剛江瀝再堅持一下，也許自己真的會忍不住接受他的幫助。
畢竟他為了還債，即將賣掉他和母親的家。
那是當年他外公去世時留給母親的東西，當時年少的簡然搬著自己為數不多的行李走近那個屋子的時候，他心裏第一次有了安全感。
雖然沙發上打著補丁，窗子有些漏風，冰箱門也被陽光曬的發黃，但是在簡然看來它們一點也不舊。
因為他和他媽媽終於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他們不用再住筒子樓裏隔音極差的單間，半夜想看書都看不進去，全是嘈雜的人生百態。
那一日他終於有了自己的房間，有了可以安靜的傾聽自己內心的地方。
看著眼前裝修精致簡潔時尚的公寓，簡然不得不說江瀝的品味很好。這裏也留下了許多溫馨的回憶，但對於簡然來說，能夠安心的還是那個遠在故鄉的老房。
為了給母親還債他不得不出售，本以為那房子地段面積戶型都不錯，叫價五十萬，但對方看準了他急用錢，便一路壓價壓到了四十二萬，再除去一些雜七雜八的費用，保守估計到他手裏也就四十萬。
他有些不忍心就這樣草草的賣掉自己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家，所以再接到中介告訴他對方壓價電話的時候，他猶豫了。
能全款在S市買房的江瀝肯定能拿出這些錢來，而且也不會太著急催著他要。
但是簡然怕一旦和江瀝扯上金錢關系，他們的感情就不再純粹了。
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兩人再吵架的時候，江瀝會指著他的鼻子說他只圖自己的錢。
而且他希望，江瀝的幫助是因為真正的理解了他的難處，而不是因為一時興起想要彰顯自己的能力。
想到這簡然覺得自己真是個傻子，明明都混到這個地步還不願意向江瀝低下頭求援，反而像塊又倔又硬的石頭。
簡然收拾好心情繼續做菜給江瀝準備未開幾天要穿的衣服。因為知道最近倆人都鬧得不開心，便想哄哄他，於是去樓下便利店買了一包奶糖，在每件外套的口袋裏都放了兩粒，這樣江瀝一伸手的時候就能摸到了。
江瀝走之後不知去哪兒了，簡然打了兩個電話他都沒接。
簡然買了第二天一大清早的票回家，便給江瀝發了消息提前睡了。
酒吧裏的江瀝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就扔到旁邊，接過旁邊人遞來的酒喝了起來。
旁邊的安若光抱著Cindy親的起勁兒，問他寶貝最近零花錢還夠不夠用。
Cindy自己倒是用錢不多，但是想起前兩天弟弟要買一把新的電吉他，就點點頭說還是缺點。
其實Cindy不知道自己和安若光以前的那些個情人比起來真的是太乖了，隨叫隨到還不出去亂搞，給錢就要不給也不吵，而且一張又純又欲安靜無辜的小臉簡直長在了他的癖好上，讓他怎能不喜歡。
“夠了嗎？”安若光飛快的拿起手機打了一串數字給他看。
“應該夠了。”Cindy不貪心，只要能給弟弟買新吉他就行。
江瀝看著他倆如此和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也想給簡然卡裏轉點錢，可是又不知道轉多少才夠用，本想先轉十萬塊，可是發現軟件裏單次轉賬受限，而他又不知道簡然的銀行卡號，氣的江瀝又是一陣頭疼，也越發的羨慕起眼前的二人來。
“你們倆感情倒是真挺好。”江瀝皺著眉頭念叨要是簡然能有Cindy一半懂事就好了。
Cindy聽了卻不同意:“江先生，話不能這樣說。我和安先生算是合約關系，他負責給錢養我，我負責聽話哄他開心，都是各取所需自然和氣。而您和簡然先生卻是真情侶，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裏一定也會因為家庭條件不如您而感到自卑，所以想盡力和您站在平等的地位。”
“我又沒因為他家窮就瞧不起他，現在是我上趕著要借給人家錢，人家不要。”
Cindy還想說什麽，可忽然又把嘴閉上了。
江瀝這種人他見過太多太多了，以為自己只要施舍了別人就要跪著接，一副“我都大發慈悲了你還想怎樣”的表情，高高在上的舉起錢來砸到你的臉上，只有諂媚和感激涕零的表情才能取悅他們的“善心”。
這樣的人，是適合跟簡然那種人在一起的。
簡然雖然看著文弱沒脾氣，單就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這點就足夠看出他的倔了。若是沒人幫江瀝點破這一層，他倆今後也許會漸行漸遠。
然而看見眼前已經開始跟安若光拼酒的江瀝，Cindy覺得自己犯不著為了一個能拋下自己正在苦惱中的戀人出來喝酒的人多費口舌，又把精力放在手機上，開始刷短視頻。
他心裏甚至默默祈禱著，盡量讓簡然早離開這個人渣。
最後江瀝喝多了，睡在了酒店。等他想起來今天簡然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一點了，他打了個電話給簡然，發現他已經在機場了。
“……對不起，昨天喝多了沒回去。”江瀝原本是想今天送送他的。
“沒關系。我不在的這幾天你好好吃飯休息，我可能有點忙，就不老打電話催你了。”
“嗯。”
江瀝忽然覺得倆人之間有哪裏不一樣了。
以前不管是自己還是他出門，簡然都會喋喋不休的囑咐許多事情，然而這一次，他等了半天，簡然都沒再說什麽。
如果不是聽筒裏一直均勻的傳出淺淺的呼吸聲，他都以為通話結束了。
“早去早回，記得提前跟我說，我去機場接你。”
“嗯。”
“簡然，其實我……”
“回來再說吧，要登機了。”
簡然倉促的掛掉電話。
江瀝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他從未想過簡然也會敷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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