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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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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這樣過去一月,這期間朱長齡一直對張無忌在那天的表現讚賞有加,待他甚至比待宋青書都要親切周到幾分,張無忌因而在這莊中感受到了久違的、被長輩關懷的溫暖。殷離知道這是一場騙局在開始醞釀了,但這朱長齡真是老奸巨猾,她竟然也挑不出一絲問題或錯處,只能瞧著。就連宋青書左看右看,也覺得朱長齡乃是俠肝義膽之輩,準備等張無忌的傷好全了就要走了。殷離自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他就走,於是一直沒松口,只說張無忌還有內傷需要調理。

就在她的拖延下,宋青書得以圍觀了朱長齡精心安排的年度大戲。

那日是個天氣晴朗的好日子,朱長齡的義弟姚清泉回來後,與他關在密室中商談一番,他就一臉沈重地出得房來。不久後朱長齡就請了宋青書三人去,說是本莊最近遭遇大劫,不能再招待他們了,免得他們受到了牽連。張無忌自然要問是怎麽回事,朱長齡看看他,又看看宋青書,語重心長道:“此事原該保密才好,宋少俠既是武當中人,想來是不會與其他武林中人一般,我也信得過曾賢侄……唉!其實,義弟他救回了謝遜。”這話一出,張無忌和宋青書少不得驚訝萬分,忙問怎麽回事。

朱長齡這才把他兄弟二人多年前受過張翠山大恩,所以一直心懷感激,前些日子姚清泉本著報恩的心在江湖上救了大開殺戒後重傷的謝遜回來一事說了。又道許多江湖中人因此已追來了昆侖山,他們功夫沒那麽高,不得不帶著謝遜逃跑了。

此事與謝遜有關,張無忌自然不肯走,宋青書對謝遜沒什麽想法,但張無忌留下,他作為師兄自然也要責無旁貸地留下,殷離……她當然有無數個理由留下,所以三個人誰也沒走。此事既定,朱長齡就遣散了紅梅山莊中的眾多家仆,且一把火把他這經營多年的山莊給燒了。這把張無忌感動得要命,他心想,朱伯伯真是義薄雲天之輩,為了義父,將自己的家業都燒了。就是知道真相的殷離,也不得不給朱長齡點個讚,有這份破釜沈舟的氣魄,窩在昆侖山這個山窩窩裏真是委屈他了。

因此,張無忌便把自己的身份亮出來了,他有宋青書作證,自然沒什麽好作假的。朱長齡少不得又要拉著張無忌感慨一番,涕淚橫流地表示要替恩公張翠山好好代為照顧張無忌。然後他們三人就跟著朱長齡一家躲進了一個山洞,走到他們安置“謝遜”的地方後,假謝遜真武烈就“發瘋”揍得朱長齡重傷。這群人又輾轉到了附近的一個空屋,轉而扮作農家人。自此,殷離算是模模糊糊想起劇情是怎麽回事了,她心裏有了底,也就對朱長齡這些人更加隱晦地防備起來。

宋青書心眼一向要比張無忌多很多,此事牽扯謝遜,他的警覺性當時就提高了幾個梯度,這樣一來,倒真讓他覺出不對來。朱長齡若真的那麽在乎張翠山的恩情,怎麽也該在他們入莊那陣子跟他打聽打聽張無忌的消息才對,至少也要問問張無忌身體好不好吧?張無忌身中奇毒之事,在江湖上原也不是什麽秘密。可他來了這麽久,都沒見他跟自己咨詢過張無忌。宋青書越想越覺不對,可另一方面朱長齡給他的印象又十分好,他也並不想懷疑他這樣一個看起來豪氣又有俠膽的人。到了晚上只有三個人的時候,宋青書就斟酌著跟張無忌和殷離說了,語氣也是婉轉的,並沒有將這疑點說死。

張無忌聽了,心裏也隱隱覺出哪裏不對,但他素來願意將別人往好的那方面想,沒片刻,就自己給朱長齡找了個借口,說道說不定是昆侖山這兒離中原太遠了,朱伯伯消息閉塞,才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又想朱伯伯平日裏那麽忙,忘了去找宋青書詢問也是有可能的。宋青書就點點頭,暫時將此事揭過了。

隔天,朱長齡就提議去找真正的謝遜,到時候大家一起住在島上,再也不怕這些武林中人追殺了。朱九真也在一旁幫腔,張無忌感動之下,就點頭答應了,殷離都沒來得及阻止他。

這麽大的事,宋青書認為應該跟自己爹和幾位師叔講一聲。雖然朱長齡只得那一個疑點,宋青書還是謹慎了些,他挑了個日子,對朱長齡稱張無忌一直在吃的藥缺了,同殷離一道去附近尋藥——如此才得以不動聲色地到山下鎮上寄信。由於他們路上也是十分小心,因而朱長齡武烈他們並不知道宋青書已經把消息遞出去了。

山下的鎮子離昆侖山間還是遠,等宋青書和殷離一起回到農家那,已經入夜,卻發現那兒已經沒什麽人了。殷離暗道一聲不好,就要去找張無忌。宋青書忙拉住她:“你怎麽知道他們往哪邊去了?先看看周圍有沒線索。”

他這麽一說,殷離才稍稍定下心神,幸好這兒都是雪地,朱長齡他們一大撥人離開去追張無忌又沒有刻意隱藏行蹤,自然留下了大量腳印,兩人順著腳印找去,不多時就看到了朱長齡父女表演的“苦肉計”,朱長齡一邊大力拍自己的大腿,發出責打的聲音,一邊罵道:“你這個不孝女,我讓你好好伺候張公子,你到底做了什麽,惹他生氣了?”

朱九真則在一旁裝作被痛打的樣子一邊哭道:“爹,我知錯了,您別打我了,嗚嗚。無忌弟弟,你在哪,快出來吧,真姐姐錯了。”這哭喊聲是婉轉淒慘痛心並存,要是看不到,光聽聲音的話,朱九真確實是演得相當不錯了。

宋青書的輕功是極好的,在表演的那群人發現他們倆之前,就已經輕飄飄地找了棵大樹幹藏好。殷離聽著這父女的苦肉計實在膩味,便一心一意地尋找張無忌的下落。到底張無忌會藏在哪兒,她哪裏還記得。

正找著呢,忽然張無忌的聲音已經傳來:“你們莫再誆騙我了!我什麽都知道了,是絕對不會帶你們去找我義父的。”

殷離和宋青書都是一驚,知道張無忌是自己跳出來了,也趕忙跳出去,跳出去才發現他們兩個在這邊,張無忌在那邊,中間隔著朱長齡武烈衛壁等那一撥武林前輩和同輩。此時張無忌已經拔足狂奔起來,朱長齡他們在後頭狂追,一邊追還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試圖騙張無忌回心轉意——這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朱長齡的計謀都已被戳穿了,他還猶不放棄,賣力地要將這苦肉計的戲碼演到最後。

殷離和宋青書也在後頭狂追,跑了幾步,殷離見宋青書的速度被自己拖慢不少,已經和朱長齡他們有挺長一段距離了,忙道:“你快別管我,追到前頭去吧,我稍後趕上。”

宋青書看看她,點點頭松了手,就施展內力追上去,殷離一個人在後頭哼哧哼哧地跑著,很快就落下了。等她好不容易追到張無忌和朱長齡他們對峙的懸崖處,卻正看到宋青書被武烈震飛,張無忌扭頭從懸崖上跳了下去!

“無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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